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鐵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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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姓尉遲,單名一個恭字。”那鮮卑人道。
呂仲明:“……”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呂仲明險些就沖上去抱著尉遲恭大喊道哥哥你真是我親哥!我正想著要找你呢你怎么就這么知道賢弟心意,自己送上門來了啊啊啊啊!
然而想歸想,呂仲明卻保持了一貫以來的鎮(zhèn)定,心道這次千萬要淡定,別再像上次碰上秦瓊那樣,秦瓊好歹在當兵,現(xiàn)在要是沒輕沒重,把尉遲恭嚇跑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有了秦瓊的前車之鑒,呂仲明不敢再冒失,一顆心卻跳個不停。
“你曾經(jīng)見過仙人么?”呂仲明問道。
“仙人?”尉遲恭一臉迷茫道:“沒有。”
“沒有?!”呂仲明一臉抓狂,尉遲恭一見呂仲明臉色不對,忙改口道:“有!小時候見過!”
呂仲明:“……”
“什么樣的仙人?”呂仲明又問。
羅士信實在聽不下去了,起來道:“說什么?!不是給他算命么?”
呂仲明忙安撫羅士信道:“沒事,你睡你的,我就是好奇問問。”
羅士信一臉奇怪地看著尉遲恭,尉遲恭道:“不如咱們換個地方說?我?guī)愫染迫ァHノ忆佔永镒抢锱汀!?br/>
呂仲明總覺得尉遲恭奇奇怪怪的,看看羅士信,羅士信的眉毛擰了起來,意思是你敢跟他走試試?
呂仲明覺得尉遲恭應當也不會害他,但羅士信那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脾氣,兩人若是在家里打起來,東西砸壞了可不好,忙擺手道:“不了,就在這里罷。說說你碰到的仙人罷。”
尉遲恭想了想,答道:“就那樣。”
呂仲明:“……”
就那樣?這是什么回答?!呂仲明簡直搞不懂尉遲恭了,他又問道:“什么樣?穿道袍嗎?是不是像個沒睡醒的人?”
尉遲恭答道:“好像是,嗯,應當是。”
呂仲明道:“那位仙人,有沒有……朝你提到過什么人?”
尉遲恭:“……”
呂仲明:“……”
尉遲恭道:“小時候,我從馬上摔下來,撞了次頭,都不記得了,是我爹告訴我的。”
千言萬語,也無法形容呂仲明此刻的心情,第一個秦瓊,老君話說得不清不楚也就算了,第二個尉遲恭,居然還小時候撞到頭??!!!
撞到頭撞到頭撞到頭!!呂仲明只想仰天咆哮,這是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將行拂亂所為嗎?!不帶這么玩的啊啊啊啊!
尉遲恭一本正經(jīng)道:“你家住何方?為什么在雁門關(guān)給人算命?”
呂仲明已徹底無語了,龜甲啪一聲掉在桌上,尉遲恭的聲音猶如在天邊回響。然而那邊羅士信已坐不住了,問道:“你究竟是來算命還是來打聽哥們來歷的?”
尉遲恭笑道:“老弟,別生氣,我看這位小兄弟一表人才,便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出去!”羅士信氣勢洶洶,起身要趕人,尉遲恭道:“有話好說,別發(fā)火!”
羅士信推開桌子,拿起條凳就要出手揍尉遲恭,呂仲明回過神,忙道:“羅大哥!別動手!”
尉遲恭退后,就那么一下也顯得身手敏捷,但看那模樣,似乎不想得罪羅士信,朝呂仲明道:“賢弟,哥哥有話說,小時候,我總是……”
羅士信不等他說完,就要揍他,樓上的秦瓊聽到響動也下來了,忙道:“羅成!你做什么!”
羅士信怒道:“這炭頭不是好人!一肚子齷齪念頭!”
呂仲明:“???”
