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動手動腳
而被冷落的麒爍,回到屋里之后大發(fā)雷霆,將屋里的物件都摔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辱罵與抱怨。
“你們說,我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貨色!君離哥哥這樣偏袒他!”
“明明君離哥哥上次對我那么溫柔體貼,就是他來了才變成這樣的!”
“肯定是他!讓染沉玩陰的!現在還蠱惑君離哥哥!”
“我第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而屋內,無人敢出聲回應他,任由他罵著,摔著。
然而,麒爍說一不二,但凡激怒了他的性子,他絕對會秉承著失去理智的沖動而達到目的,他準備對云淺下手。
被斷了一只手,他已經憤怒難止,現在都被他認為的所謂狐貍精欺負到頭上了,他整整一夜難以入眠,翻來覆去想著如何報復云淺。
……
次日清晨,他得知夜君離外出,便趁機實行了計劃。
“玩陰的,好,我陪你!”他自言自語了一聲,來到了后廚,巡視了一遍廚房的菜式。
“狼王殿下。”廚子們恭敬地行了個禮,便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額……那個,你們誰負責云淺的早膳?”麒爍問道。
一個廚娘開口答道:“回狼王殿下,是小的。”
“哦,那你趕緊做吧。”他假意在一旁轉悠,然后趁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在早膳里加了凝血散。
凝血散透明且沒有任何味道,加得量少,幾乎很難察覺得出來,但卻足以讓服下凝血散之人,身上最嚴重的舊患劇烈加重,顯然,麒爍想讓云淺的腳,永遠走不了路。
得逞之后:“那你們忙吧,我走了。”他笑得異常得意,拍了拍手,就離開了。
云淺醒后,看到今日早膳是他喜歡的雞絲羹,還有土豆煎餅,頓時對于夜君離昨夜的所作所為,便沒那么來氣了。
云淺憶起昨夜。
“我們......一定要…...睡一起么?”云淺吞吐語塞,面紅嚅囁。
夜君離彎下腰整理了一下被褥,似笑非笑:“嗯,不然呢?跟我睡,就這么委屈你?”
“我不太想……”云淺困惑地低語著,接著便感受到了夜君離的體溫驅散開了他周身的寒意。
他下意識地往里挪了挪,可夜君離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也跟著往里挪。
“這張床就這么大,我看你能挪到哪里去。”
一股熟悉的、清冷的氣味將云淺緊緊包裹住。
他知道自己不是夜君離的對手,便放棄掙扎了,只能乖順地給他抱著。
“你看看你,整個身子冰成這樣,怎么睡?”親昵低壓的嗓音,伴隨著呼吸吐在云淺耳畔。
他訕訕地縮了縮脖子,感覺有些細密密的癢。
繼而,那人更加過分,手指有意無意地在云淺腰際處輕輕的點著,呼吸也漸漸變得有些急促。
“怎么在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云淺頸邊,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身體忍不住輕顫。
“你,你別亂摸……”他弱弱地警告道,與其說警告,卻因為羞澀,更營造出一股打情罵俏的曖昧。
“嗯……現在身體有些熱了。”夜君離滿意道。
云淺豈止是熱,他幾乎整個身子都在發(fā)燙,如果此時有光線的話,定能睹見他紅到脖頸的面色,又是懊惱,又是羞怯。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溫暖,云淺在半推半拒的掙扎中,逐漸入夢了。
而夜君離的行為,也僅止步于動手動腳,并未有更過分的舉動,看著那人安心睡去,他仿佛也被感染似的,覺察困意來襲,慢慢地一同睡去。
……
“色胚子!流氓!”在享用早膳的云淺,惡狠狠地罵著,咬牙切齒地啃下一大塊土豆餅。
然而,罵著罵著,他卻逐漸覺得自己貌似有些不對勁,后腦勺的傷患處,越來越疼。
他放下手中的早膳,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后腦,一瞬便血染了整個手心。
麒爍沒有料到,云淺身上傷得最重的部位,不是腿部,而是上次被夜君離在攝魂洞狠狠摔在石臺上而撞擊到的后腦部位,才尤為嚴重。
夜君離此時不在戮神殿,染沉也不在自己身邊,云淺當下便亂了陣腳,心慌得無法呼吸。
那股強烈的求生欲再一次席卷全身。
他不想死。
屋外的楓葉被雨水打落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伴隨著寒風鋪面而來,云淺搓了搓有些冷的雙臂。
他繼續(xù)回床榻上躺著,企圖用被褥捂住流血的部位,皆是徒勞。
漸漸的,他開始聽不清屋外的雨聲,似乎世間萬物瞬間靜謐了……
似乎承受了劇烈的痛楚,他的額頭滲出了密密的一層汗珠,嘴里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
意識越來越沉,他有些累了。
……
夜君離回來時,睹見整張被褥幾乎都被鮮血染得殷紅,呼吸不由地滯住了。
他才離開一個早晨,這人怎么就在夜殤宮出了事。
“見邪!去傾顏那里將染沉帶過來!”
