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抽絲剝繭
,腹黑丞相的寵妻 !
一片死寂,殿外雪落的聲音仿佛也清晰可辨。
風(fēng)呼嘯而過,刮得跪地的宮人瑟瑟發(fā)抖,不知是冷是怕。
撞見皇家最不可告人的秘辛,皇后、太后、大帝,三人的恩怨難解難分,最終以太后之死了結(jié),撞破此情此景的他們,性命難保。
“陛下……”梵華雖跪地,卻并沒有如宮人一般匍匐在地,她眼睜睜看著大帝一步步邁入慈寧宮,朝太后同皇后走去。
這暗無天日的殿內(nèi),燭火忽然被風(fēng)吹滅,原本還可窺見皇后同太后的影子,可隨著大帝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完全擋住了殿門的光亮,一切便罩在了黑影之中,只能窺見朦朧的輪廓。
大帝在皇后身邊停了下來,忽然矮下身去,猝不及防伸手掐住了皇后的脖子。
“陛下!”梵華懵了,慌張起身,想要上前去阻止,卻被黑甲軍的長刀攔住。
冷兵器的撞擊聲在殿內(nèi)傳出回響。肅殺時刻,沒有人能撼動皇權(quán)的威嚴(yán),大帝的家事,不允許旁人插手。就算此刻大帝掐死了皇后,梵華怎能攔得住?
梵華快嚇懵了,忍不住想大聲斥責(zé)大帝的暴行,一門之隔,她聽見了太后說的話,許多宮人都聽見了。
即便皇后與太后的死脫不了干系,可太后有意陷害君傾在先,處處為難皇后在后,為何將太后之死歸咎于皇后一人?
大帝掐住了皇后的脖子……往日諸多恩情,難道今日便斷了個干凈?
君執(zhí)蒼白干凈的手觸到她的皮肉,百里婧打了個寒顫,仰頭直直地望著他,不躲不避。
離得太近了,往日這么近的距離,他定是要將她攬入懷中,可如今他們中間隔著他死去的母親,以死不瞑目的姿態(tài)盯著他們。
君執(zhí)肩上仍有殘雪未消,一身寒意從內(nèi)到外。
百里婧忽然伸手,覆上他掐著她脖子的那只手,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冷得像冰,她輕輕地叫了他:“君執(zhí)……”
此刻,他不是什么西秦大帝,他只是一個喪母的兒子、一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兒子。
聽見妻子的呼喚,君執(zhí)的手顫了一顫,這顫抖太輕微,以至于只有肌膚相親的百里婧才能察覺。
大帝沒有應(yīng)答,黑暗里無人再說話,死去的太后也不會再說,所有人默契地沉寂下去。
終于,大帝的手動了。
可終究所有人還是猜錯,大帝握著皇后脖頸的那只手不曾收緊,他只是輕輕地用指腹將皇后脖子上的血擦去。
太后的血、皇后的血,都進(jìn)了他的掌心。
待擦干凈,他狹長的眸自皇后脖頸處移開,沒再流連地松了手。單膝跪地將太后的睜著的雙眼合上,輕而又輕地將太后抱了起來,緩緩朝慈寧宮外走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沉重得仿佛過了百年之久。
帝后無言,大帝滿手鮮血,而皇后干凈如初。大帝此舉無異是在說,弒父殺母的罪責(zé)他一人背負(fù),他不躲不避地通通攬下,他的妻子不必代他受過。
百里婧站在原地,望著一步步走向亮光處的大秦皇帝,忽然覺得他挺直的后背頹了下去,仿佛被太后的死壓垮。沉重的,何止是太后的尸首?
太后猙獰的死狀、死前的詛咒,他看見了、聽見了,那種剜心之痛,她無法想象傷他多深。
到底是怎樣的仇恨,會讓一位母親以你死我活的爭斗糾纏兒子一生?
殺不了他,便殺他的兒子、對付他的妻子,誓要讓他妻離子散不得善終,至死的那一刻,還在想著如何讓他背負(fù)弒父殺母的罪責(zé)!
這種同歸于盡的死法,讓活著的人,永無寧日。
……
太后薨逝的消息明晃晃昭告天下,死因仍是宮中常用的因病亡故。
可西秦大帝同生母白太后的關(guān)系極差,幾乎天下人盡知,與當(dāng)初弒父登基相似,流言蜚語傳遍天下,任西秦大帝再有功績,終究逃不過史家刀筆。
如白太后死前所愿,西秦大帝將名垂千古,而弒父殺母的罪責(zé)將與他的聲名一般長久,永遭后世唾棄。
整個臘月,西秦處于國喪的蕭瑟之中。東興、北晉皆遣使臣前來吊唁。
東興使臣在折返盛京之前,親往安樂侯府拜見了寧康公主。
上月十六,東興寧康公主下嫁西秦豪族、白家的家主白燁,白燁因承襲爵位被封為安樂侯,連同國公府的牌匾也一并摘了,以“安樂侯府”四字,不爭不搶地“棄暗投明”。
東興公主遠(yuǎn)嫁西秦,故國使臣來朝,豈有不拜謁之理?
聽聞寧康公主有孕,東興使臣對安樂侯白燁道了恭喜,倒也不曾久坐,走時只說回國后定當(dāng)將此喜事告予陛下知,與安樂侯及公主同慶。
使臣離開時,白燁送其出府,歸來卻見百里柔面色不安。
白燁慣常會察言觀色,見此情景,問道:“公主有心事?”
二人新婚一月有余,百里柔便有孕,足見恩愛非常。百里柔多少次暗暗感嘆她的命不錯,抱著不爭不搶的心,能得這樣的夫君,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可即便是枕邊人,她有些話也從不敢對他說。
她不過是一個流落異國他鄉(xiāng)的弱女子,即便是一國公主又如何?有些秘密,她得藏著,才可自保,才能安穩(wěn)度日。
聽見白燁的問,被他的眼神一瞧,百里柔斂下眉眼,仍是那江南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