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認識我是誰?
強大的怨念化作戾氣,一瞬間幾乎要將整個小屋撐爆,與此同時許大娘臉上變得極其猙獰,雙眼血紅,兩行腥紅鮮血從眼眶流出來,吧嗒吧嗒落在地上,然后滋啦一聲化作一陣黑煙。</br> 她嘴里生出兩根陰森獠牙,手指甲變黑長長,如同根根鋒利刀子,怒吼一聲向林北撲過來。</br> “唉,鬼魂變羅剎,你這是何必呢。”林北輕嘆一聲搖頭道。</br> 砰!</br> 許大娘眼看著要撲到林北身上,林北身上突然縈繞一起一層金色氣罩,直接將其彈飛,許大娘轟一聲撞在墻上,貼著墻壁緩緩滑落,不等她掙扎站起來,林北從炕沿上跳下來,一步來到她面前,抬起手捏出一枚道印按在她頭上,瞬間仿佛一股滾滾壓力從天而降,壓的她爭動不了絲毫。</br> 許大娘嘴里不斷發(fā)出如野獸咆哮般的吼叫,還在試圖反抗,即便被身上的壓力壓的魂飛魄散。</br> “若無相欠,怎會相見,前世你欠他太多,今生用盡所有償還……怨念達到極致,鬼魂變羅剎,羅剎游離于天、地、人三界外,失心殺戮,無休無止,造成一方霍亂生靈涂炭。</br> 師傅曾跟我說過,一旦碰到羅剎,不管是鬼修還是人化,亦或者是山野精怪所變,都要毫不猶豫引天雷轟殺,令其魂飛魄散。</br> 一旦化作羅剎就沒有回頭路,哪怕我不殺你,你也無法進入輪回轉世,你已經(jīng)死了應該明白,萬物皆有緣法,你的許大哥骨灰被丟進臭水溝,是祖上損毀陰德所致,他沒有來生,輪回路被封死,這一切從他出生那一刻就決定,你又何必執(zhí)著,就算替他報仇又如何?”</br> 許大娘還在不斷掙扎嘶吼,變成羅剎便會喪失理智,聽不懂在情理之中,聽得懂才活見鬼。</br> “……天雷咒印!”</br> 林北咬破左手中指,以血為墨,快速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咒印,然后向著許大娘頭頂印下。</br> 轟隆!</br> 虛空中降下滾滾天雷,藍色雷光形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許大娘籠罩在其中,巨網(wǎng)凝而不散,快速磨滅許大娘身上的戾氣,不到兩個呼吸的功夫,許大娘身上的戾氣全部被磨滅,她從喪失理智中回過神。</br> 道家天罡,天雷咒是抹殺羅剎、鬼魂的最強咒法。</br> 許大娘蜷縮在地上,看著越縮越緊的天雷網(wǎng),臉上露出恐慌之色,但她自知逃不過這天雷抹殺,臉上又變得坦然,與此同時用盡所有力氣沖林北大喊,“小師傅,在炕沿東邊第三塊磚下面,有他們幾個計劃殺害我的證據(jù),就當我在這個世界上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你一定要替雨彤醫(yī)生伸冤。”</br> 藍色雷光眼看就要將許大娘徹底湮沒,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六字真言咒’,‘六字真言咒’乃佛家心咒,咒語響起的剎那,藍色雷光被打斷,這二者一個象征毀滅,一個象征往生。</br> 六字真言咒通常需要大能高僧念誦才有效果,沒想到被林北這個半吊子道門弟子念出來,卻也有奇效。</br> 趁著六字真言咒與天雷網(wǎng)相互角逐抗衡,林北抽出一枚符紙,手上一秒鐘結出三個道印,道印融入符紙中,然后將符紙甩向許大娘,符紙穿過天雷網(wǎng),而后散發(fā)出一剎那的耀眼金光。</br> 金光將許大娘籠罩,等金光消失,許大娘也不見了。</br> 天雷網(wǎng)與六字真言咒失去抗衡的本源,很快同時消失。</br> 小屋中安靜下來,門板、窗戶、地面上剛才結出的一層寒霜消失不見,滿屋子的陰煞冰冷被悶熱取代。