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冰火九重
    蘇眉問：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個背部文有龍尾圖案的男孩子支支吾吾地說：我叫唐……
    范離莎接過話，說道：他叫魚擺擺！
    這個男妓背部的文身還帶著紅腫，說明剛文身沒幾天，下身也沒有鑲嵌珠子，很顯然是臨時客串的。
    特案組憑借豐富的辦案經(jīng)驗(yàn)，立即想到真正的魚擺擺已經(jīng)死了。如果他的死跟夜總會無關(guān)的話，作為夜總會里面搖錢樹般的人物突然失蹤，夜總會的人肯定不會不去尋找。既然夜總會沒有報警說人員失蹤，就說明他的死或失蹤至少夜總會方面是知情的。殘肢被發(fā)現(xiàn)的消息已經(jīng)在社會上廣為流傳，鬧得滿城風(fēng)雨，夜總會方面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是夜總會方面殺死了魚擺擺并且拋尸的話，蘇眉假扮客人點(diǎn)名要五大高手出場，不可能不引起夜總會方面的警覺。
    蘇眉說：他們我全包了，出臺。
    范離莎說：那不行，因?yàn)橘F賓區(qū)有其他客人的預(yù)約，您只能帶走一個。
    特案組三人亮出了警察身份，要把五名男妓帶回警局調(diào)查。五名男妓并不配合，叫嚷起來。一群保安氣勢洶洶地闖進(jìn)來，打算暴力抗法，這些在夜總會看場子的人大多是黑道混混，只是穿了一身保安的衣服。
    場面非常混亂，保安隊(duì)長喊道：把這三個冒充警察的家伙給我抓起來，送到公安局去。
    幾名保安沖上去，畫龍左手扶桌，身體騰空，雙腳連環(huán)踢出，前面的保安踉蹌后退，一群保安撲向包斬和蘇眉。這幫兇神惡煞的家伙絕不會憐香惜玉，保安隊(duì)長向蘇眉揮起電警棍，蘇眉嚇得花容失色。包斬抱住蘇眉，猛地向旁邊躲閃，電警棍重重地砸在旁邊的墻上。
    畫龍鳴槍示警道：我們是真的警察，都不許動，我看誰敢動一下。
    槍聲震耳欲聾，保安不敢造次，龍翻翻有恃無恐，叫囂道：警察有什么了不起，你們知道我們夜店后臺老板是誰嗎？告訴你，市長夫人占一干股。
    范離莎訓(xùn)斥道：別胡說。
    隨后，她向畫龍滿臉賠笑道：我?guī)麄兏銈冏撸浜夏銈兊墓ぷ鳌?br/>     警方連夜搜查了夜總會，花火夜店被停業(yè)整頓。警方在休息間里找到了夜總會貴賓區(qū)五名男妓的相冊，照片為數(shù)碼寫真，清晰無比，其中有部分裸照以及身體特寫，主要用途是供富婆挑選。通過技術(shù)對比，照片上一名男妓的手臂和腿與殘肢相吻合，文身圖案一致。夜總會內(nèi)部人員告知警方，此人叫做魚擺擺，是夜店里最紅的男公關(guān)，前些天，突然辭職離開。
    夜總會貴賓區(qū)五大高手：龍翻翻、狼落落、羊西西、兔白白、魚擺擺。
    文身是這起分尸案的突破口，現(xiàn)在掌握了死者的身份——魚擺擺，案情有了重大突破，下一步工作就是審訊攻堅(jiān)，調(diào)查排除，鎖定犯罪嫌疑人。
    特案組對五名男妓和范離莎分別進(jìn)行訊問，調(diào)查魚擺擺的人際關(guān)系，筆錄如下：
    梁教授：為什么讓那名姓唐的男孩子冒充魚擺擺？
    范離莎：魚擺擺前些天辭職了，貴賓區(qū)有五大男公關(guān)，少了一個，我就把新來的小唐調(diào)到貴賓區(qū)，還沒來得及起名呢。做這行的，都有藝名，我就隨便用了這個名字，讓小唐文身也是為了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
    梁教授：魚擺擺辭職后去哪兒了？
    范離莎：不知道，夜總會人員流動很大。
    梁教授：辭職那天，你在哪里？
    范離莎：有個朋友過生日，我去參加生日聚會。
