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朕的薄相
,腹黑丞相的寵妻 !
大帝闊別長安三年,終于肯上朝主持朝政,實(shí)是天大的喜事,朝臣無人敢不早早來龍華殿等候。昨日大帝回京,帶回的那位皇后娘娘,依舊成為朝臣議論的焦點(diǎn)。
“聽說那位女子出身民間?”
“的確有此傳聞,說是容貌極美,因此才得大帝垂憐?!?br/>
“大帝登基已近十載,立后本無可厚非,只是這民間女子,身份到底……唉?!?br/>
“大帝同太后不和已久,此番立外姓民女為后,太后恐怕要……”
“薄閣老,您瞧,白國舅的臉色不大好看,若是白家小姐不得為后,太后能答應(yīng)?”
“孟閣老倒是自在,當(dāng)年孟家小姐高中狀元,品貌皆冠絕天下女子,諸位大臣多人奏請陛下立孟小姐為后,無奈遭太后駁回,便就此作罷。此番白家皇后之位岌岌可危,孟閣老豈能不扳回一局?”
“孟小姐是薄相的門生,頗得薄閣老喜愛,若不能入宮為后,與薄相倒也匹配,才貌俱全?。∶闲〗愕幕槭碌箍刹槐?fù)?dān)憂,只不知大帝究竟作何打算……”
……
天下大事,有時不過是將家事門第放大了來說,也瑣碎的可怕,一群朝臣像是長舌婦般議論起大帝和薄相等人的婚事。只是豪族之間的婚姻與普通百姓不同,第一等女子必得嫁入宮闈,再次等也得門當(dāng)戶對,像那位從民間被大帝納入后宮的“娘娘”,便是最上不得臺面的,她遲遲未露真面目,攪得一群朝臣心癢難耐。
等了許久,終于聽得一聲唱和:“陛下駕到!”
朝臣忙收斂情緒整理儀容,端端正正站回自己的位置,等那身熟悉的龍袍映入眼簾,朝臣又一齊跪倒,聲呼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秦尚黑,君執(zhí)著一身黑色龍袍,將后宮中遭遇的種種狼狽皆遮掩了去,只剩不可侵犯的高貴姿態(tài),無人能將黑色穿得如他般氣勢逼人,連正視他的勇氣也無。
君執(zhí)方坐定,視線掃過朝堂的眾臣,隨后微微彎起了唇角。
果然,立刻有另一道聲音自斜后方傳來:“太后娘娘駕到!”
太后娘娘何等尊貴的身份,連來朝堂也不肯比皇帝先到,她要秉持著太后的威儀,讓皇帝起身向她問好。
一身黑紅相間的朝服的美婦人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上殿前,那些跪著的朝臣索性不用起身,再拜道:“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待呼聲散去,太后也未出聲,只是望著御座上的皇帝。
君執(zhí)順了她的意,起身對她行禮道:“母后?!?br/>
即便是三年后母子初次相見,太后聽罷他的問候,雙目也只掃向旁處,并不給他好臉色,自顧自往一旁的鳳座走去,坐下后才道:“皇帝免禮吧?!?br/>
朝臣對太后娘娘這副傲慢姿態(tài)早已習(xí)慣,誰讓她是大帝的生母、白國公的千金,連私軍都可充做御林軍來用,可見大帝對母親的縱容。
君執(zhí)倒也不在意太后的冷淡,對仍舊跪著的朝臣道:“諸位愛卿平身吧。”
“謝吾皇萬歲!”
朝臣陸續(xù)爬起來,卻都低眉順眼地站著,不敢正視皇帝的威嚴(yán),二王爺君越卻是個例外,他自方才君執(zhí)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便有些不可思議,他身份尊貴,站在朝臣的前列,也只敢微微抬頭瞅一眼圣顏——
的確是那張美得有些過分的臉,卻并不呈嬌媚女態(tài),是一種男人的美,精致,冷硬,不可褻瀆。君越不敢久視,又忙低下頭去,眉頭蹙緊,疑惑難解。
君執(zhí)望著朝臣,朝臣等著陛下開口,一時間朝堂竟寂靜了起來,君執(zhí)覺好笑,對殿前的薄延道:“薄相,寡人在行宮休養(yǎng)這三年,你將寡人這些愛卿都訓(xùn)成了啞巴?否則為何寡人歸來,他們卻無話可說???”
薄延寵辱不驚,著官服也氣質(zhì)如一,那雙沉靜的黑眸毫無懼色,對著殿上的陛下拜了拜,道:“陛下說笑了,諸位大人得見龍顏,已是心潮澎湃,怎會無話可說?”他隨后微微回頭望向眾人:“諸位大人有事便起奏吧,陛下在此,有何畏懼?”
