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過后(下)
山上云,水中清。金石開,木當存。后人解其詩曰:云生于山中,沉于水底。樹為木,木下落子,乃為李字。褚云遇難,正逢李文忠搭救,正巧應(yīng)了此說。這時楊玉珍對大家說起不讓褚云下水的緣由,又將當年老道士留下的十六個字重復(fù)一遍:“逢水而生,遇水則死。逢劫而興,遇火則止。”褚云出生那年,正逢大旱,生他后一連下了三天大雨,這便是逢水而生,想他一生歷經(jīng)艱險,卻又能險中求勝,遇難成祥,想必這便是逢劫而生。肖娜一旁問道:“遇水則死,意思是說大哥忌水,那么遇火則止又是什么意思呢?”眾人茫然搖頭。
數(shù)月后,褚云正與長君在房里對弈,忽聽外面有人叫他,二人聽出是柳文杰的聲音,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笑了笑。一旁郭鐵提醒道:“大哥,這好像是柳文杰的聲音。”褚云笑道:“我早聽出來了,這小子招呼不打走了這么多年,先晾他一會兒。”說完悠閑說道:“長君兄,該你了。”楚長君一邊著棋一邊笑道:“你就不怕他等下進來掀了桌子。”褚云笑道:“你好容易贏我一回,你會讓他進來攪局嗎?”楚長君淡然一笑,落下一子后對褚云笑道:“厲害啊,棋未過半,便知輸贏。”過一會兒長君問道:“云兄,你布的這是什么局,看著好生奇怪。”褚云將夢中情景回憶一遍,對他說道:“我在夢里與一老頭兒下棋,下的便是這黑白生死局。你現(xiàn)在坐的是我的位置。”
三五步后,黑棋步步緊逼,白棋已無回旋余地。楚長君抬頭看了褚云一眼,只見他凝神靜氣,面上平靜如水一般。過了一陣褚云落下一子,長君看后忍不住嘆道:“妙啊,這是逢源得水,枯木再生之象,真是化腐朽為神奇了。”接著褚云故意留出空地,待他黑棋大舉殺來,再從兩翼殺回,將他一路生棋活活圍困,接著再一路反殺到底。楚長君驚呼道:“你居然能絕處逢生。”撂下棋子,褚云仿佛對夢境稍有領(lǐng)會。
這時屋外喊叫的更加急切。褚云瞥了眼薛城說道:“薛城,出去給我攔住他!”薛城來到院外,見柳文杰正焦急等待,見了他不滿的問道:“小六子,褚云在做什么,怎么這半天才出來。”薛城冷冷回道:“我大哥說了,他不在。”柳文杰聽了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忍著火氣說道:“你連撒謊都不會,快點叫褚云給我出來,我有急事找他。”柳文杰氣的滿臉通紅,薛城依舊平淡回道:“我大哥說了不在就是不在,管你天王老子也不行!”柳文杰氣道:“好啊小六子,你現(xiàn)在連我的駕都敢擋,長行勢了是吧。”薛城見他一人前來,對他嘲笑道:“你沒帶上四大高手啊,那我犯不著怕你。”柳文杰被他氣的無語,忍了半天說道:“好,你小子有種,等見了褚云看我不揍爛你!”柳文杰說完負氣離去,薛城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先見到我大哥再說吧。”
不一會兒薛城回來,褚云問道:“柳文杰說了些什么?”薛城搖頭道:“什么也沒說,不過我看他挺著急的。”薛城說完,褚云已大概知道柳文杰的來意。幾年前,自己在金柳山莊曾經(jīng)為他父子三人診斷過病情,可是柳安國礙于面子死不承認。算下日子,如今正是病情發(fā)作之時。
幾天前柳安國突然心口絞痛,很快便臥床不起。柳文耀請遍當?shù)孛t(yī)都是束手無策,這時候想起褚云的忠告,此時文杰剛好攜帶妻子回到泰國,接到父親病重的消息,便日夜兼程的趕來。
此時褚云放下茶杯,對楚長君問道:“長君,你近來可有回過金柳山莊?”長君點頭道:“年前回去過一次,文靜剛生完第二個孩子,我陪她回娘家住了一段時間。”褚云再問:“柳老太爺情況如何?”楚長君回憶道:“岳父身體一直健朗,我見他時滿臉紅光,說話時嗓門也極其洪亮。”褚云點頭再問:“你好好想想,他最近可有急躁,多動的癥狀。”楚長君仔細回憶道:“有,有時候經(jīng)常聽到他大聲訓(xùn)斥下人,脾氣比過去明顯暴躁了許多,我的大兒子現(xiàn)在都不敢近他的身。”
褚云點頭道:“這就對了,你之所以見他滿面紅光,其實是他虛火上浮,氣血灌頂所致。他之所以狂躁易怒,實則是肝火過旺所致,他說話聲大,實則是他聽力下降之故。”褚云停頓幾秒,接著問道:“我來問你,你除了見他臉上泛有紅光之外,是否還有油膩之狀,再者他的周身泛紅,雙目充血是也不是?”楚長君點頭道:“一點不錯,你是怎么知道的?”褚云半天說道:“你忘了我當年在金柳山莊說過的話?當時文耀文靜都肯聽我勸告,唯獨柳老爺子對我的話置若罔聞,若是早點聽勸,斷不會有今日之難!”楚長君皺眉道:“這么說,文杰是求醫(yī)而來,那褚兄你……”看著楚長君一臉擔(dān)憂,褚云笑道:“長君,今天有些累了,你且早點休息,明天我?guī)闳€地方。”
次日一早,褚云領(lǐng)了楚長君出門,且讓眾兄弟一路隨行。臨走時交代仆人將四門緊閉,任誰叫門也不許應(yīng)聲。一行人出了市區(qū),一路穿鎮(zhèn)過縣,來到距離雙柳鎮(zhèn)以東三十里的歸云山上。但見一峰獨秀,群山來朝。抱云吞霧,鳳翔鸞集,真可謂白虎在臥,青龍盤亙。楚長君見了情難自禁的贊嘆道:“好一個絕妙圣境,直可說是瑯?gòu)侄刺欤L(fēng)月寶地。”褚云對他笑道:“此山名為歸云山,不遠處有一所莊園,名叫歸云山莊,乃是我清修之所。”褚云對他說道,除了歸云山莊,自己還造有三處園子。分別給三個女兒成家之用。老大的叫蕓馨園,老二的盈馨園,還有一處花間集,準備留給小女兒成家,不過這處園子原是花家舊產(chǎn),能不能留給小女兒,還得問過花滿樓才能決定。
來到莊園,早有童子侯門。王恒李夢各站一旁恭敬行禮道:“師父,你回來了。”大家心里驚異,卻不好開口相問。倒是褚云開口說道:“我平日忙于外間事務(wù),這里便成了我兩個徒兒學(xué)習(xí)用功的地方。”眾人方有領(lǐng)會,褚云又回頭問道:“徒兒,你們最近可有用功啊?”王恒回道:“師父,你教的為學(xué)一篇弟子已經(jīng)學(xué)會。”李夢回道:“師父,您教我的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我已背熟。”褚云點頭道:“嗯,很好。等下師父考考你們,凡是回答上來的師父就教他一套武功。”說完暗中看了一眼二人,但見李夢滿心歡喜,再看王恒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進入正廳,眾人分列兩旁,褚云為主,長君為客,大家依次坐下。褚云先對李夢問道:“夢兒,本經(jīng)所載藥種,共有幾品幾部?”李夢張口回道:“回師父,本經(jīng)所載藥種共有三百六十五部,分上中下三品。上品一百二十部,主養(yǎng)病以應(yīng)天。中品一百二十部,主養(yǎng)性以應(yīng)人,下品一百二十五部,主治病以應(yīng)地。上品為君,中品為臣,下品為佐使。”見他口齒伶俐,對答如流,在座各位頻頻點頭。褚云再問:“本經(jīng)中菖蒲作何記載?”李夢不假思索道:“菖蒲味辛溫,主風(fēng)寒濕痹,咳逆上氣,開心孔,補五臟,通九竅,明耳目,出聲音。久服輕身,不忘不迷或延年。”聽他說完,褚云滿意道:“嗯,很好。”
