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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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安氏的昏暗格調(diào)著實是叫人壓抑的窒息,流火抬起頭,卻見是那高挑秘書的些許嘲弄,“流火,好日子到了,連小姐要見你?!?br/>
“連小姐?”
“你的頂頭上司?!彼剖勤s著時間般,脾性本就不好的秘書就這樣甩下如此沒頭沒尾的一句,隨而離了開,“對了,二樓經(jīng)理室?!?br/>
無可奈克地放下案筆,稍作整理一番后便是踏著步子上了樓。
俯首推門間遇見的是極為美艷的女子,胭脂粉黛卻目光冽凜。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以后的部門主管,連恩二。”是早已訓練有素的職場客套,不留情面,不作停留。
“流火,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自以為得體妥當?shù)亻_場,卻在不經(jīng)意間瞥見面前人眼里拂過的些許鋒芒。
“哦?你就是流火?”若說是上司對下屬的詢問,這番調(diào)子或更像是帶著蔑視的嘲諷,“還以為是個什么角色美人,原來不過如此而已?!?br/>
“流火本就不是什么美人,讓您見笑了。”是畢恭畢敬地退讓,不愿紛爭擾擾。
“見笑倒是沒有,只是,”懵然頓點下是眸子里隱現(xiàn)的嫉恨不滿,“沒想到君軒會為了你這樣的人而悔婚。”
“悔婚?”掩飾不住的驚慌愕然,流火抬起眼,而遇見的是那一處的慍意忿然,“是什么意思?”
“哦?他果然是從沒有跟你提起過?!卑櫰鸬拿奸g似是恍然大悟的淺笑,不知意味,不明緣由,“那他也應該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有個早已經(jīng)定親的未婚妻吧?!辈⒎峭鹑坏鼗卮穑瑓s如冰錘,鉆心刺骨。
低頭緊握的手心中早已是清汗淋漓,只是心如刀絞,無所適從。
“所以,那又怎么樣?”
是意料之外的倔強,帶著叫那面前人瞬然不及的咄咄。
“什么怎么樣?”猛漲了三個八度的尖銳嗓音是怎樣也叫人無法聯(lián)想到面前這張如花似玉的面兒,幾近狂躁地甩下手上文件,一雙恨天高下是步步緊逼的威嚴,“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愧么?要不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即使君軒幾萬個不愿意,他也一定是會娶我的。”
話語里是百般破綻的漏洞,而留下的卻僅有不堪入目的自欺欺人。
“君軒,你看,連伯父伯母都已經(jīng)首肯我們的婚事,這怎么樣也是定下了的結(jié)果,”言語里是心神意會的歡愉,帶著女子特有的嬌媚,叫人浮想聯(lián)翩。
只是那一張冰冷的面上自始至終見不得感動絲毫,猛然甩開那一處糾纏的玉臂,深邃的眸子里揚起的是輕視的笑聲,
“就為了這么幾個錢出賣自己的身體甚至未來,你不覺得可恥么?”
他早已是知道她計謀里的點滴,憑心而論的是勸解或是逼退。
“可恥?”忽然回轉(zhuǎn)的話鋒,帶上的是平日特有的直述,“我從來不覺得為自己爭取利益有什么可恥。即使你不愿意,這也已經(jīng)是水到渠成,命中注定?!?br/>
連恩二伸手輕撫微是腫脹的腹部,揚起的眉眼間是叫人乏味的魅惑。
“你是真的以為就這樣買通醫(yī)生佯裝懷孕的伎倆就足以讓我上鉤么?”男人終是忍不住開了口,字字句句,不留情面,“他們可以裝成毫不知情進而接你進門,但是那個受你欺蒙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我安君軒?!?br/>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幾近狂躁地手舞足蹈,那處原本的花容月貌間如今早已是猙獰的扭曲,“我為安家做了那么多事,論情論義你安君軒也是非我不娶?!?br/>
剛毅眉間是不動聲色地冷漠,“我知道你為安家做了很多事,但是你是為他做,不是為我,”頓點里不容置疑的分分明了,“我早就告訴過你,我身上沒有安氏的一權一股,安氏的事亦不會是我的事?!?br/>
“安君軒你個禽*獸,即使你不在安氏,你骨子里流得還是那個老狐貍的血。”
是再也收不到任何回應的空曠寂寥,連恩二低下頭,面上是決然不服的怒氣沖天。
而縱然他對她從未有過感情,在她眼里,自己也該是當之無愧的安家女主。
流火昂起頭,而她自知在這多少存留的輾轉(zhuǎn)里將會是未來的挖苦暗諷。
“連小姐要是沒有什么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是執(zhí)拗地堅持,也叫人進退不得。
“流火,”忽然叫住的腳步,言語里是叫人哭笑不得地逼諷,“只要你留在安氏,你就要將欠我的通通還給我?!?br/>
不予理睬,不愿考量。
流火低下頭,屏幕上卻是再次閃爍著那個陌生號碼的未知信息。
“流火,救我。”
“所以是秦之?”極力掩蓋的慍怒,合著男人特有的低沉聲線,話語間是叫人戰(zhàn)栗的點滴。
“嗯,只是沒有聽他說什么就掛了?!蓖ㄔ掗g是只字未提關于早先連恩二的只字片語,流火或是知道的,那些自欺欺人下的自哀自憐。
“把號碼給我,”語調(diào)間竟是不自覺顫抖的些許,“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去?!?br/>
盡力壓低的語氣里是怕著驚動那屋里人的小心翼翼,男人掛了電話,便是火急火燎般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而身后藏匿的,卻是誰也不曾知曉的偷梁換柱。
“他們要去找秦之,怎么辦?!?br/>
閃爍的手機屏上透過的是女子的一雙焦灼。
“出走。”
而得到的卻是怎樣也料想不到的答案,安子軒皺起眉 ,生出的是幾分不悅。
“你倒是跟我說說怎么個出走法?”
