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焦家本來勢力也足可以解決了,只是現(xiàn)在老爺子畢竟去了,還在孝里就鬧騰出動靜來,外人看了難免覺得有點(diǎn)不像。蕙娘晚上就和權(quán)仲白提起來，“如今的順天府知府,我記得和我們家也是沾親帶故的？”
    權(quán)仲白道,“好像是吧,說來和四嬸也是親戚，逢年過節(jié)偶然也來府上走動走動的。怎么,你倒有事求到他頭上了？他是誰的門生，若是你們焦黨門人，隨口打個招呼也就是了，若是楊黨的人，四嬸的那點(diǎn)關(guān)系也不頂用。”
    “誰的門生都不是，那年主考是王閣老。”蕙娘也笑了，“什么好像是，你自己心里門清，我說一句話，招了你十句話，你就在這裝吧。”
    因歪哥實(shí)在難帶，只是上下學(xué)的一路都能鬧騰出多少事來，蕙娘索『性』就給乖哥也開了蒙，讓他帶著弟弟每天上學(xué)放學(xué)，有乖哥這么個小耳報神、小跟屁蟲在，歪哥也老實(shí)了不少，這幾天下了學(xué)都回來功課玩耍，到了晚上，便賴在父母身邊。對父母之間的對話，也不像弟弟那樣，因?yàn)橥耆牪欢鳌盒浴痪彤?dāng)作耳旁風(fēng)。聽了權(quán)仲白這一說，他便『露』出思索神『色』，蕙娘看見了，便不令權(quán)仲白再說話，而是問歪哥，“想什么呢？”
    說起來，權(quán)仲白和蕙娘這對父母，也算是頗為開明，蕙娘對兒子，素來是賞罰分明，而大膽言語，素來是不算錯處的。權(quán)仲白更不要說了，對歪哥簡直就是二十四孝父母，平時無事再不搓摩。所以歪哥說話辦事從不畏首畏尾，聽母親這一問，便道，“我想，這個老親戚，是來尋麻煩的嗎？”[豪門重生手記]好看的[]豪門重生手記259
    蕙娘和權(quán)仲白對視了一眼，權(quán)仲白道，“哦，你怎么看出來的呢？”
    歪哥道，“這倒簡單，娘一聽這事臉就沉下來了，幾個姐姐聽了，臉『色』也不好看。”
    他說的幾個姐姐，就是蕙娘的使喚丫頭們。蕙娘道，“是有些麻煩，你說，他是來尋什么麻煩的？”
    歪哥皺起眉頭，又想了想，就把事情給梳理順暢了，“外祖父家親戚少，名氣又大。要認(rèn)親，什么時候不能來呢，外祖父家在京城都那么些年了……老大的牌匾在門口豎著呢，難道還找不到地方？也許就是看外祖父家現(xiàn)在長輩都沒了，上門來鬧事的吧。”
    這么簡單的道理，經(jīng)過些事情的人都想得出來，只是難得歪哥小小年紀(jì)，也看得分明，蕙娘不免微微一笑，權(quán)仲白說，“你倒是挺能的嘛。”
    似乎是奚落，但口氣里的喜愛，卻也錯認(rèn)不得。歪哥『摸』著腦袋嘻嘻一笑，更大膽了，“我猜，娘是打算把這個人――刺配三千里！所以才去找關(guān)系。這……這叫殺雞給猴看――不，是懲一儆百！免得那些無賴，瞧準(zhǔn)了子喬舅舅好欺負(fù)，就三天兩頭地上門鬧事，惹得三姨姥姥也不能安寧。”
    五六歲的年紀(jì)，已經(jīng)這么懂事了……權(quán)仲白微微有些驚異，看了蕙娘一眼，蕙娘道，“刺配三千里有什么用，這個人去了，還有那個人來。找知府，是給他打個招呼，讓他別被蒙在鼓里。你說的殺雞給猴看，道理是對的，可那個人，還遠(yuǎn)遠(yuǎn)算不上是雞呢，頂多就是一只小老鼠罷了。”
    歪哥不免一驚，他有些興奮，也有些聳動地問，“呀，難道娘你要――要――要?dú)⒘怂怀桑俊?br/>     權(quán)仲白面『色』微微一變，看了蕙娘一眼，蕙娘本要說什么，見權(quán)仲白臉『色』，便道，“你問你爹吧，看他覺得怎么做好。”
    歪哥現(xiàn)在很懂看碟下菜，見父親臉『色』不大好看，便搖頭道，“我……我不問了，這事和我又沒什么關(guān)系。”
    蕙娘微微一笑，也不說話，權(quán)仲白說，“好啦，到點(diǎn)了，你們該去睡啦。”