李夢退過一旁,褚云再對王恒問道:“恒兒,為學(xué)最后一段怎樣講的?”王恒思索片刻背誦道:“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幾千里也,僧富者不能至而貧者至焉。人之立志……”聽他一字一句的背完,本以為可以過關(guān),褚云接著再問:“你給師父解釋一下,自恃其聰與敏而不學(xué)者,自敗者也。這句話如何理解?”王恒支吾半天答不上來,眾人盡都緊張的看向褚云。見褚云目光犀利的看著自己,王恒慌張的低下偷來。褚云突然語氣嚴厲的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天你做什么了?”王恒囁嚅道:“我,我,我……”褚云突然一聲厲喝:“說實話!”王恒撲通跪下道:“師父,弟子知錯了。我,我是去武校找我?guī)煾缌恕!?br/>
褚云目光犀利的看著他,一眼洞穿他的心思。嘆氣說道:“你是在埋怨師父,不肯教你武功對嗎?”王恒低聲回道:“弟子不敢。”褚云冷笑道:“不敢?你做都做了還有什么不敢?你是看師父只教你師哥師弟學(xué)武,唯獨不教你,所以你在心里不服對嗎?”王恒低頭不敢出聲。褚云看著他半天說道:“恒兒,一切惡念,皆出一個妒字,師父給你取名恒字,就是希望你可以做到抱恒守一,從善而終。不教你習(xí)武,自有師父的用意,你為何就不能體諒師父的用心。君子修身,必先修心,衣冠齊楚,進退知禮乃為正道。”王恒受訓(xùn)悔過,低聲言道:“師父,我知錯了。”褚云點頭道:“錯而能改,善莫大焉。念你初犯,罰你挑水百擔(dān),不挑完不許吃飯睡覺。”褚云說完,眾人心上一驚,薛城連忙勸道:“大哥,你這處罰是不是太重了。”見褚云沒有開口,郭鐵一旁忙對使個眼色。褚云回頭說道:“二弟,你們守在這里,我領(lǐng)長君到山上轉(zhuǎn)轉(zhuǎn)。”說完也不理會眾人,徑直朝外走去。
眼見紅日西沉,院落里陳列的十口大缸已經(jīng)壯年滿大半。蜿蜒的山道上,王恒強忍著肩頭,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咬牙挑完最后的二十擔(dān)水,李夢一直陪在他身后,不時對他關(guān)心道:“師哥,你累了吧,我們歇會兒再挑吧。”王恒對他笑道:“沒事兒,師哥不累,我們很快就挑完了。”李夢愧疚道:“師父罰的也太重了。”過一會兒李夢又對他問道:“師哥,你為什么不告訴師父,是我纏著你去找大師哥的?”王恒笑道:“你還太小,總不能讓你跟師哥一起挨罰吧?”兄弟倆正說著,抬頭見小倩過來,二人忙喊了聲師娘。小倩上前放下王恒肩頭的擔(dān)子,拿出一包肉餅給他道:“恒兒,快把這些肉餅吃了。”王恒搖頭道:“不行,師父說水沒挑完不能吃飯。”小倩急道:“你師父不會知道的,即便他知道了,你就說師娘給的,他不敢說你。”王恒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腹中的饑餓,終究沒有抵住美食的誘惑。忍著吞了幾口口水,接過肉餅來,對小倩恭敬回道:“謝謝師娘。”說完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杜小倩搖著頭笑笑,又分出兩塊拿給李夢說道:“夢兒你也吃吧,跟你師哥跑一天了。”李夢搖頭道:“師哥挑這么多水,讓師哥吃我不餓。”小倩勸道:“師娘準備了你們兩個人的,師哥還有呢,你也吃些。”
小倩將肉餅塞到他們手里,坐在臺階上,看他兩兄弟風(fēng)卷殘云一般的將兩塊肉餅揉進肚子里,眼見王恒手上已經(jīng)拿著第三塊了,杜小倩問道:“恒兒,挑了多少了?”王恒一邊忙著吞咽食物,一邊嘟囔道:“快了。還差十八擔(dān)了。”杜小倩問道:“恒兒,你知不知道你師父為什么發(fā)脾氣?”王恒一邊嚼著口里的食物一邊笑道:“師父一直想讓我多學(xué)點文化,明白做人的道理,所以不肯教我武功。可是我真的好想學(xué)武,我想保護我的家人,還有保護師父,我知道他身體一直不好,我要學(xué)會武功,師父就不用這么辛勞了。”杜小倩驚異道:“你就一點不恨你師父?”王恒笑道:“大師哥受的罰比我還多,可是他從來都沒怪過師父,我們知道師父是為我們好。”
說著話王恒已經(jīng)吃完所有肉餅,起身對小倩說道:“師娘,你帶師弟回去吧。天就要黑了,等下山道上不好走。”小倩起身道:“好吧,師娘這就回去,你也小心點。等你師父氣消了,你再找他好好說說,師父會理解你的。”
看著小倩離去,不遠處褚云與楚長君將一切聽在耳里。楚長君問道:“云兄,你對徒弟是不是太苛責(zé)了?”褚云嘆道:“我這哪里是懲罰恒兒,我是做給夢兒看的。”長君不解,褚云對他說道:“恒兒性情敦厚,這點正隨了我三弟。可是我擔(dān)心他日后難免會吃大虧,所以對他要求嚴厲了些。”長君點頭,褚云接著說道:“如果我再年輕二十年,我也不至于如此心急。就像當年師父離開我之時,對我更是如此,當時我便料到,我將要與師父遠離。時至今日,我與恩師也難得見上一面。”長君疑惑道:“你說的我懂,可是這跟李夢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今天表現(xiàn)的很好,你問的問題他都對答如流。”褚云笑道:“恒兒一直纏著他兩個師哥學(xué)武,松兒入伍后,他便經(jīng)常跑來糾纏陳通,我早就知道的,但是我一直沒有過問,一來是考慮到他們兄弟間的情分,二來是我并非想阻止恒兒學(xué)武,而是想找機會讓他多受磨煉。”
褚云停頓片刻,兩人走進涼亭坐下,接著對長君說道:“至于夢兒,天資聰穎遠在他幾個師哥之上,正因如此,我也就更擔(dān)心他會誤入歧途。你也聽到,這次去找陳通,原本就是李夢的主意,卻硬讓恒兒擔(dān)了下來。我那句自恃其聰與敏而不學(xué),便是說給他聽的。”褚云說完,長君點頭道:“李夢見師哥為自己受罰,于是心生愧疚,也自然起到警示的效果。”長君說完不由贊嘆道:“褚兄智慮深遠,真是讓人萬分欽佩。”褚云笑了笑對他說道:“不說他了楚兄,我正好有事求你?”長君看著他半天笑道:“這好像是你第一次求人吧?”
