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流浪漢之死
警車在公路上快速行駛著,車窗兩邊的景色快速閃過,悠揚(yáng)的音樂聲在車廂里流淌著,偶爾傳來幾聲不和諧的聲音——</br> “丑八怪哎哎~哎哎~能否別把燈打開~”</br> “唉呀媽呀辣眼睛!”</br> “大河向東流呀,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一閃一閃亮晶晶~巴扎黑!”</br> 缺心眼的歌曲串燒顯得有些蠢蠢的,后座的兩位警員已經(jīng)面如土色,互相對視一眼,然后互相捂住耳朵,露出痛苦面具。</br> 偏偏,始作俑者還開心得很,蘇郁搖頭晃腦著,還不忘偶爾手指指天特別忘我的模樣。</br> 扒開黃橙橙的橘子,把果肉塞進(jìn)嘴巴,正準(zhǔn)備繼續(xù)高歌的時候,沖上天靈蓋的酸味彌漫口腔,那叫一個酸爽。</br> 蘇郁控制不住的張大嘴巴,都酸成懶羊羊表情包,五官皺在一起,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br> 過了好一陣才把那股子酸味挺過去,蘇郁看著手里還剩下一半的橘子,又看看后座。</br> 兩名警員迅速開始閉目養(yǎng)神,甚至求生欲極強(qiáng)的打起了呼嚕,表演什么叫做秒睡。</br> 沒辦法,蘇郁只能把壞主意打到了駕駛著車輛的高大男人身上,大眼睛注意到那張令她永遠(yuǎn)也看不膩的清冷俊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酸了的緣故,只覺得口水更多了。</br> 趁著等紅綠燈的功夫,車輛穩(wěn)穩(wěn)停下手剎被拉起時,蘇郁看準(zhǔn)機(jī)會把橘子喂到男人嘴邊,星星眼著,看上去像個溫柔小意的女朋友。</br> “小桉子你嘗嘗,可甜了。”</br> 陸清桉毫無防備,直接張口吃下,面不改色的拒絕,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嗯,挺甜的。”</br> 蘇郁有些懵逼,看著剩下的橘子陷入了自我懷疑。</br> 難道真的很甜?</br> 是她的感覺出錯了嗎?</br> 眼眸里倒映著男人沒有絲毫異樣的臉,甚至伸出手準(zhǔn)備去拿剩下的橘子,蘇郁調(diào)皮的不想讓他如意,直接把橘子全部塞進(jìn)嘴巴里。</br> 他都吃的面不改色,那肯定是不酸.......</br> 酸!嗷嗷!酸死了!</br> 幾乎是同時,蘇郁和陸清桉同時露出痛苦面具。</br> 好啊!小桉子竟然壞心眼的演戲騙她!</br> 動作比腦子快,蘇郁第一時間伸手捂住男人的嘴巴,不讓他有吐出來的可能。</br> 陸清桉也睚眥必報的捂住她的嘴巴。</br> 要酸一起酸!也算有難同享!</br> 坐在后排佯裝睡覺的警員睜開一只眼睛,悄咪咪看著他們的動作,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br> 這兩個人怎么這么幼稚,肯定是他眼花了。</br> “叮鈴鈴鈴鈴鈴鈴~”</br> 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陸清桉率先逃脫女孩的禁錮,順手蔫壞的把水瓶抽走,按下接通按鈕,“喂?”</br> 蘇郁想喝水壓下酸澀都做不到,只能坐在椅子上一手比六一手比七,酸的手舞足蹈。</br> “陸隊,天池大橋下發(fā)現(xiàn)一具男尸,還請盡快到達(dá)現(xiàn)場。”</br> 電話里的聲音嚴(yán)肅,讓歡樂的車廂氛圍也變得凝重起來。</br> 陸清桉沉穩(wěn)的囑咐幾句,拉響了警報,警車紅藍(lán)色的燈光開始閃爍,熟練的掛擋打方向,直接實線變道,踩下油門沖過紅綠燈!</br> 天池大橋。</br> 警戒線拉的長長的,河壩上隨處可見警員搜尋證據(jù)的身影,忙忙碌碌,整個現(xiàn)場的氣壓很低,幾乎聽不到喧鬧的聲音。</br> 蘇郁他們到達(dá)的速度很快,剛一拉開車門,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隱約能看到橋洞旁黑漆漆的尸體,林白正在細(xì)致的檢查著,見到他們,皺著眉招招手。</br> “尸體是另外一名流浪漢發(fā)現(xiàn)的,”林白戴著口罩,僅僅露出的眼睛里寫滿了認(rèn)真,“尸體的頭顱與身體分離,端口整齊,初步判定,是人為割下的。”</br> “案件性質(zhì)是兇殺?”蘇郁在尸體旁蹲下身,嚴(yán)肅的問道。</br> 林白沉默點頭。</br> 尸體靜靜的躺在裹尸袋上,頭顱被放在另一邊,頭發(fā)很短,卻亂糟糟的,還沾染著臟污血跡。</br> 而尸體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帶著好幾個補(bǔ)丁,腳上也沒有穿鞋子,隨處可見深色的血液,把衣服都染成了黑色。</br> 陸清桉眉頭微皺,眼眸一寸寸在尸體上掃過,帶著探究的感覺,“他的衣服并不合身。”</br> “這很正常,”拎著相機(jī)拍攝尸體的李佑男回答著,“流浪漢無人照顧,他們吃的喝的都是靠乞討和翻垃圾,衣服不合身也正常,說不定是從哪里撿來的。”</br> “不對。”陸清桉目光鎖定在尸體的手上,帶著手套的手將其拿起,軟軟的手感不由得讓他心下一驚。</br> 尸體手腕處還有一圈極深的青紫色勒痕,一道極深的傷口幾乎貫穿了手腕,露出白森森的手骨。</br> “手骨已經(jīng)完全碎裂,手筋也被挑了,”林白注意到他的舉動,主動解釋著,“看這個程度,八成是粉碎性骨折。”</br> 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疼,蘇郁深吸口氣,壓下心里翻滾著的情緒,苦笑著,“這可真的是‘軟若無骨’了。”</br> “不過我也認(rèn)為,死者并不是流浪漢。”</br> 敏銳察覺到小家伙心情有些不美麗,陸清桉拍拍她的肩膀,像是無聲的安撫,深邃眼眸中帶著無法言說的心疼。</br> 蘇郁朝著他勾勾唇角,繼續(xù)專心工作,指著死者的手說道,“你們看,死者的手指甲里只有血垢,并沒有泥土,且指甲修剪的圓潤干凈。”</br> “死者的頭發(fā)也不長,胡子也是,顯然是經(jīng)常打理,他的皮膚也很細(xì)膩,顯然做過保養(yǎng),不像真正的流浪漢那樣黢黑粗糙。”</br> “我再補(bǔ)充一點,”陸清桉手指捏著死者掌心,目光深處精光閃過,“死者的手上沒有繭子,顯然不是從事體力勞動,也看不到凍瘡裂痕,這并不像是流浪漢的手。”</br> 越說越是覺得不對勁,林白和李佑男互相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懷疑。</br> 難道,死者真的不是流浪漢?</br> 林白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開尸體手臂上的破爛衣服,露出灰白色的干凈皮膚,上臂處除了蜿蜒的血跡,還有幾處清晰的針眼!</br> 李佑男倒吸一口冷氣,“這是?”</br> 沒有回答她的話,林白快速把尸體身上的上衣解開,腹部一道大咧咧的傷口赫然出現(xiàn)的在眾人的視線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