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目錄第207章的搞鬼
司行霈離開之后,顧輕舟伸在外面的手有點冷,她縮回了被窩,久久沒有動。
人有時候存在惰性,特別是沒有睡醒的時候。
惰性一上來,就會告訴自己說拋棄所謂的尊嚴(yán),辛辛苦苦要自尊做什么,做司行霈的貓,將來養(yǎng)在外室,有什么不妥嗎?
可一想到外室,就會想到秦箏箏。
自己那么恨秦箏箏,難道也要變成她一樣的人?
顧輕舟不寒而栗。
這點惰性,頓時化為烏有。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梳頭更衣,回到了顧公館。
哪怕再艱難,顧公館也是她的戰(zhàn)場。自己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賺。
到了顧公館,現(xiàn)家里的餐廳換了嶄新的亞麻色桌布,沙也換了新的坐墊,整個屋子重新打掃,煥然如新。
我是才隔了一天沒回來嗎?顧輕舟微愣。
顧家的樓梯,一直都是光禿禿的,現(xiàn)在鋪上了深棕色的羊絨地毯,柔軟蓬松,一直延伸到了三樓。
地毯都拿出來了!顧輕舟更是吃驚。
傭人正在清洗三樓的洗澡間,把放了多時的舊浴桶抬下去丟了,換上新的紅木浴桶。
顧輕舟愣了又愣。
舟舟?顧紹在身后叫她。
顧輕舟回神,指了指改頭換面的屋子:這是要干嘛?
不知道,阿爸吩咐的,特意叮囑二太太,要把整個屋子弄得干凈。顧紹道,明天還要收拾花圃,聽說買了好些花樹。家里七八年沒有添置新的東西了。
顧輕舟就想起,前些日子二姨太說,恭喜輕舟小姐,顧家要雙喜臨門了。
雙喜,能跟顧輕舟的婚事連在一起的,自然是另一樁婚事了。
是不是阿爸要娶新的太太了?顧輕舟問顧紹。
顧紹駭然。
其實,顧紹也是這么猜測的,但是從顧輕舟口中說出來,好像就成了事實一樣,有點驚悚。
家里添一個人,會打破現(xiàn)有的平衡,讓所有人短時間內(nèi)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心生莫名其妙的恐慌。
若不是新的太太要登門,不會這么大張旗鼓收拾家里的。顧輕舟道。
退一萬步說,顧圭璋知道顧維換頭換面成了政府高官的姨太太,他也不會這么隆重迎接顧維。
顧圭璋最會哭窮,若是顧維回來,他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賣慘,從顧維那里得到同情和好處。
只有一個解釋,能讓顧圭璋這么大下血本,就是他要再娶了。
女方估計不是岳城人。
你知道新的太太是誰嗎?顧紹問。
顧輕舟搖搖頭。
見顧紹臉色微變的樣子,顧輕舟笑道:阿哥,你緊張什么?你三月份就要去法國了,根本不會和新太太打交道。
顧紹臉色又是一變。
他臉色這點變化,被顧輕舟捕捉到了,顧輕舟不解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留學(xué)的事有了意外?顧輕舟愕然。
顧紹遮掩般咳了咳:沒有。
說罷,他就回房了。
顧輕舟疑惑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顧紹的心思,她也是捉摸不透。
晚上,顧圭璋回來了,心情特別好,他主動說起了為何裝修顧公館的事。
我在太倉有門親戚,倪家的人初十要登門做客。那是我的貴客,大家切莫要輕待了他們。顧圭璋喜上眉梢。
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包括顧緗和顧纓。
原來,新的太太姓倪。
倪并不是大姓,顧輕舟沒聽說過對方的身份。
大家都沉默了。
幾個姨太太,心里都不太好受,家里輕松散漫的日子,又要結(jié)束了。
應(yīng)該趁著新太太進(jìn)門時,先給她一個下馬威。二姨太心想,她立不起來,以后家里還是我的。
三姨太則想:我是不是應(yīng)該把事情辦完,離開顧家?再來個新太太,我可不想伺候了。
四姨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是滿腹憂愁。她既沒有二姨太的本事,也沒有三姨太的灑脫,不能壓倒新太太,又走不了。
此事,唯一高興的,是顧圭璋而已。
所有人不舒服,卻不說話了,默默吃著飯,能清晰聽到象牙箸碰到瓷碗的聲音,輕微,小心翼翼。
顧緗不能忍了,她聲音激動而倉促:阿爸,您是不是要相親了?我姆媽走了都沒過百日,阿爸您這樣對得起她嗎?
她說著,就哽咽哭了起來。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飯廳格外突兀。
顧圭璋這邊是喜事,還不一定能成功,他自己挺忐忑的,突然被顧緗這么兜頭潑了冷水,顧圭璋大怒。
他重重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你姆媽?那是你姆媽嗎,那是殺人犯!
