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MV拍完,距離出道首秀只剩一個多星期,AOW全員進入瘋狂/操練模式。
兩首歌,兩支舞,仿佛被按了無限循環(huán)重復(fù)按鈕,從練習室到宿舍,整個世界只有這兩段旋律。
寧瀾基礎(chǔ)差,MV能靠剪輯蒙混過關(guān),現(xiàn)場舞臺就不夠看了。除了集體訓(xùn)練,張梵還安排舞蹈老師徐蕊給他單獨加課,寧瀾每天累得像條被榨干的咸魚,爬回宿舍就躺在床上不想動彈,好幾次是被上鋪的兄弟弄醒的。M.??Qúbu.net
“該換藥了,翻個身。”隋懿推他。
寧瀾哼哼唧唧不想動,隋懿沒辦法,單膝跪在床上,將人翻成背面朝上,撩開衣服下擺,熟練地把舊膏藥慢慢撕掉,換一塊新的貼上去。
“第五塊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寧瀾小幅度點頭,有氣無力地說:“有啊,好多了……隊長你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這兒了。”
隔壁床的顧宸愷哼了一聲,把書重重拍在桌上。
又趴了一會兒,寧瀾肚子餓得不行,掙扎著爬起來泡方便面吃。
顧宸愷摔完書,開始用琴聲表達不滿,叮叮咚咚一通亂彈,還是意難平,騰地站起來走到正在拆調(diào)料包的寧瀾跟前:“喂。”
這會兒隋懿不在,寧瀾猜他在喊自己,抽空抬頭看他:“啊?”
“你別想勾引我哥。”
寧瀾嘴里叼著的叉子差點掉下來:“啥?”
顧宸愷氣得腮幫子鼓老高:“我哥可不瞎,你別做夢了。”說完轉(zhuǎn)身,走兩步又轉(zhuǎn)回來,嫌棄道,“出去吃,一股味兒。”
小少爺惹不起,寧瀾捧著泡面出去,邊吃邊想,原來這小朋友仇視我是因為這個?
非常冤枉了,隊長哪是他想勾引就能勾得上的?
隋懿家教極好,年紀輕輕就溫文爾雅且富有責任心,自律的人頭腦往往比普通人更清醒,雖然始終不能理解他為什么要加入組合出道,但是他那樣的人,絕不可能允許自己在這種地方沾惹麻煩。
況且,他應(yīng)該是直的。
國家可以通過同性婚姻法,卻不能消除部分人對同性戀的偏見。尤其是隋懿這種受過來自家庭傷害的人。
寧瀾輕輕嘆了口氣,后腰的膏藥貼還在發(fā)熱,心口卻涼颼颼的。
他迅速把面吸溜完,屋里的小朋友還在彈琴,他不太想進去。一吃飽就開始犯困,寧瀾捧著面碗坐著坐著打瞌睡,腦袋砸進面碗里才醒過來,急忙跳起來去衛(wèi)生間洗臉。
里面有人在洗澡。
宿舍衛(wèi)生間沒鎖,只有一個淋浴房,用透明玻璃做了個簡單的干濕分離,誰在里面洗澡一覽無遺。
身材頎長,寬肩窄腰,是隋懿。
寧瀾頂著還在滴油的劉海,呆若木雞地立在那里。他們幾個口頭約定過,晚上進衛(wèi)生間之前先敲門,防止有人在里面洗澡,剛才一著急竟然給忘了。
現(xiàn)在出去更顯得做賊心虛,他默默地背過身,打開水龍頭就是一頓猛搓。
關(guān)上水龍頭還是不敢回頭,他聽見淋浴房里水聲比剛才要小,扯著干澀的嗓子道:“不好意思啊,我臉碰臟了,沒敲門就進來了。”
“嗯,沒事。”隋懿悶悶的聲音隔著玻璃門傳出來。
寧瀾拔腿就跑。
直到睡前,那副在迷蒙水霧后的胴體還是在眼前晃來晃去。隋懿洗了澡回屋,在房間里來回走,他動都沒敢動一下。
