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們會跟我爭撫養(yǎng)權(quán)嗎?
,此生不換 !
第104章你們會跟我爭撫養(yǎng)權(quán)嗎?
電話剛掛不久,宋言在公司樓下等待傅寒深時,眼皮忽而跳得厲害。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一股不安油然而生,卻沒去多想什么。
很快,傅寒深的車子停到公司下面的馬路上。
宋言整了整自己,走過去到他的車子旁,“你不是應(yīng)該在公司里嗎?”
“發(fā)生了點事?!备岛钕铝塑嚕蜷_副駕駛座的門,“上車吧?!?br/>
宋言覺得他今天有點怪怪的,至于到底是哪里怪又說不上來,莫名讓人覺得可疑。
兩人都上了車,傅寒深發(fā)動車子迅速離開。
上了車后他就緘默著,宋言眼角余光瞥見他面無表情的俊臉,試探問句,“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嗯?!备岛顟?yīng)了一聲,“我媽進醫(yī)院了?!?br/>
宋言心底一悸,猛然側(cè)頭看他。
似乎知道她想問什么,在她還沒開口前,他又接著道,“心臟病發(fā),現(xiàn)在還在急救中。”
所有的話語都失在了喉嚨里,宋言心底重重跌了下去,不太敢相信,“怎么會呢……”
早上老太太還去看過她,狀況也很好,怎么會突然心臟病發(fā)?
可傅寒深更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宋言沉默了下去,毫無準(zhǔn)備的心理竟是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看到傅寒深剛毅的側(cè)臉有絲淡淡的沉痛,心底暗暗心悸。
連平日里并不太表露情緒的他,竟也會有沉痛的情愫溢出,想來,傅老太太這次危機不小……
她悄然握住了他放在身側(cè)的一只手。
在傅寒深一手驅(qū)車,轉(zhuǎn)過頭來看她時,她只說了句,“會沒事的。”
傅寒深深深地凝視她,隨后,才收回目光,直視前方,從喉嚨里悶出一個字,“嗯。”
宋言扯唇微笑,然后又道,“我有認(rèn)識這方面的醫(yī)生前輩,號碼一直沒敢弄丟,我聯(lián)系聯(lián)系?!?br/>
她說著要去掏電話,傅寒深卻反握住她的小手,“不用麻煩?!?br/>
他的阻斷讓宋言想起來,按照他們家的權(quán)勢地位,并不缺認(rèn)識這方面的權(quán)威醫(yī)生,傅老太太出事,就憑傅老爺?shù)奶栒倭?,能信任得過的,恐怕早就集聚在一起了。
反倒是她有點多此一舉了。
嘴角扯出來的笑有些僵硬,她“嗯”了一聲,慢慢放下電話。
說到底她還只是個外人而已,哪里需要她來操心?
“別想太多,我沒有其他意思?!庇窒袷遣煊X到她的失落,傅寒深側(cè)頭看了她一眼說,“小源我已經(jīng)讓石恒去接了,等他們在外面吃過午餐會送回學(xué)校?!?br/>
“我明白?!彼窝曰亓怂宦?。
她也不想讓自己變成那種沒事總愛胡思亂想的人,特別是在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應(yīng)該想不是自己是不是外人這種問題。
相比起宋言,傅寒深的心思顯然來得更沉重許多,胸腔里宛如有一塊巨石壓著,深黑色的眸光里滿是凝重的色澤。
沒多久,車子到傅老太太所在的醫(yī)院停車場停下來。
下了車,宋言走在前頭,可沒走出去幾步,她手腕被一只大掌從后面扯住。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嗎?”身后,傅寒深凝重的聲音。
宋言回頭,“什么?”
“對不起?!?br/>
“……”
驟然想起來,之前在傅家主宅時,他也對她說了這么句話。
而這次,是第二次……
“你干嘛呢?”宋言臉色僵硬,不自在地笑了笑,“為什么要對我說這幾個字?你難道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然后現(xiàn)在心虛了想要得到我的原諒?”
她不太喜歡從他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就如同他不喜歡聽她說“謝謝”時是一樣的。
盡管她笑得有點僵硬,但語氣卻是放松的輕快,她不覺得這些日子里,傅寒深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可是,傅寒深卻道了聲,“嗯?!?br/>
“……”
“有件事,我想現(xiàn)在就告訴你?!鄙锨耙徊剑遄∷p肩,目光牢牢地注視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下,低沉而凝重地聲音,一字一頓地說,“小源……是我的孩子。”
“嗯?”他靠著她太近,宋言懷疑自己幻聽,笑著問了句,“你剛才說了什么?”
