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云淺昏倒在雪地里
云淺是因為哭得太用力而醒來的,他猛地起身,哭得喘不過氣,因為害怕夜深人靜驚擾別人,將自己埋在被褥里。
他記起來了...全部。
"君離哥哥..."悲滄喃喃出聲,用盡心腔處所有堆積的深情。
他急急忙忙下了床,還將鞋穿反了,因為心急,那傷殘的腿顯得更是不便,拐得厲害。
他迫不及待想見那個他愛了一生一世的人。
而這一世,好像有些晚了。
云淺這回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傾顏正準(zhǔn)備喂夜君離喝藥,但夜君離好像在拒絕他。
云淺的動靜太大,驚得傾顏手中的藥碗險些跌落在地。
"云淺,你怎么了?這么著急?"傾顏放下手中的藥碗,看仔細(xì)些,才發(fā)現(xiàn)云淺的鞋子穿反了。
"你的鞋穿反了,有什么要緊事么?"
而夜君離,僅僅只是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但他的內(nèi)心卻與面上的不動聲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著小人兒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他不擔(dān)心是假。
"我..."云淺止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半步,看著夜君離蒼白的臉色,想起那個罪魁禍?zhǔn)资亲约海粫r之間,悲痛又翻滾而來。
上一世,在云淺心里,只有夜君離是重要的。
他耗盡所有都要護(hù)夜君離周全,因此,記起了所有的他,這一世,即使夜君離與自己有弒親之仇,云淺都不舍得傷害他。
沒有人比得上夜君離!
"我..."云淺面上不安,進(jìn)退兩難,他要如何開口承認(rèn),自己已經(jīng)想起一切了。
"到底何事?"夜君離些許冰冷的語氣凍住了云淺所有的思維,抬眸望他時,他的眼里沒有任何溫度。
如同這外面的雪天一般寒冷。
再遲一些,再遲一些再告訴夜君離,自己想起一切了,讓自己再有一些時間彌補(bǔ)。
"你餓不餓?"云淺生硬問道,雙手藏在背后不自然地勾著手指。
"..."沒有得到夜君離的回應(yīng),只有傾顏的疑惑。
"云淺,你沒什么事吧?怎么臉色不太好?"
這句"臉色不太好"成功引起了夜君離的注意,方才從云淺進(jìn)門,他都沒有正眼看他。
順著傾顏的話語望去,確實,云淺微微鐵青著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夜君離這才放緩了語氣,朝云淺又問了一句:"究竟什么事?"
說完還是忍不住觀察著云淺的反應(yīng),似乎聽見自己的語氣有所緩和,他沒方才那么緊張。
"我...我想煮點(diǎn)東西給你吃...閑著無趣..."云淺當(dāng)下,就是想為他做些什么,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用了,我乏了,喝完藥便睡了。"夜君離沒有任何思考便拒絕了云淺。
其實,夜君離的本意是不想云淺勞累下廚,他的廚藝,夜君離也是知道的,以往不是燙傷就是切傷...
但可能兩人還未破冰,夜君離說出的話意便有些變味了。
云淺認(rèn)為,他是嫌棄自己了。
"好...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你了。"云淺擔(dān)心自己不立即逃走,會止不住地在夜君離面前落淚,他承認(rèn),他此時此刻,傷心得快要崩潰了。
不只是因為夜君離的態(tài)度,也因為看著他虛弱的一言一行...
他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傾顏忍不住責(zé)備了夜君離:"你怎么回事?待他的態(tài)度這么差?"
印象中,這一世的夜君離,沒試過對云淺疾言厲色。
"不用你管。"
夜君離的屋子總是比任何一間屋子都顯得冷清,于是,他回答出的話語,掠過冷清的空氣,更是過分陰翳了。
"是因為他對你下毒了?"傾顏或多或少看得出夜君離的心思,跟隨他這么久,不是到了心灰意冷的時刻,他都不舍得對云淺這樣不冷不熱的。
好不容易重逢,怎么可以浪費(fèi)在冷戰(zhàn)上。
"他既然對我始終沒那個意思...我便不強(qiáng)求了..."有絕望的情緒從夜君離眼中流露,他閉了閉眼,似乎不想面對。
"你...你有沒有搞錯?"傾顏不可思議反問道,"你花費(fèi)了這么多心思,就因為這個,說不要就不要了?"
如果是因為云淺對夜君離下了毒,導(dǎo)致他就此疏離云淺,傾顏覺得這個理由過于牽強(qiáng)。
"... ..."夜君離不太愿意深入探討,閉著的眼睛沒有睜開,用沉默來回應(yīng)傾顏。
"看他剛剛來找你的樣子...也不像對你沒有一點(diǎn)情意...要不要再去把他..."
"不用了!"夜君離打斷了傾顏的話,"我休息了,你別吵我!"
