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相隔世界的兩端
,此生不換 !
第306章相隔世界的兩端
一路驅(qū)車趕到機場,將車子停下后,景臣打開車門就進入機場內(nèi),一路直奔候機廳。
然而,目光搜索過整個機場,上上下下每一個地方,卻并沒有見到裴思愉跟白皓南的身影。
他滿頭大汗,目光愈發(fā)的凌厲起來,心中的情緒難以言喻,剛想往一個方向走去時,肩膀驟然被人從身后拍了拍。
他一怔,深吸一滯,雙眼有了亮色,心里頭繃緊。
可剛是欣喜回身,當看到站在身后的人時,那片刻的欣喜之色,又倏然暗淡了下去,眼底涌出一股低落。
“你這是什么眼神?”傅筱楠望見他眼底暗淡的色澤,略有不快,“是我讓你很失落?”
景臣沒空理會她,徑直越過她就走,挺拔的身姿,邁步過人群中,又開始在四處搜索起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傅筱楠不快地跟上他,臉色不佳,“你找到了沒有?”
他依舊沒有回答她。
而問完這句話,傅筱楠后知后覺的覺得多余,如果找到了,現(xiàn)在怎么還會是這樣?
她蹙了蹙眉,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想說點安慰的話,但又覺得他根本不需要,可這樣的沉默,卻讓人心里惶惶的。
咬了下牙,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我?guī)湍阋黄鹫遥 ?br/>
景臣仍舊是沉默,已然是目光在人群中不斷的四處搜索,尋找著機場的每一個位置。
而沒多久,穆淑貞的電話過來了,景臣接聽了之后,一張英俊棱角分明的臉,染上凝固而慘白的光澤,緊緊的繃著,握在掌心里的手機被緊緊的攥住,戾氣跟陰鷙迸發(fā),突然令人不敢靠近。
傅筱楠發(fā)覺他接了一個電話后,整個人突然頓在原地不動,又是疑惑又是忐忑地看他,“怎么了?”
也許是早就該想到的,本來也是早就該預(yù)期到的,可是聽了穆淑貞的話,還是令他整顆心都不由自主的緊縮起來,仿佛血脈都凝固了住。
穆淑貞在電話里說,“你不用找她了,她已經(jīng)跟白皓南回英國了,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上飛機了……”
閉上眼睛,景臣深深吸了口氣,心尖上辨不清是什么情緒,全身仿佛被冰霜凍結(jié),叫他從內(nèi)心深處發(fā)出一股冷意來。
她跟他已經(jīng)回英國了……
沒有回答傅筱楠的話,景臣倏然轉(zhuǎn)身,疾步往航班咨詢處大步邁去,身上流瀉出一股冷然而蕭瑟的氣質(zhì)來,讓他英俊的面容緊繃,目光不知該說是森沉還是傷痛。
傅筱楠看著他不發(fā)一語的模樣,眉梢緊攏,眼底忽然有了些擔憂,她跟景臣認識那么多年,卻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樣子……
裴思愉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心里頭忽然很不是滋味,無端的覺得不怎么好受,傅筱楠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身影,遲疑了下,很快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航班咨詢處,景臣忽顯暗啞暗沉的嗓音,沖服務(wù)臺后的人問,“離現(xiàn)在最近去英國的飛機,是什么時候?”
臺后的工作人員道,“您是指已經(jīng)起飛的還是沒有起飛的?”
眸光沉了沉,仿佛是能聽見自己心臟逐漸凍結(jié)的聲音,他沙啞地嗓音,艱難地道出幾個字,“已經(jīng)起飛的?!?br/>
工作人員查看了一下,然后沖他禮貌笑道,“在十分鐘前?!?br/>
“……”
“還有什么能幫助到您的地方嗎?”
工作人員問出后面的這句話,卻沒能得到他的回答。
景臣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不知該說是木然還是空洞,轉(zhuǎn)身往另一處走了去,心口上好似缺失了很大的一塊洞,無窮無盡的黑暗漸漸將他吞噬殆盡。
傅筱楠凝視他的背影,心中擔憂不已,匆匆跟工作人員道了句,“沒有其他需要,打擾了”便趕緊迅速追上景臣。
盡管什么也沒問,但她大體也不難猜測得出來,裴思愉跟白皓南,已經(jīng)乘坐飛往英國的飛機,走了……
僅僅只相差了十分鐘,他們卻隔到世界的兩端……
而現(xiàn)在,景臣到底在想些什么?
傅筱楠沉默地跟在景臣的身后,美麗的美眸望著他突顯蒼涼的背影,心房上仿佛被重石壓了住,沉悶得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這種感覺,竟然是比他開口婉轉(zhuǎn)拒絕了她的心思,還讓她感到一股過之而無不及的難受。
她有些想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想要問出來,卻又發(fā)現(xiàn)有些難以啟齒,無法真正地問出來。
這種感覺,真叫人有點喜歡不起來。
出了機場,來到外面,頭頂上方是一架劃破空際的飛機直線飛逝,涌入高聳入云的蔚藍廣闊里,顯得那般高高在上,讓在下面看著的人,那么渺小而卑微。
景臣停下腳步,望著那輛漸漸消失遠去的巨大機型,一雙眼眸,辨不清是什么情緒,仿佛復(fù)雜,仿佛凝重,仿佛暗沉又略帶了痛楚。
緩緩比上眼睛,他微微暗暗的吸了口氣,垂放在身側(cè)的手,暗暗攥了起,手背上青筋突突的跳動著,英俊的面龐了沒了邪痞的意味,反而漸漸彰顯出一股深沉的忍耐來。
傅筱楠站在他身后,望著他停滯下來的身形,見他半響后慢慢又低下頭,她心情沉重的上前,來到他身側(cè),張了張嘴,試探著喚道,“景臣。”
他聞言沒動。
她復(fù)雜地擰下眉頭,有些難安而沉重的開口,“其實你也不用想太多了,她走了,就走了吧,畢竟,那是她的丈夫,他丈夫找了她那么久,跟著一塊離開,也算是很正常的吧……”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就有想咬自己舌頭的懊悔。
該死,她都在說什么呢!