那些憋得快瘋了的老臣,一旦打開了話匣子還能收???薄延昨日已收到多份聯(lián)名奏章,俱是關(guān)于立后一事,只是陛下心不在焉,大約也未曾聽見他的陳述。薄延撒開了手,任由事態(tài)蔓延,要來的,總該來的。
“陛下,老臣……”
第一個冒頭的,不出所料是薄閣老,薄家無女兒,立后這種事輪不到他們擔(dān)憂,從而也最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然而,薄閣老才說了幾個字,便被御座上的大帝止住了,大帝抬了抬手道:“薄閣老且慢,有話待會兒再說。朕反思了一番,這三年撂下朝政不顧,確實(shí)不該,與其讓諸位愛卿為朕心憂,倒不如讓朕先同你們這些朝廷股肱之臣言明朕的處境……”
朝臣誰也沒料到大帝會如此矮了身份,竟要同他們匯報(bào)三年來的行蹤?
包括薄閣老在內(nèi)的內(nèi)閣大臣率先跪下:“臣等愿聞其詳?!?br/>
二王爺君越默不作聲,只隨著矮下身子,雙手有些微微汗?jié)瘛?br/>
君執(zhí)一雙美目掃過君越和跪下來的朝臣,面色絲毫不改,他將視線轉(zhuǎn)到白太后那方,這才道:“母后也聽聽罷,朕在外這些年,讓母后掛牽了?!?br/>
白太后是最重顏面之人,皇帝若無其事,她又怎能小肚雞腸?她沉著地笑道:“哀家倒要聽聽,誰在這三年里頭敢為難皇帝?!?br/>
這不是一個母親會說出來的話,這是太后的言辭。
君執(zhí)并不放在心上,他是天生的帝王,骨肉親情于他分外淡薄。他望著鴉雀無聲的朝堂,總算開口道:“朕十六登基,至今已近十載,為大秦社稷忙碌是朕之幸事,不敢居功。無奈三年前朕身子抱恙,便去行宮休養(yǎng),期間也不乏種種磕絆,所幸朕還活著,那些磕絆便可一笑置之。一晃,朕已近而立之年,諸位大臣與大秦百姓所憂慮的,不過是朕的后宮與朕的子嗣……”
“陛下明鑒!”殿前的朝臣忙附和。
君執(zhí)一笑:“朕也如諸位愛卿一般憂慮啊,今日朝上既然與諸位愛卿相談甚歡,便索性將朕的家事一并說道說道。朕素來不喜女子,任何女子跟了朕不過是受苦,這一點(diǎn),薄相最是清楚……”
他說了這一句,停頓了一番,雙眸便望向薄延,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上掛著罕見的笑意,連歷來寒波生煙的眸子也頗為溫柔。
朝臣雖聽聞陛下與薄相關(guān)系曖昧,卻從未得以驗(yàn)證,如今陛下親口道出,他們?nèi)绾文懿蝗撼紗∪唬?br/>
“這……這……”薄閣老險(xiǎn)些暈了過去。
白國舅和孟閣老等人面色青白,連朝堂上唯一的女官孟御史也不禁側(cè)目望向自己的恩師薄延。
權(quán)臣弄政,誰都知曉丞相薄延的手段,從前還道他有何依仗敢如此猖狂,如今看來,他還真是無所畏懼……得陛下恩寵,自然敢為所欲為。
大帝一句含糊不清的話頭便引來了無數(shù)異樣的目光,連太后娘娘都幾乎要將薄延的身子盯出幾個窟窿來,薄延本人卻不動聲色,視線直視前方,全然無懼千夫所指。他這態(tài)度是默認(rèn),似乎與大帝的曖昧不清,理所當(dāng)然。
冷眼旁觀朝臣的驚慌失措,君執(zhí)輕咳了一聲,這才繼續(xù)道:“無論是諸位大臣的女兒,或是朕的表妹,在我大秦,都應(yīng)像孟狀元般眼界開闊胸襟偉岸,即便是嫁人生子,也當(dāng)遇著疼惜她們之人。朕給不了她們疼惜,因朕的疼惜都只給了一人……”
眾人又望向薄延,薄延淺笑,眼眸沉靜,無驚無喜。
“與其讓朕將那些無辜女子鎖在深宮孤苦一生,倒不如讓朕去禍害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由她陪朕同眠,由她為朕生子,朕終此一生只禍害她一人,并不覺心疼可惜。待朕有了子嗣,那些好女子有了歸宿,如此便能皆大歡喜了……”君執(zhí)不顧朝臣目瞪口呆的糾結(jié)失控神色,只望向太后:“母后,那女人很合兒子胃口,只是被兒子折騰夠了,身子抱恙,還在調(diào)理之中,待她痊愈,朕自會讓她去給您請安?!?br/>
根本不等太后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君執(zhí)似想起什么,忙道:“哦……欽天監(jiān),給朕算算日子,卜算出黃道吉日來,朕要舉行封后大典!”
