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當年事
,公主很忙 !
慕容沅宮人們簇擁之下離開護國寺,上了鳳輦,前頭是引路儀仗隊伍,后面是數(shù)十名侍衛(wèi),赫赫攘攘朝著出事地點趕去。等待了多年事馬上就要發(fā)生,哪怕是自己準備充分,也免不了有些心情緊張,繃緊了弦。
剛走了沒一段兒,就聽見后面?zhèn)鱽怼暗玫玫谩瘪R蹄聲。
按理說,平民百姓不允許靠近公主依仗隊伍,但那馬蹄聲不但沒有停止,還像是被人放行,反而越來越近了。慕容沅正疑惑,就聽那馬蹄聲到了鳳輦跟前,接著便是一個熟悉聲音,“公主殿下,方才下官聽說祁明夷胸口傷裂了,帶上下官一起前往,多多少少能夠幫上一些忙。”
慕容沅伸手掀開車簾,看向?qū)Ψ剑澳闶菑哪膬郝犝f?”
姬暮年一襲玉牙白繡襕邊長袍,騎高頭大馬上,少了幾分儒雅,多了幾分平時不常見淡淡英氣。馬兒隨著車輛前行,他微笑道:“剛好下官也護國寺。”將之前交待太子妃話,巧妙潤色了一下,“說來也是碰巧了。”
“原來如此。”慕容沅緩緩放下車簾,勾了勾嘴角,……還真是挺巧。
他已經(jīng)入了仕途,不去陪著皇帝爹他們吟詩作對,反而跟著后宮女眷,來做什么臨時太醫(yī),又剛巧……,聽說了祁明夷受傷事。并且沒有選擇護國寺門口跟上,而是半路追來,如此辛苦勞累,自己怎能拒絕人家一番好意呢?真是機關(guān)算。
姬暮年,也是想去抓奸夫吧。
早年自己對他有幾分花癡心思,畢竟儒雅飄逸男子,本來就是自己喜歡那一款。可是猜出他有可能是重生以后,整天想著他會不會報仇,會不會算計自己,就足夠費心神了,那一點點小心思早就泯滅過去。
七年過去了,姬暮年什么動靜都沒有,還是一如從前溫文爾雅、周到體貼,自己甚至都懷疑是不是猜測錯了。可是今天他卻出現(xiàn)這兒,如此之巧,如此之準,看來只是隱忍不發(fā)啊。
而透過紗簾,還能看見前面碧晴眉頭微蹙樣子,----姬暮年不是普通太醫(yī),她是擔心會影響計劃吧?慕容沅嘴角微翹,今兒這場大戲可是越發(fā)得熱鬧了。
只是為何還沒有看到靖惠太子?難道事情與他無關(guān)?還是等下另有周折?一時間猜不出太多,只能暫時忍耐。
祁明夷出事地點繁華街區(qū),今兒又是三月三踏青,出門行人特別多,因此一路車行十分緩慢,擾民攆了半天,才勉強開路到達祁家別院。因為祁明夷是附近受傷,怕挪動太遠出血多,所以臨時安置了這兒。
慕容沅看著祁家別院所處地勢,背街、人少,門前古樹郁郁蔥蔥,而房子另一面又是熱鬧大街,聲音喧嘩大過天。這還真是一個成就*□,殺人行兇好地方,今兒如此吵鬧情況下,有點動靜,也很容易就被掩蓋過去。
哪怕明知道對方做戲,要想知道真相,也得配合演好這一場大戲,慕容沅只做著急萬分樣子,催促姬暮年道:“走,進去瞧瞧明夷!”
客房內(nèi),祁明夷靜靜地躺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原本秀氣眉皺成一團兒,那樣子……,瞧著真是痛苦極了。
慕容沅看眼里,心情真是說不出五味陳雜。
姬暮年見他胸前隱隱透出血色,小心翼翼剪開了袍子,----果然是血肉模糊一片,傷口震裂!趕緊拿了止血紗布,先替他止血,小心清理傷口,然后問道:“怎么摔得這么厲害?”