兩人相互笑笑,褚云對他說道:“長君,你能不能收我兒為徒?”長君聽后詫異道:“褚兄,你就是最好的老師,為何還要煩請他人呢?”褚云笑嘆道:“哎,說來也不怕你笑,我三個女兒個個好武,唯獨我這小兒子偏偏好文。我前段時間問他了,這小子張口就說,爸爸我以后想當個作家,你看這……”褚云說著自嘲的笑了起來。長君點頭道:“年少有志,這也不是什么壞事,不過褚兄你文通武就,你的文學(xué)造詣并不在我和文杰之下。”褚云笑道:“長君太過謙了,你與文杰大筆如椽,我哪里比得上你們。更何況,是人都有舐犢之心,我褚云也不例外。對我這小兒子,我總是狠不下心來。”長君聽后仔細琢磨道:“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意了,難得褚兄開一次尊口,長君我就勉為其難,收下貴公子作徒弟了。”
二人閑談一陣,褚云突然問道:“長君,你覺得這地方怎樣?”長君環(huán)看四周對他回道:“嗯,確實不錯,環(huán)境清幽,依山傍水,確實是修身養(yǎng)性的好地方。”褚云點頭道:“我打算在這里建一所修養(yǎng)院,長君以為如何?”楚長君仿佛沒聽清楚,又將他的話重復(fù)一遍:“修養(yǎng)院?”褚云點頭道:“不錯,修養(yǎng)院。”見長君一臉疑惑,褚云指著山下幾處荒沒的村莊說道:“長君你看那里,那個村子叫做梅山村,村里原有182戶人家,再有那邊,那里叫做趙家灣,原本有367戶人家。”
褚云接著又指了幾處蕭條破落的村子,接著說道:“這些地方,原本是雞犬相聞,阡陌人家,現(xiàn)在你再看,幾乎是十戶九空,炊煙寥寥。原本的幾百戶人家,現(xiàn)在剩下的不過是幾百名留守的孤寡老人。”說到此處,褚云聲音有些激動起來。他指著山下對長君說道:“長君你想想,這些地方拆遷之后,這些老人誰來管?他們有的子女還在外地務(wù)工,有的根本就沒有子女,平時行動也不方便。”長君連連點頭,褚云又對他說道:“再者如我義父這樣的,他為國家奮斗了一輩子,到老卻是孤苦伶仃,再有如同你我這樣的,不能守在老人身邊。還有一些外地務(wù)工的,他們打了一輩子工,到頭來老家沒了地,外面沒有房,企業(yè)不交醫(yī)社保,他們老了又怎么辦?所以,我們未來面臨的最大生存問題便是養(yǎng)老。”
褚云思慮良久,對長君嘆氣道:“當國家制度還沒跟上社會發(fā)展形勢,這便是考驗一個商人良心的時候,我岳父對我說過無農(nóng)不穩(wěn),無商不富,錢是從老百姓身上賺的,就該用到百姓身上去,這才是最大的商業(yè)利益。”長君點頭道:“那么褚兄,你打算怎么辦呢?”褚云對他說道:“我已經(jīng)讓二弟開始籌集資金,這里很快就會拆遷,因此我必須先安頓好這批老人。”兩人說著,不覺天色已晚,兩人不約起身朝著山下走去。一路上褚云對他講起目前的發(fā)展形勢。
上次陳二狗跟黃長信回去,褚云第二天便召集所有股東開會商討方案,大家對他的提議非常贊同,不過最擔(dān)心的還是資金問題。杜思遠對他問道:“小云,我們能不能動用一下你干娘給的六百個億?”褚云搖頭道:“這六百億是干娘給的一筆風(fēng)險保障資金,除了社會救助,風(fēng)險管理之外,不能用于項目拓展,企業(yè)運營。”杜思遠不解道:“可是我們現(xiàn)在正是緊要時候,能不能先拆借一部分過來,等項目盈利后再還回去就是了。”褚云依然堅定的說道:“岳父,你這樣做無非是想寅吃卯糧,可是我們還沒到那個處境。”杜思遠急道:“我們自己的錢,用用怎么了。用了不還是我們的嗎?”褚云白眼道:“好啊,咱家是小倩管錢,您找她去要,她愿意批錢給你算您能耐。”杜思遠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明面上好像你什么都聽他的,其實小倩沒有一件事不聽你的,我才不上你的當。”
看著大家忍著偷笑,褚云對他說道:“我老實給你們說了,誰都別惦記這次錢。”褚云看了看大家,接著說道:“沒錯,干娘是把這次錢給了我,但他并不真正的屬于我。干娘是擔(dān)心我投資醫(yī)院沒有資金保障,換句話說,干娘真實的意圖是希望我能將這筆錢用在那些貧困的社會群體。所以我已經(jīng)用這筆錢成立了醫(yī)療救助基金會,除了干娘的600億原始資金,還有我義父高老將軍的退休金,以及齊伯伯和秦五爺向商會募集的一筆捐款,還有社會各界的愛心捐贈,現(xiàn)在總資產(chǎn)已經(jīng)超過一千個億。我把這筆錢交給了付省長,由政府部門進行監(jiān)管,我岳母謝芳容女士即將擔(dān)任基金會會長,小倩擔(dān)任秘書長,齊麗云女士擔(dān)任副會長,我的干娘李夢玲女士擔(dān)任名譽會長,另外會長一職由天龍集團與騰龍集團輪流當值,每三年一換。”
褚云說完,眾人面上充滿喜悅,唯獨杜思遠埋怨道:“你們,你們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褚云打趣道:“岳父,你要是當年能守住這個底線,也不至于被趙安連鍋端了。”一句話,杜思遠被羞臊的老臉通紅,不高興道:“你小子,別忘了我還是你的領(lǐng)路人,我這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是吧?”褚云笑道:“老泰山生的哪門子氣,她們?nèi)プ鏊齻兊臅L,你在這里做你的先生,落個耳根子清凈不好嗎?”話剛說完,杜小倩嗔道:“褚云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么叫耳根子清凈,我礙著你什么了?”褚云趕緊討?zhàn)埖溃骸袄掀牛臣芤驳梅謭龊希疫@哄著老爺子呢,你搗什么亂。”看著兩人又要拌嘴,謝芳容趕緊勸道:“你們倆要吵架給我回去吵去,多大的人了還斗嘴。”說完謝芳容對郭鐵說道:“老二,你說你的正事,別管他們。”說完見褚云與杜小倩還較著勁,那個柳眉高挑道:“晚上回家你給我等著。”這個暗自得意反擊道:“老子今晚就不回去了,看你把我怎地!”二人眉目傳神,心意相通。郭鐵正要開口,又見兩人眉來眼去,又只好打住。
周權(quán)李興,見郭鐵為難。首先起身打破僵局,周權(quán)說道:“還是我來先說吧,我和李興是騰龍集團第一家公司的當家人,這些年多虧兄弟的關(guān)照,我跟李興有了用武之地,這次我們保證籌齊兩億上交總部。”周權(quán)說完,蘭英起身道:“二位大哥表態(tài)了,小妹也當仁不讓,我跟徐峰保證籌齊八億。”嚴秀紅起身道:“小妹不比幾位大哥,不過我們完成一個億的銷售量是不成問題的。”大家紛紛態(tài)。褚云連連擺手道:“各位當家的,我們這是商討會,不是動員會,大家先停下來吧。”
大家安靜下來,褚云說道:“各位當家的,你們替我褚云看家著實不易。每次遇到問題都得勞煩您各位費心,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這次就算了吧,我們還需要發(fā)展,這樣做難免讓大家傷筋動骨,畢竟你們還替我養(yǎng)著這么多員工呢,把你們逼得緊了,他們就該不好過了。”說完褚云對郭鐵說道:“二弟,有多大的鍋,下多大的米。牙口不好,你揉碎了再吃,肚量不大,你就讓些給別人吃,撐不著,還能落個好,殺雞取卵的事情萬不能干。”郭鐵點頭。
