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正道的光
突然發(fā)生的異變,令所有人震驚,他們之前之所以信心十足,是因?yàn)樽龊昧藴?zhǔn)備,在對方進(jìn)攻之前先擺出防御陣型,擋過一波攻擊,然后迅速換進(jìn)攻陣型。</br> 白天的廝殺,已經(jīng)證明他們這套策略可行,可那是在雙方實(shí)力差距不大的情況下。</br> 如今這么一個龐然大物一飛沖天,都快有城墻高了,光是落下來就能壓死他們一大片,他們手中的刀劍盾牌,在這絕對強(qiáng)橫力量的面前,連撓癢癢都算不上。m.</br> 所有人本來就煞白的臉色更白了,很自覺的已經(jīng)放棄抵抗,做好灰飛煙滅的準(zhǔn)備。</br> 有人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鎮(zhèn)子,零星的幾家燈火,藏在黑暗深處的是他們的家人啊。</br> 這世間最深的絕望莫過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全力迎擊、殊死一搏,最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渺小如塵埃,即便有與敵人同歸于盡的心思,卻連人家一根汗毛都傷不到。</br> “吼!”</br> 巨大的咆哮聲響起,附近的一方天地仿佛隨之劇烈顫抖,如同遭遇地震。</br> 空氣中多出一股腥冷之氣,隱隱中好似能看到一張巨大的血盆大口向城頭撕咬過來。</br> 這一口下來,堅固的城墻在它面前仿佛豆腐。</br> “啊!”</br> 城頭上,所有守軍與民兵一起發(fā)生嘶喊,這是不甘的嘶喊,也是死亡前最后的掙扎。</br> 轟隆——</br> 可下一秒,伴隨著一聲巨響,所有人都呆住了,因?yàn)檠矍暗难璐罂诤仙希薮蟮纳碛奥湎氯ィ穷^上的眾人全都毫無發(fā)無損,只有身上被濺出一片水漬。</br> 有人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上的水漬,微微有點(diǎn)咸,還有點(diǎn)苦。</br> 而剛才從水中沖出來的那些騎著黑色影子坐騎的西方戰(zhàn)士,消失了一大半。</br> 沒錯,他們都被那黑色的大怪物吞掉了。</br> 這……什么情況?</br> 所有人詫異、不解、迷茫,終于一個副將率先反應(yīng)過來,他先看了一眼立于城頭之上古井無波的官爺梨,見梨沒有什么反應(yīng),于是心中更加篤定,轉(zhuǎn)過身沖著所有人大喊:“兄弟們,那條戰(zhàn)龍是我們梨大人的坐騎!”</br> 梨的坐騎是大娃娃魚,之所以說成是‘戰(zhàn)龍’是為了提高威風(fēng),也變相拍梨的馬屁。</br> 說領(lǐng)導(dǎo)的坐騎是娃娃魚,聽起來總有搞笑的意思,領(lǐng)導(dǎo)也不一定高興,可說領(lǐng)導(dǎo)的坐騎是‘戰(zhàn)龍’,領(lǐng)導(dǎo)高不高興不敢說,但肯定不會不高興。</br> 剛剛,大娃娃魚的身形比林北之前在井里遇到的時候還要大上數(shù)倍,完全就是一個龐然大物,這個龐然大物一張開嘴,多少的西方戰(zhàn)士都能吞得下。</br> 并且,城墻下面可遠(yuǎn)不止這一條娃娃魚,這個大家伙還帶了無數(shù)個小弟。</br> 這無數(shù)個小弟的身型不如大娃娃魚這般夸張,但一個個都不小,一口吞下三五個西方戰(zhàn)士不在話下,這些個小弟分布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城墻下。</br>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所有城墻下的護(hù)鎮(zhèn)河里,都埋伏著戰(zhàn)斗力驚人的娃娃魚。