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懸掛的頭顱4
會議室。</br> “死者高勇,男,二十八歲,”蘇郁字正腔圓的復述著調(diào)查結果,“根據(jù)dna檢測,可以確定在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其余尸塊,是高勇的。”</br> “沒有財物丟失,門窗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主臥電腦屏幕上,還能看到游戲界面,初步判斷,是死者在家玩游戲時聽到了敲門聲,開門之后被兇手殺害并分尸。”</br> “根據(jù)周圍鄰居的走訪,都反映高勇不經(jīng)常出門,是個宅男,除了去他父母家中要錢吃飯,也就去附近網(wǎng)吧上網(wǎng)。”</br> 手指按動著鍵盤空格,大屏幕上投影著完整的監(jiān)控錄像,“這是上周末死者從父母家中回家時的錄像,并沒有任何異常。”</br> 李佑男也點點頭,附和著,“而且這是死者最后一次出門,之后小區(qū)門口的監(jiān)控錄像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br> 蘇郁幽幽嘆了口氣,“還真是個家里蹲。”</br> “死者所住的傾城小區(qū)坐落于老城區(qū),魚龍混雜,人流量密集,排查起來無異于是大海撈針,”李佑男皺起眉,滿臉愁容,“他的社會關系干凈的仿佛一張白紙,根本無從下手。”</br> 旁邊的偵察員附和著,“死者根本沒有什么朋友,獨來獨往,也沒有和誰結怨發(fā)生過矛盾。”</br> 案件完全進入了死胡同,沒有任何的頭緒,陸清桉表情看不出喜怒,幽深的眼眸看著半空中虛無的一個點,修長的手指不停敲擊著桌面。</br> 咚咚的聲音沉悶富有節(jié)奏,每一下就像是敲擊在人心上似的,薄唇輕啟,嗓音低沉冷冽,“死者的死因是大動脈破裂?”</br> 林白點點頭,把尸檢報告遞給他,雙手交握語氣凝重,“死者的死因是頸部大動脈破裂,死亡時間在十六到十八個小時,也就是二十號晚上九點至十一點。”</br> “因為死者身上的血液幾乎流光,導致尸斑淺淡,尸塊截面平整,能看到小塊的碎肉,致傷工具和現(xiàn)場找到的菜刀等刀具完全吻合。”</br> “而死者頸部的創(chuàng)痕,有些奇怪。”</br> 把u盤插進電腦里,找到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林白拿出激光筆,在血肉模糊的照片上標記處一個點。</br> 是死者脖頸處的截面。</br> 能看到白森森的頸椎,還有斷裂掉的血管。</br> 清了清嗓子,語速極快的說道,“大家看,死者脖頸的橫截面幾乎沒有任何血跡殘留,也從側面證明頸動脈破裂這一死因導致的大出血。”</br> “但你們注意頸椎以上的上半部分,也就是死者的面部正下方這側。”</br> 為了方便他們理解,林白干脆伸出手指著自己的脖頸,“這里是人體的頸總動脈和靜脈,旁邊的這部分橫截面,光滑平整,顯然是一次割創(chuàng)導致的。”</br> 瞬間理解了他的思路,陸清桉目光鎖定在照片上,手指輕輕摩挲著,“但是頸椎以下的部分,卻是多次割創(chuàng)造成的。”</br> 林白打了個響指,聲音肯定,“所以我認為,這一處創(chuàng)口,就是致命傷。”</br> “而其他的傷痕則是在分尸時導致的。”</br> “不過很可惜,因為分尸,刀口被破壞,看不到創(chuàng)道,也無法有具體的創(chuàng)口數(shù)據(jù),無法分析作案工具,只能確定是一把很鋒利的刀具。”</br> “割喉,”蘇郁手摸著下巴沉思,“鄰市那起案件也是割喉,只不過我們的這起要更復雜一些。”</br> 難不成兇手們都約定好了,一起選擇割喉這種殘忍的殺人方式?!</br> 這是什么玄學!</br> 李佑男疑惑的嘀咕著,“會不會是連環(huán)殺人案?”</br> 舒展的眉頭再一次皺緊,陸清桉大腦快速回憶著卷宗,快速列舉出幾處不同,“連環(huán)殺人案的受害者在某種程度上有相似之處,或者社會關系有密切的聯(lián)系,以至于讓他們成為了兇手的心儀目標。”</br> “鄰市發(fā)生的割喉案件,和本案有著很大的不同之處,除了死因,受害者身份,背景,完全不同。”</br> “李耀晗是白領,事業(yè)成功,而高勇無業(yè)游民,靠啃老為生,前者朋友眾多,后者獨來獨往,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br> 蘇郁贊同的點點頭,手托著下巴很苦惱的模樣,“高勇案不僅死者被分尸,頭顱還被掛在了其父母家門口,案件性質(zhì)更加惡劣。”</br> 聲音頓了下,想起還未找到的雙手,斟酌著,“兇手獨獨帶走了死者的雙手,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我覺得還需要再次深挖死者的社會關系。”</br> “我們現(xiàn)在破案的唯一線索,就是查找案發(fā)時進入小區(qū)的可疑人員,”陸清桉額角突突直跳,拳頭也越握越緊,“還有死者父母家的監(jiān)控。”</br> “死者死亡時間是在二十號晚上九點至十一點,而頭顱是在第二日早上被其父親發(fā)現(xiàn)的,也就是說,是在案發(fā)后兇手把頭顱掛在門上的。”</br> “兩個小區(qū)距離并不遠,主要排查二十日晚上九點至第二日報案前這段時間的監(jiān)控畫面。”</br> 陸清桉深知工作量的巨大,他們不知道兇手的長相,不知道他作案時穿著的衣服,更不知道他的體態(tài)特征,在大量的監(jiān)控視頻中尋找一個人,無異于是大海撈針。</br> 偵察員們的志氣萎靡,煙點了一支又一支,偌大的會議室很快被尼古丁的味道浸染,到處都是煙霧繚繞。</br> 煙草味迫使蘇郁的思緒越來越清晰,大腦中關于案件的線索也在不斷浮現(xiàn)著,突然張口,“兇手身上,會沾有大量的血跡吧?”</br> “噴濺狀血跡面積極大,更不論兇手分尸,身上肯定會沾染上血跡,目標會不會明顯一些?”</br> 李佑男搖搖頭,眼里的光彩暗淡下去,“偵察員們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最終的結果卻令我們大失所望。”</br> “不排除兇手換裝的可能性,”陸清桉嘆了口氣,眼眸深沉猶如一潭死水,伸手拍拍身旁偵察員的肩膀,“工作量很大,你們辛苦,注意休息。”</br> “其它人,繼續(xù)調(diào)查,爭取找到其他線索。”</br> “明白!”</br> 所有偵察員重振旗鼓,目光看向大屏幕上支離破碎的尸體,破案的決心更加肯定。</br> 必須要抓到兇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