尉遲恭見又來了個人,忙朝門外避,遠遠地朝呂仲明道:“我不是壞人!你空了來西市,賣羊肉那鋪子后面的巷里……打鐵鋪子!我就在那兒干活……”
秦瓊提了劍沖出去,尉遲恭已冒著風雪跑了。
呂仲明:“?????”
呂仲明還沒明白什么事來,羅士信又一腳踹上大門,一肚子火道:“別理會他!”
呂仲明道:“他怎么了?”
秦瓊:“他朝仲明說什么了?”
羅士信:“那家伙是個混子,算個命東拉西扯,說不是心里有鬼誰信?你還陪他說那半天,早該一巴掌將他扇出去。”
秦瓊問呂仲明:“他朝你動手動腳了沒有?”
呂仲明這才明白過來,羅士信以為尉遲恭是要占他便宜,登時尷尬至極,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羅士信鼻孔里哼了聲,秦瓊又覺好笑,隨手摸摸呂仲明的頭,說:“別理他。”
呂仲明當真是欲哭無淚,然而坐定以后,回想起尉遲恭說的話,忽然又覺得好像是這樣。
羅士信又坐了會,隨手拿了兵器,又道:“走,咱倆尋他晦氣去。”
呂仲明下巴掉地,忙道:“算了算了,別去。”
“是個鮮卑人?”秦瓊問道。
“唔。”羅士信道:“鮮卑人沒幾個好東西。”
呂仲明心道對方就算真的想泡我,你也不用開地圖炮把鮮卑全族一起轟了吧,便道:“其實,也還好。”
羅士信道:“雁門關(guān)下鮮卑人搶的屠的多,下次碰上,別與他多廢話。”
秦瓊問:“叫什么名字?”
羅士信道:“尉遲恭。”
秦瓊點了點頭,說:“晚飯自己做著吃罷,我去買菜。”
呂仲明剛剛話還沒說完,對著尉遲恭也沒問個清楚,正想尋個機會去打聽,便道:“我去罷。”
“你別去了。”秦瓊道:“我去就是。”
說畢秦瓊穿上厚袍子,呂仲明生怕他真的去尋尉遲恭晦氣,然而見他不帶兵器,便放下了心。秦瓊剛出家門,便道:“窗格上嵌著枚碎銀子。”
呂仲明:“哦……”
呂仲明看看羅士信,一臉忐忑,知道是尉遲恭留在那兒的,羅士信卻道:“不花白不花,買點羊肉吃,寒冬臘月的,正好暖暖身子。”
秦瓊便去買菜,天漸黑下來,羅士信依舊躺著睡覺,呂仲明無所事事,翻來覆去地想,偶爾偷瞥一眼羅士信,心里惴惴,問道:“羅大哥。”
羅士信也不睜眼,眉毛動了動,便算回答了。呂仲明話到嘴邊,又不敢問了。總不能問大哥你是不是喜歡我了所以吃尉遲恭的醋罷。
呂仲明好生糾結(jié),不知如何開口,羅士信卻以為呂仲明以為他睡著了,便開口道:“說。”
“你有喜歡的人沒有。”呂仲明裝作人畜無害地問道。
“你說呢?”羅士信冷冷答道。
呂仲明這下沒法回答了,只得笑笑。羅士信冷冷道:“你給我找個媳婦?”
呂仲明不知羅士信何意,正惴惴時,羅士信道:“別想太多,你肚子里想什么,大哥會不知道?你想和男人相好,找誰不打緊,不能找那混子。”
呂仲明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羅士信一口道破,當即尷尬不已,羅士信一個翻身坐起,問:“你是我兄弟不是?大雪天的,就算來個什么人,朝大哥我拋眉弄眼的?你不把人趕出去?”
