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坑里的女尸9
霍婷婷低著頭看手腕上的冰涼手銬,眼淚順著臉頰流淌,滴落在小桌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豆大的濕潤痕跡。</br> 坐在對面的警員鐵面無私,拿著本子不斷記錄著她的話——</br> “我以前在花園小區(qū)租過房子,經常會在李花的早餐店吃飯,一來二去的也就熟悉了,見了面還能說上幾句話。”</br> “那天,我準備去網吧,意外看李花滿臉是傷,手里還拿著包,就好奇的問她是不是要上醫(yī)院,她告訴我,和王強吵架,還動手打了她,她要拿著錢回娘家。”</br> “當時我看她的包鼓鼓囊囊的,就,就起了歪心思......”</br> 女人的臉上掛滿了懺悔的淚珠,手不停的擦著眼角,聲音哽咽著,“我知道李花這個人節(jié)儉,所以就騙她說,我認識一個開黑車的,能低價送她回娘家。”</br> “李花沒有防備,就跟著我一起往公路邊上走,也不記得走了多久,看周圍沒人,我就掏出刀子威脅她,讓她脫衣服。”</br> 警員冷漠的繼續(xù)記錄著,“你拿走了錢,為什么還要殺害李花?”</br> 霍婷婷的眼淚更兇了,哭腔明顯,表情里寫滿了害怕,“她,她認識我!她威脅說她要是活下來一定要去警察局告發(fā)我!”</br> “我還年輕,我害怕,一時情急,我拿著刀子往她身上捅,也不知道捅了幾下,李花整個人就倒在地上了......徹底斷氣了......”</br> “當時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處理尸體,我知道公路旁邊有個廢棄的深坑,拖著李花把她丟進去,還特意把她的衣服都埋起來了......”</br> “我真的太害怕了,我錯了.....”</br> 透過單向玻璃,把女人懺悔的模樣全部看在眼里,蘇郁雙手抱胸,漆黑的眼眸里沒有絲毫憐憫,聲音也很冷,“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殺人的時候哪來的勇氣?”</br> 陸清桉站在她身側,頭頂的燈光照耀著,他的影子和他的人一樣,高高大大的,完全籠罩住瘦小的身影,聲音聽不出來喜怒,“霍婷婷從小跟隨爺爺奶奶生活,條件拮據,為人叛逆。”</br> “在技校時就經常逃課打架,總是說覺得命運不公平。”</br> 命運,可真是個奇怪的東西。</br> 嘴角突然向上揚起一抹笑,蘇郁的眼睛里卻絲毫不見笑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帶著些嘲諷悲涼。</br> 總是笑嘻嘻的人,說起話語氣里竟是流露著復雜的情緒,“上三流的學校,不代表就要過三流的人生。”</br> “而再成功的人,也不會永遠站在云端。”</br> 總覺得她說的話別有深意,陸清桉觀察著她的模樣,擅長捕捉微小的情緒變化是他的強項。</br> 但是那張精致的小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平靜的可怕。</br> 仿佛剛才說出那番話的人,不是她。</br> 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蘇郁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下一秒再次展露賤兮兮的笑容,手托著下巴,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著轉轉,像是在思考什么鬼主意。</br> 俏皮的挑眉,故意拉著長音,“老話說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做人不能太疲憊。”</br> “晚上一起去喝酒吧,我們不當百變小櫻,當百變酒精!”</br> 陸清桉一時間有些恍惚,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會喝酒?”</br> “當然,”蘇郁一副“你小瞧我”的表情,豎起一個大拇指,“不喝酒沒朋友,一喝酒放倒一片朋友。”</br> “別什么都聽老話的,老話這個人不靠譜。”陸清桉的語調淡淡。</br> 蘇郁臉上的失落毫不掩飾,兩根手指攪和著,很是糾結,“可是隊長不去,我們.....”</br> 腦殼疼的嘆息一聲,陸清桉冷著臉,“我買單。”</br> “就等你這句話了!”蘇郁打了個響亮的響指,笑的像個陰謀得逞的小狐貍,朝著他九十度鞠躬,彩虹屁跟不要錢似的,“感謝陸隊精準扶貧!我謹代表眾隊員向你表達謝意!”m.</br> 陸清桉再次嘆了口氣,毒舌技能上線,“不用謝,是我罪有應得。”</br> “還有,愛卿平身吧。”</br> 蘇郁:“......”怎么搞的她跟個太監(jiān)似的。</br> 月亮緩緩爬上天空,繁華的城市變得喧鬧,年輕人的夜生活剛剛開始。</br> 但在某個高檔小區(qū)的某層住戶家里,卻不是這么回事了。</br> 茶幾上擺放著淼淼升起熱氣的茶葉,電視里播放著新聞聯播節(jié)目,主持平靜到毫無感情波瀾的聲線伴隨著一兩聲貓叫,給屋子里添上了一丟丟煙火氣。</br> 大搖大擺走著的橘貓慢吞吞在茶幾上把自己四腳朝天,極佳的耳力聽著樓上浴室稀稀拉拉的水聲停止,懶洋洋的“喵”了一聲,算是呼喚主人。</br> “叮鈴鈴鈴鈴鈴~”</br>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視頻電話的響聲吵得貓咪不安生,胖胖的身體晃啊晃走過去,一雙小貓眼看著上面“蘇嚶嚶”幾個大字,迷茫的歪腦袋。</br> 貓爪也不安分的踩著屏幕。</br> 隨著“滴”的一聲,視頻電話被接通,一張嬌俏的大臉恨不得懟到屏幕上,緊接著,兩道聲音同時響起——</br> “喵喵喵!喵!(啊啊啊!好大一張臉!)”</br> “啊啊啊!好大一只橘豬!啊,不對,大橘貓!”</br> 聽到聲響,陸清桉只穿了一身浴袍淡定下樓,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抬起頭,深邃眼眸里倒映著堪稱詭異的一幕。</br> 他的橘豬,不對,橘貓,正用爪爪踩在手機上,耀武揚威的差點炸毛,憨態(tài)可掬的臉上也寫滿了“我超兇,”不停的吼著,“喵!喵!(你是誰?為什么找我主人!)”</br> 電話里同樣傳來貓叫,帶著一股賤賤的氣質,“喵!喵喵!(你說啥?我喵星語負十級!)”</br> “喵!”</br> “喵!”</br> 如此不正經,如此憨憨,跟貓都能隔空吵架,不用猜,肯定是蘇郁這個小逗比。</br> “富貴,不要學壞了,這個姐姐不太正常,”陸清桉單手抱起橘貓,修長的手指撫摸著炸起來的毛,另一只手拿起手機,又氣又笑,“蘇郁,你真有本事。”</br> “你都跟富貴說什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