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駭人刑罰8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清桉的肩膀被人拍了下,恍然回神。</br> 肖建仁站在他旁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照片,溫潤的眼眸里帶著明顯的可惜,“小師叔是我們公認(rèn)的鋼琴天才,4歲隨師公學(xué)習(xí)鋼琴,九歲被首都音樂學(xué)院破格錄取。”</br> “11歲在Y國舉行的少年鋼琴大賽中取得一等獎的好成績,從此在音樂圈徹底拉開了屬于她的時代。”</br> “次年,在國家大劇院舉行個人演奏會,在那之后,先后登上世界各大音樂殿堂,與許多享有盛名的管弦樂隊合奏同臺演出。”</br> 長長的嘆了口氣,肖建仁似乎還能回憶起少女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信模樣,聲調(diào)都降低了,“可惜,天妒英才。”</br> “她的時代,僅僅持續(xù)了五年。”</br> 男聲停止,造謠沒有繼續(xù)張口,反而是小心翼翼擦拭著那張照片。</br> 就算他不說,陸清桉也能猜測到,微微側(cè)過頭,視線看著坐在琴凳上單手一指禪按琴鍵的纖細(xì)身影。</br> 單個美妙音符隨著她的按動響起,不成曲,也動聽。</br> 是因為她的手。</br> 她的手受傷,這輩子無法繼續(xù)彈奏鋼琴。</br> ——“她手上有舊傷,多年前因為意外被傷害,導(dǎo)致指骨粉碎性骨折,手筋被挑……”</br> ——“由于成績優(yōu)異,以及曾經(jīng)協(xié)助警方抓捕兇手有功,經(jīng)過校領(lǐng)導(dǎo)及公安部上級領(lǐng)導(dǎo)斟酌考慮,予以破格錄取。”</br> 曾經(jīng)聽到的話在耳畔回蕩著,陸清桉對當(dāng)年轟動一時、至今都被秘密封鎖的案件略有耳聞。</br> 有那么一瞬間,他很心疼她。</br> 如果沒有當(dāng)年的慘劇,她會比現(xiàn)在更加耀眼。</br>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玩的開心的蘇郁忽然抬頭,大眼睛看不懂他晦暗復(fù)雜的眸子,習(xí)慣性的歪著頭,眉眼彎彎,朝他露出一個笑。</br> 陸清桉朝她伸出手。</br> 蘇郁沒怎么猶豫,迅速跑過去,小手在他的手上輕輕調(diào)皮的拍了下,并沒有領(lǐng)會到他的意思。</br> 在旁邊沙發(fā)上落座,對于角落里的照片毫無興趣,“裴雪是你這里的員工嗎?”</br> “對,”肖建仁點點頭,動作優(yōu)雅的斟茶,舉手投足間帶著鋼琴家的高雅,“她是這里的保潔,人很老實,也肯吃苦。”</br> “那你知道她家的情況嗎?”</br> “不太了解,只知道她住在附近,有個丈夫,大概一年多前被辭退了,經(jīng)常在旁邊工地做些零工。”</br> “你知道她平時除了上班,還會去哪里嗎?”</br> 肖建仁無奈的笑起來,“小師叔,我是她老板,不是她保姆老媽子,成天盯著一個已婚婦女,算什么事啊?”</br> 蘇郁懵懂的點點頭,“那你有她的入職信息嗎?”</br> “這個有,”肖建仁走到書柜旁,從眾多文件夾里找到一份勞務(wù)合同,帶著來開玩笑的口吻,“我看你不是來找我敘舊的,而是來查我的吧?”</br> 回過去一個高深莫測的小眼神,一副“你在教我做事?”的霸道模樣,蘇郁翻開文件,目光看向最下方的住址。</br> 老城區(qū)怡和小區(qū)。</br> 熟悉的名稱讓蘇郁瞬間警覺起來,沉思著,繼續(xù)問道,“他丈夫是個什么樣的人?你見過嗎?”