35、第 35 章
舔狗舔習(xí)慣了,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人家讓她換一句話, 她就換一句, 竟然還說出口了。
葉姝就納悶了, 她剛才情急之下, 第一反應(yīng)為什么是抱住大魔頭?
覺得尷尬捂臉就好了, 為什么要抱住大魔頭?
覺得尷尬轉(zhuǎn)身就好了, 為什么要抱住大魔頭?
自己傻不楞登地把節(jié)奏帶出來了,氛圍在那了,最后那句話她想不說出口其實都難。
本來大魔頭就因為她之前的求生操作, 誤會她喜歡他,現(xiàn)在她不僅主動投懷送抱,還痛快地把‘喜歡’的話說出口。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莫得機會再解釋了。
腦袋真是個好東西, 一定要經(jīng)常活躍它,而不是把它當(dāng)成桶去裝水。
葉姝呆若木雞地靠在宋清辭的懷里, 進(jìn)行了史上最深刻的自我檢討。
以后再見大魔頭,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求生欲, 不要急于屈從,不要急于討好表現(xiàn), 不要腦袋進(jìn)水……
葉姝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大魔頭的懷里出來了。反正她很清楚地感覺到,大魔頭在和她分開的時候, 用手撫摸了她的臉頰,并且還有一抹詭異的笑容在他的嘴角化開。看似溫柔,實則他心里頭到底想什么鬼才知道。
“好生休息。”
宋清辭把她送到門口, 輕言囑咐后才離開。
葉姝惛懵地望著宋清辭離去的背影,腦袋里百轉(zhuǎn)千回,已然完成了所有戲劇性的腦補,并且把一切后續(xù)可能發(fā)生的結(jié)果都預(yù)料全面了。
莊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馬上把自家姑娘拉回房間。
關(guān)了窗,關(guān)了門。
“姑娘剛才和宋公子抱、抱一起了!”莊飛憋了半天才喊出聲。
“不用你再提醒一遍。”
她自己做的蠢事情她當(dāng)然清楚!
作死也是門技術(shù)活 ,作好了,毀別人,作不好,毀自己。
她典型屬于后者。
葉姝扶額,癱坐在貴妃榻上,翻來覆去地嘆了幾口氣。
大魔頭到底對她有幾分真心,葉姝不愿多想,因為事實非她想什么就是什么,要看大魔頭那邊怎么做。如果他只是摸摸小臉,送幾樣小禮物,對她說兩句似是而非溫柔的話,便當(dāng)不得真。
感情里缺少了最基本的坦誠,就很難有最重要的信任。
而建立在謊言和欺騙基礎(chǔ)上的‘喜歡’,即便當(dāng)中有幾分真心,也終究只是美麗易碎的泡沫,經(jīng)不起時間的考驗,轉(zhuǎn)瞬就會破。
所以,在關(guān)系沒有徹底清晰明朗之前,葉姝覺得她最該做的事情,就是擺正自己的位置。
反正到目前為止,還沒見誰真正猜透過大魔頭的心思。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神秘詭譎,令人難以捉摸其真正的原因和目的。比如屠殺前武林盟主滿門,比如法華寺事件,再比如他喜歡她。
自古奸情出人命,情情愛愛本就是男女之間最為敏感的事情。和內(nèi)心叵測的大魔頭搞奸情,那無異于天天在脖子前懸著一把刀走路,稍不留神走不穩(wěn),往刀刃上一撞,當(dāng)場就會血濺三尺。
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她一直很小心走得穩(wěn),大魔頭突然不穩(wěn)了,手一抖,直接把刀按在她了脖子上,她還是會當(dāng)場血濺三尺。
