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相遇方式
黃樹人接過鬼珠,上面冰涼的感覺令他手指頭縮了一下,同時心底跟著一片冰涼。</br> 忍著內心恐懼,他捏碎鬼珠,按照林北說的涂抹在眼睛上,然后閉眼三秒鐘。</br> 三秒鐘后,黃樹人睜開眼睛,向著眼前的冷飲店看去,他臉色瞬間發(fā)白,腳底下往后退了一步,幸虧林北及時抬手扶住他,不然他雙腿發(fā)軟,直接就摔倒了。</br> “這,這,這……”</br> 黃樹人驚的說不出話,眼前的場景發(fā)生翻天覆地變化,本來是看似其樂融融的人間,忽然間變得陰暗晦澀,各種飄忽陰森的鬼物與人類混在一起。</br> 并非只有人類鬼物,還有貓、狗、貓頭鷹等等,之所以能一眼就認出是鬼物,是因為它們與正常見到的完全不同,人類鬼物身上大都穿著壽衣,臉色慘白雙眼呆滯,但也有穿著工作服、帶血的衣服,又或者沒了半邊腦袋的。</br> 那些貓、狗之類的鬼物,很少有完整形態(tài),要么是少一條腿,要么是眼珠子掉下來,還有很多渾身血淋淋。</br> 鬼物的形態(tài),都是他們生前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模樣。</br> 人死之后,有子女的都會為其洗面潔身換上壽衣,讓其干干凈凈的離開這個世界,這種并不代表壽衣就穿在死者身上,死者去地下世界報道,穿的還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一身,只有那些在死者咽下最后一口氣穿上的壽衣才作數。</br> 那些橫死在外的人,身上衣服都是死前的衣服,模樣也都是死前的模樣。</br> 所以鬼物中才會出現(xiàn)如此多的斷胳膊少腿、滿臉血污,甚至是少了眼珠子、下巴的。</br> 人類如此,其他的動物也是如此。</br> 貓、狗之類的小動物,有主人養(yǎng)的還好,在外面流浪的很多都是餓死、凍死、被車撞死等等。</br> 和人類一樣,死于非命的動物也都有極強的怨氣,從它們變成鬼物后的氣機就能看到。</br> 壽終正寢的身上一般只有淡淡的青色氣機,而那些橫死的,身上則是濃烈的青黑氣機。</br> 氣機的顏色越深,怨戾之氣就越強。</br> 黃樹人發(fā)誓,他這一輩子不論是在恐怖片里,還是在夢里,都沒見過如此可怕場景。</br> 湯品臣此刻已經穩(wěn)住心神,詫異道:“聽說過百鬼夜行,但沒見過百鬼日行。”</br> 黃樹人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臉色發(fā)白道:“我雖然不懂陰陽風水,可這種鬼物難道不是應該夜里才敢出現(xiàn)么,就算現(xiàn)在是陰天,可也是大白天啊。”</br> 林北笑著道:“黃叔你說的沒錯,這就是大白見鬼。”</br> 湯品臣沉吟道:“鬼物并非像民間傳說中那樣,只有晚上才出來,白天不敢出來,鬼物白天是能夠在人世間行走,只不過不是那么便利,就好比我們下雨天不喜歡出門一樣,我們的衣服會被雨水淋濕,它們的衣服會被陽光淋濕。</br> 奇怪的不是白天能見到鬼物,而是這里竟然有這么多鬼物,這絕非尋常。</br> 而且從門口走進冷飲店的人,身上的三把火至少滅了一把,這也恰好說明,眼前的這道門就是死門,一個陣法當中有三個死門,這是何其手段。”</br> 黃樹人強忍著心中恐懼看向冷飲店門口,他能清晰看到每個人身上都有三把火,火苗憑空燃燒,散發(fā)出溫暖柔和的光,有的強上幾分,有的稍微顯弱。</br> 年輕人的三把火普遍旺盛,老年人的三把火則弱一些。</br> 當這些人走進冷飲店,在冷飲店的門口處,好似罩著一扇青色古樸的木門,只要是走進去的人,身上的三把火至少熄滅一把,有的甚至三把都熄滅。</br> 當身上的三把火熄滅,游蕩在大街上的鬼魅之物,便向這些人靠近,張嘴貪婪吸食著這些人身上的‘氣’,這氣如同一縷縷細密的金絲,被鬼魅吸進嘴里。</br> 吸了‘氣’的鬼魅,能明顯看到它們身上的怨念與戾氣得到加強,仿佛吃了大補藥。