“陛下,此事不可……”朝臣被他的自說自話弄得蒙圈,卻還是有人清醒,走出隊(duì)列有話要說。
“此事朕心意已決,除非世上的男人能生子,否則,朕非娶她不可!若有異議,諸位愛卿下了朝來找朕談?wù)?,三年未見,朕也想與諸位敘敘舊……”大帝的美目自薄延身上劃過,又落在近旁要出列的朝臣身上,寒波生煙般冰冷可怖,唇角一絲笑意也無。
他一意孤行,以帝王的姿態(tài)將此事告知朝臣,他愛而不得,他因愛成瘋,他要納民女為后,卻對那女子的來歷只字不提。他似乎自暴自棄,為了天下百姓強(qiáng)留子嗣,他已委屈至此,卻還有人敢不聽皇命,這人的下場該如何凄慘?
“皇帝……”朝臣都閉了嘴,太后卻不用看他臉色,以母親的身份預(yù)備質(zhì)問他。
“母后,您是覺得皇帝換誰都可以做,朕若沒了子嗣,也傷不了江山社稷,是嗎?”君執(zhí)勾起唇角,淡淡笑問道,目光毫不回避地注視著太后。
“……”太后被他逼問得啞口無言,天下間沒有這種強(qiáng)詞奪理的皇帝,若不讓他娶那個民女,他便耍橫放賴要與薄家的小崽子共度一生了,反倒逼得她成了千古罪人!
“既然諸位愛卿和太后都沒了意見,此事便這么定了。薄延……”君執(zhí)收回雙眸,望向薄延:“立后之事交由你去做,朕信得過你。諸位愛卿若是有待字閨中的女兒,倒不妨辦個踏雪尋梅的臘月宴,我大秦青年才俊何其多,何愁覓不著佳婿呢?朕對此喜聞樂見?!?br/>
將所有人的話都堵死,大帝還要面面俱到地安撫朝臣,這些首輔之臣、朝廷股肱之家誰都有私心,誰都有待字閨中的女兒,渴盼著送入宮闈侍奉大帝左右,可如今眾人都沒了指望,不免心下黯然。
可他們轉(zhuǎn)念再想想白國舅家的千金、孟閣老家的孫女,怨氣也都消散了不少,誰都沒能入宮闈伴君側(cè),那個不知底細(xì)的民間女子為后,未嘗不是件好事吧?
“朕的大事已說完,眾愛卿若是有與此事無關(guān)的政務(wù),皆可上奏?!本龍?zhí)安穩(wěn)地坐著,輕輕松松將立后一事翻了過去。
朝臣本都是沖著那位“皇后娘娘”來的,陛下的終身大事關(guān)乎大秦社稷蒼生,如今陛下早有定奪,他們倒無話可說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大多低下了頭去。
“啟奏陛下,如今東興內(nèi)亂,北郡府叛軍劃江而治,自立為王,恐時日一久將成大患,大秦集結(jié)兵馬于邊境多時,是戰(zhàn),還是不戰(zhàn)?”
到底有人頭腦清醒,朝臣想不到的是,出列的那人竟是孟家的小姐孟輝京,上屆科舉狀元,大秦第一位女諫議大夫。朝廷關(guān)切大帝的婚事,忙著爭風(fēng)吃醋,她卻不動聲色,只念著邊疆戰(zhàn)事。
聽罷孟輝京的奏議,君執(zhí)投去頗為贊賞的目光,卻又贊起薄延:“薄相,聽說孟卿是你的門生,不錯啊,孟閣老也該放心了。”
大秦四大豪族中的孟家,因男丁稀少,小輩中只得一個女子,朝廷便特許其參加科舉,也算是給了世家面子,誰料這孟小姐竟高中狀元,著實(shí)讓人刮目相看。
被大帝這般夸贊,眾人也都回過神來,除卻大帝的婚事,這邊疆紛亂卻也不得不重視。聶家到這時也終于有人出列道:“請大帝早日定奪戰(zhàn)事……聶家不肖之徒聶子陵出使東興被困,至今生死未卜……”
聶家人說話時盯著薄延的方向,眼神多有不滿。若非薄延慫恿,聶子陵在御膳房中掌勺,何苦跑去當(dāng)外交使臣?