“是。”呂仲明點頭道,看著羅士信,忽然心里生出一陣溫暖,知道羅士信只是關(guān)心他。畢竟兄弟感情,與真的看上他不同,羅士信這種硬漢,要對他起什么心思,肯定是有話直說,要么就是先推倒上了再說。
羅士信也沒再說什么,又躺下睡了。
入夜時秦瓊回來了,買了六斤熟羊肉,又有八角茴香等作料,借店家的鍋燉了滿滿一鍋,端出來放在爐子上,三人便捧著碗,坐在鍋旁,朝里頭煮蘿卜吃。三斤燒酒,喝得呂仲明滿臉通紅。
秦瓊邊吃邊說:“剛剛我去打聽過了,那姓尉遲的黑炭頭原本家里住塞外,在關(guān)外放羊,后來突厥打劫,家里遭了災,就卷鋪蓋來代縣討營生,現(xiàn)在呆在城西的巷子里打鐵。”
羅士信道:“沖著那油嘴滑舌的性子,應當沒少挨揍。”
“那倒沒有。”秦瓊解釋道:“認識的幾家都說他脾氣好,力氣大,常幫著孤兒寡母家里干活,也從來不收報酬。”
羅士信又唔了一聲,聽得出十分不滿。呂仲明又道:“鋪子是他開的?”
秦瓊道:“不是,他也是給老鐵匠干活,一年前他流落到雁門時,走投無路,流落街頭,城東有家老太太,孫子被朝廷征去挖運河死了。那老太便給了他點吃食,衣物,愿意收留他,將他當作自己孫子。”
“……不過這炭頭不愿連累老太,便自己出來混口飯吃,后來老人家死了,是他給送的終。城西鐵匠看他力氣大,人也還行,便招了進去讓他打鐵。”
呂仲明聞言釋然,想起正史中似乎提到過這個人,凌煙閣諸將里,個個祖上都有出身,秦瓊祖上是官吏,羅士信所在的羅家也曾是地方大族。唯獨尉遲恭祖上籍籍無名,乃是“蓬戶甕牖之人”,沒有系統(tǒng)地學過武功,最后居然能成為一代悍將,前路坎坷艱辛,與秦瓊等人不可同日而語。
想著想著,呂仲明心里便有點唏噓,三人喝過酒,吃了肉,便各自回房睡下,一夜無話。
翌日仍是全城大雪,呂仲明早早地起來,躡手躡腳地出了院子,生怕驚動了秦瓊羅士信,便貓兒似地溜出來,孰料院外秦瓊聲音響起,問道:“你要去找那炭頭?”
呂仲明嚇了一跳,只得道:“是。”
秦瓊有點詫異,打量呂仲明,呂仲明便將找他的緣由詳細告知,待聽得這解釋后,秦瓊的表情才略有變化,卻一時間仍有點難以接受。
“英雄不論出身嘛。”呂仲明笑道:“你們怎么都不太喜歡他。”
秦瓊道:“第一面印象太差。既然這么說,我陪你去。”
呂仲明忙道:“我自己去就行,羅大哥呢?”
“昨晚上喝多了,還沒睡醒。”秦瓊道:“那你自己當心點。”
聽呂仲明說了那事,秦瓊便知道尉遲恭不會是壞人,拿自己作比較,知道呂仲明與他們之間,必定存在什么非同一般的聯(lián)系,然而呂仲明從來沒詳細說過這聯(lián)系,秦瓊也不多問。
呂仲明走在路上,風雪漸大,被吹得直哆嗦,來到城西三頭巷子時,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媽呀!平日里沒出門不知道,怎么這么冷啊!這種地方還住了這么多人……生活環(huán)境有夠惡劣。呂仲明抽著鼻涕,抖抖索索地問地方,最后終于找到了鐵匠鋪。
推門進去時,尉遲恭正坐在爐前,只穿一條白色長褲,裸著強壯的半身,滿背汗水,叮叮當當?shù)卦诖蜩F。
呂仲明:“……”
尉遲恭:“……”
哐當一聲,尉遲恭被掉下來的錘子砸了腳,呂仲明嚇了一跳道:“小心!”