第二天各大企業(yè)再次受到褚云的邀請函。大家很快齊聚雙柳鎮(zhèn),也有一部分商家隨同田生去了牛王鎮(zhèn)實地考察。商會會館里大家對褚云問道:“會長,這么大的生意,您不會還是只收一成吧?”褚云笑道:“上次咱們是商業(yè)合作,所以收利一成,這次各位是江湖救急,造福于民,褚云分文不取,不過你們要看得起我,我們倒是可以繼續(xù)合作。”很快大家定下方案,開始在兩地投資建廠。大家也因為褚云一句話,紛紛與騰龍集團展開業(yè)務(wù)合作,一夜之間,騰龍集團的訂單暴增,郭鐵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這步了。”褚云笑而不語,見郭鐵一直看著自己,半天對他打趣道:“二弟,有來有往才叫生意,只進不出,你又不是個貔貅。”眾人聽完會心一笑。
諸事完備,修養(yǎng)院的事情再次提上公司議程。郭鐵與叔父郭少華反復(fù)核算,資金還是短缺很多。郭少華對郭鐵擔(dān)心道:“這么大項目,資金不足。項目隨時可以跨掉,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郭鐵也犯愁道:“這點我早想過,可是大哥交代風(fēng)險基金,不能用作項目建設(shè),我現(xiàn)在能湊到的錢還是李興幾位大哥偷偷打到公司賬上的。”郭少華犯難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跟老董事長商量了。”叔侄二人找到杜思遠,杜思遠也是一通牢騷道:“這小子,凈給人出難題,項目是他提出來的,我們找他要方案去,叫上林志國一起去,我看他有什么說法。”
當天幾個人來找褚云,剛說了兩句楚長君正好來訪。褚云對幾人笑道:“你們看看,剛為錢發(fā)愁,財神爺就到了,老天還是眷顧咱們的。”緊著對郭鐵吩咐兩句,準備第二天帶著眾人到歸云山莊,卻不想長君剛剛呆了一天,柳文杰又突然造訪,褚云又是心生一計,連忙對薛城交代一番,第二天便帶了楚長君離去。
再說兩人下得山來,楚長君越想越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卻又說不出來,當天想了一夜,心里大概明白褚云的用意,忍不住心里笑道:“好你個褚老怪,你這是算計到我頭上了,我先不言語,看你耍什么花樣。”此一節(jié)暫且不提。 且說褚云回到山莊,天已經(jīng)黑透。與長君閑聊一陣,吩咐仆人將他送回房中,又拿起書看了一陣。
不覺夜已深沉,山間的涼風(fēng)絲絲入骨,讓人不禁生寒。不知何時,小倩輕聲走進書房,將一件外衣替他披上,見褚云抬頭,小倩輕聲道:“天不早了,回房歇了吧。”褚云關(guān)心道:“孩子們都睡了嗎?”小倩回道:“我剛?cè)タ催^了,房里都還亮著燈。”褚云輕輕點了下頭,對她說道:“你先回房休息,我去看看。”
出了門,褚云在院子里看了一會兒。此時夜色已深,偏房的燈卻還亮著,房間里王恒正認真讀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褚云聽了一會兒,不覺朝著偏房走去,待他走近,卻見樓臺下面,文娟已經(jīng)不知道待了多久。見褚云走近,文娟叫聲大哥,慌亂的抹掉臉上的淚痕。褚云看在眼里,對她問道:“二妹,心疼孩子了?”文娟慌亂回道:“沒,沒有。”褚云見她強忍著心痛,不由嘆道:“二妹,你要知道,大哥所剩時間不多了。”文娟掩飾著淚痕道:“我知道,大哥。我知道的,那什么,我,我先回去了。”見她惶惶離開,褚云忍不住一聲長嘆。輕聲走到第一個房間,里面燈還亮著,李夢已經(jīng)伏在案上睡著。褚云走進屋內(nèi),見褚云進屋,仆人正要將他叫醒,褚云忙對他擺手。走到案旁,拿起他寫好的大字看了一眼放在臺上,又脫下大衣為他披上。又聽他囈語道:“師父,我錯了,不怪師哥。”褚云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仆人小聲說道:“等他醒了再讓他上床去睡,你先去休息一會兒。”
從李夢的房間出來,褚云輕聲來到王恒房外。推開門進去,王恒還在專心苦讀。褚云不生不覺將手搭在他肩上,王恒這才回過神,慌張起身叫師父。褚云按住他不動,將他衣服撩開,見他肩膀上淤青好一大塊,關(guān)心問道:“疼嗎?”王恒低頭道:“不疼。”褚云抬起他的胳膊,一手在他肩頭揉捏兩下,再輕輕的將他胳膊放下。從身上拿出一瓶藥水說道:“凈完身把藥水涂上,早點休息吧。”王恒恭敬回道:“是,師父。”褚云又在房間來回打量一遍,尋了把椅子坐下,對他問道:“知不知道為什么師父不讓你學(xué)武?”王恒搖頭。褚云嘆了口長氣,對他言道:“恒兒,師父知道你很刻苦,也很聰明。只是你將來必定要承繼王氏家產(chǎn),所以師父才希望你多讀點書,將來不至于被人算計。”
見他低下頭來,褚云起身看著窗外,嘆息一陣接著說道:“每每看到你,我就想起三弟,當年我要是能多關(guān)心他一些,他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褚云給他講起過去的往事,最后對他說道:“你父親走后,你奶奶神志昏迷。你祖父也因此對王氏兄弟心懷怨恨,眼看王氏家族就此沒落。”王恒不解道:“師父,你為什么會讓我過繼給我叔叔?”褚云對他說道:“恒兒,子楓與這件事并沒牽連,當年你父落難,子楓也曾舍命相救,他對你父子非但無仇,反而有恩。何況子楓夫婦一直對你視作己出,你就更該孝順他們,也替你父親還了他們的恩情。對于子楓而言,他認了你爺爺為父,也是想替他父兄還債,你與他有些同樣的使命。”見王恒再次低頭,褚云對他說道:“當年我不肯與生母相認,我的老師告訴我,人要學(xué)會寬恕,寬恕別人也是放過自己,今天師父把這句話教會給你。”
王恒聽完陷入沉思,褚云將一本武功心法和兩本拳譜遞到他面前,王恒看了眼封面,上面是師父手書武功心法幾個大字,心里正是詫異,褚云對他笑道:“拿去吧,學(xué)武要從根基做起,循序漸進。”王恒捧過拳譜,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褚云又對他囑咐道:“往后遇事不決可以去問你二叔,除了子楓一家,他也是你的親人。”王恒一頭扎進他的懷里,止不住淚如泉涌。
