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都是傷心人
林北踩了踩腳下道:“因為這下面有問題,從這座展覽館的整體布局以及所處地理方位的八卦方位來看,生門進氣四門休,是典型的公共場合風水。</br> 門前正對天州河,河水川流不息,即便有陰煞之氣在此地凝結也會被帶走。</br> 但有一種情況除外。”</br> 湯品臣臉上震驚道:“地下三尺結陣,聚陰煞,再取天州河水為引,每逢月光皎潔之際,河水中的陰性煞氣便會灌入其中,使其生生不息。”</br> 說著,他向頭頂窗外望去。</br> 圓月當空,皎潔清冷。</br> “今夜恰逢農(nóng)歷十五,月光圓滑且是當月陰性磁場最為強烈的一日,地下三尺的陣法效果格外加倍,所以……”湯品臣震驚的無以復加,越說語氣越哆嗦。</br> 湯品臣猛地回過頭向樓下看去,人頭躥涌,一群手辦愛好者正在開心的歡呼著。</br> “林師,這,這……”</br> “慌什么。”</br> 林北語氣淡然道:“我剛才感應一下,地下的陣法形成時間已久,但還沒有到完全成氣候的程度,今天晚上冒出來的陰性煞氣,也沒有修煉到圓滿,所以藏在暗處不肯現(xiàn)身,接下來按照我說的做就行。”</br> 林北湊近湯品臣耳朵,低聲叮囑一番。</br> 湯品臣連連點頭,咬牙罵道:“在這里布下陣法的畜生,心思真是歹毒!”</br> 林北轉身望向窗外,心中考慮的不光是這座展覽館,而是將盛禾嘉園、金溪花園、帝豪藍河三個工地連接在一起,無形中好似產(chǎn)生微妙聯(lián)系。</br> 以盛禾嘉園、金溪花園、帝豪藍河三個工地的開工時間推斷,這家展覽館建成大概就在三年前,如果原先就存在,那也一定有過大的翻新變動。</br> 總而言之,能將聚陰陣法布置下地下三尺位置,可絕不是普通道人所能辦到。</br> 這背后的陰謀越來越令人恐懼,一座城市的氣運與風水之地息息相關,這些風水之地就如同一盞盞明燈,將整座城市照耀的生生不息,可如果將這些風水之地的明燈掐滅,并且是主要方位上的,城市風水將發(fā)生逆轉。</br> 風水逆轉,輕則人禍,重則天災。</br> 還有一種最可怕情況:城破人亡。</br> 一些史料記載中被屠城的城池,大多是雙方交戰(zhàn)之際,城市風水被盡皆搗毀。</br> 風水玄學,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br> 林北覺得他在接近一個真相,一個揭開面紗之后,無比恐怖的真相。</br> 忽然間,他有點想家,想山上那座破道觀,想和藹可親總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師傅,想年輕時候風華絕代如今依舊風韻猶存的師叔,想山上一草一木。</br> 這山下太可怕,他想回家。</br> 可當他低頭向樓下看去,目光落在人群中如同會發(fā)光一樣的夏青竹臉上,回家心思蕩然無存,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這嬌滴滴的小媳婦怎么辦?</br> 屠不屠城他不在乎,可要是有人敢打咱媳婦主意,他一定要讓對方明白人間險惡。</br> 黃詩桃這時抬起頭,恰好看到站在樓上的小林師傅,她目光一下子柔和起來,心里頭甜蜜蜜,但很快發(fā)現(xiàn)小林師傅好似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另一個人,當她循著小林師傅的目光落在夏青竹臉上,心中忽然間酸酸的。</br> 夏青竹接過黃詩桃親自頒發(fā)過來的獎章,微笑著說了聲謝謝,察覺到黃詩桃神色不對,循著黃詩桃目光回過頭向樓上看去,圍欄前站著一個陌生人。