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密云四
,公主很忙 !
次日上午,謝琳瑯被秘密召請前往泛秀宮。
慕容沅終于見到了久仰大名的“情敵”,不由凝目看了過去。十六、七歲的少女,柳眉秀目的,膚色帶著江南女子的白皙細膩,但是纖細秀氣中,又偏偏含了一縷淡淡英氣,是一個干凈利落的姑娘。
“見過貴妃娘娘,公主殿下。”謝琳瑯著鵝黃色的上衣,暗金竹葉紋,下配散花如意云煙長裙,很符合她清麗淡雅的氣韻。雖然談不上絕色,但也是一個十分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兒,舉止宛若行云流水,帶著世家大族的大家閨秀風(fēng)范。
慕容沅在心中暗嘆,這樣的長相、氣韻,以及家世,別說給睿王做側(cè)妃,就算是正妃也無可挑剔了。倒是姬暮年,要是謝琳瑯真的做了哥哥的側(cè)妃,不知道他又是如何打算的,事情變得復(fù)雜起來。
玉貴妃問道:“聽說你去年病了一場?”
“是。”謝琳瑯回道:“已經(jīng)好了,多謝貴妃娘娘關(guān)心。”
慕容沅打量著她,又忍不住向屏風(fēng)后面看了一眼。嫂嫂姜胭脂就在后面,那屏風(fēng)的紗乃是特制,坐得近了,后面的人基本能夠看清前面,屏風(fēng)前卻因為反光,看不到后面的動靜,----不過替丈夫相看小妾,嫂嫂的心情想必好不起來。
可是再轉(zhuǎn)回頭來,卻發(fā)現(xiàn)母妃原本審視的凌厲目光,變得柔和了些,顯然是對謝琳瑯比較滿意了。隨后問了一些常規(guī)的問題,謝琳瑯對答的也很好,不卑不亢的,口齒也很清晰,并沒有因為姬暮年夾雜其中,就流露出不適宜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玉貴妃讓人拿了一個盒子過來,讓遞下去,“這個你拿著。”然后并沒有多說什么,吩咐宮人,“送謝小姐出去罷。”
“臣女告退。”謝琳瑯款款站了起來,襝衽行禮,并沒有多看誰一眼,更沒有特意去打量慕容沅,便跟著宮人出去了。
玉貴妃等到人走遠了,才道:“胭脂你出來吧。”
姜胭脂臉上還帶著笑容,卻不自然,“母妃的意思,是定下謝琳瑯了?”
“嗯,就她吧。”玉貴妃自有自己的打算,謝琳瑯人不錯,而且家世好,----雖然不知道睿王的用意,但是本能的也要替兒子拉個助手,這種時候,自然是顧及不到兒媳婦的心情了。
“嫂嫂去我房里坐坐吧。”慕容沅看出嫂嫂的心情不好,強行拉了她,扯到了自己住的后殿,進屋摒退人,低聲喊了一句,“胭脂。”
“我沒事。”姜胭脂強撐笑容,其實能夠猜到婆婆的想法,只不過……,謝琳瑯那樣的女子,根本就不像是給人做側(cè)室的,完完全全的當(dāng)家主母氣質(zhì)啊。有這樣一個平分秋色的側(cè)妃,自己這心里真是沉甸甸的。
可是丈夫和婆婆心意已定,自己也答應(yīng)給丈夫納側(cè)妃,現(xiàn)如今挑不出謝琳瑯的毛病來,不……,便是挑的出,自己也是不好開口拒絕的。
“胭脂?”慕容沅擔(dān)心的看著她。
“沒事,我真的沒事。”姜胭脂握了握她的手,小姑子再好,也是不能跟她抱怨婆婆和丈夫的安排,笑了笑,“我看謝琳瑯為人挺大方的,長得也好,這樣的女子給王爺做側(cè)妃,再合適不過了。”
強撐著說完了場面上的話,忍不住幽幽嘆了一句,“阿沅,我真羨慕你。”
慕容沅聞言一怔,反倒說不出勸解的話來了。
是啊,自己占了皇室公主這個身份的便宜,將來不論嫁給誰,駙馬都只能有自己一個人,不但如此,駙馬還要看自己的臉色過日子。在古代女子里面,公主,特別是像自己這樣受寵的公主,的確值得讓人羨慕的。
“我回去了。”姜胭脂站了起來,笑道:“我還得回去照看小玄呢。”
----幸虧早早的生下了一個兒子。
******
因為睿王馬上就要去雍州了,冊封謝琳瑯為睿王側(cè)妃的旨意很快傳下。
----整個謝家都沸騰了。
倒不是因為出了一個親王側(cè)妃就欣喜若狂,百年世家還沒有這么眼皮子淺,而是前段才鬧出隱隱流言,說是小公主和姬暮年怎么怎么地,結(jié)果因為謝琳瑯“重病”,把兩個人的親事給鬧黃了。
本來想著泛秀宮的人正恨著謝家,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睿王就要娶謝家女兒做側(cè)妃了。
“琳瑯。”謝夫人擔(dān)心的看著女兒,搖頭道:“這……,實在是太過突然。”之前宮里來人,根本就沒有說是做什么,自己還提心吊膽,以為是小公主要發(fā)作,后來見女兒平平安安出來,才松了一口氣。
哪知道,竟然是讓玉貴妃叫了女兒進去相看的,給睿王做側(cè)妃!