</br> 肖建仁搖搖頭,“沒有,但聽李助理說,脾氣不太好,有些大男子主義。”</br> “她們經(jīng)常在一起聊天,也不知道八卦些什么。”</br>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裴雪每天上午都不在,都是下午來,聽她無意間提起過,是去了什么愛心之家……”</br> “愛心之家?”蘇郁眉頭皺起來,警察的職業(yè)病犯了,“一聽就不是什么好名字。”</br> 聳了聳肩膀,肖建仁不在意的回答,“我聽說是她老公送她去學(xué)習(xí)傳統(tǒng)文化的。”</br> 傳統(tǒng)文化幾個大字猶如往平靜海面里丟下一顆定時炸彈,蘇郁默契的和身旁男人對視一眼,壓住心里的猜疑,“你知道在哪里嗎?”</br> 肖建仁搖頭,誠實回答著,“不清楚,師叔你可以去問問附近居民,有蠻多人的去的。”</br> “話說回來,你學(xué)什么傳統(tǒng)文化?像她們嘴里天天念叨著丈夫就是她們的天嗎?”</br> “什么把丈夫放在第一位,簡直胡扯。”</br> 聞言,蘇郁嚴(yán)肅的皺起眉,手猛的拍了下身旁男人的大腿,還揩油似的悄咪咪捏著緊實的肌肉,“小賤賤,你這樣的想法不對。”</br> 語重心長的口吻,“她們說的很對,把丈夫放在第一位,什么事都要向著老公,也要無條件的讓著他。”</br> “讓他洗衣,讓他做飯,讓他拖地,讓他賺錢,讓他帶娃,讓他挨揍。”</br> 肖建仁聽到她的前半句話,還以為她是生病了,怎么能如此善解人意?被外星人魂穿了?!</br> 直到聽到后半句話,才恍然大悟。</br> 你師叔還是你師叔!</br> 同情的目光看向她旁邊的清冷男人,聲音也情真意切起來,“嬸子啊,你受苦了。”</br> 陸清桉從善如流的回答,“甘之如飴。”</br> 肖建仁朝著他師叔豎起大拇指。</br> 御夫有方!</br> 蘇郁狡黠的挑起眉,一副“那你不看看我是誰”的驕傲表情,下一瞬變得嚴(yán)肅起來,“小賤賤,我有個艱巨的任務(wù)要交給你。”</br> “從今天開始,你悄悄注意著裴雪的一舉一動,警方這兩天就會有進(jìn)一步行動,作為公民,作為師叔的好侄兒,你要無條件配合。”</br> 肖建仁眼睛亮起來,“是要我去當(dāng)007嗎!?”</br> “不,你是250,”蘇郁一本正經(jīng)的,“你只需要關(guān)注她有沒有按時上班,是否和其他人有聯(lián)系就好。”</br> “哦,好吧。”</br> 蘇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夸獎的意思。</br> 突然,肖建仁抬起頭,猶豫兩秒,還是問出自己疑惑了多年的問題,“師叔,你為什么要放棄鋼琴?”</br> “鋼琴都沒有放棄你,你為什么要去當(dāng)警察?”</br> 嘴角的笑容僵住,很快弧度繼續(xù)上揚(yáng),蘇郁的聲音里寫滿了認(rèn)真,反問著,“那你為什么要辦鋼琴培訓(xùn)班?”</br> “初心,”肖建仁回答著,“名利場上全部都是夸贊和鮮花,讓人容易迷失自我,可與這些孩子相處時,我卻能找到久違的、對鋼琴的熱情。”</br> 小手故意摸了摸他的腦袋,蘇郁也笑著,目光里閃爍著別樣的光彩,沉重,復(fù)雜,哀傷,后怕,等等情緒上涌。</br> 她當(dāng)警察,就為了找到曾經(jīng)那個驕傲自信的自己。</br> 解救他人,破案昭雪,也在變相救贖當(dāng)初那個無助的自己。</br> 眼眸中的光彩一點點暗下去,忽然,垂在身側(cè)的手被一股溫暖包裹著,帶著滿滿的力量和安全感。</br> 她孤單的心,也在那刻找到了港灣。</br> 她聽到她身后的男人低聲說,“別怕,我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