呂仲明忙上前,險些又碰翻了淬火的水盆,鐵匠鋪里甚是雜亂,一陣亂響后,尉遲恭道:“別動!站好!”
呂仲明忙站定,尉遲恭小心翼翼地護著他過來,將釘在墻上的架子上的鐵塊推回去,呂仲明被他擠在墻邊,只覺尉遲恭的身軀火熱,一身汗味。
尉遲恭既尷尬又意外,最后笑了起來,說:“怎么也不打個招呼就來了?”
“過來看看。”呂仲明莞爾道:“昨天的話還沒說完,我那倆哥哥脾氣有點火爆,但都是好人,你別放心上。”
尉遲恭忙不迭擺手道沒有沒有,又見呂仲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忙道:“今天沒怎么收拾,咱們出去找個地方喝酒。”
“別。”呂仲明忙道:“就在這兒罷,這里暖和。”
呂仲明拖著鼻涕,被鐵鋪里的爐子一烤,總算好過了點,尉遲恭便收拾了墻角一處,鋪好毯子,讓呂仲明坐下。鋪里沒有燈,只有鐵爐煥發(fā)出的紅光,映在這壯漢的身上,呂仲明打量尉遲恭,只見對方跟昨天完全不一樣了。
昨天登門拜訪時,尉遲恭雖說不修邊幅,但衣冠還是齊整,穿的一身狼襖裘帽,像個塞外的英俊獵戶,要不是自己說出來,呂仲明根本沒想到他是個打鐵的。今天一見,一身臭汗,邋邋遢遢,倒確實是個打鐵的。
呂仲明來之前有滿肚子的話,忽然間一下又全問不出來了。打量尉遲恭時,只見他看著自己,不住笑。
“笑什么?”呂仲明也樂了。
“沒想到你會來。”尉遲恭道:“你哥哥們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呂仲明想了想,決定從昨天的話問起,遂道:“昨天走的時候,你朝我說什么來著?”
尉遲恭道:“忘了。”
呂仲明道:“你說你小時候……”
尉遲恭莫名其妙道:“有么?”
呂仲明:“……”
呂仲明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和尉遲恭交談,用自己習慣的那套邏輯明顯不適用,這是鮮卑人和漢人的思維習慣區(qū)別嗎?!!才見了他兩次,為什么每次見面的時候,話題都變得這么奇怪啊啊啊!!
呂仲明心中一群羊駝正在金鰲島四倍速狂奔繞圈,尉遲恭卻半點沒發(fā)現(xiàn),說:“我去找點茶與你喝。”
呂仲明道:“不用麻煩了……”
尉遲恭擺手,起身,人高馬大的,稍微一動,不是碰到這個,就是撞到那個,鋪子里一片響聲,只見尉遲恭進了內(nèi)間,呂仲明好奇張望,問:“鋪子里就你一個人?”
“老鐵帶著他媳婦,求醫(yī)去了。”尉遲恭答道:“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呂仲明嗯了聲,看到黑暗的內(nèi)間里,地上鋪著塊棉絮,像個狗窩一般,尉遲恭不知道在他的窩里翻什么東西,呂仲明又問:“老夫妻沒有兒子嗎?”
“朝廷打遼東時,被拉壯丁抓走了,死在遼東了。”尉遲恭找了點東西,出來,又一路出門去,呂仲明忙道:“不用買茶了。”
尉遲恭道:“很快就回來!”