    這子女教育問題，兩夫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回避的。更足以殺死一切風(fēng)花雪月的氣氛，尤其權(quán)仲白那個『性』子，肯定無法接受歪哥這么小就涉足成人世界的陰暗面，蕙娘本做好準(zhǔn)備，和權(quán)仲白爭論一番。沒想到權(quán)仲白卻并沒說什么，反而把此話擱下不提，她倒有點(diǎn)吃驚，便撩他說。“明天我預(yù)備把歪哥帶回娘家去，也讓他見見世面。”
    權(quán)仲白眉眼有些陰霾，但卻還是點(diǎn)頭道，“去吧，別把乖哥帶去就行了，孩子還太小，不懂得這些事，只能嚇怕了他。”
    蕙娘越發(fā)驚異，禁不住就問，“噯，你倒不怕我?guī)耐岣缌耍砍笤捳f在前頭，我雖沒打算要了那人的命，但對他的手段也不會多輕巧。”
    “人生路，總是要自己走的！”權(quán)仲白說，“我爹安排了我一輩子，我不想安排歪哥一輩子。將來他要做什么樣的人，都由他自己選。要想在權(quán)力圈里鉆營，保住自己的身家，那么成熟得早一點(diǎn)，懂得多一點(diǎn)，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真要和那一等紈绔子弟一樣，只曉得家里有權(quán)有錢，不知道這背后有什么故事文章，對他的將來，倒是沒什么益處。”
    他難得說一句順耳話，蕙娘禁不住嫣然一笑，也放軟了聲調(diào)。“你會這樣想就好了，最怕你覺得我要害他。”
    權(quán)仲白便望著她道，“你倒不會害他，但將來他要做什么樣的人，你能由著他？萬一歪哥對這樣勾心斗角的事沒有什么興趣，只想著同我一樣浪『蕩』江湖，甚至和楊善榆一樣倒騰那些雜學(xué)，你能容下他的志向嗎？”
    蕙娘呆了一呆，她本能地道，“我兒子，哪會這么那么沒出息――”
    見權(quán)仲白似笑非笑，這才臉上一紅，把口徑給改了，“那我也由著他，會里的事，在我們手上，不論是什么結(jié)果，總是會有一個了結(jié)了。以后他愛干嘛我都不管，海闊天空，讓他們兩個小子去闖吧。”[豪門重生手記]好看的[]豪門重生手記259
    “那就好。”權(quán)仲白說，“人分兩種，有一種，自己在長輩那里受的苦，便不要下一代去承受，有時甚至有些矯枉過正、過猶不及，還有一種，自己受了壓迫，心里雖有恨意，但還是跳不出這個框框，總是要不自覺把上一代那一套，用在自己的子女身上。我算是第一種，你若也是第一種，在孩子的教育上，我們也不會有太多分歧。”
    蕙娘回想起老太爺待她種種，一時也真有幾分感慨。片刻后，才重拾自己的強(qiáng)悍，白了權(quán)仲白一眼，道，“你用不著含沙『射』影，我知道你是在說我，你怕我像祖父擺布我那樣去擺布歪哥……”
    想到自己為良國公提議動心一事，到底是沒瞞過權(quán)仲白，她面上一紅，也沒再強(qiáng)撐著不肯服軟，“我知道，有時候我難免也為權(quán)勢心動，也有把不住的時候，可這不是還有你嗎？你能時時刻刻提點(diǎn)著我，不就成了嗎？”
    “提點(diǎn)你，也要你肯聽啊。”權(quán)仲白淡淡地道，“話都快說爛了，說到你心里去了嗎？”
    蕙娘想說，‘你是要和我翻舊帳？’，可想到權(quán)仲白對她的那些告誡，這話又說不出口，過了許久，才廢然道，“知易行難，想改，不是那樣容易的。”
    自從兩人鬧翻，迄今交流不少，但再無交心，這番話，以蕙娘『性』子來說，算是說得極為柔軟了。權(quán)仲白神『色』亦是一動，多少時日以來，他望著蕙娘的眼神，頭回有了一些不同，說起話來，也是字斟句酌，“想改，你有這份要改的心嗎？”
    不認(rèn)真還好，一認(rèn)真起來，問得就這么尖銳，蕙娘想了想，道，“就有心，我有這環(huán)境嗎？”