其實,他無論如何偽裝鎮(zhèn)定,字里行間,還是透露出明顯的慌亂,他在害怕……
要不是還能感受到懷里人兒還有生氣,夜君離定是崩潰。
他也慶幸,傾顏沒有直接取了染沉的性命,而夜君離的命令,無論傾顏如何痛恨云淺與染沉,他都不敢違背。
但染沉出現時,虛弱的身子,加上視覺上的慘烈沖擊,忽而一陣眩暈,險些支撐不住。
被傾顏關在冰窖時,很冷很痛苦,但比起眼前的慘狀,不及這痛苦的萬分之一。
為什么那樣好的人,竟是接二連三承受這樣悲慘的遭遇。
染沉克制著情緒,喉結上下滾動,眼中皆是怒火。
他忽而冷笑了一聲:“傷了又治好,治好又打傷他,圣君,這又是哪一出把戲?”
染沉身份已然暴露,便不必再遮遮掩掩,對著夜君離的態(tài)度也毫不客氣。
夜君離沒有解釋,他也沒必要解釋,這傷本就是他之前所致,他以為舊傷復發(fā),完全沒有懷疑到麒爍身上。
但他睹見染沉遲遲沒有動手醫(yī)治,面上有思索之色:“我知道,你視我、天族以及云淺為仇敵,之前救治他,是為了隱藏身份!但假若你這一次治好他,我讓傾顏放過你!封神陵我也不再追究!”
傾顏的臉色有些難看,目不斜視地注視著云淺身旁的染沉。
染沉清楚了,夜君離沒有看出自己對云淺的真實心意,眼中精光一閃,故意道:“要我救他?可以,你們誰都不許在場,我便考慮救他!”
染沉算準夜君離即使對云淺沒有半點情分,但絕不會拿火炎珠兒戲,而夜君離也篤定,染沉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他竟從未懷疑過染沉對云淺的感情,是真實的。
“倘若治不好他!那就一起去死吧!”夜君離撂下狠話,決絕離去。
染沉瞥眼望向沒有挪動腳步的傾顏,淡然道:“怎么不向夜君離揭發(fā)我?”
傾顏知曉他是指染沉的感情。
傾顏臉色微變,默然片刻,向染沉緩緩踏出了腳步,俯身在他耳畔低聲道:“你拼了命放在心上的人,拼命了救治他,他卻半點心思都不在你身上,不是更讓你痛苦么?”
染沉聞言,身軀微微一震,面上卻淡淡一笑,再不言語。
傾顏也未再開口,但臉上的得意之情卻溢于言表,不屑地離去了。
等所有人都散去,屋里只剩下云淺和自己,染沉瞬間便卸下了所有的偽裝,輕輕撫摸著那人受傷的頭部。
作為醫(yī)師那么久,他一眼便可以看出,這傷勢太重,已沒辦法醫(yī)治了。
他魔息凝聚,輕輕一揮手便沉下一束耀眼的光輝,將云淺籠住,他能保證云淺的性命,但他清楚,這么重的創(chuàng)傷,已然影響云淺今后的思考能力、反應能力……他做任何事都會比別人慢半拍,他會更加自卑了。
“云淺,倘若我救不了你出去了,我們就一起死,好不好?”
他俯身輕輕摟著床榻上的人兒,認真道。
大概是那人聽到了他的聲音,有了些微動靜,眼睛沒有睜開,卻努力地張開嘴巴,虛弱道:“還……不能死……不死……”
染沉一直不明白,云淺口中一直說的“還不能死”,究竟是何意思!他不怕死,可他不敢死。
他微微起身,對著小人兒注目良久,微感困惑,不知云淺所言何意。
但當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云淺。”他輕輕喚了一聲。
那人慢慢睜開眼睛看他,蒼白的臉上染上一點點笑意,虛弱且無力:“染沉……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染沉搖搖頭,繼而問道:“你相信我救你不是為了接近你而想報復你和天族嗎?”
云淺伸手捏了捏染沉的衣袖,微笑道:“你將我救回去……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對我好,我,怎么會懷疑你……”
染沉反手握住了云淺的手,掌溫有些微涼,使得云淺輕輕打了個寒顫,他大概猜到,染沉應該也吃了不少苦頭。
他們卻誰都沒有留意到,這樣親密的動作,被窗外的麒爍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