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馬蹄匆匆
事情就按梁征計劃的辦起來,梁家?guī)臀抑棉k了幾身新衣服,收拾了些行李。
原本派一個二等丫鬟路上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我尋思這一去兇多吉少,能帶個可靠的人最好,于是求了梁征,帶白芷前往。
過了三日,皓羽帶著我和幾個親信一起出發(fā),梁征留在城中。到泉州的路程要走大半個月,皓羽獨自乘一輛馬上,我與白芷乘一輛馬車,其余人等都騎馬。
因與皓羽起了齟齬,一路上淡淡的,我們兩個并不理睬,遇到不得不溝通的事都讓白芷傳話。
一日清晨,我起床后感覺身上懶懶的,不想起身。便讓白芷去傳話,是否在這里多停留一日。
不一會就見皓羽身邊的小廝奇南過來,說道:“我們爺說了,姑娘要是沒什么大礙,還是出發(fā)吧,事情緊急,不得耽擱。”
聽他這么說,白芷急了:“姑娘身上不太好,耽誤一天又不是什么大事,已經(jīng)連著趕了幾天的路,馬兒都跑換了幾匹,姑娘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我只是傳話,有什么不滿之處,請姑娘自己回爺。一行人用過早飯,已收拾好了,在客棧門口等姑娘呢。”奇南嘟囔著。
“白芷,趕快收拾下,別讓大家等。”我對白芷說。
隨即起身,也懶于梳妝,下樓與大家一同出發(fā)了。
這一日,胃口全無,只進了一些湯水。好不容易熬到了歇腳處,越發(fā)難過,感覺頭暈眼花,躺在床上不愿起身。
白芷見狀,說道:“姑娘先歇著,我去回了羽少爺,請個郎中來瞧瞧。”
“不用多事,興許是兩日趕路乏了,我歇一歇便好。不要再擾我,我先睡了。”白芷答應(yīng)了,輕輕掩門出去。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似睡非睡,渾身燥熱,頭又暈又疼,四肢也不舒服。
到次日天明,聽白芷喚我,強撐著下床,走了兩步便暈了過去。
突然感覺有人摸我的額頭,手冰冰涼涼甚是舒服,我喚道:“娘,我身子難受。”
見沒有應(yīng)答,我又說:“熱的難受,昨的冰鎮(zhèn)的桂花酒釀還有嗎?”還是沒人應(yīng)答。
“水,水”剛說完,覺得有人扶我起來,將茶碗遞與我嘴邊,我一飲而盡,又扶我躺下。
茶水溫乎乎,喝完心里爽快了一些,睜開眼睛,見是皓羽,我問道:“我娘呢?”
皓羽答道:“這只有我一個人,哪來的你娘?”
聽了他的話,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意識到娘早不在了,心頭仿佛被刺了一刀,胸口一緊,吐出一口血來。
皓羽見我這樣,也急了,向外喊道:“奇南去了這么久,郎中請來了嗎?”
聽到白芷說:“正巧來了”,說完推門而入,后面跟著一位郎中。
郎中細細看過后,對皓羽說:“官人不必擔心,夫人并無大礙。夫人的脈象服數(shù),應(yīng)是熱感風寒,幾副湯藥下去也就好了。“說完,他頓了頓,”只是夫人五內(nèi)郁結(jié),剛才驟然發(fā)之于外引起吐血,長期以往,怕落下病根。凡事還要多寬心。”
聽她叫我夫人,我的臉紅了,偷偷看看皓羽,見他面不改色,對郎中說:“謝多先生,先開方子吧。”隨后安排奇南送郎中出去,白芷煎藥。他兩個領(lǐng)命,忙活起來。
屋內(nèi)只剩我與他兩人,聽他說道:“那日姐夫托我,勸你去泉州,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只知我家與梁家世交,又結(jié)秦晉之好,卻不知我陳家受了他多少恩惠,所以事事以他的利益為先。”
我聽了,默不作聲,他又說:“你放心,這一趟我定會護你周全。”
我縱有萬般心事,又不知從何說起,低下頭默默流淚。
“一會白芷送藥,你吃了先歇著,我已經(jīng)安頓好了,我們在這里多住幾日,等你身體好了再上路。”
幾日的湯藥下去,我身體已經(jīng)大好。皓羽日日來探望我,見我胃口不佳,讓廚房換著花樣做一些小菜。見他對我上心,便將這些日子鬧他的心減了幾分。
一日,他對我說:“明天我們要繼續(xù)趕路,耽誤了一些日子,后幾日路程會更趕,你身體吃的消嗎?”
聽到他這么說,我答道:“吃得消也要趕,吃不消也要趕,明知由不得我做主,可苦問我。”
“我只是關(guān)心你”說到這里,他自覺失言,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過會護你周全。”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我愣了一下,又想到他說護我周全,估摸著是怕我生了重病,萬一沒被那阿拉伯商人瞧上,耽誤他采辦香料。想到這里,不覺又流下眼淚。
白芷見我這般,說:“姐姐怎么又哭了,你病的這些日子,羽少爺忙前忙后,每張藥方都要細細看過,買了很多補品,還親自下廚給姑娘熬湯。姐姐別再傷心,要是又病了,豈不白白耽誤了羽少爺?shù)男囊狻!?br/>
我本想分辨他只是怕我身子毀了,耽誤他的事情,又覺得多說無益,便拭淚,說:“算了,不要說這些,你且去忙吧。”
下午白芷拿了幾本書進來,說道:“姐姐,這是羽少爺讓我拿來的,說給你路上解悶的。”
我接過來看了,是一些詩集典故,吩咐白芷隨身裝著。白芷應(yīng)了,開始收拾打點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