“都怨我。”坐床邊祁母哭哭啼啼,“原本傷口都長好了,偏生他孝順,非要今兒陪我出來踏青,但是外面游玩人實太多了,湖邊時候,人山人海險些把我給擠倒,明夷為了扶住我,結(jié)果就……”嗚嗚咽咽哭了一陣,“都怨我,都怨我,不然就會弄成這樣了。”
祁明夷艱難開口,“娘,我……”
“好孩子,你先別說話了。”祁母趕緊打斷他,繼續(xù)哭道:“你胸口有傷,說話震著了肺可怎么辦?”那淡茶色眸子,露出一絲奇異亮色,“娘求求你了,別說話,啊……,別說話了。”
祁明夷痛苦閉上了眼睛,別開了頭。
姬暮年神情專注,正仔細擦拭處理著血肉,“會有一點疼,忍一忍。”
祁明夷“嗯”了一聲,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仿佛是痛得太厲害了,不由自主緊皺眉頭閉上眼睛,又仿佛……,是不敢去看什么人。
慕容沅視線他臉上淡淡掠過,繼而看向他胸前傷口,血肉模糊,瞧起來確十分嚇人,但是……,姬暮年很就有了結(jié)論,“幸好只是震裂傷口,加上被石頭蹭破了一些,看著兇險了一些,但應(yīng)該沒有傷及里面肺腑,等我清洗了,再撒上藥粉換好干凈紗布,完后還是慢慢靜養(yǎng)。”
說完,又開了一個靜養(yǎng)調(diào)理方子。
祁母朝著姬暮年說話方向,連聲感激道:“多謝太醫(yī),多謝太醫(yī)。” 又哽咽,“幸虧今兒有太醫(yī)護國寺,離得近……,我可只有明夷這一個,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離得近?慕容沅心下冷笑,是多年前就選定了這一所宅子吧。
姬暮年動作十分麻利,很就替祁明夷重包扎好了,回頭交待道:“暫時不要先挪動,這邊先住兩、三日再回府也不遲。”
祁母忙道:“知道了,都知道了。”臉上露出一片感激之色,“今兒多謝太醫(yī)親自過來了。”吩咐丫頭,“給太醫(yī)封一個大大紅包,要厚厚。”又道:“外面?zhèn)}促,等回了府再上門道謝。”
姬暮年淡聲道:“無須多禮。”轉(zhuǎn)頭看向慕容沅,問道:“公主是現(xiàn)就走,還是等一會兒再走?”
祁明夷忽地睜開眼睛,嘶聲道:“公主……,你回去吧。”
慕容沅看著他,眼里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祁母眉頭跳了跳,但是很掩飾了,失聲驚呼道:“公主?!”仿佛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似,急忙跪了下去,行大禮,“請恕妾身雙目已瞎失禮了,竟然不知道公主殿下駕臨。”
慕容沅擺了擺手,“不必多禮。”又道:“今兒是踏青之日,宮里人還等著,既然明夷暫無大礙,那我就和姬大人一起走吧。”他們有心設(shè)計自己,就必定將每一種可能都想過了,倒想看看,到底對方要如何挽留自己。
但祁母卻陪笑道:“妾身送公主殿下出去。”
就這么放自己走了?慕容沅覺得難以置信,視線偶爾掠過姬暮年,瞧著他目光也閃了閃,呵呵……,他一樣疑惑著吧。
哪知道一行人往外走,剛剛走到內(nèi)院連廊頭,剛要下臺階,祁母便捂著胸口連聲咳了起來,“咳,咳咳……”像是咳住喘不過氣似,身子抖了抖,忽然“撲通”一聲暈倒過去,險些從臺階上滾落下去。
“哎呀!夫人當心!”旁邊丫頭失聲驚呼,七手八腳,慌忙上前把她扶著坐了起來,一疊聲問道:“夫人摔倒哪兒了沒有?覺得怎么樣?”
