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至剛至陽
林北和老者交談的還算愉快,主要林北喜歡說,老者似乎也喜歡聽,換做其他人,聽林北說這么多風(fēng)水玄學(xué)上的東西,大概率是要把他當(dāng)神棍了,時不時還要問上一句,“是真的么?”</br> 這種‘是真的么’聽起來平平無奇,但其實挺傷人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沒騙我吧’。</br> 說到底,風(fēng)水玄學(xué)還是不被大多數(shù)人接受,再就是大多數(shù)人都被神棍忽悠過。</br> 不光被華夏的神棍忽悠過,還有國外的,什么巫師啊、塔羅牌啊。</br> 神棍有時候也挺無奈,你就說在大街上碰到的那些花十塊錢問卦的,人家神棍明明已經(jīng)很用心全挑好話說,把你哄得高高興興,結(jié)果回過頭你說神棍騙人,說得一點也不準(zhǔn)等等。</br> 這種的其實還好,關(guān)鍵碰上那種恨不得去挖神棍祖墳,把神棍祖上十八輩都罵一邊的……</br> 林北很想說要善良,畢竟現(xiàn)在這個社會,十塊錢除了在蜜雪冰城,其他地方一杯奶茶都買不出來,人家說了那么多你愛聽的話,不比喝一杯奶茶更開心?</br> 當(dāng)然,任何事情不能一概而論,有一些神棍騙的可不止是十塊錢,而是把人騙得傾家蕩產(chǎn),不光騙財還騙色,這種神棍就應(yīng)該剁雞雞,或者是安裝鐵拉鏈。</br> “所以,您老聽懂我要干什么了?”林北最終以這句話結(jié)尾,認(rèn)真觀察老者表情。</br> 這是最關(guān)鍵的時候,老者全程聽眾附和,表現(xiàn)得不要太好,但這些都有可能是裝的,就好比一個人稱兄道弟,酒桌上恨不得跟你拜把子,可當(dāng)有困難求到他的時候,這一切的偽裝如同泡沫一樣瞬間破碎消散。</br> 接下來,如果老者的反應(yīng)依舊是義無反顧,那就證明這位老前輩是真的相信他說的。</br> 可如果老者出現(xiàn)猶豫,或者一副老油條的樣子說‘這個’、‘那個’的,不用繼續(xù)往下想,想就是這老東西全程都在敷衍,連他剛才說的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信,跟絕大熟人一樣,還是把他當(dāng)成街邊十塊錢一卦,或者是一萬塊‘保你平安’的災(zāi)難級神棍。</br> 這一刻,鐵永鋒和黃樹人的情緒也緊繃起來,兩人都很了解這位師父,堅決的無神論擁護(hù)者,曾經(jīng)身為一個地方的小民警,乃至后來身居警界高位的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任何案子都是人為的,說是鬼怪所為的,便是對不起肩上的肩章。</br> 只有破不了案的警察,才會把案子的兇手推到鬼神上,這是最無能、最不負(fù)責(zé)任的表現(xiàn)。</br> 在老者眼中,這種人出現(xiàn)在警察的隊伍里,簡直是對‘警察’這兩個字最深的侮辱。</br> 師父退休之后,雖然看起來過著云淡的生活,但對師父格外了解的鐵永鋒之后,老頭子的脾氣變得更暴躁了,更加眼里揉不得沙子了,而林北剛才所說的這一切,完全就是在觸碰老人家的逆鱗,而且還是長了一輩子的那種。</br> 黃樹人掌心中已經(jīng)滲出冷汗,林北對他的意義可非同一般,且不說林北救過他女兒,甚至對他一家都有恩,并且女兒對林北的愛慕,那是完全藏不住的,還有妻子對林北的欣賞,雖然八字沒一撇,但擺明了就是對準(zhǔn)女婿的態(tài)度。</br> 秦暖暖倒是一副神經(jīng)大條的模樣,她當(dāng)然認(rèn)得這個老者,還想著如果老者能敲打一下這小子那簡直太好了,她做不成的事有人幫她做了,她可以請喝奶茶的。</br> 氛圍,就這么樣出現(xiàn)了短暫的僵滯,所有人的目光或者注意力都落在老者身上。</br> 也就過去半秒鐘不到的功夫,老者直接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黃樹人。</br> 黃樹人察覺到老者的目光看過來,整個人頓時一激靈,不知道為啥,就是有一種很緊張的感覺,好似自己當(dāng)初跟在他身邊,因為不會抽煙喝酒被訓(xùn)斥一樣。</br> “小林同志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老者一臉認(rèn)真,這認(rèn)真的樣子更叫人緊張。</br> “師父,我聽到了。”黃樹人笑著答應(yīng),心里頭卻是在快速思考對策,萬一……</br> 只是他這個‘萬一’還沒成型,老者的話已經(jīng)接踵而來,“全面配合小林同志。”</br> “啊?”</br> 這一聲不光是黃樹人發(fā)出來的,鐵永鋒、秦暖暖也跟著一起,全部一副懷疑自己聽錯的模樣。</br> 不是說離譜,而是太太太離譜了。</br> 都不是離譜它媽給離譜開門,而是離譜給離譜的祖宗開門,離譜的祖宗到家了。</br> “師父,您沒開玩笑吧?”黃樹人的心理素質(zhì)和反應(yīng)能力當(dāng)屬一絕,馬上陪著笑臉問。</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在老人家面前笑肯定沒毛病,而且笑得越燦爛、越真實越好。</br> “開什么玩笑,我跟你們開過玩笑么?我再鄭重的聲明一次,必須全力配合小林同志,本來這件事交給永鋒去做最合適,可他的位置比較特殊,一旦被那些圖謀不軌者抓住把柄,可能我們整個市局班子的名聲都?xì)Я耍灾挥心阕詈线m。”</br> “師父,你這明顯是偏心,他被發(fā)現(xiàn)了市局的名聲毀了,可我代表的是天州城啊。”</br> “代表天州城怎么了,古往今來,哪個一城之主為了城市發(fā)展與安寧,搞點封建迷信不正常了,你就當(dāng)是一次祈福,或者動動你的智慧,怎么能既幫到小林同志,又能不造成影響。”</br> “這……”</br> 黃樹人猶猶豫豫,并不是想要推脫,而是師父的意圖實在拿不準(zhǔn),難道真是認(rèn)真的?</br> “好了,事不宜遲趕快行動起來,就在今天晚上,具體時辰聽小林同志的,這件事不能繼續(xù)拖下去,否則怕是會惹來更大的麻煩。”說著,老者話音頓住,然后慨嘆了一聲,“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過去很可能是我太狹隘片面了。”</br> 老者這話一出口,黃樹人和鐵永鋒都是一愣,秦暖暖臉上卻是出現(xiàn)一抹不一樣的色彩。</br> 林北和秦暖暖從會議室出來了,接下來的林北的安排,暫時由秦暖暖來協(xié)助,晚上的行動黃樹人會想辦法安排。</br>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林北突然笑著沖秦暖暖說:“你和石老以前就認(rèn)識吧。”</br> 秦暖暖臉上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抹不一樣的色彩,但很快就恢復(fù)正常,“當(dāng)然認(rèn)識,他在全省境內(nèi)都出名的,當(dāng)年連續(xù)拿了三屆省內(nèi)第一神探,一屆全國第一神探,如果不是他主動退出競選,這個成績可能會拿得更多。”</br> 林北笑著:“難怪他這一身的正氣,至剛至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