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安然失蹤
第95章 安然失蹤
宋云謙握住她圈在自己腰間的手,聲音仿若是從地獄傳來一般陰冷,“溫意,父皇今日下令,讓皇兄交出兵符,并且把兵符轉(zhuǎn)交給本王!”
溫意把臉埋在他的后背,悶聲道:“他要你們兄弟自相殘殺?”
他緩緩轉(zhuǎn)身,溫意抬起頭,見他臉上的傷痕,愕然問道:“怎么回事?”
宋云謙道:“在午門前,皇兄打了本王。”
“你沒還手?”溫意心中一緊,問道。
宋云謙默然搖頭,“沒有,因為本王已經(jīng)看得很清楚,父皇是要我們斗個你死我活,皇兄這些年擁兵自重,父皇十分忌憚,所以故意抬本王起來,就是要本王與皇兄抗衡,無論我們兩人,最后誰勝利,他都會削掉勝利者的權(quán)。他對著自己的親兒子,玩起了鷸蚌相爭,魚翁得利的把戲!”
她輕聲道:“你皇兄不是個魯莽愚笨之人,他會看清你父皇的把戲的!”
宋云謙苦笑:“皇兄是天生的戰(zhàn)將,馳騁沙場,決策萬里,也無往不利。他的宿命,就是在戰(zhàn)場上,你覺得,一個這樣的人被奪了兵權(quán),對他而言是什么滋味?得到太多以及失去太多,都會使人瘋狂。他已經(jīng)瘋狂了,失去原本的判斷能力。”
溫意默然!
宋云謙雙手顫抖,扶住溫意的臉頰,心生倦怠之意,道:“溫意,咱們走吧,離開這里,找一個無人的地方生活。”
“走?”溫意心中騰起一絲希望,她何嘗不想和他好好地過剩下來的日子?而目前似乎除了逃,是再沒有法子了。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在溫意心中一閃而過,她痛苦地道:“走不了,我們走了,會牽連皇后和王府的人,要這么多人為我們犧牲性命,我們于心何忍?”
宋云謙抱住她,下巴頂在她的頭上,眸光的陰冷一寸寸地加深。
聘禮下了之后,婚事就正式塵埃落定了。
兵權(quán)的交接,需要些日子。由于宋云謙大婚,皇帝體恤他,所以特派了黑石將軍代替宋云謙接受兵權(quán)以及沙場點兵。等宋云謙大婚完畢,年后再從黑石將軍手中再交接一次。
所以,目前來說,鎮(zhèn)遠王爺?shù)谋鴻?quán)交了出來,但是卻沒落在宋云謙手中。任誰都知道,黑石將軍是皇帝身邊最寵信的武將,他也只聽皇命行事。
所以,宋云謙只是虛擔(dān)了奪取鎮(zhèn)遠王爺兵權(quán)的名頭,卻沒有任何實際的收益。
臘魚十九,距離婚期還有幾日。
宋云謙連續(xù)幾日沒有上朝了,他不想碰到鎮(zhèn)遠王爺,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起任何沖突。
但是,縱然他一味躲著,麻煩還是找上門來了。
這日早上,天氣就昏昏沉沉地,中午便下起了鵝毛大雪。
酉時左右,鎮(zhèn)遠王爺領(lǐng)著一隊侍衛(wèi),怒氣沖沖地來到寧安王府。
門房還沒進去通報,就被鎮(zhèn)遠王爺打了出去,一行人闖進了王府。
寧安王府因著大婚在即,所以布置得十分喜氣,四處張貼者大喜紅字,院子回廊,處處張燈結(jié)彩。
鎮(zhèn)遠王爺站在院子里,揮劍連續(xù)刺了三個大喜燈籠,怒喊道:“宋云謙,滾出來!”
早有人去稟報宋云謙了,他疾步走出來,見鎮(zhèn)遠王爺帶著一群侍衛(wèi)正在院子里發(fā)瘋,還沒上前問,鎮(zhèn)遠王爺?shù)娜^便陡然落在他的臉上,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宋云謙被他打得滿眼金星,還沒反應(yīng)過來,鎮(zhèn)遠王爺?shù)娜^又落在他的腦袋上。
溫意緊跟著他出來的,見此情況,急忙沖上去,“鎮(zhèn)遠王爺,你這是做什么啊?”
鎮(zhèn)遠王爺帶來的侍衛(wèi)架開溫意,個個臉上都帶著憤怒。溫意一時愕然,不敢貿(mào)然出手,這不像是來挑釁,一定是出事了。
鎮(zhèn)遠王爺?shù)娜^瞬間又至,宋云謙擋開,怒道:“你來我府中發(fā)什么瘋?”
鎮(zhèn)遠王爺雙眸通紅噴火,怒道:“你這個無恥之徒,你有什么盡管沖著我來,把安然交出來。”
宋云謙一愣,“什么?安然不見了?”
鎮(zhèn)遠王爺怒道:“裝,再裝,分明是你那日不忿本王打你,所以抓走安然報復(fù)本王,你有什么盡管沖著本王來,本王不曾怕過你半點。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安然也是你的親侄子!”
宋云謙凝著一張臉,道:“本王沒有抓過安然,更沒想過要對你報復(fù)。”
鎮(zhèn)遠王爺聞言,腰間的長劍嗖地出鞘,溫意一驚,急忙沖過去,擋在宋云謙身前,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他怎么會抓走安然?安然是什么時候不見的?你調(diào)查清楚沒有?”
宋云謙見溫意擋在身前,急忙拉著她護在身后,低吼:“你做什么?太危險了!”