次日一早,王恒收拾好庭院,先去見了郭鐵夫婦,又來與褚云辭行。經(jīng)過一夜思考,他決定回到王子楓身邊,見他長大懂事,褚云心里頗感安慰。子楓見他突然回來,心里既驚且喜,擔(dān)心問道:“恒兒,你不是陪著你師父嗎?怎么突然回來了。”王恒半天不發(fā)一語,起初王子楓和裴嫣還有些擔(dān)心,聽他說完一番話,二人心里頓然感到欣慰,裴嫣拉著他說道:“恒兒,爸爸是你的親爸爸,媽媽也是你親生的媽媽,姐姐也是親生的姐姐,以后不許胡思亂想。”雨涵也對他笑道:“小東西,從小到大都是姐姐讓著你,你還跟我生分,再有下次看我饒不饒你。”王恒笑道:“其實我回來,是想吃姐姐的喜糖來的。師父那里隨時大門給我敞開。”話剛說完,雨涵氣的滿臉通紅道:“小東西,你敢取笑我,你給我站住。”說著已經(jīng)追著他跑了出去。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子楓與裴嫣臉上不覺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恒走后,李夢心里自是不舍。想到還沒來得及對師哥說句對不起,二人便就分開。這時褚云對他問道:“夢兒,你是不是有話想跟師父說。”李夢低頭道:“去武校找大師哥是我的主意,是我連累三哥受罰,我,我錯了。”見他低頭,褚云滿意道:“嗯,很好。我想你三哥是不會怪你的。不過師父要你記住,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打從今天起,你就跟在師父身邊習(xí)文練武。”
此事過去,楚長君在歸云山莊小住幾日,連日來陪著褚云談棋論文,卻始終不見褚云向自己開口。正當他沉不住氣,卻見郭鐵急急忙忙的跑來說道:“大哥,聽下人說,文杰已經(jīng)來過兩趟了,你看是不是……”褚云輕輕落下一子,從容笑道:“不急,再等等。”郭鐵急道:“可是文杰好像真的很著急,再拖下去恐怕會誤了大事。”褚云笑道:“二弟,你不是缺錢嗎?你且安心待在這里,看看大哥如何給你籌夠銀子。”說完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楚長君終于忍不住道:“云兄,你要是缺錢只管給我明講,我就算傾盡家產(chǎn)也幫你,何苦大費周章的為難文杰?”褚云笑道:“長君這就不懂了,我小時候經(jīng)常與五弟偷酒來喝,那個味道我是至今難忘。得來的不如偷來的有趣,我到現(xiàn)在還惦記那個味道。”說完又對陳亮喊道:“五弟,大哥說的沒錯吧。”陳亮笑道:“沒錯,那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時光,有時候真的希望時光還能倒流。”褚云一邊與長君著棋,一邊笑道:“偷個酒喝,干嘛非得時光倒流啊。改天有空,大哥再帶你去偷他一回,我聽小亮子說了,這回的酒可是培爺爺跟毛頭釀出來的新酒,過幾天我們一起去解解饞。”
兩人說起來沒完,楚長君忍不住笑道:“你們倆夠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褚云笑道:“長君不用著急,天塌不下來。”楚長君急道:“你是不急,可再怎么說,那也是我老丈人,我能不管嗎?”兩人正說著,又見薛城急匆匆跑來說道:“大哥,柳文杰又來了,還說見不到你就不走了。”褚云笑道:“這回是真急眼了。”說完又對他耳邊交代幾句說道:“去吧。”眾人看不出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盡是張目結(jié)舌互相觀望。
不出一日,柳文杰去而復(fù)返,這次除了他自己,還將柳安國一并帶來,隨著柳文靜與柳文耀也跟著一起前來。卻說前面一連兩次無功而返,柳文耀忍不住嘀咕道:“莫不是這小子還記當年之仇,故意躲著我們?”柳文杰搖頭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是這種人。”見柳文耀一臉困惑,文杰安慰道:“大哥,你別管了,明天我?guī)е适偃フ宜叶ㄒ纯催@小子搞什么名堂!”第二天柳文杰再來,卻見褚云府上依然四門緊閉,心里算計一陣,對甘十二吩咐道:“十二,你去四處打聽一下,看看褚云跟什么人在一起。他一連走了好幾天,這可不像他的風(fēng)格。”甘十二經(jīng)過打聽,回報文杰道:“三爺,褚先生一家去了寧縣,他在那里有處莊園,名字叫歸云莊。我聽說咱家姑爺也跟他一起去了。”文杰一聽大喜過望,對甘十二說道:“這就不怪了,能讓褚云幾天不回的人,除了我柳文杰就是楚長君了。”當即對他吩咐道:“十二,你趕緊回去找我大哥,讓他帶著老爺過來,我馬上去見二姐,有她出面,不怕長君不出來。”
當天柳文杰趕到M國,剛與柳文靜見面就嚷嚷道:“二姐,你趕緊去管管你家長君。”柳文靜不以為然道:“我家長君怎么你了?他回國看我公公去了,怎么礙著你了。”柳文杰鄙夷道:“喲喲,這么快就向著婆家人了。你知不知道咱爸病了,大哥請遍名醫(yī)都是藥石無效,這才把我叫回來,讓我去請褚云。你家先生卻跟褚云躲著我不見。”柳文靜一聽急了,當下叫來四大死士,然而四大死士卻顧慮道:“小姐,我們真正的主人也在那里,我們怕……”柳文靜瞪眼道:“不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好怕的,再說我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打架。”說完又故意對金蟾挑逗道:“金蟾,你真不想跟我去嗎?”金蟾臉色微紅對其他三人說道:“我們也好久沒回去看看了,要不就陪小姐走一趟吧。”見她春心蕩漾,龍虎忍不住打趣道:“三妹想見褚先生,只管明說就是,何必找些借口。”話剛說完,涂桂又打趣道:“三姐,我看褚大俠挺好的,我們?nèi)湍阏f說,看看能不能收你做個小的。”說完幾個人哈哈大笑,金蟾氣急道:“你們?nèi)齻€再敢胡說,我一定宰了你們!”看她面頰通紅,眾人又是忍不住一陣大笑。
次日一早,一行人剛到省城。此時褚云帶著大幫人去了歸云山,省里只剩思蕓主事。思燕也陪著姐姐留在省城。姐妹倆正與雨涵聊到王恒回來的事情,大牛慌張跑來說道:“大小姐,柳家來人了。”褚思蕓不明情況,心里隨之一震。忙對他安撫道:“大牛別急,出了什么事,慢慢說。”大牛急道:“柳家三兄妹一早到了省城說要見大哥,甘十二和四大死士也跟她們一起來了。”思蕓心里一緊,思燕緊張問道:“姐姐,他們來做什么?”思蕓憂慮道:“現(xiàn)在情況不明,我們必須小心謹慎。”說完對大牛吩咐道:“大牛,你趕緊回去,讓大家關(guān)閉四門,避免與對方?jīng)_突,我隨后趕到。”
柳文耀兄妹剛剛匯合,思蕓便帶人攔住去路,隨后王子楓帶著王恒緊急趕來,思蕓心存戒備,眼看一場沖突觸之即發(fā)。柳文耀急忙下車喊道:“蕓兒,燕兒,你們這是做什么?”思蕓鎮(zhèn)定問道:“請問義父,你如此聲勢浩大,你要做什么?”柳文耀瞟眼看了看幾名手下,趕緊解釋道:“蕓兒,你誤會義父了。我們這次來是找你父親有事。”思蕓警惕道:“既然有事,為何事先沒有通報?就算有事,義父只身前來即可,也用不著這么大的場面吧?”見她氣勢逼人,柳文靜惱怒道:“小丫頭,幾年不見你倒長本事了,你快給我讓開!”思蕓冷言道:“柳文靜,當年的帳還沒給你算呢,你當我姐妹二人怕你不成!”柳文靜正要發(fā)怒,柳文耀連忙阻止。柳文杰趕緊上前勸道:“思蕓思燕,你們不信他們,難道連三叔也信不過嗎?”姐妹倆互相看了一眼,這時王子楓上前勸道:“蕓兒,對方來意不明,還是小心點為好,日后大哥問起,你們盡管推到叔父頭上。”