分明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分明是想安慰的,結(jié)果,卻怎么說出了這種話?
可是,即便她不這樣說,他也應(yīng)該很清楚,裴思愉既然是白皓南的丈夫,那么他們兩個人遲早都是要在一起的,現(xiàn)在一起離開,真的沒什么稀奇的地方。
而相反的,他既不是裴思愉的誰,跟她也談不上是有多深厚的關(guān)系,這個樣子的他,反而更是不正常。
可是這種話說出來,卻又覺得有點殘忍的感覺。
傅筱楠糾結(jié)著,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很不好受,她認識的景臣,從來都不是這樣的,而一個最明顯的改變,大抵都是情感的波動。
難道,他真的愛上裴思愉了嗎?
可他心里,不是住著另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女人嗎?又怎么可能會真的愛上裴思愉?
思來想去,傅筱楠最終只得到兩個答案,一是景臣終于忘了心理住著的那個女人轉(zhuǎn)而愛上裴思愉。
另一個,則是裴思愉就是那個女人……
景臣自始至終都沒回答傅筱楠的話,甚至對于她所言的那些,像是根本不以為意。
在原地定了須臾,闔了闔眼眸,斂去眼底的一片情緒,他雙手抄進褲兜里,頭也沒回的對傅筱楠說,“你回去吧?!?br/>
只扔下這么一句話,他甚至沒等傅筱楠開口問什么,就兀自邁開了步伐,去取了車。
然而,他剛坐入車內(nèi),副駕駛座的車門驟然被人從另一邊打開。
景臣側(cè)頭,無波似淵的眸子,瞥向彎腰坐入副駕駛上的女人。
傅筱楠沖他無辜一笑,“搭順風(fēng)車,跟你一塊回去。”
景臣面色依舊毫無情緒,淡淡地只道了兩個字,“下車。”
“別啊?!备刁汩蓱z兮兮地,“在機場最不好打車了,看在咱們關(guān)系不錯的份上,別在這個時候趕我下車?!?br/>
景臣淡淡吸了口氣,雙手掌控在方向盤上,爾后,鎮(zhèn)定著對她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會出事?!?br/>
聞言,傅筱楠臉色一僵,有種自己心思被他洞悉了后的尷尬。
沉默了半響,在景臣冷靜眼神的注視下,她才有些不自然地道,“可我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好像不是不太會出事的樣子。”
輕咳了兩聲,她板著聲音又繼續(xù)說,“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我哥交代,怎么跟我爸我媽交代,要知道,你的關(guān)系跟我們家的關(guān)系可是很不一般的,你出了什么差錯,而我本來能注意到的結(jié)果卻沒注意到,我爸我媽都不會原諒我的。”
“傅小三。”他依舊是毫無情緒的模樣,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看向前方,眼神是令人難以琢磨的莫測變換,淡淡地開腔,“不要把別人的脆弱轉(zhuǎn)移到我的身上,并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會在這種時候脆弱得不堪一擊?!?br/>
而他,更不是一個會脆弱的人。
傅筱楠臉色尷尬,雖然覺得他的心里肯定沒表面看起來這么輕松,但多余的話,卻無法繼續(xù)說下去,特別是在一個男人說出自己并不脆弱的時候,她還堅持著說下去,顯然太不識趣。
“那……你現(xiàn)在打算去哪?”她猶豫了半響才問出這么一句話。
景臣只是側(cè)眸平靜如無波湖面的看了她一眼,沒吱聲。
傅筱楠覺得,現(xiàn)在的景臣,真有點跟平日里她所熟悉的那個完全不符,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從他身上感到一種難以摸透的深沉,像深淵一樣。
這不是平日里邪氣痞氣的他。
最終是沒能再問出一句話,傅筱楠悻悻下了車,盡管還是很不放心就這樣讓他一個人走,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繼續(xù)糾纏著下去,真的顯得她太不識趣。
也許這個時候,他更需要一個人安靜的獨處。
很快,車子從她面前駛走,傅筱楠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心中滋味難變。
難道,裴思愉真是那個他一直放在心底的女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傅筱楠忽然自嘲地垂眸笑了笑,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沒能走進他的心里,算她認栽了。
她再怎么樣,肯定也無法比得過,一個能讓他掛念了十年左右的女人……
車子駛回了別墅,在車庫里穩(wěn)穩(wěn)停了下來,景臣拔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出了車庫。
而車庫外面,陳叔見他回來之后就立馬走過來,“少爺?!?br/>
他神情淡淡,隨手將車鑰匙丟給陳叔,“什么事?”
陳叔剛想開口說什么,忽然,他跟前的不遠,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叫了他一聲,“喂?!?br/>
景臣身子倏然一僵,緩慢地,他抬起眼眸,望向跟前的不遠處。
而視線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裴思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