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七年如一夢
,公主很忙 !
春光明媚如金,一片萬物蘇醒早春景象。
而人間,那尊貴奢華深深皇宮中,琳宮綽約、桂殿巍峨,因今兒是沁水公主十四歲生辰,四處裝點一。這一處帳舞龍蟠,那一處簾飛彩鳳,隨便放眼哪一個地方,都是流輝幻彩,叫人眼花繚亂看不過來。
“哎呀,累壞我了。”少女聲音清澈似水,慕容沅珠簾紗帷中一路往前走,剛到美人榻前,反手把大珠鳳給拔了下來,撂軟墊上,“好家伙,今兒這一身沒有十斤重,也有八斤。”
她說話功夫,便有七、八個宮女上來服侍主子,卸釵環(huán),打溫水進來,跪地上給她換衣服,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墨玉上前扶住她手,將一對嵌三色寶石足金鐲子捋了下來,好笑道:“公主還嫌多?別人想一件瞧瞧還不能夠呢。”
樂鶯旁邊含笑趣道,“你也是從小公主身邊服侍,怎地眼皮子這么淺?不如向公主請一個恩典,明兒啥也不做,就對著幾抽屜首飾慢慢看個夠吧。”
墨玉啐道:“數(shù)你嘴角伶俐!”
碧晴正旁邊調(diào)試水溫,過來請示道:“公主,水溫合適了。”
慕容沅微笑道:“好。”
幼時自己故意將她調(diào)到宇文極身邊,想看看她反應(yīng),她果然一直努力制造機會,想要靠近自己。有一次去找宇文極說話時,燈花爆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多濺自己一下子。碧晴卻夸張將整個燈盞摟了過去,結(jié)果手上、胸口都給燙傷了。
如此“忠心護主”好丫頭,自己當然要留身邊服侍才行。省得她靠近不成,不斷弄些小小幺蛾子,倒是惹人心煩,怕傅婕妤覺得她不成事再安插別人,所以另外送了一個丫頭給宇文極,順水推舟將碧晴留了下來。
這些年來,碧晴確是既“忠心”,又“伶俐”,比別宮女周到體貼。
比如此刻,她細心溫柔用綠豆面替自己凈了手,擦干了,又那香膏涂抹上,動作又輕又柔,還會稍稍帶著一點按摩,讓人覺得洗手也是一種享受。
接著換了衣服,頭發(fā)也被碧晴重玩了一個松松髻,別上兩支玉釵,再斜插一朵金銀線挑織牡丹絹花,既簡單大方,又華麗,不失皇室公主端莊雍容。身上則是一襲家常宮衫,淺桃粉色,挑染了淡淡桃花瓣紋樣,穿起來溫馨舒適。
樂鶯吩咐小宮女,將收到禮物盒子捧了過來,放桌上,一面擺弄,一面道:“等下公主瞧著哪個能用,就留出來,其余先放庫房里面。”
當然不是什么賀禮都看,那些外命婦送東西再金貴,也不此列,能夠有幸讓公主一覽只是要緊賀禮。皇帝送了一幅十六扇綃紗雙面繡屏風,玉貴妃親手給女兒做了一個荷包,再挑了兩樣貴重首飾,睿王給妹妹畫了一幅畫,睿王妃姜胭脂則心一些,親手做了一條繁復雙層曳地湘水裙。
這幾位是沁水公主身邊至親,賀禮早早地就看過了。
此刻看,是諸如郗皇后、傅婕妤等宮嬪們,以及靖惠太子、太子妃,代王和娶代王妃,這些隔一層皇室宗親們賀禮。另外還有一些從小一些上學玩伴,比如莫赤衣、祁明夷,而特別要緊那一份,自然是宇文極賀禮了。
東羌大皇子和沁水公主從小住一起,一起上學,一起學騎馬、學射箭,一起研究醫(yī)術(shù),甚至還一起舞刀弄槍,就算后來因為宇文極年紀大了,分開宮殿住,但也只是吃飯睡覺沒一起而已。
彼此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絕非旁人可比。
樂鶯自然而然將宇文極賀禮,先拿了出來,嘴里笑道:“東羌大皇子一向愛自己倒弄一點東西,就跟公主說,去做木匠正正一手好手藝呢。”小心打開盒子,“前年是一座木頭盆景,去年是一艘木船擺件,不知道今年又是什么?”
“啊呀!”盒子打開,旁邊墨玉先驚呼出聲,“好漂亮玉簪啊!”
玉是上好和田玉,雖然料子瑩潤細滑但也不算稀罕,難得于手工精巧,剛好借著玉顏色紋理,雕出了長長黃色花梗,白色玉蘭花,兩朵并蒂而開,花瓣線條優(yōu)美而靈動,遠遠看去竟然宛若真花一般。
慕容沅瞧了也覺得稀罕,拿手里,對著陽光瞧了瞧,實喜歡緊,就把頭上牡丹絹花給拔了,將這做好玉蘭花給簪了上去。
樂鶯趕忙拿了兩面手柄銅鏡過來,自己一柄,再讓碧晴后面拿了一柄,前后交疊對映照給公主看,抿嘴笑道:“花兒是真漂亮,只是比公主還要差一點點兒。”
慕容沅“哧”一笑,“你拍馬屁功夫越來越好了。”
正說著話,外面便有宮人隔著簾子通報,“東羌大皇子到。”
話音剛落,走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翩翩美少年,俊眉修目、豐神如玉,簡簡單單翡色錦繡長袍,穿他身上,也有了別樣英姿出塵風采。臉上線條干凈利落,長長眼,薄薄唇,烏黑眼眸透著刀鋒一般銳利光芒。
只不過,看到沁水公主那一刻,早已轉(zhuǎn)為柔和,“那玉蘭花簪可還喜歡?”
