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目錄第1546章舞會的邀請
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周四。
這幾天,分行長根特先生都特別忙,幾乎不怎么露面。
同事午飯的時候在茶水間談起此事,說:根特先生是陪同萊頓爾先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們到處走。
是不是勘察地形,再開一家分行?
這個猜測挺靠譜的。
如果在香港再開分行,那么分行長和管理人員,是全部從英國調(diào)過來,還是就近用香港分行的人?
所有人精神都繃緊了。
周五的早上,何微瞧見一位主管,平素特別懶散,總是穿得花里花哨,這次卻意外的把胡須剃干凈了,穿了西裝馬甲和皮鞋,系了領(lǐng)帶。
他不習(xí)慣如此正裝,時不時要拉一下領(lǐng)帶,又默默歸位,裁剪合身的西裝讓他施展不開拳腳,再也不能坐沒坐相了。
難道真的要開分行嗎?要是這樣的話,我能不能調(diào)過去?新的分行長不需要太靠譜,比根特先生好一點(diǎn)就行了。何微盤算著。
想要調(diào)過去,就得在萊頓爾先生面前露個面。
何微是精致的東方面孔,在英國人眼里,她算是個大美人。
只要她出現(xiàn),萊頓爾先生肯定記得她。而且,她見過萊頓爾先生的女兒安娜小姐,她很喜歡何微。
周末的舞會真的開嗎,我能不能拿到邀請函?何微有點(diǎn)坐不住了。
她太想要保住自己的工作,又覺得根特先生很無恥,不愿意在他手下做事。
她正在胡思亂想時,根特先生回來了。他腳步匆匆,并沒有和眾人打招呼,直接去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里逗留不過五分鐘,他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很顯然只是回來拿東西的,或者送東西回來的。
何微伸頭看了眼,現(xiàn)其他人也在看,她默默收回了視線。
這樣著急,真的是在選地址開分行嗎?何微有點(diǎn)懷疑。
如果是開分行,要很多人討論,一起偵查地形,再慢慢商量出文件,而不是單獨(dú)找分行長。
何微心中的期望就放下了,她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在根特先生手下熬日子吧。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間。
等她回來的時候,現(xiàn)自己的辦公桌抽屜開了個小口子,好像是被人拉開了。何微微訝,連忙打開,然后她看到了一張邀請函。
邀請函很精致,上面寫了時間、地點(diǎn)以及何微的中文和英文兩個名字。
舞會?何微心中一喜,旋即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這樣偷偷摸摸是什么意思?
何微抬眸,看了眼張洙的方向,現(xiàn)張洙時不時偷偷摸摸看一眼自己的桌子底下。除了張洙,旁邊幾個同事也有異樣。
方才誰來了?何微問旁邊一個聚精會神工作的同事。
同事的眼睛沒有離開自己面前的文件:根特先生的秘書。
后來,何微又旁敲側(cè)擊,得知了她去洗手間的空檔,根特先生的秘書的確是過來走了一趟,找?guī)讉€人簽署了一份什么文件。
根特先生都不在,要簽什么文件?很顯然那是借口了,是過來邀請函的。
這應(yīng)該是個小型的歡迎會。
何微把邀請函放好,不動聲色的開始工作。
下班之后,她去買了肉,做了紅燒肉。
然后,她去敲隔壁老先生的房門。
老先生夜里寫詩,早上才去買酒,然后喝得爛醉睡一整天,晚上七八點(diǎn)鐘才醒過來。
何微笑道:上次說了,請您嘗嘗我做的紅燒肉。
老先生對油膩的肉沒有任何抵抗力。他想請何微進(jìn)來,無奈房間里像個豬圈,又臟又亂又臭,而他自己更加不愿意單獨(dú)去何微的房間。
頂樓有個桌椅。何微道。
老先生就回房,很快他拿了兩只蠟燭出來,對何微道:燭光晚餐,嗯,這才是浪漫。
何微覺得捧著碗吃紅燒肉實(shí)在跟浪漫不沾邊。
他們上了頂樓。
十月底的香港有點(diǎn)涼爽了,碧穹萬里無云,點(diǎn)點(diǎn)繁星閃爍著,似撒了一把碎金。
何微把碗筷放下,老先生自己點(diǎn)了蠟燭。
他就著這樣的燭光,一叉一大塊紅燒肉,大快朵頤。
老先生,您曾經(jīng)在總行任職,還是分行?何微問。
老英國紳士道:總行。
那您知道馬修萊頓爾先生的喜好嗎?我是說對下屬,不是說對女人的喜好。何微小心翼翼問。
老紳士一口紅燒肉堵住了口,腮幫子鼓鼓的一嚼一嚼,半晌才回答她:他很欣賞勤快的下屬。我曾經(jīng)告訴他,真正高效率的下屬是不會加班的,只有做事拖拉或者刻意顯擺的下屬,才會留下來加班。
這樣的人是不堪重用的。但馬修覺得能吃苦加班,就是對銀行有感情,他偏好這一類的下屬。
何微就有點(diǎn)泄氣。
在舞會上,沒這樣的機(jī)會啊,難道她不去舞會嗎?
您以前的職位很高嗎?何微又問。
老先生無所謂道:不高,但我敢說,什么話都會提。就是因?yàn)闊o足輕重,所以馬修也不肯聽聽我的,他跟我感情很一般。
何微了然。
她想到了什么,又問老先生:根特先生五十來歲了,您應(yīng)該認(rèn)識他吧?
認(rèn)識。
您覺得他是什么樣子的人?何微問。
她想要找點(diǎn)根特先生的弱點(diǎn),將來好對付他。如果這位老先生恰好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根特,下流但是不貪婪,他是很好的下屬,卻不適合做朋友。老先生說。
這一句話,無比的精準(zhǔn)。
何微笑道:您還真了解他們。
我無所事事,所以成天看人。老先生道。
何微后來又問了萊頓爾先生,她說根特先生對她有點(diǎn)不恭敬,她很不想在他手下,如果開了新的銀行,她想去分行工作。
不會開新的分行。老先生說,開分行不是那么容易的,年輕的女士。根特先生到香港來,也不會跟你們年輕人開舞會,他沒那么廉價。
何微一愣。
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眼老先生。
老英國人吃得滿口流油,胡子上都胡滿了,完全是個流浪漢的模樣。這樣的人,很難想象他有什么本事和卓見了。
如果他混得好,就會像根特先生那樣做個分行長,而不是流落成詩人。
但是他的一些話,又很有道理。
何微想著此事蹊蹺,她要去趟那個歌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