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目錄第991章誰在吃醋
顧輕舟走得很急,似乎是火急火燎的。
傭人都知道了,就回稟了蔡長亭和平野夫人。
蔡長亭正在擦拭一把軍官長刀,擦得非常專注,目光就在刀上,比那雪亮的刀更亮、更利。
他沒有抬眸,只是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忙吧。
傭人道是。
平野夫人的態(tài)度,和蔡長亭的相差無幾,沒當回事。
倒是葉嫵派人請顧輕舟吃晚飯,聽說顧輕舟急匆匆回家,就問:是出事了嗎?
看顧小姐那模樣,像是出了大事。女傭道。
葉嫵心中咯噔了下。
她坐立不安,飯也吃不下了,去跟她二姐傾訴。
葉姍道:你既然擔心,去看看就是了。
會不會給老師添麻煩?要是司行霈回來了,他們兩口子吵架呢,咱們?nèi)チ瞬皇菍擂螁幔咳~嫵問。
葉嫵處處替顧輕舟考慮。
葉姍則沒想那么多:萬一是真的,就尷尬一回怎么了?你要不要去?
葉嫵若是不知道,今晚怕是睡不著了,故而點點頭。
姊妹倆入夜出門的次數(shù)不多,故而參謀派了兩名副官跟著。
到了司行霈的院子,遠遠就看到客廳燈火輝煌。
院門沒有關緊,大門也沒有關嚴實。
葉嫵不敲門,直接進了,然后就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況。
顧輕舟坐在沙里,渾身冒著冷意,臉上嚴霜輕覆;司行霈坐在她對面,也不說話,只是表情舒緩。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葉嫵看到了一個女人。
立在司行霈身邊的,有個女人。
水晶燈的璀璨光芒下, 只能看到女人低垂的眉眼,以及流瀑似的長。女人纖細窈窕,剪影漂亮得不像話。
司師座,輕舟,你們吃飯了嗎?葉姍也走了進來,笑著開口了。
三個人一齊循聲望過去。
葉嫵和葉姍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美艷的女人。
司行霈身邊,有個絕代佳人,細瓷一樣的肌膚,透著難以言喻的精致,細長柳眉,秋水盈眸,微翹的鼻頭下面,是一張微薄的唇。
五官驚艷,組合起來更是絕倫。
怪不得老師生氣了!葉嫵和葉姍同時在心中想道。
她們倆驚艷了一瞬,看向顧輕舟時好像有點內(nèi)疚,因為她們都覺得這個女人比顧輕舟漂亮。
你們怎么來了?顧輕舟問,聲音里雖然沒有笑意,卻也從容溫柔。
額
葉嫵和葉姍都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誰能想到是這么個局面?
顧輕舟似乎也留意到了,就對司行霈道:你先把人安排住下吧,我送她們倆回家,免得葉督軍多想。
司行霈身子隨意,表情也是不咸不淡,問:晚上回來吧?
估計不回來。顧輕舟說。
葉嫵和葉姍就大氣也不敢出。
司行霈道:那我去找你。
你也最好別來。顧輕舟說。
然后,她就帶著葉嫵和葉姍姊妹倆,離開了院子。
等他們一走,紅玉終于能喘氣了,她抬眸,眼睛里有點澀意:司師座,要不我今晚就走吧,免得太太多心。
你先住下吧。司行霈道,太太沒有多心。
說罷,他喊了傭人。
女傭辛嫂出來了。
師座,外頭不是有客棧嗎?既然是朋友,就安排在客棧吧?辛嫂問司行霈。
紅玉詫異看了眼辛嫂。
一個女傭,居然敢這樣對主人家說話嗎?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旁人對她的敵意越多越好,她都習慣了。
家里房間多,隨便安排吧。司行霈語氣隨意,并沒有覺得傭人對他不敬。
辛嫂擔憂道:師座
司行霈已經(jīng)上樓了。
顧輕舟送葉家姊妹回去,路上她不開口,葉嫵和葉姍也不敢開口,二人緘默靜坐。
到了葉督軍門口時,顧輕舟先下車了。
老師。葉嫵走在身后,終于忍無可忍的,低聲開口了,老師,這不是什么難事,你就跟司師座說,假如他非要娶姨太太,你就和他離婚。
說罷,她心中酸澀得厲害。
想到那個女人的美艷,再看到她乖巧的模樣,葉嫵心里就堵得慌。
女人天生就有危機感,不管是否結婚。
從顧輕舟的慘狀,聯(lián)想到自己,這思路看似太跳脫,實則很合乎常理,故而葉嫵眼睛里浮動了淚光。
顧輕舟則笑了,道:什么事啊就要離婚的?
葉姍清了清嗓子,長久的沉默讓她說話不流暢了:輕、輕舟,到底怎么回事?