形勢一再緊張,這時甘十二忍不住上前說道:“思蕓小姐,這真是場誤會,我們是帶老爺子看病來的。”思蕓往隨行的車里看了一眼,見柳安國正氣息奄奄的臥在車里,聲嘶力竭的喊道:“孫女兒,你上前來讓著爺爺看看,爺爺過去對不住你們,給你們賠,賠不是了。”見他們還在遲疑,甘十二對龍虎等人爆喝道:“你們啞巴了,說話呀!”金蟾趕緊上前跪道:“主人,我們真是護送老爺來看病的,請您相信我們。”
思蕓正在為難,付濤帶著向潛趕到,隨行的還有幾名警員。見了付濤思蕓思燕趕緊上前問候:“付爺爺,您怎么來了?”付濤呵呵笑道:“思蕓啊,越來越有做大姐的樣子了。”柳文耀見了付濤,連忙上前問候,付濤對他笑道:“柳先生,你們來也不打個招呼,也不怪孩子們誤會。”柳文耀應(yīng)承道:“是是,我們也是事起倉促,還請您老幫忙澄清一下。”付濤笑道:“老實說,你們一過境我們就接到消息。柳老先生于國于民是有突出貢獻的,祖國人民隨時歡迎你們回來。”付濤大作官樣文章,柳文耀心里雖然焦急,也只能連連稱是,倒是柳文靜沉不住氣道:“付老,我爸就剩一口氣了,咱們要敘舊也不在這一時吧。”付濤笑道:“柳二小姐大可放心,我擔(dān)保柳老先生一定沒事。來時褚云特地交代過,老先生只要不咽氣,你們就不能把人送去。”柳文靜怒道:“好啊,他這是早盼著我爸死呢,三弟咱們別聽這老小子鬼扯,趕緊帶人出發(fā)。”柳文靜說完,柳文耀立即怒斥道:“文靜,不得無禮!”說完對付濤拱手道:“付老,我知道我父子二人過去有對不起褚兄弟的地方,可是這人命關(guān)天,豈可兒戲。”
付濤笑道:“我也一把歲數(shù)了,還不至于跟個丫頭片子計較,不過褚云對我說過,人死才能復(fù)生,非常之人必用非常手段。”柳文杰將話仔細琢磨,又反復(fù)念叨兩遍,忍不住點頭道:“這還真像他的風(fēng)格,看來他不是見死不救,而是見死才救,到底怎樣還得見了他才知道。”付濤哈哈笑道:“還是三公子知曉我那褚云孩兒。老實說,我到現(xiàn)在也還蒙在鼓里。褚云這小子向來不按常理做事,不過他既然這樣說,必然有他的道理。”
付濤停頓一會兒,又對他們解釋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褚云的二徒弟得知你們?nèi)刖常驋炷顜煾赴参#o著趕回來,他現(xiàn)在是我某邊防部隊的偵查連長。”付濤說完眾人無不震驚,實際上柳安國等人剛過邊防周松就得知消息,周松當即上報團部,恰巧團部參謀又是高明昔日的老部下,當年與褚云也曾有一面之緣,因擔(dān)心柳家對褚云不利,團部特意批了假讓他回來。
付濤跟著也接到通知,當即打電話給褚云問道:“小云子,你給我搞什么名堂,好端端的怎么又把仇家招來了。”褚云笑道:“付伯伯,你只管放他們過來,他們非但不是來尋仇,反而是給我送財來的,您真把他們趕走了,回頭我可找你要錢去。”付濤掛了電話對付明笑道:“你那寶貝兒子又在哪吒鬧海,跑來管我借風(fēng)火輪。”付濤苦思一陣,無意間瞥見墻上的一副規(guī)劃圖,止不住會心一笑。回頭對向潛說道:“向潛,你帶人跟我走一趟,我想他們?nèi)蘸罂隙ㄒ貒l(fā)展,不如趁這個機會敲打他們一下,省得以后找些麻煩。”
事情到了這會兒,高明仍然是一頭霧水,付濤對他說道:“您老就等著看好戲吧,你跟著去不合適,還是等我回來再說。”來之前,褚云對他囑咐,見了郭鐵再行放人,于是付濤便有一句沒一句的故意拖延。此時柳文杰看出他的意圖,心里想到這肯定是褚云安排好的,便對柳文耀和柳文靜說道:“我看我們也不用著急了,付老不肯放行,去了也是白去。”
說著話郭鐵來到,見了付濤寒暄兩句,便對柳文杰等人說道:“文杰,柳大哥,讓您們久等了,大哥特意吩咐我來迎候幾位。”思蕓上前阻攔道:“既然二叔前來,想必是父親安排,但是謹慎起見,你們必須將他們四個留下!”思蕓指著龍虎四人說完,柳文靜頓時大怒:“小丫頭,你不要太過分了!”思蕓冷哼道:“我過分嗎?你當年害我父親怎么不說過分,說實話,我對你柳文靜就是不放心。”見二人相持不下,又見龍虎四人似乎有些失落,付濤心里不由得警覺起來,但又不好傷了柳氏兄妹的顏面,只能做起和事佬來,他對思蕓笑道:“呵呵,蕓兒。咱們是禮儀之邦,豈可怠慢了客人,不過你的擔(dān)心爺爺也能理解。”說完對柳文耀說道:“柳先生,既然主人有話,你們還是客隨主便吧,這一路就由我們護送你們前去。”說完對向潛吩咐道:“柳先生是我們的朋友,你們務(wù)必將他們安全送到歸云山莊。”柳文耀情知理虧,也不好多說什么,看了眼思蕓思燕對他戒備的神態(tài),忍不住搖頭嘆道:“有勞付老費心了。”說完對龍虎四人說道:“你們四個先留在這里,沒有指令不得擅自離開!”金蟾心有不甘,剛要說完又被思蕓一眼瞪了回去,只能恭敬的低下頭:“是,主人。”
柳氏兄妹一路上悶著聲不說話,柳文靜突然憤恨說道:“他們這么做也太過分了,這跟防賊有什么區(qū)別?”柳文耀斥責(zé)道:“你就少說兩句吧,不是你當年胡鬧,人家至于這樣戒備嗎?”幾個人沉默一陣,柳文耀突然笑了兩聲,文杰不解問道:“大哥為何發(fā)笑?”柳文耀說道:“我在笑我那兩個女兒,雖然她們態(tài)度并不友好,我卻一點都不生氣。”柳文杰不解道:“這是為何?”柳文耀對他笑道:“三弟,不管怎么說我們過去是有對不住人家的地方,但是褚云并沒有記仇,思蕓思燕對我們防備也是應(yīng)該的。你再看思蕓,臨危不亂,指揮有度,頗有其父之風(fēng),果真是將門虎女啊。”柳文杰笑道:“大哥還真說著了,幾年不見這丫頭確實成熟不少。”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柳文靜不禁皺眉道:“那小丫頭片子這般無禮,放在以前我找對她不客氣了!”柳文耀笑道:“這么說,我家小妹也是長進不少,關(guān)鍵時刻能夠管住自己的脾氣,這也是一大進步。”說完兄弟倆哈哈大笑起來。柳文靜羞的一臉通紅道:“我有您說的那么差嗎?”說著話,柳安國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柳
文耀看了眼父親,頓時緊張道:“不好,父親看樣子不行了。”說完忙對司機喊道:“師傅,麻煩快點。”
一行人風(fēng)馳電掣來到歸云山莊,這時褚云依然與楚長君閑坐對弈,忽然薛城進來說道:“大哥,你們來了。”褚云從容落下一子,笑道:“長君你不打算去看看老爺子嗎?”長君笑道:“褚兄好沒道理,我們?nèi)值芎貌蝗菀拙埤R,你卻要我離開。”褚云笑道:“好吧,你要是不用害怕柳文靜,你就盡管留下。”楚長君如同被蝎子蟄了一樣跳起來說道:“什么?你,你怎么不要早告訴我?”褚云平淡笑道:“你也沒問過我啊?”楚長君氣的舌頭打結(jié),指著褚云你你你了半天,又見陳亮進來說道:“大哥,他們快到山口了。”楚長君心里一慌,對著褚云罵道:“你個褚老怪,越老越不是東西!”罵完起身就往外走,褚云對陳亮吩咐道:“五弟,還不送長君離開。”陳亮憋住笑對楚長君說道:“楚先生,請吧。”楚長君原本想好了要看褚云笑話,不料想反而被他捉弄,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擔(dān)心見了文靜不好交代,只得起身離去。看著他慌張離去的背影,褚云哈哈笑道:“你老小子跟我耍心眼子,我能讓你媳婦兒再改嫁!”