    包斬：你來這家夜總會多久了？
    小唐：我是從別處跳
    槽過來的，范姐抬舉我，直接把我調(diào)到了貴賓區(qū)。我這幾天正要去鑲珠呢，一單生意沒做，就遇到警察暗訪，真倒霉。
    包斬：你是新來的，為什么就直接被調(diào)到貴賓區(qū)？
    小唐：我以前在別的夜總會也做男公關(guān)，小有名氣吧。
    畫龍：姓名？
    龍翻翻：龍翻翻。
    畫龍：真實(shí)姓名？
    龍翻翻：劉傳根。
    畫龍：這名字是夠土氣的，怪不得你們都改名呢，年齡？
    龍翻翻：35。
    畫龍：籍貫？
    龍翻翻：我是湖北人。
    畫龍：職業(yè)？
    龍翻翻：花火夜總會營銷代表。
    畫龍：還代表，你代表誰啊，為什么做鴨子？
    龍翻翻：我可不是鴨子。
    畫龍：還嘴硬，我們可是人贓俱獲，你褲襠里那玩意兒鑲幾個珠子干嗎？
    龍翻翻：我為了老婆不行嗎？
    畫龍：這么大年紀(jì)了，還做鴨子？
    龍翻翻：說起來一言難盡，你知道嗎？前些天，我和一個客人閑聊，那客人是個建筑設(shè)計(jì)師，巧合的是我們是同一年參加的高考，都是1992年。那時候，全國考題都一樣，我考了515分，落榜了。設(shè)計(jì)師在北京，考了497分，上了建筑工程大學(xué)。我們的命運(yùn)竟然差別這么大，唉。人家是建筑設(shè)計(jì)師，我是鴨子。
    畫龍：劉傳根，你做鴨子多久了？
    龍翻翻：一年多了，做生意，賠錢，在街上看到招聘男公關(guān)的廣告，就去了。
    畫龍說：年齡這么大，生意能好嗎？
    龍翻翻：你還別說，做我們這行，年齡大的人比較吃香，那些富婆，如果找小孩會有**的感覺。你們查封了夜總會也沒用，過段時間，風(fēng)頭一過，照樣開。
    畫龍：你和魚擺擺有什么矛盾嗎？
    龍翻翻：沒有，你知道嗎，我們是拜把子兄弟，關(guān)系很好，所以我們五個人才文了一條龍，只是，聽說他出事了。
    畫龍：出什么事了？
    龍翻翻：這是我聽羊西西說的，魚擺擺偷了夜總會的錢，跑了。
    蘇眉：魚擺擺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羊西西：他啊，很賣力，很敬業(yè)，是我們這里最紅的男公關(guān)。
    蘇眉：賣力？有多么敬業(yè)？
    羊西西：魚擺擺最擅長的是冰火。別的地方是冰火兩重天，我們吞噬夜店是冰火九重天。
    蘇眉：什么是冰火？
    羊西西：冰水，熱水，蜂蜜，跳跳糖，奶油，果凍，可樂，紅酒，咖喱汁，把這些輪流含在嘴巴里，然后為女性或者男性服務(wù)。
    蘇眉：怎么服務(wù)……哦，好吧，我懂了。
    羊西西：有的小姐或者男公關(guān)，一邊做毒龍，一邊吐得呸呸有聲，客人很不喜歡。
    蘇眉：魚擺擺的客人很多吧？
    羊西西：他很敬業(yè)，人又帥，我們站在一起，富婆肯定會挑選他。魚擺擺不僅可以和女人做，還可以為男客人服務(wù)。他還自主研發(fā)了一種新式玩法：貼燒餅。
    蘇眉：哦，貼燒餅，是什么玩法？
    羊西西：就是三個人一起，女男男，按照這個順序貼在一起，魚擺擺在中間，一起動。
    蘇眉：真夠惡心的，難以想象，魚擺擺和誰有矛盾？
    羊西西：保安隊(duì)長，他和保安隊(duì)長打過架。
    蘇眉：魚擺擺偷了夜總會的錢，你怎么知道的？
    羊西西：保安隊(duì)長告訴我的，隊(duì)長正在私下里查這事。
    梁教授：來，抽支煙，
    說說你們的收入怎么樣？
    狼落落：坐臺，酒水提成，出街，一個月能有三萬元左右吧。
    梁教授：魚擺擺呢？
    狼落落：他掙得比較多，能拿到五萬元，但這是在賣命啊。鴨子，不好做。很多男人愛吹噓自己一夜可以幾次，你讓他連續(xù)打兩次飛機(jī)試試，立馬癱軟如泥了，吹牛。