“明知故問。”慕容沅懶洋洋,并沒有特意去招呼他,當然對方也毫不拘束就對面坐下了,“我都戴頭上了,能討厭么?”繼續(xù)翻看別賀禮,又道:“只不過近得離你遠一點兒。”
“為何?”宇文極問道。
“免得有人突然生氣……”慕容沅心思早沒看賀禮上,而是忍笑逗趣,揀起兒時舊事來打比方,“咳咳……,有人生氣起來就火遮住眼,不把自己做東西毀了,是不會消氣。”
樂鶯等人都是偷偷抿嘴而笑。
宇文極先是微微一訝,繼而笑道:“小時候事,你到現(xiàn)都還記得呢?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哪會那么大氣性?你就拿我打趣玩兒吧。”
一則是自己真長大了,不會再小孩子脾氣;二則自己若非有她一力庇護,不說送了命,就算回國能夠茍延饞喘,想來日子也是不會好過;三則……,自己當然希望她能過開心一些,自然不會再惹她生氣了。
這七年里……
當初端木雍容要帶自己走,多虧她年紀小小,卻通醫(yī)理,只做了一點點小手腳,便讓自己弄得面色蠟黃、形容憔悴,還發(fā)了一場燒熱。然后買通太醫(yī),說自己久餓不食體質(zhì)差,加上病重,已然不能隨便挪動,否則只怕走不出燕國就要送掉小命。
這個把戲似假而真,但是也談不上十分高明,端木雍容自然看得出其中蹊蹺,不過她卻說服了燕國皇帝,“東羌大皇子到底還有嫡長子身份,母族又是端木家,多少能讓東羌皇室和端木一族有所顧忌,就算他們不顧及宇文極本人,也會顧及自己臉面,顧及天下人看法,不會輕易就放棄皇帝嫡長子。”
“而東羌二皇子乃庶族所生,母族式微,留下他也是無益,就算宇文極沒有了母親庇佑,也比他要強一些。”
“宇文極從小燕國長大,自然跟燕國親近,將來他若是能夠登基大寶,肯定會成為燕國好盟友,而不像其他東羌皇子們,有燕國有何交情?再說咱們即便強留了宇文極,道義上也沒錯,他本來就是扣押燕國質(zhì)子,豈能因為母喪而壞了兩國邦交情意?東羌若是不允,就讓他們再派一個嫡出皇子過來交換!”
“留下宇文極利大于弊,還請父皇三思。”
不知道燕國皇帝是贊同了這些分析,還是因為偏愛小女兒,順著她,終同意將自己留下。過了三年,東羌和西羌戰(zhàn)爭結(jié)束以后,再次拒絕東羌國索要自己請求,“這三年戰(zhàn)爭消耗巨大,燕國損失了將近五萬兵馬,以及糧草輜重無數(shù),而東羌卻并沒有滅掉西羌,無法如約割城賠償。若是想要帶走你們大皇子,須得從東羌劃出三城,賠與燕國,或者換成黃金一百萬兩,否則此事沒有任何商量余地!”
西羌國皇帝一直固守天險,雖然損失慘重,但是東羌和燕*隊也傷亡不少,并且沒能徹底滅掉西羌,加上經(jīng)不起長時間遠征消耗戰(zhàn),以及北面柔然、匈奴、吐蕃等國不斷動作,腹背受敵,無法□兩面作戰(zhàn),終只得狼狽結(jié)束戰(zhàn)事。
這三年之戰(zhàn),東羌、西羌都是元氣大傷,燕國亦是消耗不少,一片戰(zhàn)火之后,東羌自己休養(yǎng)生息還很吃力,哪里還敢割城?哪里還拿得出黃金一百萬兩?因此雙方爭執(zhí)陷入了僵局,加之東羌國內(nèi)斗爭不斷,也就沒人時時刻刻再盯著自己了。
“想什么呢?”慕容沅桌上敲了敲,眨眼道:“這跟玉蘭花簪雖然做工難得,但是你也別想就這么過關(guān)。”得寸進尺要求,“近我針灸術(shù)學得差不多,你不是又喊著騎馬有些腰腹腿酸嗎?下午我來給你針一針。”
宇文極收回心思,看向她,“從小到大,我吃了多少你配稀奇古怪藥丸子,拉肚子、頭疼、反胃,沒送了命就算稀罕,你還要拿我來試驗銀針?還不如直接給一劑砒霜得了。”
“不樂意啊。”慕容沅聽了也不著急,托了腮,看向窗外明媚陽光,拉長聲調(diào)悠悠道:“那我只好找別人了。”故作沉吟,“嗯,找誰呢?哥哥是肯定不會陪我胡鬧,再說母妃也不會答應(yīng)。嗯……,那么莫赤衣?還是祁明夷?”
“行了,就我吧。”宇文極當即截斷她,“反正我命大,你針不死。”心下到底有點微微不,自己和小公主親近不假,但她對祁明夷……,也還不錯,無論自己怎樣努力都沒法改變,而且祁明夷那個小子慣會一些溫柔手段,實討厭很!
“那說好了,到時候可不許叫疼。”慕容沅俏皮笑道。
宇文極眉頭一挑,“我什么時候叫過疼?”心中因為祁明夷而不,再看看面前一堆賀禮,心思一動,倒想看看那家伙送了什么,“好了,我先看看你今兒收到什么寶貝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長、長大了……
昨天出去玩回來好累,沒碼字,這是早上才寫,還沒捉蟲和檢查~~
等下有事還要出去,下午量15:,如果不準時,就晚上來看吧~~~
么么小妖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