正在得意,見杜小倩進來,連忙止住笑容。杜小倩白他一眼說道:“看你那樣,就像你不怕媳婦兒一樣。”褚云對她瞪下眼睛,又對陶菲菲和李夢吩咐道:“兩位徒兒,隨師父去后堂,備好醫(yī)療器物。”兩名弟子強忍笑容回道:“是,師父。”不一會兒,柳文耀等人來到,柳文靜剛跳下車就忍不住沖進去對褚云嚷嚷道:“前男友,你這也太過分了吧!”柳文杰也跟著上來抱怨道:“好你個褚云,諸葛亮都沒你這么難請?”褚云冷淡的回道:“你倆再嚷嚷一陣,等老爺子吊著那口氣完全咽下去,你們就等華佗再生吧!”說完也不理眾人,徑直走過去將柳安國眼瞼翻開看了一眼,從容笑道:“嗯,還好,不算早,也不算晚。”說完忙對薛城說道:“老六,把人送進后堂,府內(nèi)嚴禁高聲喧嘩!”吩咐完薛城,回頭又見向潛站在一旁,忙對他招呼道:“兄長請到大堂用茶,事出緊急,請恕我禮數(shù)不周。”向潛致意道:“兄弟只管安心救人,不用管我。”褚云點頭,對柳文耀等人招呼道:“你們且隨我來。”
稍后,眾人來至后堂。褚云聽了脈象,觀察下氣色,對李夢吩咐道:“徒兒,快取針來。”李夢遞過銀針,褚云用火烤了,在他風(fēng)池,膻中等幾處穴道各施一針。輕捻銀針,片刻過后齊安國似有回春之象,眾人心里驚奇,卻不敢做聲。又過一會兒,柳安國胸口一陣猛烈咳嗽,眾人心里頓時一緊,卻見柳安國吐出一口濃痰,整個人如同掏空一般。褚云取下銀針,柳安國虛弱的喊道:“云兒……”褚云點頭道:“伯父,你現(xiàn)在氣息微弱,需要安心靜養(yǎng),有什么話等你情況緩和再說。”說完又對兩名弟子吩咐道:“你們守在這里,等柳爺爺醒了,喂他喝些雞湯,他要明天才能進食。”
說完招呼眾人來到大堂。就在褚云為柳安國施針時,付濤與高明也跟著趕到,此時正陪著柳文耀在大堂奉茶。幾人坐下,柳文杰終于沉不住氣道:“褚兄,這到底怎么回事?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見眾人一臉期待,褚云笑道:“幾年前,我已看出老伯父的病情,奈何他生性倔強,不肯聽我勸告。加之他本身性格火爆剛直,又殺伐過重,因而導(dǎo)致他性情沉浮不定,大起大落,長期累積,便使得心火過旺,腦血梗阻,如以藥物壓制,好不過兩三年,壞不過兩三月,病情非但不能減退,反而會加劇惡化。想要根治,就必須減其怒火,使其性情穩(wěn)定,稍有不慎,就會令他氣沖血栓,暴斃而亡,故而救死不能救生,救生必定致死。”見大家連連點頭,褚云又回頭對兩名徒弟說道:“這便是我對你們說的,尋常之人當有尋常之法,此舉雖然用險,但也是唯一辦法。”
接著褚云將一路的安排講述一遍,柳文杰聽了不禁脊背生寒,對柳文耀忍不住說道:“這可真是后知后覺,讓人不寒而栗啊,好在有驚無險。”柳文耀點頭,又對褚云埋怨道:“云弟,不是哥哥說你,你好歹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也不至于擔(dān)驚受怕這么多天。”褚云笑道:“我要早說出來,你們未必就范,再者也造不出這種氣氛。”眾人聽后大笑,柳文靜卻一直坐立不住,在屋里張望一陣對褚云問道:“前男友,你把我老公藏哪里了?”褚云故作糊涂問道:“你問長君,哎呀,我這幾天太忙,也沒顧得上他。”說完又對郭鐵等人故意問道:“你們見到長君了嗎?”幾人一臉迷茫,最后薛城回道:“大哥,長君因為掛念父親,兩天前就走了。”說完與褚云互相擠下眼睛。褚云猛拍額頭道:“哎呀,只顧著自己瞎忙,竟然怠慢了老友,真是該死。”柳文靜看出他們弟兄是在演戲,忍不住驕哼道:“你們就演吧,真當我是傻子一樣!”說完起身道:“我懶得跟你們白話,我也去看我公公去。”話剛說完褚云故意喊道:“薛城備車,女英雄慢走!”說完眾人又是一陣大笑,氣的柳文靜忍不住跺腳。
見她離去,付濤起身對柳文耀招呼道:“文耀,你父親病情剛剛穩(wěn)定,我看就暫時留在這里靜養(yǎng),文杰跟褚云多年未見,就讓他們好好敘敘舊,這幾天我跟高司令陪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體會下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可好?”柳文耀大喜道:“付老客氣了,文耀呈請之至。”褚云見此也趕緊吩咐薛城:“六弟,你與六妹負責(zé)陪同,一定要照顧好他們。”說完又對陳亮說道:“老五,你與五妹通知狗叔做好接待工作。”回頭又對郭鐵徐峰說道:“二弟,你與老四留下陪著我和文杰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接連幾日,幾人各處游玩一遍。郭鐵一路滔滔不絕的將起鄉(xiāng)鎮(zhèn)規(guī)劃,柳文杰心里便也明白褚云的用意,最后忍不住對他笑道:“褚云,你下次要錢就明給我講,大老遠的把我騙來這里,你有意思嗎?”褚云笑道:“文杰,我可是先干的活兒,再談的錢啊。再說了我可沒有訛?zāi)悖@一路我一個字都沒提。”柳文杰鄙夷道:“你得了吧你,就你一肚子花花腸子,越老越不是東西。”褚云笑道:“巧了,幾天前長君也是這么罵我的。”說完幾人哈哈大笑。
柳文耀這邊,經(jīng)過親眼所見,又聽了肖娜的講解,心里對褚云越發(fā)的佩服,明確對付濤表示,愿意立即回國投資,付濤大笑道:“好啊,文耀。你們愿意回來,我們是真心的歡迎,我相信在我中華土地上,你們定有一番大的作為。”文耀笑道:“省長客氣了,經(jīng)過這幾天的見聞,我對云弟的為人更加的佩服了,商人眼里不光存在個人利益,更兼有為國為民的情懷,云弟堪稱是俠義無雙。”
再說楚長君回到省城見到父親鐵懷民,對他說了柳安國的事情。鐵懷民聽后笑道:“這個褚云,做事總是讓人難以琢磨。”父子倆正說著,周嫂為他端藥進來。看著父親看著周嫂的眼神,楚長君說道:“這個周嫂人很不錯,她的兒子也是褚云的徒弟。”鐵懷民點頭道:“是個不錯的女人,可惜就是命苦了一點。為父這一年來多虧他的照料。”楚長君試探道:“爸,這些年你都是一個人,就不想有個人陪著你嗎?”長君一句話,勾起他的心思,鐵懷民憂傷道:“算了,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只要你好好的,爸爸也沒什么擔(dān)心的。”楚長君問道:“要不我?guī)湍銌枂栔苌此袥]有那個意思?”鐵懷民臉色微紅道:“還是別問了,都這把歲數(shù)的人了,我就這樣看著她挺好的。”長君勸道:“爸,你要真喜歡人家,就大膽的說出來,我和文靜不會反對您的。”鐵懷民想了又想,還是拿不了主意。卻不想兩人的話卻被周嫂聽了一耳朵。鐵懷民最后說道:“長君你不是不知道,周嫂是烈士家屬,他的兒子還在軍隊服役,這么做我心里總是有些愧疚。”
父子二人正爭論不休,卻見柳文靜大大咧咧的走進院子。周嫂見了趕緊走開。柳文靜一進屋就沖楚長君嚷嚷著要跟他算賬,鐵懷民趕緊勸道:“兒媳婦,你怎么來了?”柳文靜嬌嗔道:“爸,長君跟褚云合起伙欺負我!”鐵懷民聽了故作生氣道:“有這事兒?長君,你給說說,到底怎么回事?”楚長君趕緊討?zhàn)埖溃骸鞍郑懵犓拐f,我怎么可能會欺負自己老婆呢,這幾天我不是一直都陪著你嗎?”說完趕緊對鐵懷民使眼色。鐵懷民意會道:“哦,沒錯,長君是一直陪著我的。他要真敢欺負你,爸爸一定為你出氣。”柳文靜聽后笑道:“好吧,咱爸說沒有,我就權(quán)且相信你一次。”說完上前對鐵懷民噓寒問暖一陣,又對他們問道:“爸爸,我進來之前你們聊什么那么開心呢?”鐵懷民老臉通紅,柳文靜一再追問下,長君對她說了實情。留下文靜笑道:“我看你們不想告訴她也不成了,剛才我進來見周嫂站在門外,估計你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鐵懷民聽了大吃一驚,驚惶無措道:“這下可怎么好,完了,這下完了。”柳文靜勸道:“爸,這又不是丟人的事情,說破了也好。烈屬又怎么了?