“這還不容易,”是略帶嘲諷的語氣,帶著些許輕視的盎然,“給他留下紙條,說之前事情對你的傷害實在太大,承受不了?!?br/>
“說的容易,做起來難?!?br/>
“你可是最新的‘奧斯卡影后’,難道就這么點小事就演不下去了?”
或是被激了一將后的思慮不詳,亦或是早有準備的孜孜不倦,安子軒輕合那處屏幕,腦海里卻已是將那未來的出出排演得興致斐然。
而這世間的爾虞我詐,于你們對我的背叛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呢。
時事也卻著實是八分煩心、二分巧合,流火伸手搗弄著,而方才是同那君軒掛了斷,這一邊卻又是閃起未央熟悉的號碼來。
“流火,”哽咽的嗓音間是叫人心疼的斷續(xù),“……我和穆慈吵架了…他說他不要我了…你……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
“你說什么?”這或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自知穆慈是個狡詐的角色卻依舊放任了多年好友的飛蛾撲火。流火這般想著,語氣間亦是顯出幾分愧疚來。
“流火,你過來幫我勸勸他好不好,”未央的語氣是哀求或是毫不知情的悲憫,“人家都說旁觀者清,何況我們又是多年的朋友了?!?br/>
那處斷續(xù)句子里的抽抽泣泣是卓然叫人不知所措的凄凄楚楚,流火低下頭,腦海里卻滿是那時穆慈的輕浮斷句。
而若是這般,她又則能在這時候挺身而出,火上澆油。
“未央,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去了也只能越幫越忙?!痹捳Z里是幾近退卻的恐慌,卻是極力用著那些安慰的調(diào)子,期望是得以解諒的應接。
“流火,我們可是七年的好姐妹,你怎么能說不幫就不幫?”只是回應里卻是生生滿滿的怪罪,叫人應接不暇的責備便這樣如雷點般赤*裸而下。
秋風刺骨,愈畏愈寒。
“未央,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欲言又止,卻是生怕再叫得那處人兒的傷心。
“算了,”停了哭腔的調(diào)子里或是失望、或是決絕,“我知道你滿心都是那個安君軒,而朋友在你眼里也早已不重要了罷。”
“未央……”卻是話音未落便隨即而來的掛斷聲,而若是旁人流火也便不會這番撕心裂肺,只是那個誤解了自己的,竟是多年來相守相依的至親密友。
眼角是不知怎么地有些濕了去,流火昂起頭,卻也不愿再去解釋些什么。
她知道她的性子里不過是多了些孩童的固執(zhí)脾性,只是時至今日,那只字片語卻著實是叫人揪了心。
瑣事紛然,情長理短。
時間一晃便又是好幾些個日子,然自是那連恩二出現(xiàn)之后,流火在安氏的泰然自若也便如云煙般消散不見。
而這一日,亦是如先前一般百般造弄的挑三揀四。
“不就叫你做個市場企劃么,你看看你,寫得這個是什么東西?!惫室馓Ц叩囊袅块g引得是眾人的回首矚目,還有那些許個同流火一道新晉的姑娘在那方指指點點地八卦著。
“對不起,”是硬撐而出的僵直歉意,帶著骨子里不愿服輸?shù)木髲姡澳阋遣粷M意,我重做便是。”
卻是來等不及便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重做什么重做,你知道等你這個項目等掉了公司多少資金么?要不是仗著安君軒,你現(xiàn)在就算是哭著跪著求我,我也不會讓你踏進安氏半步。”
“哦,那要是仗著我的面子,你又怎么敢大庭廣眾地‘潑婦罵街’?”
是忽如其來的低沉嗓音,而后是鴉雀無聲的寂寥。
原本的趾高氣揚竟是被生生壓了下,強硬擠出的討好笑容里是叫人憎惡的欺人太甚,“君……君軒……你怎么來了?”
流火回過頭,眸子里滿是那處熟悉的偉岸。
“來接我女朋友下班?!闭Z氣里是不得好氣的應答,反身握住那人兒的手里卻是如朝日般的溫暖柔和,“怎么,不可以么?”
“不……不是,”而此刻,竟是連流火都不知是該怎樣形容面前這一張妒心四溢的面容,陪著笑臉的點頭哈腰下分明是鋒芒畢露的慍怒,“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一切都等不得她的解釋,連恩二回過神,面前早已是空無一人。
“看看看,看什么看,”便是惱怒地甩手離去,調(diào)子里是欲破不破的尖銳,“都給我回去工作,不然把你們都炒了?!?br/>
全是嘩然唏噓,人煙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