他當然知道隋懿身材好,在練習室里大家都穿著T恤和運動褲,只有隋懿的胸肌將布料撐出形狀優(yōu)美的線條,也只有他流汗的時候,汗水從額角滑過臉頰,順著脖子淌下去,能給人一種力量與荷爾蒙爆發(fā)的美感。
寧瀾甚至有點羨慕顧宸愷,可以正大光明地看著他,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照顧。
他不僅好看,而且溫柔,可靠。
寧瀾把手指送到嘴邊,狠狠咬了下指尖,痛感讓他腦袋空了一瞬,亂七八糟的思緒被釋放大半。
他慶幸的是宿舍里其他人目測都是直的,他這個異類混在里面才沒那么容易暴露。
第二天寧瀾起晚了,原因是做了一晚上春夢,夢里全是身材很好的男性裸體。
拿著干凈內(nèi)褲一溜小跑去衛(wèi)生間,關(guān)上門剛要用腳頂住,外頭有人推開門閃身進來,寧瀾抬頭一看,心臟突地一跳——穿了衣服的裸男。
隋懿跑完步回來,用冷水沖了把臉,喘著氣跟寧瀾打招呼:“早。”
寧瀾不太敢看他。他的眼睛現(xiàn)在多了項透視功能,加上如此性感的喘氣聲更不得了,整個就是3D立體環(huán)繞的視聽盛宴。
他把手心里的汗在睡褲上蹭蹭,回頭把毛巾從架子上拽下來:“早。”
隋懿也拿毛巾,然后喊他:“寧瀾。”
“啊?”寧瀾很少被他直呼姓名,猛一個激靈,臉上蓋著吸滿水的毛巾,差點嗆著。
“你拿錯毛巾了。”隋懿說。
……怪不得這毛巾一股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味兒。
寧瀾把毛巾從臉上扯下來,用肥皂搓了又搓:“不好意思啊,兩條長一樣,一著急就拿錯了。”
隋懿似乎習慣了他的莽撞,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
寧瀾第二天就買了條新毛巾換上,舊的那條也沒舍得扔,洗洗曬干收了起來。
進入農(nóng)歷三月后,氣溫逐漸升高。出道首秀進入倒計時,AOW七人幾乎整天都待在練習室,唱歌,練舞,互相磨合。
公司給每個人做了個模糊的人設(shè),叮囑他們可以展現(xiàn)個人特色,不要沖破這個范圍就行,反差萌的度不是每個人都能拿捏得準。
寧瀾是鄰家弟弟風,就是要多笑,這對他來說并不難,服務(wù)行業(yè)也是要笑,目標對象從顧客變成粉絲而已,他很懂該如何討人喜歡。
隋懿和方羽是組合的雙門面,據(jù)說微博上已經(jīng)有粉絲給他們倆組了個CP叫高花,高嶺之花的縮寫,正好一個海拔高,一個美得像朵花。
陸嘯川聽說后吹胡子瞪眼,問王冰洋:“那我呢?我有沒有CP啊?”
王冰洋翻了翻:“有有有,和小宸,川宸CP。”
顧宸愷上過選秀節(jié)目,熟悉這種捆綁CP炒作的套路,不以為意地戴上耳機繼續(xù)聽他的歌。
陸嘯川還是不滿意:“為什么不是我和寧瀾?還有,這名字也太隨便了吧,一看就沒花心思。”
寧瀾一個CP都沒入選,連高銘和王冰洋都因為選秀時關(guān)系好有個“銘洋CP”,七個人就他一個落單。
他就像這個組合里唯一的外人。
出道前一天,高銘、王冰洋和顧宸愷的家人來了,一群人擠在小小的宿舍里煮火鍋。父母們?yōu)樽约旱暮⒆域湴粒晦o千里從家中趕來觀看孩子的出道演出,即便寧瀾沒有感受過這樣的親情,也不由得被溫馨的氣氛感染。
他吃到一半就默默退出去,把空間留給幾個家庭,自己跑到樓梯間里坐著,坐了一會兒又覺得冷,干脆站起來練習舞蹈動作。
“嘎吱”一聲,通往樓梯的安全出口的門被打開,隋懿打著手電照在寧瀾身上:“你在這里干什么?”
