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有母愛 但不多
聽到好大兒喊媽,許蓉的心情格外舒暢,喜滋滋的感覺自己頓時年輕了十歲,人生都圓滿了。</br> 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從包包里掏出一張卡,直接遞到他面前,柔美的臉上寫滿了真誠,“小陸啊,這里有五百萬,請你......”</br> 請你離開我女兒?</br> 一瞬間,正經(jīng)穩(wěn)重的陸清桉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豪門狗血劇情,剛剛平靜下來的內(nèi)心再次緊張,忐忑的坐立不安,手里的筷子差點暴力折斷。</br>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她的銀行卡走來了!</br> 直接代入電視劇劇情,面前慈眉善目的女人化身惡毒丈母娘,而他則是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苦命鴛鴦,被強勢要求分手。</br> 不是,剛才還要求喊媽,怎么現(xiàn)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呢?</br> 咋地,這年頭,媽都是一次性帶體驗卡的了?</br> 短短幾個呼吸間,陸清桉的大腦cpu都要燒糊了,聯(lián)想到無數(shù)種結(jié)局,甚至連帶著嚶嚶去哪里私奔都想好了。</br> 拳頭緊緊握著,陸清桉努力維持著謙遜有禮的人設(shè),語氣鄭重的,“媽,我和嚶嚶是真愛。”</br> 許蓉眨巴眨巴眼睛,語氣依舊溫柔,“我知道。”</br> “所以啊,小陸你一定要收下這張銀行卡,請你照顧好小傻蛋!”</br> 陸清桉:“......”</br> 照顧?</br> 拒絕的話差點說出口,一向聰慧過人的陸清桉忽然不懂丈母娘這是什么騷操作,腦補過多的大腦也開始混亂。</br> “是這樣的,”許蓉好心的解釋,余光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只知道打嗝看戲的女兒,心塞塞,“媽要跟y國的頂級交響樂團準備全球巡回演出,后天就要出國。”</br> “呃......可能......一年半載的,十年八年的,沒法回來了......”</br> “您是去演出了還是去給我找后爸?”蘇郁拆臺式幽幽開口,“全球巡回演出跟誰沒參加過似的,您休想糊弄我!”</br> 許蓉:......糟糕,凡爾賽沒賽成。</br> 用力咳嗽兩聲,許蓉用一種看傻狍子的眼神瞪自家閨女,刻意忽略她的話,繼續(xù)語重心長的說道,“小陸啊,媽這一走,家里就剩下嚶嚶了。”</br> “她一小姑娘,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wù),每天就知道擺爛,獨居在家,萬一碰上什么歹徒......”</br> 蘇郁是個破壞氣氛的專家,瞎說大實話,“那我就能完成kpi,走上拿獎金的人生巔峰。”</br> 許蓉:“......”</br> 歹徒:......可刑。</br> 聽了半天,陸清桉把事情原委猜的八九不離十,幽深眼眸中終于泛起了光,半是疑惑半是肯定的,“所以,您希望我照顧嚶嚶?”</br> “對,”許蓉興奮的打了個響指,端著長輩的架子假裝矜持,“咳咳,可能得麻煩你個十年二十年了。”</br> “你要是覺得唐突也沒關(guān)系,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已經(jīng)把嚶嚶的行李打包好了,今天讓她住橋洞就可以。”</br> 蘇郁:“......不可以!”</br> 為什么別人家的媽媽都生怕女兒被大灰狼叼回窩,她媽媽卻如此清新脫俗,還帶打包送貨上門的?!</br> 楊花落盡子規(guī)啼,小丑不止我自己!</br> “媽媽,你不愛我了嗎?”蘇郁可憐兮兮的賣萌眨眼睛,企圖喚醒她沉睡的母愛。