為了保住自己的狗頭,為了不必血濺三尺。首先,她要穩(wěn),絕不招惹大魔頭的底線,不矯情、不耍脾氣、不任性,爭取她好,他也好。
其次,努力讓大魔頭那邊也穩(wěn),即便哪天不小心‘感情’破裂,要讓大魔頭能夠顧念舊情。應(yīng)繼續(xù)持續(xù)攻擊大魔頭的軟肋,多做美食給他,培養(yǎng)他的食欲。讓他冰冷叵測的心因為胃的牽扯,而泛出一絲絲人性的光輝。
只求大魔頭在膩煩了他們‘感情’的那天,能夠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只對她進(jìn)行精神上的拋棄,保證肉|體上的存活。
“……雖然夜深了,可凌云堡四處都是眼睛,若被老堡主的人瞧見了,姑娘該如何交代?”莊飛還在原地打轉(zhuǎn),很擔(dān)心地老堡主那邊會知情,叨叨個沒完。
“不怕。”葉姝懶懶地嘆道。
她現(xiàn)在可是大魔頭的‘女友’了,葉虎如果敢動她,大魔頭出于他魔頭的尊嚴(yán)也會保護(hù)她的。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是很嚴(yán)重的面子問題,大魔頭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莊飛見葉姝如此自己,馬上不轉(zhuǎn)圈了,歡喜地跑來問葉姝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極妙的應(yīng)對方法。
“我相信他會保護(hù)我。”葉姝對莊飛笑了一下。
莊飛臉色立刻變了,拿著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葉姝。她家姑娘真的沒救了,完全就是沉浸在男女情愛中的無法分辨是非的傻丫頭,傻得連腦袋都不會思考了。
她居然會以為那個羸弱的宋書生會保護(hù)她?老堡主隨便動一下手指,就會輕松把他彈飛,讓他拿什么保護(hù),保護(hù)個屁!
“姑娘別怪我說實話,屬下覺得您還是指望自己更牢靠。”莊飛犯愁道,“宋書生那樣的……大概就姑娘覺得他有用。”
“是么。”葉姝憋笑了一聲,也不多做解釋,只是讓莊飛別多想。
葉姝覺得自己今晚已經(jīng)想得太多了,再說剛趕路回來,滿身疲憊,一切還是等休息好了,明天再說。
莊飛頭發(fā)都快愁白了,見自家姑娘居然還有心情睡覺,打心眼里服她。
等伺候完葉姝安歇后,莊飛就悄悄地出門,想去再找趙凌說說他家公子和她家姑娘的事。但因為顧忌自家姑娘之前的警告,莊飛再三忍住了自己的沖動,決定帶著滿胸口的抑郁,去外頭走走。
閑走幾步之后,莊飛忽然意識到自己走的方向正靠近老堡主的住所,馬上轉(zhuǎn)身要離開,就聽見身后有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莊飛慢慢扭頭去瞧,就見一個苗條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莊飛往路邊靠了靠,看清楚是什么人。如果是熟人朋友,那她肯定要幫扶一下,詢問其緣故。
等這人走得稍微近些了,莊飛一眼認(rèn)出來是白秀秀,頓時沒什么好意都沒有了。瞧她嘴角掛著血,一臉紅腫,手捂著胸口,五官因為疼痛幾乎扭曲在一起,應(yīng)該是受了重傷。思及之前目擊到老堡主帶著垂頭喪腦的白秀秀進(jìn)屋,莊飛不用再想就知道,肯定是老堡主懲罰了白秀秀。
白秀秀咳嗽了一聲,忽然腳下不穩(wěn),踉蹌地單膝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莊飛見她此狀,忍不住冷笑,在心里暗罵她活該。
白秀秀這才注意到有人在前面,她惱羞地抬頭瞪過去,見是莊飛,臉上的窘迫加劇。白秀秀咬著牙爬起身,憤恨地沖莊飛吼:“看什么看,滾!”