他比她高出二十公分的頭微低,深黑的眼眸里是她懵懂不解模樣的倒影。
知道她過去都經(jīng)歷了什么,越是如此,才叫人有些不忍,有些難以啟齒,也有一些沉重。
但,不得已,他只能重復(fù),逐字逐句,“我是小源的親生父親?!?br/>
“我們不開這種玩笑好嗎?”清麗笑靨的臉漸漸失去了顏色,笑容凝固得連她都能感覺到,此時自己臉上嘴角微揚的弧度是多么瑟然,推開了他的手,她轉(zhuǎn)身往醫(yī)院走,若無其事的樣子,“趕緊去看伯母吧,別在這里耽擱時間了?!?br/>
可惜她沒走出去多遠(yuǎn),腳步倏然頓下。
怔怔地,她看向平日里出入哪里本該左右有人相伴的傅中天,這次沒有任何人陪同,一個人杵著拐杖從醫(yī)院里走了出來,朝著他們這里緩慢靠近。
老人家臉上的嚴(yán)謹(jǐn)讓她忘了神,待回神時,傅中天已然來到她的面前。
什么也沒說,只是多看了她幾眼,傅中天忽而彎下老腰,沉沉穩(wěn)穩(wěn)地,沖她鞠了個躬。
宋言神色驟變,忙上前,“伯父,您……”
傅中天抬起手,阻止她上前,爾后站直身,凝視著她道,“這是我們家一直欠你的?!?br/>
“……您在說什么?”她勉強笑了笑,聲音卻逐漸在顫抖,身體慢慢凝聚了一股冷意,從內(nèi)心深處往外延叫人不自禁想要打寒顫的冷意,“我聽不太懂?!?br/>
其實不是不懂,而是不肯承認(rèn)不肯相信,下意識的在逃避著某些東西。
可顯然的,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誰也不容許她再逃避……
傅寒深在這時靠到她身后,按住了她肩膀,他側(cè)頭看著她,英俊的臉龐神色莫測深邃。
感知到肩膀上男人的手掌穩(wěn)重握住她肩膀,宋言對視上他。
中午眼光很暖,明媚如同烈陽,在刺眼陽光的折射下,她看到他唇畔輕啟。
從那張闔的唇瓣中,她讀到幾個堅硬字眼。
他說,“沒有騙你?!?br/>
“……”
對面的傅中天沉吟了會,徐聲說,“當(dāng)初不要那個孩子,是我的決定,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br/>
他沒有急于解釋原因,而是先用態(tài)度行為,來表示了他誠摯地歉意。
不論當(dāng)初不要那個孩子的原因如何,要讓已經(jīng)懷孕八個月的孩子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罪不可恕的。
那跟親手殺掉一個人有什么區(qū)別?
更何況還是已經(jīng)懷孕八個月大的孩子……
宋言被傅中天的態(tài)度震撼了,他在說什么,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了,可正因如此,才叫她震撼得錯愕,僵硬得呆滯。
在過去了這些年里,她一直不能明白那位雇主為何會忍心,連一個八個月大的孩子都棄之不顧,腦海中自然然而的,把他們跟邪惡劃上等符。
她曾不止一次的夢見那些不可饒恕殘忍如斯的事情,甚至對那位素未謀面的雇主恨之入骨,倘若當(dāng)初不是他們臨時變意,她的人生不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會連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都沒有,不會讓宋小源跟著她含辛茹苦。
可是他們現(xiàn)在卻來跟她說抱歉……
可是他們現(xiàn)在居然在跟她認(rèn)錯……
那么高高在上地位不可一世的父子,都相繼在跟她這個卑微到塵埃里小小人物說對不起……
她難以相信這個事實,于她而言,不論是他們拉低身份地位的道歉也好,還是傅寒深就是宋小源的父親也好,又或者是六年前他們有什么苦衷也好,她發(fā)現(xiàn),她不能接受!
