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重新煥發(fā)光彩
宋老太君很想將內心的想法問出來,可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只是稍微一開口,便感覺渾身力氣被抽空,本來靠著參茶以及各種大補品,覺得自己還能活個十幾年,現在感覺自己立刻就要行將就木,立刻就要與世長辭了。</br> 可她不想死啊……</br> 這大千的世界還沒享受夠,她身在高位一天,那就是享受一天,要什么有什么。</br> 可如今,眼看著宋家這個大廈將傾,她卻是無能為力,打心底里生出一股絕望。</br> 周驚蟄笑著替宋老太君把話說完,“你想的沒錯,我的確是通過那個辦法拿下的宋家,你這么多年坐在宋家高位上,一直想要如何控制住我,讓下面的股東們與我為敵,挑撥我與股東們之間的關系,想達到孤立我的目的。”</br> “難道事實不是這樣么?”宋老太君咬牙,從齒縫間蹦出的幾個字,明明帶著強烈的恨意,卻又顯得那么無力,“我雖然知道有些股東和宋家的旁系站在你那邊,可根本不足以讓你掀起這么大的風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br>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世間所有東西的價碼都不是一樣的,你認為給了他們足夠的利益和好處,可以牢牢將這些人握在手里,可你根本就沒想過,金錢對他們而言是重要的,但另外一樣東西同樣重要,那就是內心的信仰。”</br> “如今這些股東,他們大部分都是宋家培養(yǎng)起來的,可這些人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圖騰,那就是我爺爺,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宋家能有今天,都是曾經的那場天大的機緣,我爺爺就是宋家的那場機緣。”</br> “過去,在宋家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這些股東或許不會想起我爺爺,可在宋家老爺子去世之后,宋家的產業(yè)每匡日下,眼看就要跌落省內第一家族的位置,這些股東緊張了,他們認識到,如今宋家的所有人,包括你這個老太君,都是酒囊飯袋,不說讓你們開疆拓土,即便守住這份產業(yè)都難。”</br> “大廈將傾,將無一人幸免,他們在宋家產業(yè)里的資產占比,可遠比你給他們的那點好處要多得多,自從我出現后,全面接管宋家產業(yè),宋家開始蒸蒸日上,可我周驚蟄何德何能,剛進入宋家產業(yè)的體系內,就能有如此威力?還不是靠這些股東們的支持,我才能將一道道令宋家產業(yè)崛起的指令傳遞下去。”</br> “我突然告訴他們,其實我是我爺爺的孫女,他們立刻就將對我爺爺的信仰,開始轉移到我的身上,我有能力帶領宋家做大做強,有能力讓他們賺到更多的錢,實現更高的社會地位,同時你在不斷向他們施壓針對,這讓他們更加清晰認識到,只要是在宋家產業(yè)的這個框架內,我永遠會被束縛,我如果被束縛了,那他們也會被束縛,本來可以達到巔峰的高度,也將大打折扣。”</br> “產業(yè)發(fā)展到如今的規(guī)模,只要再往上走一小步,都將實現質的飛躍,可你和宋家的這群人,就是擋在這一小步面前最大的障礙,也是最大的枷鎖。”</br> 周驚蟄的話說完了,臉上平靜淡然,仿佛只是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br> 宋老太君的眼前再次恍惚,身體也踉蹌了一下,身邊的人再次將她扶住。</br> 身邊的是兩個照顧她已久的下人,這些年一直貼身照顧,表面上對她極其尊重。</br> 可這兩個下人的心里頭同時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死有余辜’,她們贊同周驚蟄的說法,宋家這些年烏煙瘴氣,最大的源頭就在這個老太太的身上。</br>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顯然宋老太君就是這種。</br> 其余宋家人內心震驚、憤怒、絕望,種種情緒纏繞在他們心頭,周驚蟄的話,雖然說得還算客氣,沒有直接罵他們都是一群廢物,但實際而言就是如此。</br> 如果他們不是廢物,怎么會讓那些股東對他們如此失去信心,堅定地站在周驚蟄這邊。</br> 失敗,往往不是因為對手太強,而是自己太辣雞。</br> 宋老太君咬牙切齒,“這群該死的畜生,我就應該早些對他們下手,讓他們都從我宋家的產業(yè)中滾出去,我宋家能有今天都怪我太心慈手軟!”</br> 周驚蟄轉頭看向白糖,淡然道:“通知下去,進行最后的收網,徹底剔除宋家相關的所有人。”</br> 白糖領命,又是一個電話打出去。</br> 這一次,宋家所有人幾乎同時收到短信,他們在公司里的股權,稀釋到可以忽略不計了,甚至不知道周驚蟄到底用了什么操作,他們的股權竟然變成負的。</br> 剎那間,宋家的所有產業(yè)不再姓宋了,簡單一句話來概括:宋家被偷塔了。</br> 噗!</br> 現場突然有人吐血,承受不住這強大的挫敗感與落差,想到自己曾經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如今變得一文不值,這種從高處跌落的感覺,簡直粉身碎骨。</br> 一個人吐血,接著又有其他人也跟著吐血,一口接一口的鮮血,揮灑在當場。</br> 這時候如果拿個水桶過來接,估摸著都能接滿一大桶了。</br> “都給我冷靜!”宋老太君眼前勢頭不好,擔心宋家破產危機還沒過去,宋家的人就死光了,于是大聲喊道:“你們慌什么慌,就算宋家產業(yè)如今易主,那也只是暫時的,她周驚蟄能做到這些,我們又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br> 不就是拼資本么,我們宋家人哪個的手里沒有龐大現金,只要我們拿出這些錢,就算是用這些錢來打官司,狀告無良股東和她姓周的暗中勾結,我就不信找不出他們一點違規(guī)的地方,到時候……”</br> 宋老太君眼光忽然一冷,“她非但要將吃進嘴里的東西給我吐回來,還要進去吃牢飯,如此龐大的金額,她就算把牢底坐穿,也不夠抵這罪孽!”</br> 此話一出,宋家所有人都冷靜下來了,一個個眼神中重新煥發(fā)出光彩。</br> 宋老太君目光陰冷看著周驚蟄,“你以為你贏了,其實這事件萬物都有法則,你和我心中都清楚,能夠搞出這么大的動作,就算你行事再縝密,也肯定會有蛛絲馬跡,只要抓到你一點蛛絲馬跡,我就可以立刻置你于死地!”</br> “哈哈哈……”</br> 宋老太君猖狂地大笑起來,仿佛頃刻間又從那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重新煥發(fā)光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