“憑什么聽你的,我偏不走。”莊飛雙手抱胸,哼笑著走到白秀秀跟前,特意繞一圈,定要仔細(xì)看清楚了她落魄的樣子。
白秀秀覺得屈辱至極,她恨恨地握緊拳頭,“勸你別猖狂太早,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白秀秀說罷,就竭盡所能地想要快行,躲開莊飛這只煩人的蒼蠅。不過終究因為受了重傷,只能勉強踉蹌向前,速度根本快不了。
莊飛瞧她這樣,偏要好好笑話她一陣,追著她罵活該。
“我看你就是沒長腦袋,偏想不開,因何非要跟我家姑娘過不去?姑娘才是老堡主的心頭肉,最寶貝的女兒,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在她面前造次?今兒這教訓(xùn)我勸你最好能好好記住,以后別再惹我家姑娘,否則下次你連瘸著行走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心頭肉?呵。”白秀秀忍不住冷笑,“這一次是我大意了,以后咱們走著瞧!”
白秀秀再咳嗽兩聲,拼盡命快走,狼狽的背影終于消失在夜幕中。
莊飛暗暗又罵了白秀秀一通,想不明白世間怎么會有這么死心眼的人。不過既然她那么想自作死,那她就好心一把,發(fā)自內(nèi)心的為她祈禱,祝她早死早超生。
……
蒲草堂內(nèi),蘭香浮動。
葉虎將手洗凈之后,貼身隨從弒影便恭敬地將白帕奉上。
盆內(nèi)原本清澈透明的水,而今染上了一層淡淡紅色的污濁。弒影隨即將盆送到門口,打發(fā)隨從端下去,而后看向桌上那碗已經(jīng)徹底涼掉的面,本打算也將其端下去,卻忽然見老堡主在桌邊坐下來了,拿起了筷子。
弒影忙道:“面涼了,屬下讓廚房熱一下。”
葉虎沒回答,直接把筷子伸進(jìn)碗里,夾了一塊已經(jīng)泡得漲大的面片送進(jìn)嘴里,面無表情地慢慢咀嚼著。等吃到最后的時候,他臉色越來越陰沉,仿佛他吃的并不是面,而是一塊難以下咽的黃蓮。
弒影不禁就把目光放在那碗面上,姑娘習(xí)武出身,性子張狂,極少能做好精細(xì)之事。一定是她做的面非常難吃,才會讓老堡主如此痛苦。
葉虎再夾了一塊面,特意看了一眼,依稀從泡大的紫色面片的形狀上,分辨出這是一朵蘭花。
紫蘭花。
葉虎當(dāng)即摔了筷子,負(fù)手立在窗前,背影孤寂而蕭瑟。
弒影屏住呼吸,連眼皮都不敢亂眨。
“倒了。”
弒影馬上會意,立刻去將那碗‘荼毒’老堡主的面條飛快地端走,倒在了蘭花園里做肥料。
弒影從蘭花園回來后,就把蘭花園眼線所目擊到的場景回稟給了葉虎。一張黃梨木桌案就此碎了。
……
清晨,太陽初升之前,大地還蒙著一層白蒙蒙的霧,路邊的花兒都頂著露珠兒,顏色新鮮,走在其中如入仙境。
葉姝走到廚房,尋了一圈自己想要的食材之后,便利落地熬了紅薯粥,做了蜂蜜南瓜和野酸梅醬山藥,再配上一盤廚房原有的酸甜醬蘿卜皮,三顆剝好皮的鹵鵪鶉蛋。
現(xiàn)在入夏了,早上要吃的清爽些,才會有一整天美好的心情。
葉姝把飯菜都擺好放在托盤上,還弄了一個小瓷瓶,特意在里面插了一根綻放的蘭花,才讓莊飛給宋清辭端過去。
莊飛從葉姝做飯開始,就一直在旁冷眼陪同,瞧著自家姑娘歡快地跟飛舞的小蝴蝶一樣,給宋書生備飯。而今單單前后做飯的寵愛竟然還不夠了,還要送上一枝花。
思及昨夜白秀秀的慘樣,莊飛心情沉重,不禁為自家姑娘擔(dān)憂起來。
莊飛忍無可忍,決定是把白秀秀怎么落魄凄慘的樣子形容給葉姝,好給她提個醒兒,惹急了老堡主的下場有多慘。
“白秀秀這些年在堡內(nèi),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出了凌云堡更是可以呼風(fēng)喚雨,立下的功勞也不在少數(shù)。當(dāng)初姑娘見她,卻也讓她三分的。而今老堡主罰她,可絲毫沒留情面,昨晚人受重傷離開的時候,都沒個人去扶她。姑娘,您可要小心為上!”
