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車上只有鄭源在等他們兩個,剛剛搭車的人去收拾寢室了,他一只腳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腳微屈搭在之前那條腿上,手里玩著車鑰匙。
突然一個人坐到車后面,鄭源以為是于離他們倆,轉(zhuǎn)頭就見某人坐在一堆行李箱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著那張臉無害,其實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鄭源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師,我在等人。”
“看出來了。”張易看著他,一只手伸出車棚外拿著一把正在滴水的傘,“只要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放心,沒忘,我在你眼皮子低下好好學(xué)習(xí)不能惹事,還要每次進步一點點,你就不告訴我哥我不聽你話,老師,你能不能不要特別關(guān)注我一個人的學(xué)習(xí),你不知道我對老師都有一種敬畏之心嗎?很害怕的。”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個小愛心,表情夸張的皺著眉。
張易突然笑了:“你對我的敬畏心就只有這么大?四舍五入都沒有了。”
鄭源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臟的地方,說著:“這里面都是對你的敬畏,行吧?”
張易摸了一下他的頭:“行,你等吧,晚自習(xí)不能遲到,我先走了。
“嗯,老師再見。”鄭源對老師是有敬畏之心的,對這個老班的敬畏之心那更是高了又高,因為……張易是他哥的朋友!!
天知道他知道這個殘忍的事實后自己都有自殺的心了,雖然他父母離婚,自己跟著他的混蛋爸,他哥跟著他媽,但哥哥和他媽媽也是很關(guān)心自己的成績,以前他還能糊弄他們,但是自從他迷迷糊糊選了文科進了張易的班之后,就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他平常都呆在奶奶家或者哥哥家,每次在他哥家的時候,都會眼睜睜的看著鄭風生和張易打電話,他哥都會問自己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他哥已經(jīng)明確的表示要是知道他不老實就會沒收他的手機,沒收他的錢財,他就在想,文科班一共十六個班,怎么就這么倒霉?!怎么就好巧不巧的進了張易的班?!!
還好張易沒有打小報告的習(xí)慣,但是他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就是張易去他家太勤了,并且他還不知道該叫什么,要是叫老師?太正式了,要是叫哥?那顯得他們太熟了,他們根本不熟啊!熟的是他哥!
想想都很頭痛。
于離和趙玄風兩人已經(jīng)渾身濕漉漉的找到他了,鄭源小聲吐槽著:“這雨衣看上去也沒什么用。”
“你車停哪?”趙玄風開口問鄭源,于離已經(jīng)上手去拿車上的行李箱還有扔他車上的雨傘了。
鄭源掏著手機,看了下時間,說道:“就停路牙子上面的停車位上,我奶閑著的時候往這轉(zhuǎn)悠,鑰匙她手里有一把,到時候她就可以直接騎走了。”
車上一共是三個行李箱兩箱書還帶有兩把傘,于離很麻利把東西都弄下來了。
“晚自習(xí)之前進班,你悠著點。”于離提醒道。
鄭源點頭,表情一臉嚴肅的下車。
趙玄風懵在其中:???
兩人帶著鄭源的東西先走了,就只剩他一個人風騷的淋著雨,趙玄風扶著行李箱上的書箱看著他那蕭條的背影,于是于心不忍的回頭問他:“你要傘嗎?”
“要!”鄭源已經(jīng)感覺自己的頭發(fā)濕的透透的了,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等到鄭源帶著傘跑遠之后趙玄風才問他:“他要去哪搞事情?”
“大人的事小孩別管。”于離拉著兩個行李箱說著。
“嘖,你才小孩,不說就不說唄,煩人。”趙玄風剛說完撒手就趕緊跑。
“趙玄風!把東西扶好!我看你是欠抽了!”
鄭源打著傘蹲坐在十字路口處的馬路牙子上,說實話最近他冷靜了很多,關(guān)于李飛宇和自己爸爸的事情也想了很多。
其實也就不過是父母離婚,鄭良又帶過來一個女人,而且鄭良還情愿給別人養(yǎng)兒子,那個兒子就是李飛宇。
想到這,鄭源呵呵笑了兩下,自己父親什么德行他當然知道。
一輛黑色的寶馬車馳來,是一串熟悉的車牌,隨后停在了學(xué)校門口,這個點來學(xué)校的不多,雨正是下的最兇的時候。
李飛宇抱著書包下了車,鄭良打開窗戶冒著雨對著李飛宇說道:“誒,飛宇,打傘。”
李飛宇低著頭,把車里的傘拿出來,打開,走到剛下車的鄭良身邊,小聲說道:“叔叔,后備箱可以打開一下嗎?”
鄭良打著傘也下了車,笑著把鎖打開,“去吧,好好學(xué)習(xí),要不要叔叔送你到寢室?”
某人就在不遠看著這虛假的情感,心里竟也沒有多難受。
鄭源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發(fā)麻的腿一步一步走到他父親對面,鄭良的表情瞬間垮了下去。
他皺著眉說道:“你來干什么?”
鄭源:“怎么,這不是我上的學(xué)校了。”
鄭良瞪了他一眼,隨后單手給李飛宇拽了拽衣服,說道:“在學(xué)校要聽話,別像你這個哥哥。”
李飛宇沒敢說話,低著頭。
“好了飛宇,去學(xué)校吧。”鄭良滿臉笑容的拍了一下他,正在李飛宇準備離開時,鄭源擋在他面前。
“先別走的。”鄭源離他很近,抵著李飛宇的胳膊,“我們今天把事全都說開了。”
鄭良沒沉住氣,小聲怒斥:“有什么事回家說!在這丟什么臉?!”
鄭源不屑的說道:“呵,那你娶別人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要點臉?搞大別人肚子的時候有沒有要點臉?!”
“啪”鄭源的臉偏向一邊,清脆的聲音和正在宣起的臉旁說明了一切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鄭源順勢低著頭,手里的傘被自己握緊,“我在想,你為什么會這么偏向一個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人了,后來,我想明白了。”他抬眸看著他的眼睛。
“一是滿足你那虛偽的虛榮心,讓別人都看著,就算他不是親生的,你也可以視如己出,甚至可以打你的親兒子。二是為了李飛宇,你就是算準了!以后可以看在你現(xiàn)在待他好的面子上,給你掙更多的錢!你不就是看他的成績好嗎?”說著便往前走了一步,連帶著李飛宇往后退了一步。
“你敢說不是嗎?就算他以后沒什么大的成就,你也獲得了那群人對你大度的肯定!也對你沒什么損失,只不過替別人養(yǎng)兒子,你看,人不就是這樣,他們不干對自己沒有用的事情,他們總是把利益最大化,哪怕失去了自己的親兒子。”
鄭良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你別胡說八道,趕緊滾!”
鄭源突然笑了,眼眶卻是紅的:“我今天來呢,就是準確的告訴你,鄭良,我覺得沒意思了,我以前還會回家氣氣你,但現(xiàn)在不會了,我他媽告訴你!以后你們幾口子隨便這么浪!你愛跟誰生跟誰生!你他媽最好把自己那玩意搞爛!!”
說完,用胳膊又狠狠的撞了李飛宇。
接著轉(zhuǎn)身走了,李飛宇自始至終低著頭,等到鄭源走遠才小聲地說:“叔叔,我先走了。”
等鄭良回過神后李飛宇早就拉著行李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