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作弊
溫念念都還沒有走出辦公室,作弊的事情就已經(jīng)同學(xué)們中間傳開了。
“我去,真的假的!”
“教育部都來人了,看樣子,不離十。”
“溫念念居然作弊,瘋了嗎?”
“可是不作弊,她能考這樣的分數(shù)嗎?”
“對啊,滿分也太夸張了,江嶼都沒有考到滿分呢!”
“我看她是玩脫了,傻不傻啊,作弊也別全抄啊。”
……
他們前兩天積攢的所有驚訝,現(xiàn)在都轉(zhuǎn)化成了對溫念念的懷疑。
只有作弊可以解釋,就算這段時間她的確有勤奮努力地學(xué)習(xí),但是能拿到省第一名,也太夸張了。
“你們不要這么說。”溫可兒對周圍這些八卦的女孩們說:“我...我還是相信姐姐的。”
“這事不是明明白白了嗎,你還相信她什么呀。”
溫可兒弱弱地說:“唔,我相信她肯定不是故意作弊,應(yīng)該是一時沒糊涂,大家千萬不要這樣說她啦。”
“可兒,你真是太善良了。”
“是啊,要不是因為她拉高了分數(shù)線,你怎么可能連名次都沒拿到。”
“就是!”
這時,后排一個男孩的笑聲傳來
“我他媽也是醉了,什么叫不是故意作弊,什么叫不是她拉高分數(shù)線,你就能拿名次了,這么蓮言蓮語的話,也能捏著鼻子說出來,說得臉不紅心不通,真心誠意,也是牛逼啊。”
溫可兒回頭,看到說話的人竟然是物理課代表唐繼川。
在初賽的時候,他被溫念念吊打了一頓,不過自那時候起,唐繼川就再也沒有找過溫念念的麻煩。
不僅如此,他對溫念念的態(tài)度反而變得慎重禮貌了許多。
應(yīng)該是承了溫念念那日放他一馬的情了。
唐繼川一邊整理著收上來的物理作業(yè),一邊嘲諷溫可兒:“你說的這些話,你以為她們真的信你嗎?”
溫可兒臉色冷了冷:“你什么意思。”
“溫暖,善良,純潔,天真。”
他望著溫可兒,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以為,我們都是這樣看待你的嗎?是你自己太蠢了,還是你把我們想得太蠢了!”
周圍同學(xué)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論著什么,眼神...也變得怪怪的。
驀然被拆穿,溫可兒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無地自容。
唐繼川一句驚醒夢中人,其實同學(xué)們都看得出來她在裝,只是都沒說破罷了,畢竟她成績好,是老師面前的寵兒。
有句話叫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們寧可明明白白嘲諷溫念念,也不敢與溫可兒為敵。
因為,在他們眼中,她只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
小白花裝了這么久,一下子人設(shè)崩塌,溫可兒有些接受不了,臉頰漲紅了,感覺周圍人看她的眼神,都跟刀子似的刮在身上。
......
季馳是第一個沖到教務(wù)處辦公室為溫念念鳴不平的人,他無比激動,完全沒了平日里老實懦弱的模樣,義憤填膺地對所有人說:“溫念念沒有作弊!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領(lǐng)導(dǎo)祁平臉上露出不耐的神情,問班主任道:“這又是誰?”
“這是我們班的季馳同學(xué),他和溫念念同學(xué)是好朋友。”
“他參加比賽了嗎?”
“沒有。”
班主任回頭對季馳說:“你來做什么!”
季馳激動地說:“我能證明溫念念沒有作弊!”
龔樹才打斷了季馳的話,厲聲呵斥道:“你連比賽都沒有參加,怎么證明她沒有作弊!”
季馳頓了頓,嘟噥道:“我...我就是能證明,溫念念比我們?nèi)魏稳硕悸斆鳎覀儾粫念}目,她都會...”
祁平望向班主任:“是嗎?”
班主任猶疑地望向了數(shù)學(xué)老師老王。
因為溫念念是他召進興趣組的所謂“天才同學(xué)”,所以這個問題,只能由王老師來回答。
王老師并沒有立刻回答。
溫念念知道,王老師不太好說,因為興趣組平日里討論的題目,她都有所保留,絕大部分時候,筆頭一扔,她都推說自己不會做。
所以王老師也說不好溫念念的實力水平究竟如何。
好像...唯一了解她的人,就只有季馳一個。
季馳脹紅了臉,一口咬定了溫念念沒有作弊。
他真心誠意地相信她,也知道溫念念絕對有足夠的水平能夠做出這些題目。
但是...讓他拿出證據(jù)來,他卻又拿不出來。
“醒行了,把這個同學(xué)請出去。”祁平面無表情道:“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我會想辦法的!”季馳已經(jīng)摸出了手機,對溫念念說:“你放心,我會讓我老爸擺平這件事,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溫念念知道,這家伙平時在學(xué)校低調(diào)至極,從來不會做任何“坑爹”的事,更不會動不動就把自己的老爸抬出來。
以至于學(xué)校里幾乎沒有同學(xué)知道季馳有一個牛逼轟轟的老爸。
但是季馳這個老來子也的確是被他老爸放在手心里寵著,只要他開口,任何事情他老爸都會滿足。
溫念念還沒來得及阻止季馳,江嶼跟著又走進了辦公室,同時也拽著季馳的后衣領(lǐng),像拎小雞仔似的,把他給拎了回來
“哎哎,江嶼你干嘛,放開我!”