“我知道了,你趕快把這去送給宋公子,我再端一份兒去孝敬父親。”葉姝道。
莊飛一聽自家姑娘居然還在第一時間顧及宋書生,徹底沒脾氣了。能有什么辦法,誰叫他家姑娘喜歡,只得從命去送。
葉姝很快重新忙活好一份兒,放在檀木托盤上,不過這一次沒有蘭花了,葉虎當(dāng)然不配她格外用心。
葉姝端著飯菜來到葉虎院子門口,先要等在外頭候命,使人去通報才能入內(nèi)。可見她這個的便宜女兒,地位也不過如此。
等了片刻之后,才小廝來請葉姝入內(nèi)。葉姝走上石階的時候,看到葉虎身邊的貼身侍從叫弒影的,手里捏著一根草,莖粗如小拇指一般粗,葉片戟形邊緣鋸齒狀,正面為綠色,背面為紫紅色。
弒影見到葉姝后,馬上點了頭行禮,隨即目光在葉姝所端的飯菜上停滯了下,然后匆匆?guī)先俗吡恕?br/>
葉姝收回目光后,心里還在琢磨弒影手里拿的那根草。那草很像是書中描述的霧英,在書里萬花山莊部分的劇情中出現(xiàn)過,這是一種成片生長、遇火便釋放毒霧、可令人當(dāng)場暴斃的毒草。這種毒草的解藥很簡單,用其根部熬水,提前服下即可預(yù)防;但如果在中了毒霧后去服用,卻毫無作用。
葉姝注意到弒影手里的那株草很新鮮,葉片上還帶有水漬,顯然剛采摘不久。這說明凌云堡內(nèi)就種植著霧英,而霧英是成片生長的,一般都被用來種在領(lǐng)地外圍御敵而用。武林中識得此草的人極少,書中男女主查到這東西后,特意前往萬花山莊詢問神醫(yī)林楓,才得知情況。
沒想到凌云堡會有這種草。
如果凌云堡外圍也種著這種霧英,用以防范意外來敵,是不是也同時說明了,凌云堡內(nèi)也暗中設(shè)置了其它防御敵人的手段?
葉姝忽然想到昨天宋清辭對凌云堡的評價,他說凌云堡不簡單,或許暗指的就是這個意思。葉姝記得宋清辭從進(jìn)了凌云堡后,很喜歡四處看。即便是昨晚他們在蘭花園散步的時候,宋清辭還曾指著東方,詢問她情況。
葉虎后期在書中出場的時候,早已經(jīng)離開了凌云堡了,所以書里對凌云堡的防御功能并沒有介紹太細(xì)致,只是形容它無堅不摧,一般人不得擅入,入了必死。
葉姝本還以為這是因為凌云堡殺手眾多的緣故,現(xiàn)在看來,葉虎早已經(jīng)在這里做足了物理防御和人為防御。他在這深居簡出二十年,自然有很多時間布置這里的一切。若有暗伏機關(guān),必定十分隱秘厲害,不好攻破。怪不得大魔頭的影衛(wèi)沒有跟進(jìn)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還愣在外頭作甚?”
屋內(nèi)傳來葉虎的質(zhì)問,葉姝才回了神兒,忙端著托盤進(jìn)屋。
葉虎正坐在烏亮的黑檀木桌案后拭劍,他穿著一身玄色勁裝,領(lǐng)口和袖口皆有銀線繡制的回紋。葉姝注意到他的白帕擦過劍刃后的便染上了紅色的血跡。
一大早就殺人?