“娘,別擔(dān)心。”謝琳瑯朝著母親微笑,“這又不是什么壞事。”安慰道:“睿王是百里挑一的少年才俊,又是大名赫赫的將軍王,多少姑娘想嫁他還不得呢。”
“睿王的確是很不錯,可是還有一個姜胭脂啊。”謝夫人憂心忡忡,煩惱道:“你想想她是什么人?她可是興平長公主的小女兒,你過去又是做側(cè)室的,將來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不。”謝琳瑯搖頭,笑容漸漸變淡,“當(dāng)初外面盡是流言,說是我影響了表哥和小公主的婚事,結(jié)果表哥不肯娶我,別人家也畏懼小公主不敢娶我。我還想著,自己將來不知道要落到何等田地?想來只能配一個別人挑剩下的,歪瓜裂棗的夫君了。”
她幽幽道:“要那樣,我這一輩子才是真的苦呢。”
“還好雖然受傷兇險,但沒有留下疤痕。”謝夫人慶幸了一番,不然有疤痕的女子,哪里能夠給睿王做側(cè)妃?又疑惑,“照這么看來,泛秀宮也不是那么嫉恨你,所以……,那件事應(yīng)該不是小公主做的吧。”
“娘……”謝琳瑯微微蹙眉,辯道:“你別聽姨母的那些沒邊際的猜想。小公主要是看上了表哥,一道圣旨,就可以順順利利的得了駙馬,何須如此下作手段?就算退一萬步說,她真的討厭我,直接讓人賞一壺鴆酒賜死,謝家又能怎樣?難道謝家還會為了一個女兒,就跟皇室鬧翻不成?”
“不是她。”謝夫人一時語塞,“那……,那會是誰?”
“不知道。”謝琳瑯亦是猜不出來,回想了一下,“不過今兒進宮的時候,倒是見著了小公主,匆匆一瞥,和貴妃娘娘都是美人胚子。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并無任何驕狂,至少看起來不是那種蠻橫的人。”頓了頓,“再說我馬上就要去雍州了,往后并不和她打交道的。”
自己遇刺的事,小公主應(yīng)該不是幕后黑手,除了剛才分析的那些原因,還有如果是她做的手腳,那么恨自己的話,今兒就肯定不會平平靜靜,讓自己嫁給她的哥哥了。可是不是她,又會是誰?如果僅僅是因為涉及宮闈斗爭,自己被人當(dāng)做了棋子利用,還能說只是時運不濟;如過是表哥……,搖了搖頭,但愿不是他吧。
罷了,先不要去想了。
從現(xiàn)在開始,自己應(yīng)該想的是,要怎樣才能做好睿王的側(cè)妃!
謝琳瑯忽地笑了,“娘,不知道表哥還有沒有機會娶到小公主。”目光好似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輕聲道:“若是有,我和表哥可是又多了一重親了。”
姬家,二房書房內(nèi)一陣靜默無聲。
對于表妹突然變做睿王側(cè)妃的事,姬暮年完全出乎意料,----任憑他猜測過睿王千百種作為,也斷然想不出,對方突發(fā)奇想,打起了自己表妹的主意!
睿王這是向靖惠太子投誠的意思?以聯(lián)姻的方式和謝家扯上了關(guān)系,也就同時和姬家扯上了關(guān)系,變相等于成為太子黨的一員?真的……,只是這么簡單嗎?為何自己心中總是隱隱不安,覺得有什么迷霧沒有撥開似的。
但是不論姬暮年想沒想清楚通透,睿王的行程都是不會變的。
到了離京的這一天,睿王和代王各自帶了妻兒家眷向皇帝告別,姜胭脂和小郡王暫時留下,虞美人則跟著代王一起去封地,皇帝還讓人宮中辦了一個送別宴席。熱熱鬧鬧的后宮女眷之中,又多了一員新人,----剛剛冊封不久的睿王側(cè)妃。
謝琳瑯一身煙霞色繡細花的宮裝,不出挑,也不過于清淡,總之中庸之道,安安靜靜的坐在姜胭脂旁邊。按理說,她一個側(cè)妃沒有資格出席皇室家庭成員的宴席,不過情況特殊,睿王馬上就要帶她走了,當(dāng)然要帶出來見一見面。
武帝瞧了瞧她,覺得還不錯,側(cè)首朝慕容沅低聲問道:“你覺得呢?”
大庭廣眾之下,慕容沅當(dāng)然不能說謝琳瑯的不是,況且她本來也不錯,只是顧及嫂嫂姜胭脂,淡淡道了一句,“挺好的。”
一場皇室送別宴席,規(guī)規(guī)矩矩,平靜無波。
宴席畢,按規(guī)矩睿王、謝琳瑯,以及代王、代王妃、虞美人向皇帝辭別,跪謝皇恩等等,----基本上,以后這些人除了給皇帝奔喪之外,都是不會再回來的了。
別人還好,唯有虞美人眼淚汪汪的,“臣妾拜別皇上,愿皇上身體安泰康健……”
作者有話要說: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