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耳朵好紅啊
按照平時的性情,林微緒是不太可能應(yīng)承目的性如此明顯的話,但此時此刻她定定看著面前的拂蘇片刻,眉梢輕勾,語調(diào)悠然地問,“落了什么?”
阻斷了林微緒把東西找出來還給他的想法,拂蘇說:“要進(jìn)去找找才確定。”
林微緒果然是神色一頓,隨即輕笑了聲,沒再說什么,徑自入了府。
拂蘇隨后也跟著進(jìn)府了。
像是一頭剛成年不久的野獸,看似沉穩(wěn)卻又無法掩蓋一身野性難馴。拂蘇逡巡著自己眼皮底下盤踞住的領(lǐng)域,仿佛只要在這片領(lǐng)地里找到一絲蛛絲馬跡的異樣,目光就會將其頃刻侵吞。
桃花小苑里的桃花提前盛開了,枝頭綴滿了一簇一簇的雪,而粉嫩嬌艷的小花骨朵從沉甸甸的霧凇冒出頭來,被夜里的風(fēng)一吹,搖搖晃晃的,脆弱又玲瓏可愛的。
有一朵小花掉落在林微緒軟緞肩領(lǐng)上,沾了芬芳的。
拂蘇伸手去拾起的時候,林微緒正好轉(zhuǎn)身過來,以至于拂蘇溫涼的手指指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
指尖的花瓣沾染著碎雪,小雪片落在林微緒耳垂上,能清楚看到林微緒很輕微地抖了下耳尖。
拂蘇伸指摸了摸她耳垂,拂去了那一點雪,在手指融化成很冰涼的幾滴細(xì)細(xì)水珠,浸著那朵落花,濕答答的,攤給林微緒看。
觀察著林微緒漸紅的耳根,拂蘇開口,聲音低沉好聽地說,“姐姐,你耳朵好紅啊。”
意識到自己被一個臭弟弟戲弄了的林微緒,面無波瀾靜了一瞬,抬袖將旁邊斜斜插過來的桃花樹枝猛地一揮,雪霧四散,撲了拂蘇滿臉的落花,和濕淋淋的水汽。
林微緒看著他低頭狼狽擦拭臉龐,笑:“還敢不敢瞎叫了?”
拂蘇半點也不生氣似的,微偏過頭,擦拭了幾下臉龐,淡淡慢慢地道:“國師大人本來就比我大四歲,宮中一個小丫頭能叫得,我便不能叫得了嗎?”
“國師大人曾救過我性命,我當(dāng)國師大人是姐姐,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俊?br/>
拂蘇擦干凈了臉,重新抬頭看人。
他穿著一絲不茍的軍戎,神色冷峻端正,并沒有存弄半點不純潔的私情。
這讓林微緒盯著他沉默了半晌,斂目,往樹下懶懶一靠,岔開了這個話題,沒什么表情地開口:“要找什么自己進(jìn)去找。”
拂蘇并沒有像過去那樣察覺到她不高興就過去圍著她轉(zhuǎn),而是點了頭徑自進(jìn)入小苑里頭的房間找東西了。
林微緒沒跟過去,她微微低頭,長腿輕輕抵著地面,盯著自己的鞋尖看了好一會,慢慢吞咽了下喉嚨。
當(dāng)她是姐姐啊。
也是,也只能是字面意思上的姐姐了。
半年前的小鮫人天真可愛,沒經(jīng)歷過什么挫折,會在山崖上不知羞恥地跟她求愛,說他只跟她一人求過愛。
說他喜歡大人。
說大人今后須得只要他一個。
幼稚又霸道的。
仿佛是個戀愛腦,眼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她一人。
但是現(xiàn)在過去半年了。
半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拂蘇在苦寒的北部歷經(jīng)沙場,日積月累的,見過的人見識過的事物也比從前多得多……
小孩子的喜歡是很干凈純粹,但同時也很短暫啊。
可能某一個階段確確實實是很喜歡的,一旦過了那個階段,新鮮勁頭過去了,自然會有新的追求。
甚至于,他眼中時不時袒露出來的嘲諷,是不是也有幾分取笑自己明明大他四歲,卻誘騙過年少無知的他的意思?
于是現(xiàn)在清清楚楚向她表明,他就只是把她認(rèn)作姐姐。
姐姐。
林微緒面無表情舔弄著唇齒,一下一下重重用力地抵咬唇角,把這兩個字琢磨了再琢磨。
胸口積壓著的不明情緒,讓她愈發(fā)的不爽。
而這樣的不爽一直持續(xù)到拂蘇找了東西出來,也未能平息。
不多時,拂蘇抱了只貓出來,晃若無事般揉了揉阿九,對她笑:“阿九好像胖了。”
林微緒站直身體,瞥了一眼趴在拂蘇手臂上嗲叫的阿九,表情冷冷的,喝令:“滾過來。”
阿九被她一兇,委委屈屈地喵嗚叫了一聲,舔舔拂蘇的手背。
“國師大人還是這么兇。”拂蘇似笑非笑的,把貓抱給了她,還告訴她,“我房間里屯了不少小魚干,住進(jìn)桃花小苑的,原來是阿九啊。”
末了,拂蘇聲音漸沉,“所以,國師大人方才說有別的人住進(jìn)來,是怕我還像以前一樣對大人糾纏不清嗎?”
拂蘇抬眸溫淡的看了看她,“我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幼稚了,國師大人不必費那個心思的。”
他說完,有一點好笑地勾了下唇。
林微緒把貓揣進(jìn)臂彎,克制住心底深處的情緒掀涌,瞇起雙眸道:“廢話完了趕緊滾……”
“好吧。”拂蘇禮貌向她道了晚,要從她面前走過去。
林微緒余光掃見他手里拿的東西,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他手里那卷書,“拿的什么?”
拂蘇頓住腳步,拿給她看,“鮫人族的古籍。”
“你拿這個做什么?”
“過兩日發(fā)情期快到了啊。”拂蘇語氣從容不迫的悠閑,就好像是在說著很尋常不過的事情,“我想帶回去,找找看上面有沒有抑制發(fā)情的方法。”
鮫人每隔一個月會經(jīng)歷一次發(fā)情期……
他不提這個林微緒都差點忘了。
林微緒一言不發(fā)抬頭盯著他,忽然忍不住低諷:“難道你這半年里還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
“辦法很簡單,找個女的上幾日床就可以了。”拂蘇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拂蘇站在她面前,雙腿修長,林微緒得抬起頸線才能與他對視。
少年的輪廓精致英俊,眉目間處處透著矜貴和鋒銳。
半點讓人有機(jī)可乘的柔和感都沒有。
她盯著這張俊逸的臉,胸腔尚未平復(fù)的那一股不爽再次暗潮洶涌地掀起。
然而接下來,拂蘇又沒什么所謂地冷淡道:“不過我不喜歡那樣,所以在北部每次到了發(fā)情期,只要隨便剜下自己身上一塊鱗片,疼昏過去了自然就不用顧及發(fā)不發(fā)情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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