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坑內(nèi)的女尸
長長的警戒線差點給公路“攔腰折斷”,偌大的一片區(qū)域能看到警員們忙碌的身影,紅藍色的璀璨燈光在不斷閃爍著。</br>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腐敗氣味,越走近,腐敗的氣味越重,其中還摻雜著血腥味。</br> 林白拎著勘查箱皺著鼻子用力嗅嗅,學(xué)了一個招搖撞騙的掐指一算手勢,“我猜,死亡時間大概不到二十四小時。”</br> “你是警犬嗎?”蘇郁翻了個白眼給他,快速戴好口罩,瞇著眼睛看不遠處,手指著一個位置,“咦?那不是個大坑嗎?”</br> “死者在里面嗎?”</br> 關(guān)上車門,陸清桉眼眸中倒映著路邊停滯的民用拖拉機,綠色的植被遮擋著黑漆漆的坑洞,旁邊還有幾位交警在處理情況,地面上血跡斑斑,鮮紅色看上去剛留下來不久。</br> 心下有了打算,朝著身后的警員無聲比了個手勢。</br> 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動作利落的出示證件,聲音冷冽,“刑警隊的,這邊什么情況?”</br> 交警回敬了個禮,正準(zhǔn)張口解釋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腦袋上雪白的繃帶被浸染,臉上淋淋的血跡還沒被擦拭干凈。</br> 一把握住男人的手,那人害怕的手都在顫抖著,“警察同志,你要還我清白啊!真的不是我殺的人!”</br> “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我只不過出了個車禍,誰知道遇到這樣晦氣的事情!”</br> 濃重的酒氣讓陸清桉眉頭皺的死死的,不著痕跡的掙脫他的手,往后退了兩步,沉穩(wěn)可靠的模樣帶著令人信服的安全感,“你慢慢說,冷靜點。”</br> 男人差點熱淚盈眶,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嘀咕,交警在他問候人家祖宗十八代之前,果斷的張口解釋,“是這樣的。”</br> “這人呢,名叫張三,是鎮(zhèn)子上的農(nóng)民,他下午的時候喝了點酒,回家途中開拖拉機時打瞌睡,不小心直接栽溝里了。”</br> “他迷迷糊糊的想爬上來,沒想到摸到了一雙手,嚇得醒了酒,然后在坑底看到了一具赤·裸的女尸,爬上來就報了警。”</br> “拖拉機是你們拉上來的?”陸清桉半蹲下身,檢查著拖拉機車頭的情況。</br> 交警點點頭,“我們接警以后就看到他醉醺醺的,還誤會他以為是報假警,后來把車拖上來,才看到了尸體。”</br> 大手拍拍他的肩膀,陸清桉態(tài)度禮貌疏離,“因為案發(fā)現(xiàn)場被破壞,里面留有你們的dna和腳印,我們的人一會兒會進行采樣,還請理解。”</br> 擺擺手,交警很爽快,“客氣,都是一家人。”</br> “我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中華~”幽幽的歌聲響起,蘇郁鬼魅似的從兩人之間穿梭過去,特別真摯的小眼神,“兩位大哥,我們能下去了嗎?”</br> 單手拎住她的后脖領(lǐng)把人拎到一邊去,陸清桉表情淡定,“注意安全,小心行事。”</br> “你,跟在后面,別搗亂。”</br> 蘇郁露出一個假笑。</br> 她仿佛是個小弱雞。</br> 從衣兜里掏出手套分別遞給他們,李佑男沉默著把她拉到身后,語氣很冷,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暖心,“你跟在我身后,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br> 小弱雞也挺好的。</br> 點頭如搗蒜,蘇郁臉上笑情真意切了很多。</br> 陸清桉看著她變臉如翻書的模樣,漫不經(jīng)心的嘆了口氣,戴好手套防護,身先士卒的走在最前面。</br> 大坑很大,坡度也很陡,一行人速度極快,林白的眼睛最毒,皺著眉看著一個方向,“在那里!”</br>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團白花花出現(xiàn)在視線里,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手臂的形狀。</br> 速度再次加快,不出兩分鐘,所有人便到達目的地,也看清了尸體的模樣——</br> 那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女人,渾身赤·裸,只穿著一雙小白鞋,俯臥在泥土地上,肩膀、后背上能看到明顯的淤青,嘴角帶著青紫的傷痕,整個人身上血痕凌亂。</br> 腹部已經(jīng)開始膨脹,綠色的斑點出現(xiàn)在皮膚上,看上去像個綠巨人。</br> 但現(xiàn)場沒人能笑出來。</br> 沉默著上前,用相機對準(zhǔn)尸體位置不停拍照,蘇郁緊皺著眉,目光鎖定在她的手指上。</br> 指縫里布滿血跡,因為氧化已經(jīng)變成了黑紅色。</br> 拿出棉簽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放進證物袋里,半是開玩笑半是認(rèn)真的,“兇手可真會找拋尸的地方,大坑上方被植被遮擋,如果不是意外出了車禍,否則根本沒人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尸體。”</br> “兇手熟悉附近環(huán)境,長期居住在這里,很有可能是鎮(zhèn)子上的人,”陸清桉理智客觀的分析著,“這里是拋尸現(xiàn)場,而不是第一犯罪現(xiàn)場。”</br> 李佑男贊同的點點頭,不同位置對著尸體拍照,企圖記錄下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朝著旁邊點點頭,“可以移動尸體了。”</br> 在助手的幫助下,林白成功把尸體放在裹尸袋上,表情凝重,認(rèn)真看著左胸口處的傷痕,“一共四刀,創(chuàng)口上鈍下銳,是單刃刺器形成的刺創(chuàng)。”</br> “看創(chuàng)口的形狀,可以確定是同一種致傷工具,且傷口周圍外翻,有發(fā)炎的痕跡,應(yīng)該是致命傷。”</br> “不過我還需要進一步尸檢才能給出確切的結(jié)論。”</br> “腐敗性腹部膨脹,”白色手套輕輕按壓著隆起的腹部,陸清桉感受著氣體在手下的觸感,不確定的問道,“死亡時間在八個小時以上?”</br> 林白點點頭又搖搖頭,手按著死者頭部,檢查著是否有傷痕,輕笑著,“咱們陸隊懂得很多么,不錯,不錯。”</br> 按壓尸斑,看著慢慢褪去的顏色,教科書式的解釋著,“尸體腸道內(nèi)有大量的腐敗細(xì)菌,因此在陸地上,腐敗都是從腹部開始的,在細(xì)菌的作用下,皮膚表面出現(xiàn)腐敗綠斑、腐敗水泡。”</br> “在靜脈叢的地方可形成靜脈血管網(wǎng),此時肌肉和皮下組織因產(chǎn)生腐敗氣體而呈氣腫狀,尸體膨脹變形。”</br> “但這只是一部分的判斷依據(jù)。”</br> 陸清桉和蘇郁對視一眼,默契的異口同聲,“說人話。”</br> 林白被懟的啞口無言,眼神幽怨繼續(xù)說道,“尸斑指壓能完全褪色,羊皮紙樣斑形成,角膜高度渾濁,鞏膜黑斑出現(xiàn),身體上出現(xiàn)腐敗綠斑。”</br> “死亡時間大概在二十四小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