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打不死
林北一臉真誠,這中年男人還真就坐下了,接過林北遞過去的烤魚,直接咬了一大口。</br> 秦暖暖等人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里都打起了算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br> 情況肯定不對勁兒,但具體什么地方不對勁兒,一時間又說不太清楚。</br>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很可疑,可不能因?yàn)槿思铱梢桑筒蛔屓思易聛沓钥爵~吧。</br> 審訊,是他們的工作。</br> 但工作很多時候是要講究人情世故的,看這大哥吃得狼吞虎咽的樣子,肯定是餓壞了。</br> 于是眾人之間忽然產(chǎn)生了幾分同情。</br> 這就是在荒郊野外,如果是在市內(nèi),他們碰上這種情況,肯定會為這大哥組織捐款。</br> 至于幫這位大哥找到回家的路就算了,大哥的腦袋明顯有問題,需要送去醫(yī)院。</br> 一條差不多三斤重,烤完了至少二斤的大魚,被這大哥幾口就吃完了。</br> “小兄弟,還有么?你這烤魚太好吃了,俺這肚子餓了,一條魚實(shí)在不夠。”</br> 中年男人露出幾分憨相,這憨相看眾人眼中,卻并不是那么憨,而是有些說不出的別扭。</br> 還是因?yàn)槟腥诉@張臉長得實(shí)在是兇煞,以他們這些刑警的經(jīng)驗(yàn),必定是一個大兇之人,哪怕身上沒有背過命案,但在他生活的環(huán)境里,也一定是個兇惡之人。</br> “大哥,這條行么?”林北又遞過去一條烤魚,比剛才的那條要大上一圈。</br> 大哥不說話,直接把烤魚拿過去,囫圇地就往嘴里塞,同樣是幾口就把魚全吃了。</br> “俺還要!”</br> “還要!”</br> “要!”</br> ……</br> 隨著中年大哥不斷要,剩下的幾條烤魚全部被他吃光了,另外還有一些烤河蟹、烤小龍蝦等等,亂七八糟加在一起,吃了將近二十斤的東西。</br> 秦暖暖等人全部肯定了,這個中年大哥絕對不正常,什么人能一下子吃掉這么多東西。</br> 關(guān)鍵是他越吃越能吃,完全沒有吃飽的意思,而且吃的速度越來越快,肚子完全像是個無底洞。</br> “俺沒吃飽,俺還要,還要!”中年大哥催促著,夜色下,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兩個眼眶紅了。</br> 一行人當(dāng)中,除了秦暖暖外還有兩個女警,秦暖暖倒還好,心中盡管震驚,但能控制住情緒,兩個女警明顯有些控制不住,抬起手用力捂著嘴,生怕自己突然尖叫出來。</br> 中年大哥紅著的眼眶實(shí)在太嚇人,如同惡魔一般。</br> “大哥,沒了,我的這些存貨都被你吃光了。”林北笑盈盈說。</br> “沒了?怎么能沒了,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魚,怎么就這么沒了,不行,我還要!”大哥發(fā)紅的眼眶里滿是憤怒,臉上也是遍布猙獰之色,“你要是不給我魚吃,我就把你給吃了!”</br> 這句話是威脅,但從大哥此時的狀態(tài)來看,他絕對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會這么做。</br> 秦暖暖一行人更緊張了,有兩個男同事已經(jīng)悄然摸向腰間的手槍。</br> 林北連殺過你絲毫不慌張,笑著說:“你確定這是你吃過最好吃的魚。不是最難吃?”</br> 中年男人被這么反的一質(zhì)問,整個人頓時愣住,臉上的戾氣與猙獰暫時安靜下來。</br> “最好吃的……最難吃的?”</br> 中年男人陷入了茫然,糾結(jié)片刻后,繼續(xù)喃喃道:“到底是最好吃的,還是最難吃的?”</br> “好吃,還是難吃?”</br> “好吃,難吃……”</br> 中年男人開始不斷念叨,臉上的神色越發(fā)猙獰,兩只手開始用力抓住頭,聲音開始變得咆哮起來,“到底是難吃還是好吃,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br> 中年男人猛地抬起頭,發(fā)紅的雙眼盯著其中一個女警,嘴角突然咧開,露出森白的牙齒,和一陣咯咯怪笑聲,“這個小丫頭看起來好好吃,給我吃一下好不好?”</br> “別動!”</br> 一個男警終于忍不住,站起來拔出手槍對準(zhǔn)中年男人頭,聲音冰冷道:“你再敢亂動,我一槍打爆你的頭,保持蹲著的姿勢,兩只手抱在頭上。”</br> 中年男人抬起頭,一副茫然無辜的樣子看著男警,聲音變得沙啞低沉,“你是在跟我說話么?”</br> 男警厲聲道:“按照我說的做,否則我開槍了!”</br> 中年男人嘿嘿笑起來,“你不會開槍的,你不讓我吃她,那你給我吃好不好?”</br> 說著,不等男警有所反應(yīng),中年那人突然從地上跳起來,直奔著男警撲過來。</br> 咣!</br> 男警沒有任何猶豫,沖著中年男人就是一槍,開槍的時候他有意避過要害,子彈打在中年男人的腿上,中年男人終于安靜下來,停止撲過來,蹲在了地上。</br> 所有人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臉無辜、茫然,眼神直勾勾看著開槍的男警,“你開槍打我,你為什么要開槍打我,我只是沒吃飽,我沒吃飽有錯么?”</br> 大家伙這時都注意到,男人被打中的腿上并沒有流血,只是有一個黑咚咚的洞,好似被打穿了一般。</br> 可正常人的身上如果遭到如此槍擊,肯定是要流血才對,應(yīng)該是血流如注。</br> 可現(xiàn)在,竟然一滴也沒有。</br> “你們不讓我吃飽,還開槍打我,那我今天就把你們所有人都吃了,我要嚼碎你們的骨頭,骨頭被牙齒咬碎的聲音你們聽過么,尤其是人骨頭,那聲音真的很好聽。”</br> 中年男人從地上站起來,向剛才開槍的男警逼近。</br> 男人頓時慌了,舉槍對著中年男人厲喝,“站住,你再靠近,這次我絕對打爆你的頭!”</br> 中年男人不為所動,甚至臉上笑容越發(fā)猙獰,“打爆我的頭?那太好了,你快打爆我的頭,我想嘗試一下被打爆頭的滋味,以前都是我打爆別人的頭。”</br> 咣!</br> 男警扣動了扳機(jī),槍響在漆黑的夜空下回蕩,驚飛了旁邊蘆葦叢中一片野鳥。</br> 中年男人停下來,目光突然變得呆滯,在他腦門眉心處,多了一個黑咚咚的窟窿。</br> 這窟窿從前額頭一直通到后腦勺,里面黑漆漆的,仿佛根本沒有腦子之類的東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