尉遲恭走了,呂仲明又打量室內(nèi),見鋪子里有個匣子,匣子內(nèi)扔著幾枚銅錢,想必是尉遲恭一天的進項,內(nèi)間疊著一套衣褲,正是昨天他穿的那身,門檻前擺著船似的一雙木鞋,比自己的靴子大了不少。
片刻后尉遲恭回來了,帶了點茶葉與酥油,呂仲明不太喜歡喝唐代的茶,伸手阻住尉遲恭,示意我來。便燒開了水,用個碗,把茶葉泡開,濾了濃濃兩碗茶,一時間茶香四溢。
尉遲恭道:“哥哥是個打鐵的,窮得叮當響,沒什么好東西招待,見笑了。”
呂仲明笑道:“大哥說哪里話來,愚弟不過也是個算命的。”
尉遲恭大笑起來,三教九流,兩人實際上地位相當,也不必多說,呂仲明又饒有趣味問道:“生意不忙?有活干你就忙你的。”
尉遲恭道:“大雪封門,沒什么生意,自己打點小東西。”
呂仲明點頭,尉遲恭又道:“明年開春,打鐵的就多了,有釘馬蹄的,打犁具的,生意還行。”
呂仲明想了想,問:“你今年多大?”
尉遲恭看著呂仲明雙眼,笑道:“二十二。呂小弟,你婚配了沒有?”
呂仲明道:“沒有……”
呂仲明與尉遲恭對視,就在那么一瞬間,心里倏然又通通跳了起來,心道這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呂仲明頗有點不定神,又道:“對了,昨天你在我這求的一卦,我還沒解給你聽。你的卦象是……”
尉遲恭想起來了,便認真聽著,呂仲明續(xù)道:“出將拜相,鵬翔九天,有朝一日得遇明主,前途不可限量。”
尉遲恭:“……”
呂仲明又道:“一世享盡榮華,最后還得列仙班,尉遲大哥,你和叔寶是最大的贏家了。”
尉遲恭:“……………………”
呂仲明說完以后,笑了起來,說:“尉遲大哥你來日大富大貴,可要記得提攜小弟。”
尉遲恭只當成呂仲明是在開他玩笑,臉色不太好看,卻仍然勉強笑道:“謝謝。”
呂仲明正色道:“不逗你玩,我認真的。”
這下尉遲恭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長這么大。”尉遲恭笑道:“你是第一個人這么與我說。”
呂仲明坐著,兩人都不說話,陷入了奇怪的沉默里,呂仲明不知為什么,只覺在尉遲恭的身邊很安心,很舒服。
尉遲恭說:“我給你打個東西,送你,不收錢。”
呂仲明道:“我看看?”
尉遲恭問:“還沒開始,只是想,你會武,對不對?”
呂仲明詫道:“你怎么知道?”
尉遲恭比劃了個拉弓的動作,看著呂仲明笑笑,又說:“你會射箭。”
“你怎么知道的?!”呂仲明詫異道。
他總覺得尉遲恭認識自己,但追問起來,尉遲恭卻又什么都不說。呂仲明道:“誰告訴你的?”
“你肩膀?qū)挘珠L,眼力好,還戴著這個。”尉遲恭點點呂仲明拇指上的牛皮扳指,說:“你不是算命的,來我這里打兵器的人多了,我一看就知道。你看人的時候,眼睛會捕捉一個人的動作,神態(tài),專注認真,你給人算命的時候,都這么笑著……”
尉遲恭模仿呂仲明的神態(tài),把呂仲明逗笑了,又說:“你說話時,總是很認真地看著對方,眼睛清亮,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習練騎射出身。”
呂仲明暗道尉遲恭眼力也真好,尉遲恭那笑容十分溫和,感覺與他那將近一米九的大個頭半點不相稱,呂仲明只覺這人實在太奇怪了,不僅從認識開始,對話奇怪,行為奇怪,尉遲恭選了一塊鐵,放進爐里去煅燒,說:“這是最好的鐵了。”
呂仲明點頭,想起自己從前用的那把弓。
他看著尉遲恭打鐵,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
尉遲恭道:“你記得我嗎?”
“什么?”呂仲明莫名其妙道,尉遲恭馬上改口道:“你對我,有沒有模糊的印象?”
呂仲明想了許久,眉頭深鎖,搖頭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