葉姝心驚了一下,差點手抖地直接掀翻了手里粥菜。葉姝馬上加重手勁兒,端穩(wěn)了手里的東西。
葉虎這時候似乎察覺到葉姝的異常,馬上抬眼看他。
“父親,女兒來給您送早飯。”葉姝對葉虎笑了下,便飛快地轉(zhuǎn)身把飯菜放在桌上。
葉虎放下劍,踱步過來,看了眼飯菜,笑了一聲。
葉姝并不覺得他的笑有多開心。
“獨我一份,還是有別人的?”葉虎坐下來后,先拿起匙在粥內(nèi)攪和了兩下,看起來就像是要吃飯的樣子。
“宋公子也有。”
葉姝話音一落,葉虎握著匙攪粥的手就停頓住了,隨即他就松手,湯匙柄打在了碗沿兒,發(fā)出‘嗒’的一聲。
“你二人倒是郎情妾意,情在濃時。”葉虎又笑了,這一次的笑比上次更燦爛。
葉姝看得出,這是他要發(fā)火的前兆。之前她還覺得什么態(tài)度無所謂,有大魔頭罩著自己肯定安全。但現(xiàn)在葉姝意識到了,在這凌云堡內(nèi),還是不要得罪她那只變態(tài)爹更為安全。
“父親覺得他可用么?”葉姝反問。
葉虎立刻斂住笑,瞥向葉姝。
“宋公子雖博才多學(xué),敏于常人,但在感情的事上比任何人都單純。我若用他,自然要拉攏他的心為我掌控才行。不然就算費心培養(yǎng)了出來了,也是給別人作嫁衣裳。”葉姝解釋罷了,便輕聲問葉虎是不是這個道理。
葉虎瞇起眼睛默默看了葉姝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的乖女兒,你如今總算變聰明了。之前瞧你辦事粗魯莽撞,為父還擔(dān)心你在馭人方面不行,卻怎么突然開竅了?”
“不瞞父親,法華寺一行,令女兒所受教訓(xùn)頗多。在石阡基差點弄死我那一刻,我好像七竅都通了,想明白很多,更懊惱自己從前的蠢笨。所以從那之后,見周三姐的陷害,朱高熙的威脅,還有白秀秀譏諷……女兒的看這些問題的時候,都變得跟以前不同了。”
葉姝主旨想要跟葉虎表達(dá)的含義就是:她突然開竅了,這種事雖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也想到了父親的不容易,所以歸家之后,便是再累,我也要為父親做這些,孝敬父親。”葉姝最后不忘再來一段煽情。
“很好。”葉虎用匙舀了一口粥放進(jìn)嘴里,隨即俊眉一挑,略有些驚訝地看一眼葉姝。他再然后他嘗了一口山藥,就點點頭。
“這是什么東西?”葉虎問葉姝山藥泥上頭的醬料。
“野酸梅醬,野酸梅碾碎了加點作料熬一下就成了。這其實這東西味兒也就如此,唯獨跟山藥配在一起,就味道極好了。”葉姝解釋道。
“的確如此。”葉虎欣慰一笑,眸中含著寵愛之意,他揚首打量一番葉姝,“想不到我的姝兒說懂事就懂事了。”
“爹,我都這么大了,早該懂事了。只恨女兒懂事晚了,讓您操心這么多年。”葉姝陪笑道。
葉虎挑唇又笑一聲,他示意葉姝坐,又叫人添了碗筷,令葉姝同他一起吃早飯。
面對變態(tài)爹,葉姝當(dāng)然沒啥胃口,就低頭一口一口機械地往嘴里送,時不時地還要用余光注意觀察葉虎。
葉虎夾了一顆鹵鵪鶉蛋,送到葉姝的碗里,接著又夾了南瓜片給她送過來。
葉姝驚悚地把這些都吃完,然后就笑著放下來筷子。
“都這么大了,還這樣。”葉虎看她一眼,直接用手擦掉了葉姝嘴邊的飯粒。
葉姝:“……”
這些殺人狂魔,超級大變態(tài),是不是都喜歡給人擦嘴?
