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如意只是越發(fā)小心的守在了李寶林身后,直至請安結(jié)束,大家行禮告退后,如意依然是一副本本份份的模樣退了出去。
如意位份最低,自然是最后一個出的門,她扶著薔薇的手,倒也沒有急著想趕上李寶林,只是跟在人群的后邊,慢慢的走著。行至太子妃宮外時,各位小主已經(jīng)帶著各自的人往自己院子的方向散開了。
如意也沒想在外邊逗留,打算直接繞了園子會香芷院,誰料,剛剛行至小道上,突然一人直直朝著她撞了過來。
如意下意識往邊上躲了幾步,撞上來的人,直接摔在了邊上的草坪上。
“你這奴才,竟敢害本寶林摔跤!”
如意這頭一看,卻是嚇了一跳,這摔過來之人,竟然是虞寶林。
“奴婢該死。”如意連忙放開了薔薇的手,上去攙扶虞寶林,“虞寶林您沒事兒吧?”
她這會兒倒沒顧上對方是不是來找她的茬,只是不想惹一身腥,但這會兒要躲也躲不過去,只祈求少惹點事情。
“誰讓你扶。”虞寶林狠狠拍掉了如意的手,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而她身邊的兩名宮女見狀連忙上來攙扶。
虞寶林站了起來,整了整凌亂的衣裳后,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如意。
“林氏,你是不是覺得有太子寵著你就敢目中無人了!”
“奴婢不敢!”
如意跪下身子,低頭認(rèn)錯。
“你有什么不敢的,明明看見我摔過來,竟然故意躲開身,你就是想看我摔去是不是!”
虞寶林胡攪蠻纏的說著,但又似乎占在了理上。畢竟倘若如意真的是眼睜睜的看著虞寶林摔倒而不去攙扶,她一個低等位份的侍妾怎么說都是不對的。
“奴婢方才走路不仔細(xì),走了神了,沒瞧見寶林您摔過來。是奴婢不是……”如意低頭認(rèn)錯。
這話,卻引得虞寶林勃然大怒,這頭如意的話還未說完,那頭虞寶林便大聲打斷道:“你到這會兒還想給自己開脫,如果沒瞧見我摔過來,你如何會躲開的。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虛偽的人了,本來還想你若認(rèn)錯我也就罷了,現(xiàn)在我非得到太子妃姐姐那兒讓她好好懲治你一番。”
說話間,便讓身后的侍女上來拉扯如意,薔薇見此也慌了神,六神無主只呆呆瞧著。如意自知此事無法善了,倒不如乖乖跟著去了太子妃宮中,還少幾分紛爭。
“寶林不必讓人押著奴婢,奴婢自會跟上。”
如意說這話時,臉上并無驚慌,但其實心里面卻是亂成一片。
虞寶林與如意到太子妃宮中時,陳元香還未去皇后的椒房宮請安。她聽著底下人的稟告,又看了看去而又返的虞寶林與如意二人,倒有幾分稀奇。
特別是這虞寶林怒氣洶洶的摸樣,瞧著就跟受了多大的氣一般。陳元香忍不住瞅了瞅跟在虞寶林身后的如意,她可不覺得這本本分分的如意會做出什么失禮的事情。
多半是虞寶林瞅著她這頭對如意態(tài)度冷淡了,那頭如意又得了恩寵,故意找碴罷了。
即使還未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陳元香卻已經(jīng)一眼將事情的本質(zhì)看了個透,只是她面上卻分毫不露,等到虞寶林與如意向她行了禮后,她方才一臉驚奇的摸樣看向了虞寶林,語氣驚訝的問道:“虞妹妹,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才出我這兒就變成了這般摸樣。”
雖然虞寶林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收拾,但畢竟是摔在了草坪上,衣服發(fā)型肯定得臟亂了。
而虞寶林這頭聽到太子妃這驚訝的語氣,也是一臉委屈道:“太子妃姐姐可得替妹妹做主。”
說罷,將事情與陳元香說了一遍,只是另外又添加了,如意與她爭一條道以及在她說如意時,如意無禮頂撞了的事情。
陳元香含笑聽完所有的事情,將目光落在了如意身上開口道:“陳妹妹,我知道你一向是守規(guī)矩的,可是虞寶林說的有板有眼,我實在難以判斷,你也和我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吧!”