    權(quán)仲白聳了聳肩，又癱了回去，隨口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能為這樣大，有心，還怕沒環(huán)境？”
    蕙娘斜著眼看了他半晌，看得權(quán)仲白有點(diǎn)不自在了，才嘆了口氣，低聲道，“明兒，你別跟著一起去吧。”
    權(quán)仲白本也沒說要去――這種事，也不需要他出面，蕙娘自己就能辦妥了，除非他是不放心蕙娘教子。只是蕙娘這一說，他不免要揚(yáng)揚(yáng)眉『毛』，蕙娘也不解釋，只是瞅著他看，權(quán)仲白道，“不去就不去――你看我干嘛？”
    蕙娘笑了笑，搖頭道，“沒怎么，晚啦，睡吧。”
    語氣倒居然十分柔軟溫存，就是從前兩情相悅時，都難見她這般柔和。權(quán)仲白把她看了幾眼，也是云里霧里的，蕙娘也不和他多說，自己輕輕地哼著小曲兒，便進(jìn)凈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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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上起來，她還真和塾師打過招呼，把歪哥帶到焦家去了――乖哥因不能跟去，妒忌得眼淚汪汪的，歪哥倒是得意起來，摟著蕙娘的脖子，罕見地撒嬌獻(xiàn)媚，逗得蕙娘眉眼間笑意盈盈，一路未收。
    不過，進(jìn)了焦家，臉上的歡容就要收斂收斂了，不管四太太的去世，焦家人是否早已有了準(zhǔn)備，但她作為焦子喬的嫡母，起碼在熱孝里，甚至是一年半載之中，焦家基本上是別想聽到笑聲了。焦子喬也是，漸冷的天氣，還穿著白孝布做的夾襖，連一點(diǎn)皮『毛』都沒絮，給蕙娘行禮時，臉也繃得緊緊的，就連歪哥都沒能換回他的笑容：因年紀(jì)相近，這對甥舅一直都是很不錯的朋友。前陣子老爺子喪事，歪哥在焦家住了很久，對喬哥的心情，也是頗大的安慰。
    若非老太爺去世不久，焦家在錢財上也還算得上蒸蒸日上，架子并沒有倒，其實(shí)整個后花園都可以處理掉――現(xiàn)在焦家說得上是主子的，也就三個人了，連前院都有大半空置，后花園更別說了，喬哥現(xiàn)在功課又緊，十天半個月才進(jìn)去坐坐，里頭雖然維護(hù)得還不錯，但少了人氣，漸漸地終于還是衰敗冷落下來。一行人走在抄手游廊內(nèi)，只覺屋舍陰沉沉地壓過來，像是要把人都壓得小了。不論是三姨娘、四姨娘還是喬哥，似乎都被屋宇氣勢壓住，有幾分沒精打采。
    三姨娘向蕙娘交代來龍去脈。“前些天上門的，穿得挺寒酸，一口的山東腔。說是自小在沿海農(nóng)村長大，只知道自己是孤兒身份，并不曉得身世來歷，隨了養(yǎng)父母的姓，人都叫董大郎。這幾年活不下去，出去做船工時，才聽人說起焦家的事。他被沖過去的時候，大約只有一兩歲，身上穿了個肚兜，是名貴用料。養(yǎng)父母給留著做了個念想，我們請人辨認(rèn)過了，是當(dāng)年河南名繡房的手藝，看著，也的確是有年頭了。”
    這故事聽起來還是挺可信的，畢竟焦閣老、楊閣老之流，對于一般的鄉(xiāng)下人來說就是戲文里的人物，很多人一輩子就在幾十里地中大專，甚至連自己居住的村子都沒出過一步，亦是常事。剛出事的時候，焦家年中能接待一百多名認(rèn)親的孤兒，有的壓根連年紀(jì)都對不上，還有的更離奇，一口蘇浙音，還要抱著焦閣老的大腿叫爺爺。在這些認(rèn)親者中，這一位的故事還算是比較靠譜的，起碼是下過功夫，知道那一次黃河泛濫，是一直沖到了渤海里，一路泛濫汪洋，在河南境內(nèi)所過處都沒留下多少活口，他的山東腔還是比河南腔要可信一些的。
    蕙娘靜靜聽著，并不發(fā)話，喬哥在一邊幾次欲言又止，見姐姐望著自己，才道，“姐，長得挺像祖父呢……”