“謝謝爹。”葉姝口是心非道。
“這姓宋的書生,可用或不可用,要看他自己是否過人的本領(lǐng)了。”葉虎忽然和葉姝說起了宋清辭。
葉姝端正態(tài)度聽著,適時附和地點頭。
“機會只有一次,他若不成,你再如何為他求情也無用。”葉虎接著道。
“請爹放心,我也不喜歡無用的人。”葉姝覺得自己要是渣起來,真沒別人什么事兒了。
葉虎滿意地點頭,“極好,三日后你們便啟程,去華山派。今秋華山派會舉行武林后輩比劍,贏者可得三春劍譜。為父不管你能不能贏,或者怎么贏,總之你們只要能把三春劍譜原本帶回來即可。”
華山派武林后輩比劍,這事兒葉姝當(dāng)然知道。前段時間封禮禾曾提過,她還答應(yīng)過封禮禾,保證不會去搗亂。如今怕是要打臉了。
葉姝猶豫之際,又聽葉虎補充了兩句。
“這一次只準(zhǔn)你帶著莊飛和他一起去,凌云堡不會再給你們添人手,也不會在暗中助你們。”
葉虎告訴葉姝,這既然是考驗,自然要有些難度,才能證明宋清辭的機敏和能耐。如果他連這點‘謀略’都沒有,將來在朝廷也難堪大用,那他斷然不會沒有興趣舉薦他。
葉姝心里又一次嗶了狗了,考驗可以,為什么非要選擇在劇情核心的華山派。當(dāng)然她也明白,葉虎跟華山派有仇,他自然是喜歡在華山派搗亂。
跟葉虎打商量換地方是不可能的,反正沒得選,葉姝就不猶豫地先答應(yīng)下來。
“這事兒你若辦成了,爹以后便不會管你的親事,你愿意和那書生在一起就在一起。”葉虎目光深邃審視著葉姝,嘴角掛著似是而非的笑容。
葉姝挑起眉毛,馬上正色跟葉虎道:“女兒不想和他一起!女兒從沒有喜歡過他!”
請相信,這后一句確實是實話!
反正現(xiàn)在是凌云堡,她不管說什么,大魔頭的暗衛(wèi)們都不在,所以都聽不到,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對葉虎隨便說。
“哦?”葉虎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那你想和誰在一起?”
葉姝果然沒猜錯,葉虎剛才在故意試探自己。
“我不嫁人,就在爹爹膝下孝順。”葉姝虛偽地表忠心。
“糊涂。”葉虎嘴上如此罵,臉上卻流露出了很滿意的表情。
葉姝終于通過‘考試’,合格地從葉虎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掌心已經(jīng)冒了很多汗。
葉姝匆匆直奔宋清辭那里,到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宋清辭居然還在繼續(xù)用早飯。
瞧瞧他這用飯速度!
她和葉虎不僅吃完了早飯,還進(jìn)行完了一場早間考試了,而且她從葉虎那里到這來,還走一炷香的路,這貨居然還沒有吃完。
葉姝好想拜服地跪下,請宋清辭收下她的膝蓋。
宋清辭抬眸瞧了一眼,依舊默默吃飯,等把碗里最后一口粥文縐縐地喝完之后,他又去漱口,擦干嘴,才折返過來。
人過來的時候,帶來一陣清風(fēng),葉姝聞到他身上淡淡地冷梅香,心情大好。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葉姝簡單講了葉虎剛才的要求。她手托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宋清辭,問他怎么想。
如果宋清辭說出去之后,不必理會這些,跟他回昇陽宮,她要不要去?