江嶼義正言辭地說:“我可以證明溫念念沒有作弊,考試的時候,我就坐在她后排。”
祁平和龔樹才對視一眼,祁平說道:“就算你在她身后,但是她搞小動作你也不一定全部能看到吧。”
“那你說說,能搞什么小動作。”
江嶼冷冷地望著祁平,不卑不亢地說:“作弊也要有作弊的邏輯,你說她作弊,那么就請說清楚,她到底是抄了別人的答案?還是事先知道了考題,準備好答案?”
祁平還沒來得及開口,江嶼繼續(xù)道:“抄別人的能抄出一個省第一,你覺得這符合邏輯?再者,榮光杯比賽的題目,是現(xiàn)場開啟的絕密試卷,她事前能知道題目準備答案,只能說明是你們內(nèi)部泄題,你們也要承擔(dān)責(zé)任...”
祁平和龔樹才兩人被江嶼懟得是啞口無言,都愣住了。
周圍的老師,乃至辦公室外走廊里偷偷看熱鬧的同學(xué)們,都感覺到很詫異
那個素來不關(guān)心身邊任何事、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感情的冷漠少年江嶼,竟然會......
如此憤慨地為溫念念辯護。
半年前,他還對溫念念的追求表現(xiàn)出無比冷漠的態(tài)度,跟現(xiàn)在對比起來,那可是完全兩種情狀啊!
祁平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想要證據(jù)是嗎,好,我給你證據(jù),我們競賽的試題卷包括草稿紙,全部都是回收裝在同學(xué)們各自的考試袋中,溫念念的草稿紙,一片空白,她根本沒有打草稿,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問題嗎!”M.
周圍也有老師低聲議論:“是啊,做題怎么可能不打草稿。”
“誰能憑空就把答案想出來啊。”
祁平望向江嶼,冷哼道:“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誰成想,江嶼直接摸出手機,打開攝像頭追著祁平,說道:“不打草稿,也不能證明溫念念就是作弊,如果你要說她作弊,請拿出更直觀的證據(jù)來,否則你所說的每一句指控,都將作為誣陷的證據(jù),擺在法庭上!所以,請慎言吧。”
一頓操作猛如虎,祁平看著手機攝像頭,直接成啞巴了。
同時,周圍的幾個老師包括龔樹才在內(nèi),再也不敢說“作弊”這兩個字了。
說出來,是要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的啊!
溫念念望向江嶼,在這樣的場面里,面對這么多的老師和領(lǐng)導(dǎo),普通的同學(xué)可能早已經(jīng)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江嶼居然還能如此鎮(zhèn)定地橫陳利弊。
這家伙...來日絕對是領(lǐng)導(dǎo)者的范兒啊!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梢斜入,落在他清冷的臉上,他原本白皙的耳垂,也微微有些泛了紅。
溫念念原本以為,像江嶼這樣冷漠的人,是不會為任何人急紅臉的,卻沒想到......
他會為她出頭。
這件事,說了半晌也沒個結(jié)果,上午的放學(xué)鈴聲響了,老師也只好讓溫念念先行離開。
本來祁平和龔樹才是準備直接把作弊的罪名安在溫念念的頭上,讓她承認自己作弊的事實,然后取消她全國第一的名次,同時對她進行經(jīng)濟懲罰,反正她家有錢,為保名譽而選擇以錢財了事,也是常規(guī)操作。
但誰能想到,溫念念死不承認,同時又進來個氣場十足的江嶼為她辯護,甚至還摸出手機留證據(jù),說是要打官司。
祁平和龔樹才沒有話說了。
這件事如果不把明確的證據(jù)拿出來,擺在桌上說明白了,以溫念念這樣堅決的態(tài)度,恐怕還真有可能鬧上法庭,到時候......
他們想要勝訴的機率,很小。
因為確實沒有直接的證據(jù)能夠證明溫念念作弊了。
中午,江嶼很難得沒有回家,跟季馳和溫念念一起去學(xué)校后街吃午飯,丁寧也跟在一起。
幾人坐在一起商量對策。
季馳肯定是沒的說,無條件相信溫念念。
溫念念望了望江嶼,不確定地問:“你真的相信我沒有作弊啊?”
江嶼漫不經(jīng)心道:“我又不是瞎的,當時我就在你后面,你有沒有作弊,我看不到嗎。”
溫念念笑了笑:“你能看到的就是我的背影,干嘛要為我打包票啊,現(xiàn)在作弊手段那么高明,萬一翻船了呢,連累你的名聲。”
江嶼嫌棄地睨了她一眼,順手揉揉她的腦袋:“當我傻嗎,你能有作弊的智商?”
溫念念偏了偏腦袋,避開了他的手,撇嘴道:“少看不起人了,我的智商肯定比你高。”
江嶼清淺一笑:“不否認。”
季馳和丁寧對視,兩人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丁寧用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給溫念念看
“我也相信你,你比我們都聰明。”
溫念念心里暖暖的,沖她微微一笑:“謝謝你啊。”
丁寧用力點點頭。
江嶼冷靜地說:“這件事,咬死了別松口,只要你不承認,他們就沒有證據(jù)。”
溫念念能感受到周圍同學(xué)小心翼翼投來的懷疑目光,說道:“其實有沒有證據(jù),都不重要,人們總是愿意去相信...那些他們想要相信的事情。”
她伸了個懶腰,很佛系地說:“事情都已經(jīng)鬧成這樣了,只要他們不再咄咄逼人,我也懶得計較這個事了。”
她一直都是一個很想的開的人,總之,時間會證明一切,她不急于這一時。
“真相究竟如何,對于其他人而言,其實根本不重要吧,很快大家就會忘了這件事。”
溫念念還沒有說完,江嶼便打斷了他
“重要。”
溫念念詫異地望向他,只見他目光堅定,斬釘截鐵地對她說:“對于我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