</br> 許蓉笑容溫柔,“有母愛,但是不多。”</br> “......”</br> 她不李姐,但是她大為震驚。</br> 為了不讓自己女朋友淪落街頭,陸清桉勉(迫)為(不)其(及)難(待)的點頭答應(yīng),表情誠懇認真,“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嚶嚶的。”</br> 許蓉放心的拍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寫滿了欣慰,活像個惡婆婆,“小陸啊,咱娘倆可說好了,商品一經(jīng)售出概不退貨。”</br> “作為生產(chǎn)商我可太清楚這貨有什么小毛病了,所以沒有售后,無法退回原廠。”</br> 陸清桉:“......好的,媽。”</br> 他才不退!傻逼才退貨!</br> “我說,二位,你們問過當事人的意見了嗎?”蘇郁弱弱的舉起豬蹄,存在感極低。</br> 許蓉和陸清桉幾乎異口同聲,格外有默契,“你的意見不重要!”</br> 蘇郁:“......”</br> 不愛就不愛,別用虛情掩蓋。</br> “人生苦短,再來一碗,”陸清桉摸摸她幽怨的小臉,把她的飯碗填滿,“假如你覺得前半生過得很坎坷,不要擔心,下半生你就會適應(yīng)的。”</br> 贊同的點點頭,許蓉語重心長的教誨著,“假如生活欺騙你了,不要悲傷不要難過,生活還將繼續(xù)欺騙你。”</br> 小臉呆呆的,蘇郁感覺自己受到了雙方猛烈的炮火夾擊,干脆癱成一張人餅,像個沒有思想的精致傀儡娃娃。</br> 腮幫子鼓鼓,大眼睛里寫滿了惆悵,“我對生活充滿向往,生活對我雖遠必誅。”</br> 吃完晚飯,夜也深了,偌大的行李箱被放在門口,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準備相攜離去的身影終于帶上了些離別的惆悵。</br> 終于有了種嫁閨女的心酸,許蓉不多的母愛被喚醒,撫摸著她的臉蛋,語調(diào)溫溫柔柔的,“嚶嚶乖,跟小陸好好過日子,不要想媽媽。”</br> “你要是想家了,就經(jīng)常回來看看,雖然媽媽不太可能給你開門......”</br> 蘇郁:......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br> 心里升起的那點失落蕩然無存,煽情什么的瓊瑤劇情不適合他們沙雕世家,蘇郁擺出冷漠臉,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轉(zhuǎn),果斷換上拖鞋再次進屋。</br> 許蓉呆住了,準備拐媳婦兒回家的陸清桉也呆住了。</br> 這該不會是后悔了吧?</br> 但很快,蘇郁就向他們證明了什么叫做“小傻逼的心思你別猜”——</br> “唉唉唉,蘇郁!不準搬我花盆!為什么要掏空冰箱?”</br> “放下那個花瓶!那是古董!”</br> “祖宗,你是要拆家嗎?你搬大米豆油干什么?!土匪進村了!”</br> 保姆阿姨差點要撥打110告訴他們家里來了個強盜,蘇郁這才滿意的收手,背著大包小包,把越野車后備箱和后座塞得滿滿當當,連客廳里的水果都沒有放過。</br> 還擺出一張無辜的小臉,“媽媽,我走了,你不要想我哦。”</br> “下次我回娘家會提前告訴你的,記得準備好東西,我會再把家里洗劫一空的。”</br> 說完,來了個欠揍的九十度鞠躬,拽著目瞪口呆的陸清桉迅速逃跑。</br> 許蓉看著越野車揚長而去,消失在夜幕里,再回頭看看幾乎不剩什么的家里,她已經(jīng)能想象到她家小敗家子以后回娘家的慘烈情景了。</br> 如果不是沙發(fā)茶幾她搬不動,許蓉很堅信,她閨女能讓家里精裝變毛坯。</br> 有孝順,但不多。</br> 保姆阿姨震驚了,呆呆的問道,“咱,咱還報警嗎?”</br> “唉,算了,”許蓉很通透,無奈的擺擺手,“孩子都是上輩子的債主,養(yǎng)娃不如賣紅薯!”</br> “回家回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