如果大魔頭一直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好脾氣,不會發(fā)生什么詭變的話,葉姝倒是愿意跟著大魔頭混。
凌云堡情況復(fù)雜,堡內(nèi)固若金湯,堡外百曉堂的眼線無處不在,她幾乎無處遁逃。如果只靠自己混出頭的話,她要按部就班地籌謀很久才行,而且最后事情能不能成都很難確定。
但如果有昇陽宮罩著,這些步驟都可以省了。
“好。”宋清辭干脆應(yīng)承。
葉姝怔了下,詫異問他:“你真打算和我去華山派搶劍譜?”
“我們可以不搶,靠正經(jīng)手段拿。”宋清辭解釋道。
葉姝:“……”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一個大魔頭,難道真的要這么無聊,去華山派浪費時間尋一個什么三春劍譜?三春劍譜真的很一般,完全沒必要去華山派白惹得一身騷。我保證你昇陽宮的九靈劍法一定比三春劍譜好百倍!
“怎么了?你不愿意去?”宋清辭發(fā)現(xiàn)葉姝情緒不對,便問她何故。
“公子身體不好,還要公子遠(yuǎn)行,我覺得并不太合適,”葉姝看看左右,壓低聲音暗示宋清辭道,“我爹這招太狠了,公子若不愿去就不去,我便也不去了。”
“你不必為我擔(dān)心,我說過不會拖累你,便絕不會拖累。”宋清辭淡淡道。
大魔頭看來是鐵了心了決定去華山派。
她早就已經(jīng)跟大魔頭表明過了,葉虎只是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養(yǎng)父,一直在利用她。按照正常的邏輯來想,大魔頭如果真的喜歡她,理應(yīng)在這種時候表明身份,挺身而出,帶她遠(yuǎn)走高飛。
想來想去,大概只有一種可能:大魔頭愿意執(zhí)行葉虎的命令,任由葉虎擺布,是因為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他需要繼續(xù)維持現(xiàn)狀。
由此可知,大魔頭并非全然奔著她而來。他之所以選擇跟著她回到凌云堡,其實是有別的目的。或許跟他當(dāng)初在廬州劫持皇太孫的事有關(guān)。
既然大魔頭所謂的喜歡,是淺淡的,或者只是利用,她便當(dāng)守好本心,不要有任何貪墨,更不要泥足深陷。
這個結(jié)果其實對葉姝來說并不算什么,昨天她已經(jīng)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所以不管發(fā)生哪一種情況,她都早有預(yù)料,她都能接受。
宋清辭見葉姝還在出神,便問她到底怎么了,“你若心事,便和我說。”
葉姝搖頭:“沒有。”萬萬不敢有!
“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宋清辭問。
“三日后便要出發(fā)了,所以這三日我們要好生休息,好好玩一玩才成。”提到玩兒,葉姝便忘了反有,立刻高興起來,提議帶宋清辭去堡內(nèi)熱鬧的地方轉(zhuǎn)一轉(zhuǎn),尋一些地道的小吃品嘗最好。
宋清辭贊同,正好他也想看看這凌云堡到底有多大。
倆人帶上莊飛和趙凌,便徒步去街上遛跶。
整個凌云堡的大小大概和一座繁榮的縣城差不多,有南北城門,皆由堡內(nèi)的護(hù)衛(wèi)們嚴(yán)密把守,出入凌云堡都需要出示腰牌。在堡內(nèi)生活的百姓,多數(shù)都是凌云堡的護(hù)衛(wèi)和殺手、探子們的家眷,也跟普通縣城里的百姓一樣,會做生意、種地種菜。
葉姝和宋清辭而今正逛的一條街就十分繁榮,道路兩旁有很多商販叫賣,賣什么的都有,菜、水果、首飾、酒肉等等。葉姝特別注意到這里賣牛肉的特別多,大概是‘法外之地’就比較囂張,大家可以肆無忌憚地吃。