她難以接受這個突然的轉(zhuǎn)變……
“你們怎么能確定,你們口中說的那個人,是我?”她仍舊不確信,做最后的一次掙扎。
明看出了她根本不愿意承認(rèn)也不想相信的態(tài)度,傅寒深卻是不得不說,“之前跟你們一塊離開這里,在那個城市里,我去做了親子鑒定?!?br/>
“那結(jié)果呢?”宋言說,“我要親眼看到結(jié)果?!?br/>
“這種事情,只大不小,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們是不會騙你的?!备抵刑靽@息一聲,原先他自己也是難以置信的,“在這兩天里,我讓人去查了,你就是六年多前的那個代孕母,包括后來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親自驗證過了……小源是傅家的,沒有錯?!?br/>
毋容置疑的話在耳邊徘徊著,宋言突然失去了方向,本能似的,她看向身邊的傅寒深。
傅寒深沖她點了下頭。
然后,她臉上僵硬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內(nèi)心底襲來一股猶如潮水般紛沓踏來的洶涌情緒,排山倒海炸得她腦袋里嗡嗡地響,幾近奔潰得她幾乎站不穩(wěn)。
想逃。
很想此刻從這個地方片刻不停的逃。
可是,卻又悲哀的發(fā)現(xiàn),她根本無路可逃,甚至連轉(zhuǎn)身就走的力量都沒有。
曾經(jīng)最恨的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曾經(jīng)最怕的事情終歸還是浮出水面,她手指發(fā)抖得不能自控,失了血的臉色蒼白如紙,抿得緊緊的唇畔,在半響后,才沙啞出聲。
但她此刻的第一句話卻不是質(zhì)問過去不要宋小源的原因,而是顫抖著聲音看向傅寒深,問,“你們要跟我爭撫養(yǎng)權(quán)嗎?”
“……”
一句話音色僵硬的話,猛然讓傅寒深心底震了又震,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什么叫做心疼,什么叫心如刀絞猶如滴血一般的痛。
她這么多年的惶恐凝聚成了一句話。
要跟她爭撫養(yǎng)權(quán)嗎……
傅寒深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那句話,傅中天的私人秘書就從醫(yī)院里匆匆忙忙地跑出來,“首長,二少,老太太有情況,曹醫(yī)生讓你們馬上過去!”
傅中天跟傅寒深的臉色幾乎是瞬間變了,連宋言也怔愕地往秘書看過去。
然后,傅中天復(fù)雜看了宋言一眼,是第一個走了開,他人將近六十了,但步子卻快得很,連拐杖都顧不上,依舊健碩如虎。
宋言不太能反應(yīng)得過來,本能地想要退縮,然而傅寒深卻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往后退。
他低低沉沉聽不出情緒說,“跟我一起進去。”
她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就被他帶往醫(yī)院里面。
待到傅寒深跟宋言出現(xiàn)在急救室的門外時,曹醫(yī)生已經(jīng)將情況跟傅中天說完了,看到一起出現(xiàn)在這里的兩人,曹醫(yī)生沖傅寒深點了下頭,便隨后又進入急救室內(nèi)。
急救室門再次關(guān)上。
傅寒深看向傅中天,傅中天凝聲說,“剛才你媽出了點意外,現(xiàn)在沒事了不用擔(dān)心?!?br/>
意外……
除了有生命危險的意外,讓人猜想不到其他的了。
雖然傅中天說了沒事不用擔(dān)心,但誰也沒說過傅老太太脫離了危險,此刻仍舊還在搶救中。
宋言望著手術(shù)室的門,對她而言分明并不陌生,可有生以來的第二次感到這個地方讓人覺得恐懼,第一次是她親生父親。
“你有什么想問的?!备抵刑焱蝗豢聪蛩?,心情沉重,“或者是想知道六年多前的原因,我可以告訴你?!?br/>
倏然回神,宋言唇色泛白,凝視這個突然像是蒼老不少的老人,鬢角邊的白發(fā)旁那幾縷皺褶,忽然發(fā)覺心中有再多恨,此刻也沒想像中的強烈了。
是因為傅老太太正在急救室搶救的原因么,她竟然生出了一種叫做同情的情愫……
“我是想知道原因?!本镁茫p垂下眼睫,“但是不用現(xiàn)在,之后有時間,我會好好聽你們的理由。”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傅老太太生死未卜,再在這個時候質(zhì)問那些過去,就顯得有些殘忍了。
盡管,她覺得,就按照傅寒深跟傅老爺?shù)谋臼赂愿?,哪怕是到了鬼門關(guān),這對父子拼盡全力也一定把傅老太太搶回來。
傅寒深定定看著身邊的她幾秒鐘,最終是無奈的勾唇笑了,悄然把她扯到一邊,眸光深沉帶著笑意的睨她,挑眉,“你剛才問了我們會不會跟你爭奪撫養(yǎng)權(quán),你覺得我的回答是什么?”
宋言被他困在墻壁與他手臂之間,抿了下唇,“不知道。”
有一點她知道的是,如果真要爭,她必輸無疑。
看出她心底不安,他極輕一笑,手指捏住她下頜抬了起,他俯下頭深深地吻上她的唇,“那這就是我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