    這孩子眼神閃爍，態(tài)度也有點(diǎn)游移，看來，倒是把那人的故事信了十分，很相信他就是過來認(rèn)親的焦家人了――他現(xiàn)在年紀(jì)小，所有家財幾乎都是蕙娘做主，根本連家里的帳現(xiàn)在都是蕙娘那邊的人在做，若是認(rèn)了此人，蕙娘做主把家業(yè)分他一半，焦子喬亦沒有多少話說。
    會懂得為自己的錢擔(dān)心，蕙娘倒有點(diǎn)欣慰，她道，“依你看，直接趕出去怎么樣？”
    從前長輩們在的時候還好，現(xiàn)在長輩們?nèi)チ耍瑔谈缯鎮(zhèn)€事姐如母，在姐姐跟前，比歪哥還放不開，一時唯唯諾諾不敢回答，倒是歪哥沖他擠了擠眼睛，給了他一些勇氣，他便囁嚅道，“這，像是狠了點(diǎn)吧。要不然，給他幾個錢，打發(fā)出去算了。”[豪門重生手記]好看的[]豪門重生手記259
    蕙娘還沒說話，歪哥便叫道，“小舅，你傻呀！給錢做什么，我看就該打出去！打痛了他，以后就不來搗『亂』了。”
    三姨娘失笑道，“這是哪里話。打出去也不必，佩蘭你做個場面功夫，把他攆出去便是了。”
    三個人三種意見，都未使蕙娘滿意，她不置可否，邁入后堂望了那人一眼，心底也嘆了口氣：這個人，和老太爺生得是挺像的。
    “是誰讓你來的？”她在主位坐了，“――看茶。”
    要見蕙娘的面，起碼裝束要得體，只是這董大郎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焦家的富貴環(huán)境，對他壓力的確有點(diǎn)大，他在不斷地左顧右盼，見了蕙娘，更是驚艷非凡，連手都沒地兒放了。聽了蕙娘問話，反應(yīng)了許久，才含含糊糊、顛三倒四地道，“俺沒錢，活不下去。掌柜先生說，俺年紀(jì)對得上，也許是你們家的人，俺就來了。”
    老太爺仙風(fēng)道骨，生得著實(shí)是不錯的，不然，蕙娘也沒這么好看。這位船工大哥，臉也生得秀氣，但一開口一股蒜味直沖云霄，令人頓生捂鼻的沖動，歪哥和喬哥都擰巴了小臉，連三姨娘都偏過頭去，倒是蕙娘若無其事，又道，“你都活不下去了，還有錢過京城來？”
    “俺坐船不使錢。”董大郎高高興興地說，“俺做工，替船錢。”
    就這么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好歹是把事情給交代全了，他是以工換飯，到天津下船后乞食步行進(jìn)京，又一路問到了閣老府的。雖說昨日沒主子見他，但因有飽飯吃，有鋪蓋睡，他便覺得自己已算是個少爺，得到焦家人接納了。――也虧得他還打聽到了清蕙的出身名字，知道她有錢，張口便問她要十五兩‘巨資’，“回家里就能買一條船了！”
    這樣的世面，歪哥和喬哥哪里見過，兩個小少爺漸漸也沒那么緊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了笑意，喬哥迫不及待，張口便沖蕙娘道，“姐，十五兩，賞給他打發(fā)他走吧。”
    蕙娘掃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只沖船工道，“手伸出來。”
    那船工頗為疑『惑』，但到底還是伸出了骨節(jié)粗大顏『色』深澤的一雙大手，蕙娘道，“喬哥，站到他身邊去。”
    喬哥又是新鮮又是害怕，不斷地回顧此人，慢慢蹭到他身邊了，蕙娘說，“你也把手伸出來。”
    喬哥便將他那雙白嫩嫩的手，放到了董大郎手邊，手掌平攤向上――這兩雙手，雖然形態(tài)迥異，但在右手掌心中都有一顆殷紅似血的紅痣，略微凸起，兩只手放在一起，視覺形成鮮明對比，倒令這枚紅痣，更為突出。
    蕙娘也伸出手來，緩緩將掌面傾側(cè)――她手心之中，也有這么一枚紅痣，這三枚痣，雖然主人不同，但大小形狀，竟真?zhèn)€極為相似。