    梁教授：很辛苦啊。
    狼落落：凡是來夜店的富婆，都有兩個特點(diǎn)：**強(qiáng)，長得丑。**，一般女人都能忍，有良心和道德約束。你想啊，一個女人都到了找鴨子這份兒上了，**可不是一般的強(qiáng)。還有，如果這個女人稍微有點(diǎn)兒姿色，能勾搭上一個像樣點(diǎn)兒的男人，她們肯定不會花錢找鴨子。所以，來夜店的富婆，雖然珠光寶氣的，但大多數(shù)都是老矮胖丑挫。
    梁教授：確實(shí)不容易啊，你接著說說魚擺擺。
    狼落落：如果僅僅是提供性服務(wù)，也沒什么，我最惡心的是，有些富婆還需要我們說一些甜言蜜語去哄，就像哄小公主那樣。魚擺擺特別聰明，嘴巴特甜，富婆帶他出街吃飯，他搶著付賬，沒事還送小禮物。他成功地制造了一種平等的戀人關(guān)系的假象，讓富婆產(chǎn)生一種自己是靠女人魅力征服了這個男人的錯覺。
    梁教授：范離莎部長、保安隊(duì)長和魚擺擺的關(guān)系怎么樣？
    狼落落：范姐是名校畢業(yè)，高素質(zhì)，是夜總會特聘來的，她對我們都很好。保安隊(duì)長是混黑道的，在場子里無人敢惹，他誰都欺負(fù)，還私下里抽成，我們每月都要給他上紅包。
    包斬：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兔白白：我以前是夜店駐場歌手，唱迪克牛仔和地下?lián)u滾歌曲，我真不想做男公關(guān)。那時多好啊，還有專門穿旗袍的女歌手唱老上海歌，我就覺得蠻好，挺懷舊，場子里也不鬧騰，也沒有溜冰吸粉的，沒有性服務(wù)。現(xiàn)在呢，上去就甩乳子扭屁股，我唱不下去了，臺下的什么張哥李哥陳哥趙哥就起哄、灌酒。張哥賞酒，我就得喝；李哥不樂意了，于是賞我兩瓶，我就得吹下去；陳哥擺闊氣啊，行，賞三瓶，我就得喝下去。整個大廳的人都看著呢，我下不了臺，也是讓那些哥下不來臺，丟了哪位哥哥的臉，就等著被打斷腿吧。
    包斬：魚擺擺以前是做什么的？
    兔白白：不清楚，他就是一天生的男妓。我求你們把花火夜店永遠(yuǎn)查封了吧，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應(yīng)該關(guān)掉，我寧可去做地鐵歌手也不賣了。
    包斬：保安隊(duì)長和魚擺擺打架是怎么回事？
    兔白白：魚擺擺掙得最多，保安隊(duì)長常常敲詐勒索他，有一次就打了起來，保安隊(duì)長手下那幫人把魚擺擺揍得夠戧，臉都花了，幸好范姐出面擺平這事，他們倆也就鬧下了矛盾。
    包斬：魚擺擺為什么辭職？
    兔白白：聽說，他是不辭而別，魚擺擺盜走了夜總會保險柜里的一筆錢和一些財物單據(jù)，夜總會方面派保安隊(duì)長一直在找他。本來想報警，但是那些單據(jù)涉及色情交易，丟的錢也不多，夜總會也不想引火燒身，為了面子，就對內(nèi)謊稱辭職。
    警方傳喚了保安隊(duì)長，此人態(tài)度極其囂張惡劣，聲稱黑白兩道都有人，公安局局長也不敢動他一根指頭。對于魚擺擺盜竊一事，保安隊(duì)長說，只有夜總會內(nèi)部人員才有機(jī)會進(jìn)入財務(wù)辦公室，門和保險柜都被撬過，盜竊現(xiàn)場地面留下了魚擺擺的鞋印，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來上班。
    特案組召開案情分析會議，市長、副市長、當(dāng)?shù)毓膊块T領(lǐng)導(dǎo)列席旁聽。包斬說：審訊過的這些人里，肯定有人撒謊。
    梁教授說道：沒錯，兇手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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