寧瀾被光晃得瞇了瞇眼睛,扭扭因疲勞過度而酸痛的肩膀:“吃飽了,消消食。”
隋懿從身后舉起一只芒果:“飯后水果,要吃嗎?”
兩個人坐在臺階上分食芒果。
隋懿隨身攜帶的鑰匙上掛著一個精致的掛件,掰開是把小刀。他利索地把芒果切成兩半,去核,在果肉上橫豎各切幾道,遞給寧瀾。
寧瀾接過來,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聞了聞。
“怎么樣?”隋懿問。
“嗯,很香。”
“高銘爸媽帶來的,他老家在南方沿海城市。”
“哦。”寧瀾又開始盤算著還點什么給高銘,不能白吃人家的,順嘴問,“你老家哪兒的?”
“本地。”隋懿答。
寧瀾想起他那輛本地牌照的邁巴赫,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多此一問:“我聽你說話沒有兒化音,還以為你不是首都人。”
隋懿:“我媽媽是江南人。”
“哦,是個好地方。”寧瀾有點不知道該怎樣往下接。七個人只有他們倆沒有家人來看望,隋懿還是本地人,說什么都像在戳人傷口。
隋懿先問:“你家人呢?來不來看演出?公司會給家屬安排靠前的座位。”
寧瀾搖頭:“不來。”興許人在光線昏暗的情況下很容易說真話,他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欲望,“我爸早死了,我媽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浪呢。”
“浪?”
“對啊,浪,就是出去玩,瘋玩,其他什么都不管的意思。”寧瀾解釋道。
“瀾,是波浪的意思吧?”隋懿問。
寧瀾愣了下。他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為什么叫“瀾”。
“或許吧……”寧瀾不太確定地說,“我爸取的名,他死得早,我來不及問他。”
隋懿沒說話。
“抱歉,大好的日子一直說死啊死的。”寧瀾覺得自己晦氣,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
“沒。”隋懿道,“我爸雖然活著,但還不如死了。”
寧瀾眼皮跳了下。他記性好,那天電話里的內(nèi)容到現(xiàn)在還很清晰,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是隋懿父親的生日?
在今天下這么狠的詛咒,要么就是孩子不懂事,要么就是父親真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
他比較傾向于后者。
沉重的話題讓氣氛有些陰冷沉寂,寧瀾把手上的芒果舉起來:“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了,來,干杯!”
隋懿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怔,手下意識抬高,兩片芒果碰在一起。
“為了自由,為了明天!”
寧瀾的聲音在狹小閉塞的空間里被放大數(shù)倍,樓梯間外面的聲控燈都亮了,門沒關(guān)緊,燈光唰地照進來。
他先是一驚,還以為有人來了,然后想到他們倆蹲在這里偷吃,莫名被戳中笑點,嘿嘿哈哈笑得直打跌,手一抖,芒果砸在新買的鞋上,白色的鞋面被糊了一層黃色的果肉。
這下笑不出來了。隋懿看他呆呆的樣子卻噗嗤笑出聲來,介于少年與男人之間的笑聲低沉動聽,帶著點暗啞磁性的顆粒感。
他學(xué)寧瀾舉著芒果道:“為了明天,干杯。”
“不干了不干了,瓜都掉了。”寧瀾耷拉著眼角,沮喪地擺手。
隋懿把自己的芒果送到他嘴邊:“我還沒嘗過,你先。”
寧瀾躊躇片刻,湊過去咬了一口,牙齒意外地碰了下隋懿的手指。
隋懿渾然不覺似的,等他咬完,從另一頭也咬了一口,評價道:“嗯,很甜。”
晚上睡前,寧瀾的耳朵還有點熱。
他用手機銀行把身上剩下的一點錢轉(zhuǎn)到嬸嬸卡上,然后給她發(fā)了條短信,讓她拿這錢給寧萱買套衣裳,他記得過年回家時,小姑娘因為家里沒錢給她買新衣服很不高興。
他突然就對未來產(chǎn)生了一點希望,開始真心實意地期待明天的到來。
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就像今天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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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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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