祁母額角都給磕破了,還勉強笑道:“沒事,沒事。”反倒訓斥丫頭,“不許大呼小叫……”艱難喘著氣,“別嚷嚷,千萬被嚇壞了明夷。”
姬暮年上前道:“下替夫人瞧一瞧吧。”
“那就有勞太醫(yī)了。”祁母客氣道了一聲謝,又道:“明夷是一個孝順孩子,要是知道我摔著了,那怕還受著傷,也必定會掙扎起來看我,再弄壞了可怎么好?咱們還是別驚動了他,到后面院子去吧。”
慕容沅微笑道:“是呢,還是別讓明夷知道好。”
一行人又跟著祁母去了后院,姬暮年替她切了一回脈,問道:“這咳嗽是多年舊疾了吧?”見對方點頭,“一時也是難以根治,下只能先開一個方子,慢慢吃著調(diào)養(yǎng),過上三個月看看療效,再換方子。”
祁母忙道:“是呢,老毛病了,不著急。”
姬暮年面色平靜無波,好似真只是出來看病,提筆寫了一個藥方,然后又從藥箱里取了一盒膏藥,交給了祁母丫頭,囑咐道:“夫人額角只是磕破了皮,不礙事,用這膏藥每天早晚兩次涂抹,過幾日就能消了。”
祁母一疊聲道謝,“今兒事,真是辛苦太醫(yī)和公主殿下了。”茫然屋子里四下環(huán)顧,“公主,公主……”
慕容沅輕聲道:“祁夫人何事?”
“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祁母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剛巧今兒公主殿下來了,不知道能不能耽擱一會兒,有一些……,關(guān)于明夷事情,妾身想單獨跟公主說一說。”說著嘆氣,“哎……,那個傻孩子呀。”
慕容沅溫柔體貼一笑,“姬大人先出去吧。”
先是把宅子選鬧市區(qū),又挑了三月三人多時候,公主依仗隊伍大都圍了院子外面,用以警戒安全,----是啊,祁母是個瞎子,祁明夷又是受了重傷人,加上他還是自己伴讀,誰會想到這一對母子有危險呢?
如此還不夠,祁母還設(shè)法撇開了祁明夷,又來了后院,這兒偏僻、安靜,現(xiàn)把太醫(yī)姬暮年也給支了出去。可是屋子里還有碧晴、樂鶯、白嬤嬤,以及服侍祁母兩個丫頭,等下還得支開這些人才行吧。
祁母開始絮叨起來,“明夷從小和公主一起讀書長大,公主又是百里挑一、才貌雙全人物,所以他就癡心妄想……”忽地一頓,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底下話真是叫難以說出口……”
“你們都到外面去候著。”慕容沅十分善解人意,甚至像是猜出了后面話,臉上還泛起一絲羞赧之色,“好了,祁夫人你接著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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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人……?”靖惠太子車輦上疑惑著,抬手道:“停下!過去問問,是不是三公主里面?”
侍衛(wèi)飛去了又回,稟道:“回太子殿下,確是三公主里面。這兒是祁家別院,聽說祁明夷傷口給摔裂了,三公主帶了太醫(yī)過來,正里面瞧著呢。”
自從玉貴妃不理會靖惠太子以后,他心里不免悵然若失,便存了一個呆念頭,----看不見正主兒,瞧個影子解解相思也是好。今兒剛巧遇見妹妹,又是外頭,說不定還能帶著妹妹去逛街什么,哪有不去瞧瞧道理?于是跳下了車,“孤去瞧瞧。”
到了門口,祁家下人得知是太子殿下,慌忙跪下叩拜,然后引路道:“請?zhí)拥钕赂⊥@邊走,三公主就后面小院里。”
一路曲曲折折,卻是從另外一條路走到后院。
那下人趕著進去回稟,很出來,陪笑道:“公主殿下原是和我們家夫人說話,聽說有些累了,正客房里歇著喝茶呢。”朝旁邊指路,“太子殿下請往這邊來。”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了好幾遍,啊啊啊,總嫌氣氛不夠好,這遍勉強過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