</br> 西方戰(zhàn)士的第一波沖鋒,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完全被大娃娃魚給瓦解了,沖上來的第一波戰(zhàn)士,一個都沒逃得掉,全部被娃娃魚們吞進(jìn)肚子里。</br> 城墻上,守軍們短暫震驚之后,全都舉起手中的刀劍興奮歡呼起來。</br> 這一場仗簡直太解氣了!</br> 讓西方這一群王八蛋欺人太甚,真當(dāng)他們東方地下王朝無人了?還以為是八國聯(lián)軍的時候呢?</br> 梨立在城頭上始終面色平靜,覺察到這一點(diǎn)的幾個副將,心中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br> 林北和壯漢、小女孩還有壯漢的那條大黑狗,此刻靠在城墻上的一角。</br> 三人面色凝重,連同那條狗也緊張不安。</br> 漸漸地,守軍們也覺察到情況不妙,第一波沖鋒過后,西方陣營里便沒了動靜。</br> 他們雖然不了解西方陣營的底細(xì),但也極其篤定對方不可能只有這點(diǎn)實(shí)力。</br> 第一波沖鋒損失慘重,西方陣營勢必會發(fā)動第二波沖鋒,道理很簡單,今夜是雙方的決戰(zhàn),如果西方陣營不拿下天州鎮(zhèn),只要天一亮,鎮(zhèn)子上的守軍便會變成勇往直前的戰(zhàn)士,一路攻上山頂,踏碎那座屹立在大山上的宮殿。</br> 都是生死存亡之際,西方陣營絕對不會龜縮。</br> 那么,此刻的安靜便顯得尤其詭異,西方陣營到底在謀劃什么,他們有什么后手?</br> 守軍們的手握住刀劍柄,眼神漸漸冰冷下來。</br> 終于,黑暗中有一陣鐵蹄踏來的聲音,一個披著黑色長袍,大半張臉被遮住的男人,就像是從黑暗中穿梭而來一般,站在護(hù)鎮(zhèn)河的邊緣,仰頭看向城頭。</br> 他的目光與城頭上的梨對視,臉上沒有絲毫戰(zhàn)敗者的頹然,反倒是越發(fā)陰森險惡,尤其那一抹掛在嘴角的猙獰笑容,距離遙遠(yuǎn),亦能令人心底膽寒。</br> 護(hù)鎮(zhèn)河里的大娃娃魚狂暴起來,從河里沖出來,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張開的大嘴如同能吞下萬象,并且在它身后也跟著沖出十幾個娃娃魚小弟,它們一起沖向這黑袍男人。</br> 黑袍男人看著沖過的娃娃魚,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反倒嘴角那一抹猙獰笑意更加冰冷,他隨意抬手一揮,在娃娃魚們即將撲到他面前之際,身后無數(shù)黑色的影子沖出來,直接鉆進(jìn)娃娃魚們張開的大嘴里,而后這些個娃娃魚身形忽然僵滯在半空中,接著垂直落下來,它們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一個個都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樣,落在地上后不斷翻滾掙扎。</br> 梨的坐騎,那個大娃娃魚的情況比其他小弟看起來要好上一些,但也是落在地上一陣痛苦,它在用盡全力,好似在與什么對抗,一雙眼睛時而發(fā)紅,時而變黑。</br> 而其他的娃娃魚小弟們,這時眼睛全部都變紅了。</br> 黑袍男人再一揮手,娃娃魚小弟紛紛停下來,一起看向大娃娃魚,然后突然就沖上去,張開大嘴沖著大娃娃魚開始撕咬。</br> 大娃娃魚想要反抗還擊,可它正與身體里的某種力量對抗,根本做不出有效反擊。</br> 撲哧……</br> 其中一個娃娃魚小弟一口咬在大娃娃魚的后脖子上,頓時咬出來一大塊血肉。</br> 大娃娃魚凄厲慘叫,身上其他地方也被咬下血肉。</br> 城頭上的梨見狀,手中快速打出一道亮光,這亮光呈白色,向著下方瘋狂的娃娃魚們籠罩過去,同時她口中快速念動咒語,白光猛然間變得熾烈,瞬間將周圍大地都照亮了,濃郁的黑暗被驅(qū)散,所有人感受到正道的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