薄延雖耳聽八方,卻謹(jǐn)慎地片言不發(fā),專心等著大帝的決策,這是他昨日在清心殿內(nèi)問過大帝的緊要之事,估計(jì)大帝半句也沒放在心上,這會兒孟輝京在朝堂上重提自然更好。
君執(zhí)不愿聽到聶子陵如何,他并不在乎聶子陵的生死,他的為難之處仍舊在他的心上,韓曄此人,他固然不想放過,東興也再不是她的國,照理說他已沒了后顧之憂??蛇@會兒他哪有心思去開疆拓土,枕邊之人毒尚未解、心尚未回轉(zhuǎn),他卻驅(qū)使他的鐵騎征戰(zhàn)四方致情敵于死地……
“此事涉及黎民百姓與大秦社稷江山,容朕再想想?!本龍?zhí)未作答復(fù)。
永遠(yuǎn)有人向往安定,也永遠(yuǎn)有人熱血沸騰,但朝臣明顯察覺到他們的陛下變得謹(jǐn)小慎微了起來,若是換做從前,他定會第一時間分析利弊指揮安定,似乎有什么牽絆住了他的心,他在反復(fù)思量參戰(zhàn)與隔岸觀火的利害之處……
再議了些國事便下了朝,群臣恭送大帝與太后離去,每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帝仍舊是大帝,婚事上果決,朝政上卻已生疏了,唉,這該如何是好?”
“若能趁東興內(nèi)亂之機(jī)出兵,定能橫掃江南富饒之地,將整個九州納入大秦國土,如此盛世大帝為何還要猶豫?”
“一旦開戰(zhàn),必將有傷亡,百姓好不容易休養(yǎng)生息富庶安定,又要征軍打仗,讓他們的日子怎么過?何況已至新年,東興的百姓不得安穩(wěn)便罷了,我大秦百姓誰不望團(tuán)圓喜樂?大帝為百姓著想,怎能不思量再三!這才是仁君之舉!”
“兩位大人莫要爭執(zhí)了……”
即便是散了朝,耳邊仍舊嘈雜不堪,薄延對這些爭執(zhí)一笑置之,全然不參與。孟輝京自高中狀元后,便由孟閣老親自引見,跟隨薄延學(xué)習(xí)政務(wù),她也不參與那些是否,快步追上薄延的步子,問道:“大人覺得陛下會如何選擇?”
薄延慢下步子來等她,與她同出龍華殿,聞言,笑道:“我哪敢揣測圣意?待陛下清醒些許,自然就有了計(jì)較?!?br/>
孟輝京蹙起眉頭,她素來聰明伶俐,反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早朝之上,陛下尚有些混沌?”
問完,孟輝京也知曉薄延不會答復(fù),誰都知曉薄相精明得像鬼,他再不會在旁人跟前議論圣上的是非。但孟輝京還有一問不明:“大人,不敢揣測圣意,輝京便不問了。只是陛下將大婚,卻命大人來操辦封后大典,未免太殘忍了些,大人難道沒有絲毫怨言?”
這一問,將薄延給問著了,他不自覺轉(zhuǎn)過頭去,沉靜的黑眸望向孟輝京的眼睛……女人天生好這些生離死別愛而不得的愁怨,陛下在朝堂說與薄相情深緣淺,礙于男兒之身無法與其共度一生,甚至還命他來辦大婚事宜,作為女人,孟輝京理所當(dāng)然覺得薄延該恨。
“呵……”薄延明白過來孟輝京的意思,不自覺笑出了聲,那青瓷般的溫潤氣度被風(fēng)吹拂,忽然就撩開了一層里子,陣陣別樣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是孟輝京不曾瞧見過的薄相。
就在孟輝京以為薄相仍舊沉默事,薄延抬頭望著龍華殿上方的湛藍(lán)天色和遠(yuǎn)處的白雪皚皚,輕聲嘆了口氣:“是啊,怎能不怨呢?”
他以大帝的男寵之身上位,成為帝王的擋箭牌,無論婚事或是政事,只要能用他,大帝毫不含糊。那萬千寵愛如今已真真實(shí)實(shí)落在了一個女人頭上,他薄延……真是擔(dān)了虛名了。
------題外話------
【小劇場】
梵華:(咂咂嘴)強(qiáng)扭的瓜呢?吃不到了嗎?薄薄,你徒弟孟美人好像很喜歡你?。?br/>
薄延:……我丑到?jīng)]人喜歡。
琴媽:(哼哼)小胖妞,吃貨是沒有前途的,答應(yīng)虐你我會放過你嗎?師徒戀好像挺萌。
梵華:(咆哮)吃貨和面癱、丑人和他的童養(yǎng)媳也很萌好嗎?。〝偸郑┧懔耍衣欁恿耆チ?,薄薄做飯?zhí)y吃,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