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目錄第1216章蔡長亭的再次試探
寒風似刀,一寸寸割開肌膚。在風里站得久了,臉會皴裂,留下細小的小裂痕。
干燥,疼痛。
顧輕舟下車時,用披肩蓋住了頭臉。
西北的寒風,讓她無所適從。她調(diào)治了些藥膏,夜里涂抹上,保護肌膚,然而白天出門,還是感覺不舒服。
蔡長亭道:這樣怕冷嗎?
是怕風。
說罷,她往蔡長亭臉上瞧了瞧。
他白皙細致的肌膚上,果然有了小小皴裂,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美,只是給他的譎滟添了幾抹粗糙。
然而他是男的。
這樣的粗糙感,對他毫無影響,甚至會增添幾分魅力。
真嫉妒。顧輕舟嘟囔。
嫉妒我?蔡長亭笑道,你也很好看,何必妄自菲薄?
可是沒有你這樣好看。
一般人都沒我這樣好看。蔡長亭道,不必強求。
顧輕舟突然就現(xiàn),這廝的臉皮也越厚了。
從前只有司行霈是這樣的。
她無奈搖頭笑了笑。
早點回南邊去。蔡長亭笑道,你太細嫩了,南邊適合你。
沒有適合與否,只有人改變?nèi)ミm應環(huán)境的。顧輕舟笑道,只要不刮風,我還是很喜歡北方。
推開西餐廳的門,迎面就是熱烘烘的氣息,混合了食物的香醇,讓顧輕舟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和蔡長亭選了個角落坐下。
食物端上來,顧輕舟拿起那杯熱可可,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溫熱在腹中緩緩蕩開,是最溫暖的觸感。
蔡長亭開始切牛排,切好之后遞給了顧輕舟,又把顧輕舟的端過來。
然而,顧輕舟沒吃。
我出門時才吃了早飯,又喝了熱可可,現(xiàn)在一點胃口也沒。顧輕舟笑道,你多吃一點,我看著就行。
蔡長亭也不多講究了。
他一邊吃,一邊和顧輕舟閑聊。
話題可以很多,比如王玉年,也比如顧輕舟的舅舅孫合銘。
那天你和夫人吵架了嗎?蔡長亭問。
平野夫人的秘密,蔡長亭肯定不知道,不過他正在設法通過孫合銘打聽。
顧輕舟也告訴過孫合銘,只要嚴守秘密,對蔡長亭而言,他才有價值。
不撬開他的口,蔡長亭舍不得殺他,哪怕平野夫人派人去,也會大打折扣。
是啊。顧輕舟道。
因為你舅舅?蔡長亭笑問。
顧輕舟頷:嗯。
他緩緩又吃了兩口,不緊不慢,有條不紊。
吃好了,他才道:你又不是顧輕舟,孫家的人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顧輕舟含笑。
她又喝了兩口熱可可。
杯子里的可可見底了,顧輕舟喊了侍者,讓侍者重新上一杯。
等待的空隙,蔡長亭又問:既然知道,孫家的人來找你,莫不是找茬的?
顧輕舟認真告訴他:孫家的人沒了,是我?guī)退麄儓罅顺稹T谥澳兀写髴羧思倚℃撕⒆樱B(yǎng)在太太名下。
我掛在孫綺羅名下的,不管是不是真正的顧輕舟,孫家的人舉目無親,回來找我,不是很正常的嗎?
蔡長亭卻突然笑了下:怎么,你覺得自己是小妾生的?
顧輕舟對平野夫人的惡意,往往體現(xiàn)在這些小的方面。
她的刻薄和惡毒,簡直似跗骨之蛆。
你抓這種小辮子!顧輕舟突然冷笑了下,要不要我把這話重復給夫人聽?
蔡長亭的挑撥,也是無時無刻不在。
他聳聳肩:我錯了,輕舟。
這個時候,侍者重新端了熱可可,也給蔡長亭上了一杯咖啡。
他們倆都不說話了。
片刻之后,兩人隱約都打好了腹稿,蔡長亭先開口了。
夫人不太喜歡你和孫家走得太近。輕舟,你自己的打算呢?蔡長亭問。
他們彼此試探,卻又沒有亮出底牌。
蔡長亭有他的,平野夫人更是,而顧輕舟擁有的,是她固倫公主的身份。
至于血脈的真假,只要平野夫人咬死了不松口,誰敢質(zhì)疑?
真真假假,在權(quán)謀者的面前,是毫無意義的。
權(quán)力才是至上。
而血脈,只是爭奪權(quán)力的工具。
工具可以造假的。
長亭,如果我需要妥協(xié)的話,我也會對平野夫人妥協(xié)。假如你是真心需要我,那么拿出你的誠意。顧輕舟把話挑開,如果你遲遲不拿出來,等夫人先拿出我想要的,到時候你后悔莫及。
蔡長亭修長勻亭的手指,略微一緊。
他頓了頓,始終沒有再說出話來。
顧輕舟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一點多了。從這邊走到學校去,也要幾分鐘。
我得去學校了,兩點要開會。顧輕舟道。
蔡長亭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外頭等你。結(jié)束了,我送你回家。
顧輕舟卻搖搖頭。
她笑道:你太惹眼了,會給我?guī)砹餮则阏Z。孩子是最喜歡傳八卦的,我可不會跟你走在校園里。
蔡長亭無奈笑了笑。
他只得先離開了。
臨走前,他對顧輕舟道:如果不出意外,我會在過年前,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顧輕舟點頭。
等蔡長亭走后,她的心才略微亂了。
她想起了霍攏靜。
這么久都沒有消息,假如蔡長亭說話算數(shù),那么
顧輕舟不敢多想。
一旦她的想法暴露,她就會落入蔡長亭的陷阱里。
蔡長亭也不是頭一回這樣了。
下午會議結(jié)束時,更加冷了,天際灰蒙蒙的,隱約是要下雪。
顧輕舟走出校園。
不少學生跟她打招呼。
不管是不是醫(yī)學院的,都認識她,恭恭敬敬叫一聲院長,卻又在背后嬉嬉鬧鬧的,想要和她搭訕。
顧輕舟沒什么架子,學生們問她的問題,她都會停下來一一解答。
等她走到校門口,眼瞧著天色晚了,副官上來說:太太,該回家了,好像要下雪了。
顧輕舟這才跟學生們告辭。
她臨上車前,往校門口看了眼,卻見有個人急匆匆往外跑。
他跑得又快又急。
而這個身影,頗為眼熟,顧輕舟忙對副官道:等等。
已經(jīng)是黃昏了,路燈尚未亮起,到處一片昏暗。
顧輕舟確定那人是自己認識的,他已經(jīng)跑到了顧輕舟跟前了。
你怎么在這里?顧輕舟問。
而他氣喘吁吁的,半晌開不了口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