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葩女人
    特案組將偵破方向定性為情殺，莊秦夫婦和別人沒有經(jīng)濟糾紛，但是夫婦倆均有情人，莊秦還不止一個。因愛生恨的兇殺案例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中山市“2·5”兇殺案，犯罪嫌疑人張某因為妻子不是處女，用菜刀將其殺害，至今在逃；沈陽“12·15”殺人案，歌廳女子劉某追隨有婦之夫8年，因被拋棄，伙同姐妹殺害情人幼子。青島“5·1”爆炸案，男子林某在前女友的婚禮上引爆自制的土炸彈，死傷數(shù)人。
    莊秦和林六月的情人被列為重點調(diào)查對象。
    林六月的秘密情人張慶金下落不明，警方多次登門，均不在家。經(jīng)過多方打聽，得知此人前幾天去了老家辦理離婚手續(xù)，警方在電話里對他進行了傳喚，并派出幾名民警緊急趕赴他的戶籍所在地，然而再次撲空，張慶金神秘消失，手機也關(guān)機了。
    從照片上看，張慶金戴著眼鏡，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儒雅男人，有書卷氣息，怎么也難以和變態(tài)兇手聯(lián)系到一起。此人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淄州警方在張慶金的住址附近以及可能出現(xiàn)的落腳點都設(shè)置了監(jiān)視小組，24小時蹲守，一旦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就立刻拘捕。
    偵破工作全面展開，匯總而來的信息讓大家對死者林六月有了初步的了解。
    無論是同事，還是親友鄰居，都認(rèn)為林六月是一個奇葩的女人。
    林六月年過四十，風(fēng)韻猶存，給人一種賢妻良母的印象。這個女人非常自戀，總覺得強奸犯躲在暗處對她虎視眈眈，包里帶著防狼噴霧器，雖然這玩意兒一次也沒用過。她從不放棄任何照鏡子的機會，無論是路邊商店的玻璃，還是汽車的車窗，甚至一個水洼，都要去照一下，看一下自己的倩影。每天早晨對著鏡子顧影自憐，孤芳自賞，她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覺得自己好美。她唯一一次化妝，被鏡子中的自己嚇到了，從那以后，她時常對同事說，女人就該素顏，清水出芙蓉，濃妝艷抹的都是“雞”！
    林六月從骨子里鄙視農(nóng)民，瞧不起民工，她有點潔癖，遇到乞丐，會掩鼻快步走過。周末的時候她會抄寫佛經(jīng)，買一條草魚或者一只花蛤去公園的湖里放生。有同事約她一起去跳廣場舞，她會淡淡地說：“不好意思啊，我要去練瑜伽。”她覺得跳廣場舞是一件沒有品位的事情！
    林六月有個香港的朋友，叫作寶玲，寶玲的老公是個富豪。五一和國慶期間，林六月會消失幾天，對同事說：“我去香港和閨密一起看賽馬，吹吹海風(fēng)，這次還會在酒會上見到華仔呢。”她的一條披肩，自稱是香港買來的，花了不少港幣，但同事在市內(nèi)的服裝商場見到了一模一樣的披肩。她有時會在辦公室里給寶玲打電話，旁若無人地和閨密聊一些明星的趣聞，稱呼陳奕迅為小迅，稱彭于晏為晏晏，她似乎和韓國明星李敏鎬很熟悉，每次和閨密在電話里說起李敏鎬，都會故作害羞。經(jīng)過查證，她的閨密寶玲是不存在的，是她虛構(gòu)出的一個人。
    林六月很寵愛孩子，常常吹噓小鐵魚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其實這孩子很笨，學(xué)習(xí)成績?nèi)嗟箶?shù)。有同事開玩笑說要定個娃娃親，林六月瞪大眼睛回答：“那怎么行，我家小鐵魚長大了是注定要當(dāng)大領(lǐng)導(dǎo)的人，不過我想讓孩子進軍演藝圈，畢竟我認(rèn)識那么多明星……”