</br> 被吸了‘氣’的人表面上沒什么察覺,但能看到他們眉心處本來發(fā)亮的位置,在一點點變得黯淡。</br> 林北道:“眉心人魂力凝聚的地方,向上延展就是印堂,說一個人最近要遭厄運,通常會說印堂發(fā)黑,究其根本就是魂力低弱,各種霉運就找上來。</br> 我們行走在大街上,表面上看風平浪靜,但在另一個看不到的空間里,卻有著諸多鬼魅之物,魂力低弱的人容易被鬼魅盯上,鬼魅大都是害人的。</br> 輕則讓你破財、諸事不順,重則橫死喪命。”</br> 黃樹人聲音有些顫抖,“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世界上竟有如此奇事。”</br> 湯品臣看向林北,“林師,附近鬼魅之物比平日多了數倍不止,這是為何?恕我眼拙愚鈍,實在猜不透,難道是暗中有什么陣法操控,將鬼魅吸引至此?</br> 難道……”</br> 湯品臣抬頭看天,頭頂的大烏云似乎更加濃郁陰沉,籠罩而下的威壓也更大。</br> 林北笑著沖黃樹人問:“黃叔,那邊的商業(yè)大樓是什么人建造的,在那個位置建商業(yè)大樓,怎么看都與這周邊的建筑設施格格不入,建的初衷是什么?”</br> 林北不懂城市建設,但城市每個位置的高樓大廈,應當都特定的意義或者發(fā)展目標,尤其在城南河畔這個位置,集結體育場、博物館、文化宮等場所,是一處明顯以文化旅游產業(yè)為目標的地方,平地蓋起一棟高樓大廈,與周圍環(huán)境十分不搭,如果從天空中俯視而下,還如一把匕首插在這片地界上。</br> 這片土地整體風水格局不錯,但就因為有這把匕首,風水指數整體下降兩個檔次。</br> 黃樹人很意外林北為何會突然問起這棟大樓,解釋道:“這棟樓是林家的產業(yè),在我來天州城上任之前,這塊地皮就已經拍賣出去,當時是被一個香島來李姓商人買下,這李姓商人來頭很大,當時城衙為了吸引他能來天州城投資,答應了許多條件,其中有一條就是要在這里蓋商業(yè)大廈。</br> 后來這塊地皮被捂盤很多年,李姓商人并沒有按照事先約定把大廈蓋起來,只在這里起了個地基,相關部門過問他只推脫說資金不足,想要從地方銀行借錢。</br> 相關部門經過調查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么回事,這李姓商人干的就是專業(yè)炒地皮的勾搭,先以低價拿下地皮,然后遲遲不開發(fā),相關部門追問,他邊說資金短缺,可李家的資金從不短缺,在海外接連收購數個大公司。</br> 城衙吃了虧,但又拿這個李姓商人沒辦法,于是這塊地就一直這么荒著,后來終于有人接手,是來自上京城的林家,林家以當初這塊地皮十倍價格拿下,但之后數年一直沒有開發(fā),直到最近這兩年才開始動工,迅速蓋起大樓。</br> 我曾和手下的班子成員找這位林董談過,想讓他不要蓋商業(yè)大樓,剛好這地方缺一個文化孵化園,給他的相關政策和補貼都給開到最大,但最終還是被拒絕。”</br> “唉……”</br> 黃樹人輕嘆一聲,“這棟大樓在我眼中一直是顆釘子,就因為它的出現(xiàn),讓這片用了十年時間整體規(guī)劃處來的區(qū)域,再也沒辦法連成一個整體。”</br> “小北,這里有什么不妥么?”</br> 林北在愣神,黃樹人又輕輕喊一聲,“小北?”</br> 林北這才回過神,“確實不妥,就因為這棟大樓,像匕首一樣插在這片地域的巽位上,擋住風的流動,從而使這片不兇不吉的流風地,變成絕風地。</br> 再加上體育場這片位置屬陰,陰煞之力積累越來越嚴重,變成養(yǎng)陰縱煞之地。”</br> 湯品臣恍然,“原來陣眼在這里,這棟大樓不光擋住了風,還自成陣眼,在這一方天地內布下一個大局,尋常風水師只識小局,林師卻早就跳出小局,看到大局!”</br> 面對湯品臣的‘無腦’夸贊,林北絲毫反應沒有,目光平靜看著矗立在遠處的這棟大樓,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一句話:上京城林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