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公路男尸11
僅僅一墻之隔的審訊室內(nèi),兩邊的審問正在同時進(jìn)行。</br> 蔣霞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銀色手銬,冰涼的觸感讓她的心一顫一顫的,恐懼慌張等等情緒全部上涌,讓她徹底壓抑不住,精神面臨崩潰。</br> 監(jiān)控錄像截屏放在桌面上,確保她能清楚的看到,蘇郁手指在上面點(diǎn)了點(diǎn),表情平靜,“你應(yīng)該知道警方為什么找你。”</br>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br> 恩威并施的話語打開了蔣霞的情緒閘門,淚水控制不住的涌下,哽咽著,“勇輝真的不是故意殺人的!是那個人跟蹤我們!還用錄音威脅!”</br> “我們真的沒想殺了他,如果他沒有那么貪心,也不會死掉的!”</br> 話語在腦海中漸漸構(gòu)成完整的畫面,加上已知線索的添加,蘇郁已經(jīng)能猜測到案發(fā)經(jīng)過。</br> 手上的中性筆記錄的動作不停,公事公辦的無私態(tài)度,聲音淡淡的,“你們是怎么遇到死者,并且殺害他的?”</br> 蔣霞擦擦眼淚,回想起那天,悔恨的搖頭,“我和邱勇輝是情人,經(jīng)常偷偷跑出來約會,那天,我們兩個開車到了西林路,就是覺得那個地方偏僻荒涼,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br> “誰知道,一直有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在跟著我們。”</br>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偶然,也許就是有人恰好順路,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半個多小時,那輛車還始終跟著我們,我就感覺不對勁了。”</br> “勇輝還說,還說他看到那輛車上有人用望遠(yuǎn)鏡偷窺我們......”</br> 蘇郁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繼續(xù)往下說。</br> 吸吸鼻子,蔣霞把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倒豆子般說出來,“我很害怕,把車停到了遠(yuǎn)處,勇輝說他去外面看看,找那個偷窺的人理論。”</br> “他走后沒多久,一個陌生男人就來敲我的車窗,他說,他就是剛剛跟蹤我們的人,要我給他錢,不然就把竊聽到的音頻發(fā)給我丈夫......”</br> “我老公性格暴躁,動不動就打我,我很害怕,下了車想跟他商量,誰知道......”</br> 蔣霞捂著臉,委屈又羞憤,“他竟然要我和他發(fā)生關(guān)系!他威脅我!”</br> 記錄的動作一頓,蘇郁抬頭看她,目光直直的鎖定她的表情變化。</br> 手指指尖輕輕摩挲著,拿出一張照片,張口問道,“是這個男人嗎?”</br> 只看了一眼,蔣霞拼了命的點(diǎn)點(diǎn)頭,咬牙切齒的,“就是他!哪怕他化成灰我也記得他的臉!”</br> 心下了然,蘇郁已經(jīng)能猜測到事情的發(fā)展,陳述般的肯定口吻,“這個男人輕薄你,對你動手動腳,恰好被回來的邱勇輝發(fā)現(xiàn)了?”</br> 蔣霞哭著抹眼淚,“是,勇輝看到了很生氣,便大罵著要那個男人放開我。”</br> “后來,后來他們兩人推搡起來,勇輝追著他一直打,還掏出了刀和榔頭......”</br> “那人一邊跑一邊呼救,到了路邊的時候,還是被勇輝追上了......”</br> 剩下的話,蔣霞沒有再說,榔頭砸在男人頭頂上的沉悶聲線似乎還在耳畔,黑夜中,她依然能清晰的看到鮮血滴落......</br> 后來,那個男人倒在地上,無聲的呻吟著。</br> 邱勇輝打紅了眼,大面積的血泊似乎刺激到了他的神經(jīng),手里的刀高高舉起,在男人脖頸胸口再次狠狠刺下......</br> 蔣霞滿臉痛苦的捂著臉,聲音里寫滿了悔恨痛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與此同時,隔壁審訊室。