葉姝瞧見街邊有賣蒸鰣魚的,聞著味兒不錯,立刻找了位置坐下來,讓店家給她上一盤。店家應(yīng)承一聲,將備好魚塊直接裝盤,上鍋蒸,然后端了碗筷過來,送至葉姝跟前后,店家嚇得噗通一聲跪地了,給葉姝磕頭請安。
“堡……堡主大駕光臨,小人未能遠(yuǎn)迎,請堡主見諒。”
這是時候在附近坐著吃飯的客人,聞聲都看向葉姝,多數(shù)也都認(rèn)出了葉姝的臉,大家紛紛喊起了堡主,給葉姝下跪請禮。
街邊這一片齊刷刷跪下了,自然吸引了路上往來客人的注意。街上騎馬的瞧見了,也不敢騎了,屁股尿流地從馬上爬下來,和大家一起行跪禮,哆哆嗦嗦地給葉姝請安。
于是陸陸續(xù)續(xù)整條街的人都跪下了。
從穿書以來,葉姝一直是仰著大魔頭的鼻息生存,而今乍瞧這一群人都個個給自己下跪了,她突然有種自己一朝得升做土皇帝的爽快感。
“行了,都起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不必理會我。”
大家聞言后,忙謝恩,紛紛起身,才悄悄地散了,各忙各地去。
很快,葉姝發(fā)現(xiàn)這條街不怎么熱鬧了,原本在這吃飯的客人大多匆匆留錢結(jié)賬走人,攤販們到還在,只是街上原來熱鬧來往的人都沒了。
葉姝再看那個給自己蒸鰣魚的店家,拿著勺子手正在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宋清辭掃一遭周圍的情況后,便禁不住嘆道:“這些人似乎都很怕葉姑娘。”
“公子可別忘了,我可是堡主。”葉姝揚起下巴,跟宋清辭解釋道,“自然要有些威嚴(yán),震懾四方。”
宋清辭輕笑一聲,點頭附和葉姝之言,再沒意見。
這時候蒸鰣魚好了,店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魚端上來,惶恐地行禮后,請葉姝慢用。
葉姝夾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立刻贊美式地“嗯”了一聲,店家馬上跪了,給葉姝磕頭,請他饒命。
宋清辭才伸筷子,還沒來得及夾,瞧見這一幕,他把筷子放下,目含笑意地看向葉姝。意思在明顯不過:你瞧你,‘嗯’一聲都把人嚇成那樣。
“我想贊你做的魚好吃。”葉姝解釋道。
店家聽了這話后,嚇得馬上磕頭賠不是。
“這魚如何得來?”
葉姝用筷子又夾了一塊那表面那色澤紅棕的魚肉,再放入嘴里。
這蒸魚味道極好吃,入味不腥,進(jìn)口的時候還有淡淡的香油味兒,很為魚肉增香,鮮嫩的同時還能兼具肉緊彈,讓葉姝不禁吃了還想吃。
“其實這道菜做起來極簡單,就切成這般窄窄的塊兒,拿它用紅糟兒培著,再攪些香油進(jìn)去,放罐內(nèi)存著腌漬至少一天以上,完事兒就拿出來上鍋蒸,便是這味道了。”若是別人問,店家斷然不愿說這些這個秘訣,但堡主不一樣,他不敢不說。
葉姝打發(fā)店家下去,打算和宋清辭一起好生繼續(xù)吃這美味的鰣魚。宋清辭卻對此沒一點胃口,他隨后放下了筷子,只是含笑看著葉姝。
“你看我干嘛,我臉上有東西么?”葉姝魚吃一半,實在忍不住了,便問宋清辭。
“自然是覺得你好看。”宋清辭答得很直白。
葉姝頓時無語,便想起她之前的那遭推測,想到宋清辭對自己說的這些話可能都是戲耍之言,葉姝便來火了。
她立刻放下筷子,笑著指著天上的白云,問宋清辭看見沒有。
宋清辭淡淡地點了下頭。
“那天邊滾滾的云,就是我對你的喜歡,濃得化不開。”葉姝湊到宋清辭的耳邊,一邊對著他的耳朵若有似無地吹著氣息,一邊小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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