司行霈在平城遇到一名女郎,是人家送給他的禮物,美麗極了,問我怎么處理。我就說了,帶到太原府來給我瞧瞧。果然很美麗。顧輕舟道。
葉嫵和葉姍都瞠目結舌。
那到底怎么處理?葉姍問。
能怎么處理,自然是要好好處理啊 。顧輕舟笑道。
葉嫵見她說笑著,卻毫無從前的瀟灑,知曉她在強顏歡笑。
現(xiàn)在怎么辦?
讓顧輕舟考驗司行霈的感情嗎?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令人滿意吧?
輕舟,這種狐媚子,一槍斃了了事!葉姍道,你若是下不了手,我?guī)湍悖?br/>
顧輕舟忍不住笑道:你是土匪嗎?
輕舟!
我還有點事,先過去了,你們都回去睡覺吧。顧輕舟闊步往前走,把葉姍姊妹倆丟在身后。
葉姍就起了殺人的心思,被葉嫵攔住了。
這樣殺人,名不正言不順的。
顧輕舟的醋意如何,葉嫵和葉姍沒辦法判斷,因為顧輕舟不是普通人。
跟葉嫵和葉姍沒關系,可那女人太漂亮了,她們不知是嫉妒她還是擔心自己未來的婚姻里也碰到這么一個人,兩個人先吃了一肚子莫名其妙的醋。
這吃醋的滋味,煎熬得厲害,讓兩位軍閥門第的小姐,全部起了殺人放火的心思。
顧輕舟則慢慢踱步,去了蔡長亭那邊。
去年跟蔡長亭學日語,常到這里來,那時候阿蘅還在。
顧輕舟敲門。
蔡長亭剛剛洗澡完,正穿著浴袍,坐在炕上看什么資料,表情擰成一團。
屋子里燒了地龍,溫暖極了,又燒了炕,更加暖和。
蔡長亭的衣襟半垂,顧輕舟看到他胸前上縱橫的傷疤,表情微斂。
輕舟?蔡長亭立馬將衣裳系緊。
他連浴袍都是黑色的。
有事?他問。
顧輕舟道:有些話想要問你,不是三兩句能說完的,你要不先更衣?
蔡長亭讓她稍等。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就換了衣裳出來,坐到了她對面的炕上。
他盤腿坐穩(wěn),問她:什么事,說吧?
司行霈身邊來了個女人,是平城市長送給他的禮物,是不是你安排的?顧輕舟問。
蔡長亭端詳她的神色。
顧輕舟表情很平靜,靜得無波。越是這樣安靜,內(nèi)心的情緒越是激烈么?
他道:我不是平城市長,輕舟。
我覺得像是你們的手筆,想要讓我和司行霈生出隔膜。顧輕舟道。
蔡長亭笑起來。
他洗了澡,頭還是半干的,故而有一縷斜垂在額角,讓他英俊的面容更加美艷絕倫。
他笑道:你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我們,不是嗎?
然后他又道,既然是旁人送給司行霈的,司行霈可以拒絕,也可以放在家里做傭人,可他偏偏帶在身邊,你想過原因嗎?
顧輕舟眼睛一睜。
她眼底的憤怒,似一瞬間爆,故而她揚起手就想要打蔡長亭。
蔡長亭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纖細,冰涼,張開的五指似青蔥般,而她的掌心,早已捏出一個個月牙形的痕跡,甚至出了滿手的汗。
蔡長亭的聲音更加溫柔:輕舟,世事無常,別跟我生氣好嗎?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做的,我保證。
顧輕舟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她的掌心,她那個瞬間無法壓抑的怒意,都表現(xiàn)了她內(nèi)心真正的情緒。
她站了起來。
蔡長亭立在她身后,道:輕舟,這個世上真正離不開你的,只要我我們。
他說這個我們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讓顧輕舟錯覺他要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
顧輕舟抬腿就要走。
蔡長亭沒有阻攔她。
他跟了她出來,站在門口目送她。她的腳步穩(wěn)健,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那雙手卻緊緊縮在袖子里。
蔡長亭的眼睛很亮,亮得璀璨,似天際星辰,足以照耀這漆黑的夜。
顧輕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剛剛坐下,她就吩咐傭人:全部出去,一個人也不許留在這里。
傭人不解,卻全部道是,退了下去。
顧輕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蔡長亭在門口站了很久,才回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有個黑影悄無聲息立在門口,低聲對他說了幾句日語,意思是司行霈進了顧輕舟的院子。
退下吧,不用再監(jiān)視了。蔡長亭抿了口茶,茗香從喉間一路到了心田,他渾身都暖融融的。
很多時候,他敬佩顧輕舟的睿智,所以對付她,蔡長亭不會只做一手準備。
他有自己的策略。
而這次,他掌握了主動。
只要這次能成功,將來他所有理想中最綺麗的那一個,就會無聲無息的實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