</br> 唐蔓蔓這時放下手機,湊到夏青竹耳邊小聲說:“青竹姐,找人問了,沒找到林哥。”</br> 夏青竹道:“別管他了。”</br> 唐蔓蔓微微癟嘴,小聲嘟囔:“剛才可是你讓我找人尋找,怕林哥走丟的。”</br> 人群中,白色面罩女人滿眼焦急,身后小鹿急匆匆走過來,低頭匯報道:“小姐,已經(jīng)安排我們的人去尋找,暫時還未發(fā)現(xiàn)姑爺身影,會不會?”</br> 白色面罩女人失落道:“或許,我跟他注定有緣無分。”說話間,她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不遠處的角落,恰好看到陶冶正在滿是深情向她張望。</br> 她眼眶中陡然翻涌起怒火,沖小鹿道:“叫幾個人,去把那個家伙揍一頓!”</br> 小鹿循著目光看過去,猶豫道:“小姐,這不太好吧。”</br> 白色面罩女人臉色陡然一冷,小鹿立刻認錯道:“小姐,我不該反駁你,我這就去辦。”</br> 陶冶獨子坐在桌前,眼神左右躲閃,心跳砰砰加快,他一直偷偷盯著人群中的白色面罩女人看,這是他這輩子最動心的一次,怕是再不會有第二次。</br> 杯中酒苦,他心中更苦。</br> 既然不能擁有,老天爺為何讓他遇到。</br> 既然不喜歡他,為什么叫人偷偷傳話,讓他今天晚上出現(xiàn)在這個傷心地方。</br> 既然不喜歡,為什么……</br> “你好。”</br> 一個悅耳聲音傳來,陶冶立刻慌的一批,把桌子上的杯都碰翻了,半杯酒水撒在桌上,他趕緊抽出紙巾擦拭,結果不小心又將杯子撞翻在地上。</br> 小鹿身后跟著兩個壯漢,兩個壯漢氣勢洶洶,歪了歪脖子就要沖陶冶動手。</br> “等一下。”小鹿抬手攔住,對兩個壯漢道:“你們靠后點,讓我來處理。”</br> 兩個壯漢往后退了一步。</br> 小鹿站在陶冶面前道:“陶大哥,能聽我一句勸么?你和我們小姐真的是誤會,當初我們小姐遇到的那個人不是你,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個人留下你的名字。</br> 所以,你不是擊穿我們小姐心房的人,所以不要再對我們小姐抱有任何幻想好么?”</br> 陶冶彎腰收拾地上杯子碎片的手停下,悲傷爬上臉頰,眼眶紅紅的。</br>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未遇到傷心人。</br> “陶大哥,我想敬你一杯。”</br> 小鹿拿起兩個空杯,倒上半杯紅酒,她端起其中一個杯子輕輕碰了一下另一個杯子。</br> 叮——</br> 聲音清脆悅耳,小鹿舉起杯子一飲而盡。</br> 陶冶疑惑抬起頭,“你,你這是為什么?我不需要你可憐,謝謝你的好意。”</br> 小鹿甜甜一笑,笑容里透著些許苦澀,“陶大哥,你又誤會了,我只是敬我們都是傷心人,你有你的失落,我有我的苦楚,以后多保重。”</br> 小鹿說完,帶著兩個壯漢離開,兩個壯漢猶豫一下,低聲說:“小姐交代的事情還沒辦。”</br> 小鹿淡淡道:“與你們無關,小姐責怪我來承擔。”</br> 陶冶看著小鹿和兩個壯漢離開,又回頭看了看杯里的酒,端起來一仰而盡,然后眼淚不爭氣流下來,“這酒怎么這么苦,一點也不好喝。”</br> “王八蛋,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坑我,閑得蛋疼啊,留我名字干什么,呸!”</br> 嘀嗒——</br> 手機收到一條短信,陶冶擦了擦鼻子,打開一看是林北發(fā)來的短信,讓他待會兒自己打車回去。</br> 陶冶更是嘟囔道:“小北,就連你都要拋棄我,不是說好的拜把子兄弟么,嗚嗚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