</br> 方才這里經(jīng)歷了一場轟鳴動蕩,不過這動靜僅限在這一小片空間,在外面絲毫聽不見。</br> 林北按照許大娘說的,在靠近炕沿東邊的第三塊磚下面,拿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打開之后是一支舊錄音筆,林北沒用過這東西,就胡亂按了按。m.</br> 很快,錄音筆里傳出聲音,“今天天氣很好,意外撿到這個小東西,我讓孫子教我怎么用,他說這東西是壞的,沒想到胡亂擺弄幾下,竟然還能錄聲音……”</br> “今天是撿到這小東西第三天,我基本能用的熟練了,許大哥,以后我悶了,沒人說話,就對著它說話,有什么想對你說的,我也都對它說,可這個小東西不如你好,你能跟我回個話,它就是個悶葫蘆,我只能自己聽自己說,忽然回想起來,咱們這輩子還沒吵過架,突然還覺得有點遺憾呢。”</br> ……</br> 錄音內容很多,音色質量很差,總會有沙沙沙的雜音。</br> 林北聽了兩段后,快速按著‘下一項’,很快到了最后一條錄音,聽完后,林北眼神中暴怒,恨不得現(xiàn)在沖進許家正房里,把那一群禽獸給打死。</br> 吱!</br> 小屋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冷冰冰聲音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會在死老太婆屋里?”</br> 林北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年輕小伙子,應該就是許大娘口中的孫子,在許大娘口中,這位孫子考上大學很優(yōu)秀,可真這么一看,尖嘴猴腮是個無德之人。</br> 許家上輩子下地摸金,到底做下什么大孽,后輩竟會如此差,天道對一個家族最大的處罰,不是讓這戶人家絕戶,而是讓它的后輩都是土雞瓦狗之輩。</br> 許家子女六個,沒一個是有福之相,這突然冒出來的孫子,面相上福分薄如紙。</br> 不等林北回答,許飛看見他拿在手里的錄音筆,立刻撲過來要搶,但被林北躲過。</br> 許飛惱羞成怒,“你這個賊,偷了死老太婆的東西,竟然還敢躲,我現(xiàn)在就喊人抓你。”</br> 林北淡淡道:“許大娘把你當成孫子,當成驕傲,你卻一口一個死老太婆喊她,她每天撿瓶子賣給你湊在學校生活費,你就一點感激都沒有?”</br> 許飛眉頭一皺,“你是死老太婆什么人,用得著你多管閑事,就她那又老又邋遢的模樣,要不是我們家收留她,她去大街上要飯都沒人給,得餓死。</br> 我們家好心收留她,給她一口冷飯,給她一個窩住,她就應該出去賺錢報答,也就是她年紀太大,稍微再年輕點,我都想給她找個有低保的老頭,這樣每個月我還能多拿一些零花錢,省得想請朋友吃飯都沒錢,被瞧不起。”</br> 林北笑著搖頭,“你還真是個畜生啊。”</br> 許飛瞪眼罵道:“你這個賊還敢罵我,我……”</br> 林北向許飛走過來,“我不光罵你,我還罵你們全家,全家都是一窩畜生。”</br> “你,你……”</br> 許飛突然緊張起來,別看他剛才喊的牛嗶哄哄,他平常也就敢在窩里橫,骨子里是一個大慫包,“我警告你別亂來,打人是犯法的,入室搶劫更犯法……”</br> 林北呵呵一笑,“你認識我是誰么?”</br> 許飛愣了一下,然后就見林北嘴角的冷笑越發(fā)邪魅。</br> 黃昏漸近尾聲,天色變得昏暗。</br> 陶阿碧端著剛做好的晚餐從廚房出來,臉上說不出的緊張,她盤子里端著的是一條血淋淋的鯉魚,簡單切開肚子,掏出里面的腸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