</br> 陸清桉坐在對面,若無其事的打量著這個看上去瘦弱矮小的男人,雙手自然交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變化,“你知道蔣霞有家庭嗎?”</br> “我知道,知三當(dāng)三,我心甘情愿,”邱勇輝強(qiáng)裝平靜,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害怕,“蔣霞她老公仗著力氣大,能賺錢,遇到點(diǎn)不順心就對她非打即罵。”</br> “她喜歡我,是因?yàn)槲液退瞎灰粯樱覍λ鼫厝幔矝]有魁梧的體型能威脅到她。”</br> “我勸過她,讓她離婚,但她不愿意。”</br>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邱永輝的聲音越來越小,旋即自嘲的苦笑一聲。</br> 他知道,蔣霞舍不得丈夫給她的富裕生活,也舍不得就此和他一刀兩斷。</br> 對于狗血的三角戀陸清桉并不感興趣,他關(guān)心的只有他心尖上的蘇嚶嚶和案件進(jìn)度。</br> 手指搭在桌面上敲擊,沉悶的聲響帶著隱隱的壓迫感,“你殺害彭旭后,為什么還要駕駛他的車輛離開,并且再次碾壓尸體?”</br> “我恨他,因?yàn)槲液匏 鼻裼螺x紅著眼眶突然坐起來,情緒激動,“他的死都是罪有應(yīng)得!他如果沒有偷窺跟蹤,我也不會殺他!”</br> 血花噴濺的模樣還在眼前循環(huán)播放,刺眼的紅讓邱勇輝滿臉痛苦,被警員按著坐下的時候,心情更是崩潰,“我看他倒在地上,手里的刀還沾著他的血。”</br> “當(dāng)時我腦子一片空白,后知后覺才感到害怕。”</br> “我當(dāng)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殺人的真相。”</br> “所以,我讓蔣霞先開車回家,把今天的事情爛在肚子里,我再開著那男人的黑色奧迪離開。”</br> 陸清桉挑了下眉,猜測到他的想法,“你碾壓尸體,是為了偽造成車禍肇事現(xiàn)場?”</br> 邱勇輝點(diǎn)點(diǎn)頭,悔恨的閉上眼睛,“我想著,我開著他的車裝作撞人后逃逸,警察怎么都不會查到我身上。”</br>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殺他的.......”</br> “無知且無能,”陸清桉冷眼看著他痛不欲生的模樣,站起身,聲線清冷,“世間因果報應(yīng),環(huán)環(huán)相扣。”</br> “你們都不無辜。”</br> 說完,不再理會他的懺悔痛苦,漠然推開門走出去。</br> 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傳來不明顯的窸窸窣窣聲音,陸清桉嘴角上揚(yáng),身影敏捷的閃身躲避——</br> “哎呦!”</br> 蘇郁整個人直愣愣的撲過去,臉上的鬼臉還沒來得及收回,大眼睛里的搞怪在看到地板時全部化為了濃濃的驚恐。</br> 陸清桉,你真不是個人!</br> 絕望的閉上雙眼,蘇郁心里的小人罵的可臟,而且含媽量極高,做好心理準(zhǔn)備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br> 突然,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撈了過去。</br> 鼻腔瞬間被熟悉的男性荷爾蒙氣息侵占。</br> “朝辭白帝彩云間,小丑竟在我身邊,”低沉男聲里的笑意毫不掩飾,“蘇嚶嚶,投懷送抱的技術(shù)還差了點(diǎn),得多加練習(xí)。”</br> 灼熱的呼吸在耳垂旁,癢癢的,蘇郁甚至能感受到后背緊緊貼著的成年男性胸膛。</br> 臉蛋一紅,犯賤不成反被懟,只能揮舞著雙腿雙手狡辯著,“我沒有!陸清桉你個狗賊!放開我!”</br> 陸清桉眼中的笑意更深,特別聽話的松了手。</br> 蘇郁終于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br> “啪!”</br> 怎么說呢,雖遲但到。</br> 蘇郁:......我真的是服了你這個老六。</br> 陸清桉:我多聽話,你說松手就松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