    大家對林六月的死感到極度震驚，對于她有個秘密情人
    也覺得非常意外。
    她非常鄙視婚外戀，卻有個秘密情人。
    莊秦有兩個情人，一個是牌友齊阿姨，另一個是他店里的售貨員小明。
    小明是個單純的農(nóng)村女孩，身材嬌小，臉上有雀斑，扎著麻花辮子。案發(fā)當(dāng)天，小明一直在店里上班，店里的監(jiān)控視頻也證明了這點。面對警方的盤問，小明有些驚慌失措，死不承認(rèn)自己和莊秦有染。經(jīng)過多次工作，小明才坦言，自己到店里上班的第一天，就被老板莊秦給睡了，此后一直保持著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
    蘇眉說：“你為什么不離開他？你在這店里上班快一年了。”
    吞噬小明低下頭說：“老板說過要娶我的。”
    包斬問道：“你會不會使用切割機？”
    小明搖搖頭說：“我不會啊。”
    包斬說：“可你以前在工地上做過鋼筋工。”
    小明說：“我是扎鋼筋籠的，又不是切鋼筋。”蘇眉說：“你和林六月關(guān)系怎么樣？”
    小明說：“老板娘啊，我很怕她，她一直懷疑我和老板的關(guān)系。有一次，她到店里來打我，抓我頭發(fā)，還撓我臉，說我是狐貍精。”
    包斬說：“你當(dāng)時怎么做的？”
    小明說：“我讓她拿出證據(jù)來，她拿不出，氣呼呼地走了。要是當(dāng)場抓住我和老板好，打我也認(rèn)了，沒證據(jù)就打我，我可不服。”
    二寶作為廣場舞大媽之友，負(fù)責(zé)去走訪齊阿姨。
    廣場上很吵，音箱里傳來的舞曲震耳欲聾，二寶和齊阿姨說話都得大喊對方才能聽見。
    二寶大聲問道：“你和莊秦怎么認(rèn)識的？發(fā)生過幾次關(guān)系？”
    齊阿姨隨著音樂做著潑水的動作，一字一頓地說：“數(shù)，不，清！”
    二寶大聲說：“太吵了，咱們要不換個地方，在這附近找個地方坐會兒？”齊阿姨提高音調(diào)說：“還花那冤枉錢干嗎，走，去我家，就在這附近。”
    齊阿姨離異，孩子住校，平時一個人生活。她有兩個愛好，就是跳舞和打麻將。回家的路上，她和二寶說自己和莊秦是打牌認(rèn)識的，莊秦在牌桌下面用腳磨蹭她的腳，勾引她，她就上鉤了。
    二寶說：“大媽，您真開放。”
    齊阿姨說：“我們是——按照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炮友關(guān)系。”
    樓道里很黑，堆放著一些雜物，齊阿姨一下子閃了腰，二寶攙扶著她回到家。
    二寶想讓齊阿姨坐下來休息，但是齊阿姨家是木質(zhì)的中式椅，有點硬，二寶就把齊阿姨扶到了床上。
    齊阿姨側(cè)躺著，拍了拍床，說道：“二寶，你坐一會兒。”
    二寶殷勤地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柜上。
    齊阿姨說：“你做警察很辛苦吧，經(jīng)常不能陪女朋友。”
    二寶說：“是啊，阿姨，不過我還沒女朋友。”
    齊阿姨的語氣有點意味深長，說道：“噢，年紀(jì)也不小了吧，怎么也不找個女朋友？”
    二寶說：“阿姨，沒合適的，相親過好多次了，大多數(shù)都是人家看不上我。”
    齊阿姨說：“你這小伙兒也挺俊的，不用著急的。”
    齊阿姨想去拿點藥，要求二寶扶她起來。二寶攬住齊阿姨的脖子，齊阿姨顯得弱不禁風(fēng)，也抱住了二寶，這個姿勢很曖昧，二寶想了想，又把齊阿姨放下了，有點
    不好意思地說道：“藥在哪兒，我去拿。”