顧緗想到,自己和姆媽一起殺老太太的證據(jù),還在顧輕舟手里,又有顧輕舟在場,她當(dāng)時就軟了,不敢和顧圭璋爭。
顧圭璋脾氣上來了,顧緗勾起了他所有的怒火,他把顧緗狠狠罵了一頓,甚至說:從明天起,不許大小姐吃飯,餓她三天,讓她長點記性!
這頓晚飯,被顧緗全部給毀了。
顧緗哭著上樓,伏在枕席之間,心里亂轉(zhuǎn)。
我要完了!顧緗嫩白的雙手攥住了被角,阿爸不愛我了,顧輕舟手里有我的罪證,新的太太還要進(jìn)門,這個家里無立錐之地。
她想要改變。
顧緗死死握住被角,幾乎要將被子捏得變形。
我要再次破釜沉舟!顧緗雙眸冷銳,緊緊盯著空蕩的墻壁,我都快二十了,成了老姑娘,阿爸卻不操心我的婚事,居然要再婚!
他靠不住了,我沒了姆媽,沒有祖母,剩下的是弟弟妹妹,沒人能幫我!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顧緗覺得,她這么拖下去,會老死家中。
新來的太太,肯定不會喜歡她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把她嫁給什么腌臜東西,她不能忍。
長久以來在她心中的某個計劃,慢慢抬頭。
顧緗不能阻止她父親再婚,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新來的太太!
特別是她的婚姻大事。
緗緗,不要怕,你一定會成功了!顧緗反反復(fù)復(fù)寬慰自己。
顧輕舟不知顧緗的打算,她只是有點好奇,顧圭璋即將要娶的,是什么樣子的女人。
肯定有錢,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裝修。顧輕舟猜測。
太倉倪家
也許該去打聽打聽。
可顧輕舟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隨便一句話,就可以讓顧圭璋的婚期拖到年底,或者明年,因為他母親去世了,他還沒有守孝。
顧圭璋不在乎,司督軍在乎啊。
司督軍最是在乎這些舊式的規(guī)矩,顧輕舟隨便說幾句話,顧圭璋絕不敢觸怒司督軍。
顧圭璋的婚事拖到年底的話,那時候我都走了,他娶誰不與我相干。顧輕舟想。
這么想著,她還有很多的計劃沒有做完,暫時無心去打聽太倉倪家。
正月里,顧輕舟做了很多的研究,也拜訪了一些同學(xué)朋友,看似是拜年,實則是打探消息。
終于,顧輕舟打聽出一些蛛絲馬跡。
洛水,你訂婚宴的時候,會邀請宛敏吧?顧輕舟問。
你想邀請她啊?顏洛水微訝。
宛敏是顧輕舟班上的同學(xué),對顧輕舟沒有善意,甚至因為合唱團(tuán)的事,跟顧輕舟有輕微的交惡。
顧輕舟這般提議,顏洛水不太明白。
對啊,我想跟她化解矛盾。顧輕舟道,同學(xué)之間,干嘛你死我活的啊?
顏洛水詫異。
顧輕舟這是怎么了?
要不,你今天給她家打個電話?顧輕舟又道。
顏洛水稀里糊涂的。
不過,她邀請了全班的女同學(xué),昨天還在考慮是否邀請宛敏,后來她念及顧輕舟,將宛敏排除在外,總感覺這樣太過于明顯。
顧輕舟這些話,顏洛水想了想,就同意了。
她果然給宛敏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宛敏很吃驚。
宛敏知曉顏洛水正月十八定親的,也知道她邀請了所有的同學(xué),明白她和顧輕舟要好,肯定不會請她的,正有點尷尬之際,顏洛水突然打了電話,宛敏很高興。
一高興,宛敏就不計前嫌,對顏洛水道:那好啊,我一定會去的,恭喜你啊洛水。我家初八的宴席,你們也來吧!
作為禮尚往來,顏洛水先給了臺階,宛敏也不好意思不下,她家初八的宴席,她就給顏洛水、顧輕舟和霍攏靜下了邀請。
拿到宛家的邀請函,一切都很順理成章,顧輕舟唇角微翹。
霍攏靜則不明白:你們搞什么鬼?
不是我,是輕舟。顏洛水笑道,是她讓我邀請宛敏的。宛敏這個人要面子,你給她臉,她就會還禮。
宛家是學(xué)術(shù)界的名流,她家的宴席,肯定有很多的文人墨客,我倒是對幾個學(xué)者有點仰慕,去看看也無妨。顏洛水又道。
就這樣,顧輕舟得到了去宛家宴席的資格。
她對宛家沒興趣。
只是,顧輕舟知道有個人,他一定會去宛家。
顧輕舟對這個人比較感興趣。她需要一個很恰當(dāng)、遮人耳目的機(jī)會接近這個人。
還有什么比宴會更適合呢?
顧輕舟早早就把所有的事都推了,準(zhǔn)備好新的衣裳,正月初八一早就起床,薄粉淡施,去了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