如意聽完陳元香的話,本就不抱太大希望的一顆心減減冷卻,她吸了一口氣,恭敬下跪道:“娘娘,是奴婢的錯,奴婢先時走路慌了神,沒注意到虞寶林在邊上,后來見虞寶林摔了過來,奴婢下意識退讓開了,累的虞寶林受了這么大的罪。”
如意的話剛剛說完,那頭虞寶林卻是委屈道:“太子妃姐姐你看,到這會兒了,陳氏還不忘為自己辯解。”
陳元香自然聽出如意話中的真?zhèn)危皇沁@頭心里對如意還有幾分氣,她也不想將這件事情給如意這么輕輕放過。
只是,這顆棋子,她卻是不想費了。
想了想,陳元香這頭對虞寶林笑著勸慰道:“陳妹妹一向都是守規(guī)矩的,這事兒我瞧著她也是無意的,虞妹妹就大人有大量,別和陳妹妹計較了。”
陳元香說完這話,虞寶林不樂意的張了張嘴,準(zhǔn)備再說點什么,卻聽到陳元香將目光落在了如意身上,語氣沉靜的道:“陳妹妹,這事兒虞寶林不和你計較,但東宮里的規(guī)矩還是要有的,虞寶林位份比你高,你眼瞅著她摔了去而不搭把手,這事兒實在是太傷咱們東宮里姐妹們的和睦了。”
“奴婢知罪。”
如意并不辯解,只是俯下身體,叩首。
“但念在虞寶林并未出什么事情,我也不重罰你了,你去我宮外跪著吧!”
“多謝娘娘!”
如意規(guī)規(guī)矩矩的再次叩首后,便走到了太子妃宮門外,跪了下來。
而原本還有幾分忿忿不平的虞寶林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微笑告退。太子妃只說讓如意跪著,卻沒有說個確切的時間,這顯而易見,是不打算輕易放過了。
陳元香從自己宮里走出到椒房宮請安時,如意已經(jīng)跪了有小半個時辰。
此時天氣已經(jīng)熱了起來,雖然不算夏日苦暑,但是在大太陽底下站上一會兒還是會熱出汗來的,更別說是本就已經(jīng)跪了小半個時辰的如意了,鬢角的發(fā)絲早已被汗水沾染,一張原本白嫩的小臉被曬得通紅通紅。
如意見到陳元香走出來時,只是恭敬的將頭叩在了石板上。
陳元香故作驚訝的瞅了一眼如意,怪責(zé)道:“陳妹妹,你也太實心眼了,我讓你跪著也只是想給虞妹妹一個交代罷了,你怎么就跪倒大太陽底下了。”
說罷,沖著站在一邊也急紅了眼的薔薇道:“還不扶著你主子到墻角陰涼處去。”
如意被薔薇扶著艱難的站起了身,跪到了墻角下去,陳元香見此滿意道:“你待會兒就跪在這里,別換地兒了!”
說罷,便帶著底下一串人,慢慢的走了出去。
太陽漸漸升高,很快的,如意所跪的地方也被陽光侵占。
“嘀嗒”一聲,臉上的汗水從如意的下巴滴落,掉在了石板上。
如意整個人都昏昏沉沉,腿上已經(jīng)沒有了疼痛的知覺,她忍不住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但很快的,嘴村又開始干澀了。
如意知道這會兒,自己這會兒絕對不能夠昏過去,倘若挨過這一次,讓陳元香出了氣,可能她能夠一如既往的待自己。倘若自己昏了過去,她可不會管她是不是故意,以后只會更加變著法子折騰自己。
終于,被汗水沾濕的睫毛擋住視線的如意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叢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走在最前邊的陳元香面帶關(guān)切的走到了如意跟前,開口道:“陳妹妹,你還好吧!皇后娘娘留我在宮里說了好一會兒話,姐姐差點把你給忘記了,你不會怪姐姐吧!”
“奴婢不敢!”
如意使出最后力氣說出這四個字,只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應(yīng)付。
好在陳元香也沒心情陪著如意在大太陽底下說話,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她揮了揮手,讓自己身邊的宮女幫忙扶起如意,送她回宮。
看著如意幾乎癱軟著被扶走,陳元香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由著劉宮人扶她回屋。
“娘娘,這事兒若讓太子知道,會不會……”
劉宮人瞧著被折騰的幾乎掉了一層皮的如意,到底有些擔(dān)心。
“怕什么,這事兒說出去,也是陳氏不懂分寸頂撞了位份比她高的虞氏,我只是行使了東宮女主人的職責(zé)罷了!”
“這虞氏未免太蠢了……”劉宮人覺得虞寶林去招惹這風(fēng)頭正盛的如意實在不是回事兒。
“她可聰明著呢!這事兒她位份比陳氏高,理就在她那頭,而且她也是瞅準(zhǔn)了我不喜陳氏才敢下手。”陳元香喝了一口茶,語氣不屑的說著。
“那陳氏會不會記恨虞氏和娘娘。”劉宮人還是忍不住擔(dān)憂。
“奶娘你就是想太多了!今兒這事,我故意給陳氏一個教訓(xùn)。我得讓她知道,離了我,她就什么玩意兒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