    齊阿姨指了指床頭柜抽屜，二寶拉開抽屜，一陣翻找，只找到一根戴著避孕套的黃瓜。
    齊阿姨很尷尬，萬分羞澀，她捂著臉說：“羞死我了，你別動這個，放下。”
    二寶看著黃瓜說：“這個套啊，是用來保鮮的吧。”
    齊阿姨滿眼的哀怨，說道：“你好壞。”
    二寶扔掉黃瓜，說：“對不起，阿姨，我不知道。”
    齊阿姨說：“去給我拿膏藥，在外屋電視柜上。”
    二寶去客廳，齊阿姨先脫了運動褲，又把秋褲從襪子里拽出來，脫得只剩下內(nèi)褲，她想了想，又把大紅內(nèi)褲脫到屁股溝的位置，露著半個白花花的屁股。二寶拿藥回來，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齊阿姨趴在床上說：“你把膏藥給我貼上。”
    二寶的手有點哆嗦，張口結(jié)舌，貼上膏藥后，齊阿姨又要求他給她按摩下腰。
    齊阿姨說：“唉，你知道我的情況，我一個人這么久了，嗯，不要笑話阿姨……往下按。”
    二寶說：“我該走了。”
    齊阿姨說：“往下按摩，對，按按屁股那里。”
    二寶說：“這……這不好吧。”
    齊阿姨說：“我的腰，你都摸了，有什么不好的，你的家伙有黃瓜大嗎？”
    二寶轉(zhuǎn)身想走，剛才還弱不禁風(fēng)的齊阿姨一下子翻過身，力氣很大，把二寶拽倒在床，猛地抓住二寶的褲襠，臉色有點驚訝，隨即媚眼如絲，說道：“裝什么呢，都硬了。”
    二寶使勁掙扎，說道：“阿姨，不要，不要這樣。”
    齊阿姨不停地親著二寶，說道：“這小嫩肉，我們也做炮友吧。”
    二寶的臉上全是口紅印，他使出全身力氣掙扎開來。穿著紅褲衩露著股溝的齊阿姨試圖拖住二寶，兩人在客廳里撕扯了一會兒，最終二寶奪門而逃……
    這件事情，二寶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發(fā)微博。身為警察，差點被一個中年阿姨強奸了，他覺得這是人生中的奇恥大辱，但是走訪調(diào)查工作又不能中止，第二天，二寶硬著頭皮再次與齊阿姨見面。齊阿姨若無其事，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她面無表情地跳著舞，做著潑水的動作。經(jīng)過調(diào)查，齊阿姨與莊秦只是互相利用，發(fā)泄生理需求，她也不具備作案時間。
    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只剩下林六月的情人張慶金，此人下落不明。
    幾天后，市區(qū)的一個出租屋發(fā)生火災(zāi)，消防員和街坊鄰居很快把火撲滅，在出租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吊著的尸體，死者正是張慶金。特案組在該出租屋的儲藏室里找到了一臺切割機，鋸片上還有明顯的血跡。
    張慶金死得很堅決，縱火后立即上吊，從現(xiàn)場來看，這個犯罪嫌疑人是畏罪自殺了。
    蘇眉說：“這個出租屋應(yīng)該是張慶金和林六月約會同居的地方，房東說租了半年多了。”
    畫龍說：“張慶金離了婚，想和林六月結(jié)婚，但是林六月遲遲不離婚，所以他把林六月和小鐵魚都?xì)⒘耍约何纷镒詺ⅲ@婚外戀玩得過頭了。”
    梁教授說：“事情沒這么簡單，我直覺上認(rèn)為，真兇還沒落網(wǎng)，也許是想嫁禍給張慶金。”
    包斬屏住呼吸，用鑷子從地上小心翼翼地夾起一截蚊香，他仔細(xì)端詳著說道：“這個自殺現(xiàn)場是偽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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