傾顏只要作罷,收拾好桌上的東西,便出去了。
但而后,一陣驚呼伴隨著匆匆的腳步傳入夜君離屋里:"夜君離,不好了!云淺暈倒在雪地里!你..."
"喂喂!你好歹也披件衣服再走啊!屋外天寒地凍的!你..."
傾顏跟在夜君離后面追喊著。
夜君離在聽見傾顏那句"云淺暈倒在雪地里"之后,外界的所有聲音,都被他下意識屏蔽了,只剩下自己心臟忐忑亂跳的聲音。
厚厚的積雪里有一處微微拱起,顯而易見是云淺的身影。
夜君離是聚起靈力飛身過去的,云淺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都能讓他失去理智,變得急不可耐。
小人兒沒有昏倒,而是躺在雪地里哭,仰面朝天,有細(xì)碎的雪花沾染在他頭發(fā)和臉上,淚水流淌的時候,將面上的雪花微微融化了一些,使他的臉有些刺痛,繼而發(fā)紅。
看上去更加令人憐惜了。
"淺淺,我們快回屋去。"夜君離俯身一把將他撈在懷里,心臟止不住拉絲絲地疼。
小人兒哭得抽抽搭搭,像是遇到了什么傷心事,委屈又無助。
而夜君離,當(dāng)下只擔(dān)心凍著他了,想盡快抱他回屋。
"我不要回去,不要!"小人兒卻在夜君離的懷抱中掙扎起來,語氣里多多少少有胡鬧的意味。
但那淚水還在淌著,更是使夜君離不知所措地心疼,想強(qiáng)行抱他進(jìn)屋,他也是做不到的。
"淺淺?"他輕聲喚著云淺,眉頭深鎖,卻生怕太重的語氣會嚇壞懷里的人兒,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不回屋,不回!"云淺還在哭,夾雜著任性的語氣,好像變得有些無理取鬧。
但夜君離就吃他這一套,云淺一笑,他暈頭轉(zhuǎn)向,云淺一哭,他就手忙腳亂了。
"好好,不回屋...那你不許躺在雪地里..."夜君離將云淺放下來,把自己身上僅有的單薄外衣解下裹在云淺身上,又向不遠(yuǎn)處的傾顏喊到,"去把那狐裘取來。"
傾顏還在狀況外面,便遵從夜君離的差遣,去幫他的心肝寶貝取來狐裘。
"淺淺,可否告訴我,你哭什么?"夜君離伸手提他擦拭著眼淚,由于云淺的臉頰過于冰冷,他又吩咐傾顏,"去拿條熱帕子。"
傾顏無奈地嘀咕:"直接進(jìn)屋不就得了,這夜君離,方才還對云淺擺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現(xiàn)在還不是又慫了!"
但他還是認(rèn)命地去替夜君離取來一條熱乎乎的帕子。
但這帕子再怎么熱氣升騰,在這冰天雪地里,也熱乎不了多久。
夜君離細(xì)心地替云淺抹著面上的淚痕,動作輕柔,耐心得傾顏都露出吃驚的表情。
明明他自己身受重傷,才是最該被照顧的那一個,可只要云淺有事,即使再小,夜君離都會無視了自己的所有艱難,注意力全部落在云淺身上。
恢復(fù)記憶的云淺很是享受夜君離的疼愛,喘著粗氣難過得斷斷續(xù)續(xù)說著:"我...難...受..."
他的話讓夜君離的眉心又蹙深幾分,忙道:"哪里難受?我看看。"
他上下打量著云淺,以為他受傷了。
云淺沒有停止哭泣,半晌才應(yīng)他:"我...我心里難受。"
說完,好像又想起那些傷心事,哭得更是厲害了。
他剛剛從夜君離屋里出來時,心臟難受得喘不過氣,走不了幾步便沒有了力氣,便干脆往雪地里躺著。
其實,他自己還沒意識到,這心悸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日見邪逼迫他飲下了半碗嗜血散。
嗜血散的作用在慢慢地發(fā)作中...
"淺淺,我不會那樣對你了...我們不難受了,好不好?"夜君離耐心哄著。
"......"但云淺卻沒有停止悲傷的意思。
"我們先回屋,這里冷,你看看你,臉都被凍紅了..."夜君離拿著讓傾顏重新泡了熱水的帕子捂在云淺臉上。
但任何勸告云淺都聽不進(jìn)去,仍舊搖了搖頭。
"云淺,夜君離傷還未好,不得在這雪地里久留,你看看他,臉色這么差,我們就先回屋吧!"傾顏終于看不下去夜君離的輕纏軟磨了,開口打斷道。
云淺這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趕緊捧著夜君離的手,藏在自己兜里,胡亂抹著自己臉上的淚水,心急道:"嗯嗯!我們快回屋去!"
傾顏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夜君離也微微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