    喬哥到底經(jīng)過事少，城府不深，至此已經(jīng)臉『色』丕變，望著董大郎說不出話來。倒是董大郎，還是那副癡傻樣子，東看看西看看，仿佛還沒反映過來……
    蕙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道，“好、好，看來，還真是自己人……”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變了臉『色』，柳眉倒豎，厲喝道，“我焦清蕙還在呢，真把焦家當(dāng)作絕戶了！？左右，還不給我把他拿下！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自己人心毒成這樣！”
    隨著她一聲大喝，屋外頓時涌入許多健仆，不由分說就把董大郎拿下團(tuán)團(tuán)鎖住，蕙娘亦不容兩個小的發(fā)話，在主位端坐喝道，“香花來了沒有？”
    “『藥』水才剛配好。”香花快步走進(jìn)屋內(nèi)，恭謹(jǐn)而利索地給蕙娘請了安，又轉(zhuǎn)過身子，從身后仆『婦』端著的托盤里拿了一碗清澈透明的『藥』水，使一柄小梳子，慢慢地刷在董大郎手上，董大郎嗚嗚地叫，似乎甚是痛楚，眾人也不去管他。
    過了一會，香花拿了一柄小銀刀，在那紅痣邊緣只是一撬，便把這枚至為要緊的證據(jù)給輕松撬脫了下來，董大郎手上連一點(diǎn)血都沒出，她又拿濕布將手掌擦拭過一遍，擦下來極重的顏『色』，再拿鑷子一撕，一層皮就這么被撕了下來――再看董大郎的手時，卻是潔白細(xì)膩，哪里還有半點(diǎn)勞苦民眾的樣子？
    此事也算是峰回路轉(zhuǎn)，喬哥心情，大起大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倒是歪哥反應(yīng)快些，大駭?shù)溃鞍パ剑媸谴醵荆∪舴悄锩鞑烨锖粒瑤缀跻獮樗贸蚜耍　?br/>     “你以為這就是他的計(jì)策了？”蕙娘盯著董大郎，冷冷地道，“他費(fèi)了這半天的功夫，就為了十五兩銀子？你們兩個小的，回去都仔細(xì)給我想想，這個人存的是什么心，布的是什么套，想明白了可以免三天的功課――”
    見董大郎漸漸平靜下來，面上浮現(xiàn)出認(rèn)命神『色』，蕙娘又不免一笑，她站起身道，“別以為打一頓、損傷一點(diǎn)手指頭、腳指頭就算是完事了。你背后那位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明白得很，你以為你見過世面，是個老江湖了？等審你的人到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江湖！――把他給我?guī)氯ィ　?br/>     雖說人人都道她厲害，但說實(shí)在話，蕙娘平時從來都是安閑和氣，說起話來輕聲細(xì)語，處置家事，幾句話就完事了，哪看得出什么厲害？不論是喬哥還是歪哥，都很少看到她發(fā)威動怒。今日這一番發(fā)作，把兩個孩子都給嚇著了。喬哥看看董大郎，又看看蕙娘，好半天都說不出話，倒是歪哥，最初的震驚褪去以后，眼底便漸漸地浮上了一層濃濃的崇敬和向往……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忘記謝謝長評了，azhu，黑羽莊主，greenizard的長評~
    蕙娘和老公之間的問題，比較復(fù)雜，比較復(fù)雜，不是說有激情就能解決的，還是得慢慢地解決和磨合，不過也得看蕙娘有沒有這個心思了，的確對她來說，感情不是第一選擇。
    今天準(zhǔn)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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