鎮(zhèn)遠王爺氣得全身發(fā)抖,“好啊,好啊,說對溫意多么情深意重,不過三年時間,你就把她忘記得一干二凈了。一個女人你尚且這樣護著她,安然是你的親侄子,本王是你的親兄長,你是怎么下得去手啊?”
溫意抬眸看他,還沒說話,宋云謙便硬邦邦地道:“本王重申一次,本王沒有命人抓走安然,你與其在這里胡攪蠻纏,還不如快點四處去找找。”
鎮(zhèn)遠王爺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冷冷地道:“飛鷹將軍,請立刻交出皇孫,此事你無從抵賴,安然皇孫失蹤前,奶娘曾經(jīng)見過陳茂光在鎮(zhèn)遠王府外徘徊,一個時辰之后,皇孫便不見了,不是他抓走的還會是誰?他是飛鷹將軍手底下的人,他這樣做,定是你吩咐的!”
他一口一個飛鷹將軍,聽在鎮(zhèn)遠王爺?shù)亩校喼比缤鹕蠞灿停?zhèn)遠王爺?shù)哪槕嵟脦缀跖で驳匾宦暎瑒獗阋呀?jīng)抵住宋云謙的胸口,怒道:“你今日不交出安然,本王便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劍,已經(jīng)劃破了宋云謙胸口的衣裳,溫意瞧得心焦,卻又被宋云謙死死地護在身后,幫不得,更不能出手,否則,誤會只會加重。
雪花從空中旋轉(zhuǎn)而下,宋云謙的頭上肩上,片刻便落滿了雪花,他佇立不動,面容沉重,身子還微微上前一挺,那劍尖幾乎要刺破他的胸膛了,溫意心驚膽戰(zhàn),卻不敢驚呼一句。
噗嗤一聲,劍尖刺破宋云謙的胸膛,鮮血從劍尖溢出,鎮(zhèn)遠王爺?shù)氖治⑽㈩澏叮撬查g被憤怒取代,他盯著宋云謙,厲聲問道:“本王再問你一句,安然呢?”
宋云謙面容無一點變色,他一字一句地道:“就算讓我回答你一百次,我都是那一句,我沒有命人抓走安然。”
“那你就休怪本王不念兄弟情誼!”他持劍的手一翻,正要用力刺去,溫意驚喊一聲,“不要!”隨著她的喊聲,一名綠衣女子從天而降,她迅疾如閃電,瞬間便挑開鎮(zhèn)遠王爺?shù)膭Γ瑱M劍冷眼看著鎮(zhèn)遠王爺。
溫意松了一口氣,幸好千山來得及時。
剛才質(zhì)問宋云謙的侍衛(wèi)也上前勸阻,道:“王爺,不宜沖動,小王爺還在他們手上!”
鎮(zhèn)遠王爺深呼吸一聲,看著宋云謙,聲音也軟了下來,用懇切的語氣道:“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給你,唯獨安然,是你皇嫂的命根,你擄走了他,你讓她怎么活下去?她往日對你也不算虧待,你又何必置她萬劫不復(fù)之地?交出安然,本王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也保證,絕對不會事后追究!”
宋云謙平靜地道:“皇兄,你應(yīng)該知道,你所在乎的那些,未必就是我在乎的。今日你失去的,也不代表我擁有了,就算我擁有了,也未必是我所求。安然是我的侄兒,我就算和你兵戎相見,也絕對不會動他一根毫毛。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的答案,就只有這個!”
鎮(zhèn)遠王爺眸光漸漸凌厲,俊美的臉因為憤怒顯得有些猙獰,他的聲音透著森冷無比的寒意,“好,宋云謙,你記住,是你首先不顧念兄弟之情的,安然有什么事,本王要你寧安王府上下全部陪葬!”
他冷然回頭,對身后的侍衛(wèi)冷聲道:“撤!”
溫意上前扶著宋云謙,緊張地查看他的傷口,所幸只是破了點皮,這部位若是再刺深一些,后果不堪設(shè)想。
溫意看著他,“你怎么能不避?要是他真的刺進去,你小命就沒了。”
宋云謙竟然咧齒笑了,陽光似乎一下子照在他的臉上,連笑意都明媚了起來,他低聲道:“本王在賭,賭他下不了手!”
溫意責(zé)怪道:“若不是千山出現(xiàn),他就真的刺進去了。”
宋云謙搖搖頭,笑道:“不,他手心向上翻動,就算真的用力,那劍尖也只會劃上,留下一道血痕,不會真的刺深,溫意,他還是顧念兄弟情誼的。在他以為本王抓了安然之后,他還是舍不得殺本王。”
溫意嘆息一聲,“若是如此,你父皇真是造孽啊。”
宋云謙的眸光陡然冷卻了下來,他看著溫意,“你也覺得是父皇命人帶走了安然?目的是要挑起我們兄弟之間的戰(zhàn)爭?”
溫意雖不愿意承認,但是心底卻有濃濃的直覺,是皇帝命人抓走了安然,目的,大概有兩個,第一,讓宋云罡以為是宋云謙抓走安然,挑起兩人繼續(xù)不和,但是他懂得拿捏分寸,讓宋云罡以為安然在宋云謙手上,宋云罡是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會下殺手。第二,他要挾安然,讓宋云罡聽聽話。
宋云謙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古往今來,殺子的皇帝大有人在,但是從沒聽說過皇帝因為忌憚兒子的才干而要下狠手的。”
溫意深思,覺得國師這個人對皇帝影響很大,若她沒有猜錯,國師應(yīng)該還給皇帝獻上丹藥,因為她曾經(jīng)聽皇帝說過,人的一生,一百歲只是個開始。是什么樣的篤定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除非,他以為自己不止百歲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