誰規(guī)定烈士家屬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過了會兒,周嫂做好飯來叫他們?nèi)コ裕约簠s端著碗躲到了廚房。見她見面一句話不說,鐵懷民心里越發(fā)的緊張,一頓飯沒吃完,整個人就像掉進水缸被蒸煮了一遍。下午再見周嫂卻看到她一個人正躲在房間哭泣。鐵懷民鼓足勇氣上去安慰道:“小芳,孩子們有口無心,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我沒那個意思。”周嫂哭泣道:“好了,你不用說了,只怪我命苦,丈夫死的早。明天我就回鄉(xiāng)下去。”鐵懷民急道:“好好的,干嘛要走呢,要是我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周嫂回道:“先生,這不怪你。是我不想呆在這里,我不想別人笑話我。”鐵懷民頓時怒道:“你要這么說,我還就認了,我就是喜歡你,我不準你走。”周嫂聽了急道:“你嚷嚷什么呀,讓人聽到好聽還是怎么的。”鐵懷民氣道:“聽到了更好,我沒做丟人的事,不怕人笑話。我知道你是烈士遺屬,所以我一直對你很尊重,對你敬而遠之,我怕傷害你,可是你說你要走,你還不如要了我這條老命呢!”二人各訴衷腸后,周嫂最后對他說道:“你給我時間好好想想。”
過了兩天,周松回來。周嫂對他說起此事,周松想了好久說道:“媽,這事兒我想問問師父,看他怎么說。”周松找到褚云,褚云聽后對他說道:“松兒,這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師父想知道你是怎樣想的。”周松回道:“我覺得我不該阻止他們,媽媽這些年太不容易了,而我又不常在她的身邊,有人能照顧她后半輩子,這是件好事。”褚云欣慰笑道:“凡事審己度人,善之又善。你母親撫養(yǎng)你長大,又替你爺爺奶奶送終,她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她應(yīng)該追求自己的幸福。”說完領(lǐng)了周松前往省城,正巧趕上柳氏兄妹前來探望。在大家的勸說下,周嫂終于點頭同意。褚云大喜,忙將周松喊到楚長君跟前笑道:“松兒快來,快來見過你大哥大嫂。”說完大笑離去。楚長君望著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問道:“他怎么就那么開心啊?”柳文靜戳了下他的腦袋說道:“你傻呀,他在占咱倆便宜你沒聽出來?”說完眾人會心一笑,文杰跟著笑道:“哈哈長君,他的徒弟管你叫大哥,你以后可是比他矮了一截。”楚長君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孫子可真夠?qū)O子的。”
數(shù)月過去,柳安國病情漸已康復(fù)。這天褚云前去探望,柳安國抓著他的手說道:“賢侄,伯父過去多有得罪,多謝你不計前嫌。”褚云寬慰兩句,柳安國又對他嘆息道:“云兒,我聽說我六哥柳安生是在你的學(xué)校做校長是嗎?”褚云詫異道:“您怎么管柳校長叫六哥?他以前教過我,退休后又被我聘請回來。”柳安國點頭道:“他是我堂叔的孩子,當年我父母早亡,又少不更事,那年冬天,我因為太餓了,就偷了生產(chǎn)隊的糧食拿回家煮,結(jié)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最后是堂叔替我頂了罪,六哥又將家里僅有的糧食做成干糧,把我送出了村子。這些年我一直不敢回來,我怕見到六哥。”
柳安國說完已是老淚縱橫。關(guān)于此事褚云也曾聽柳安生說起,當年自己因為逃難,幸好被褚興旺救下,褚興旺的腿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受的傷。柳安國提起往事,褚云這才明白他的癥結(jié)所在,忙對郭鐵吩咐道:“二弟,你快去接老校長過來,只說我有事請他,其他的一個字都不能提。”
不一會兒,柳安生被郭鐵接來,柳安國見了他,趕緊跪倒他的面前哭道:“六哥,你還好嗎,小安子回來了。”柳安生止不住淚流盈眶道:“小七,真的是你?你還活著?”柳安國哭道:“六哥,我還活著,我沒臉回來見你。”柳安生忙把他扶起來說道:“好,活著就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回來就好。”柳安國又連忙招呼文耀兄妹說道:“孩子們,快過來給六叔磕頭。”文耀等人齊齊跪了,長君也跟著跪了,柳安國對他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女婿。”柳安生笑道:“楚先生是這里的常客,我們早就認識了,卻萬萬沒想到他會是我侄女婿。”長君笑道:“要是早知道,我早就跟您老相認了。”
柳安國與柳安生相認,心里的癥結(jié)打開,病也自然好了。回頭柳文耀對褚云說道:“云弟,這次真的多虧了你。投資的事情我已經(jīng)想好了。”說完拿出三張支票說道:“這五十個億,是我個人給你的,用于你籌備修養(yǎng)院。這二百個億,是父親捐給基金會的,父親說了救助貧困,我們也該出力。”說完柳文耀拿出第三張支票說道:“這張支票是我三弟買了著作版權(quán)所得,共有三千多萬,三弟說你們之前不談錢,所以讓我代為轉(zhuǎn)贈。”褚云接過支票,將兩張大額的分別交到謝芳容和郭鐵手上,拿著第三張支票說道:“這張支票在我看來是最貴重的一張,我不想將他用作商業(yè)投資。”說完將支票交到柳安生手上說道:“校長,這張支票留給孩子們吧,你用它建立助學(xué)基金會,幫助貧困兒童上學(xué)。”柳安生接過支票說道:“那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柳安生接著說道:“我老了,我想讓我兒子接替我的工作。”
柳安生很少對人提起自己的孩子,他的兒子一直跟隨母親生活在國外,妻子病故后,兒子回來找過他兩次,也曾經(jīng)和他談?wù)撈鹕酱褰逃膯栴},他很希望能夠回來做個鄉(xiāng)村教師。柳安生對褚云說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辭去國外中學(xué)的教師工作,正準備回國,我還說等他回來再向你引薦,正好今天趕巧,我干脆一并說了。”褚云看了他兒子的簡歷,感覺非常滿意,對柳安生說道:“老校長扎根教育,代代相傳,讓我深受感動,既然這樣,我就依了校長。”柳安生高興道:“這樣我也好安心為你辦差了。”柳安生說完又對柳安國說道:“小七,這次回來就別走了,等褚云的修養(yǎng)院建好,你跟哥哥一起搬進去,讓孩子們自己去忙自己的,以后咱哥倆也能做個伴不好嗎?”柳安國爽朗笑道:“行,我聽六哥的。”
過幾天鐵懷民也對長君說道:“君兒,你祖父走時,給我單獨留了一筆遺產(chǎn),你把他全部拿給褚云,你告訴他,修養(yǎng)院建好了,我要第一個入住。”長君問道:“爸,你當真把那筆錢拿出來啊?”鐵懷民笑道:“你李大娘說的對,養(yǎng)子若賢,要錢何用?爸爸不是還有你和文靜嗎?”長君低頭道:“好的爸爸,我這就聽您的的安排。”第二天長君將一張三百億的支票交給褚云,并對他說道:“這是老爺子所有家當,讓我全部給你。”又給他說了鐵懷民的心愿,褚云點頭道:“告訴伯父,他的心愿我一定滿足。”
轉(zhuǎn)眼兩年過去,修養(yǎng)院正式落成。落成典禮那天,褚云卻帶了陳亮偷偷溜出人群,跑到酒廠去偷酒喝,兩人聞見酒香,仿佛又回到小的時候,不自覺喝的多了。就在兩人胡亂說著醉話的時候,兩人被酒廠的保安抓住,新來的保安不認識他倆,便將二人綁在樹上。等到一盆冷水澆在他的頭上,褚云忍不住罵道:“哪個兔崽子敢拿水潑我!”睜開眼只見一個二十歲來歲的保安對著他說道:“那么大把歲數(shù),跑來偷酒,你還敢罵人!”褚云罵道:“小王八羔子,你敢放開老子,我還能揍你!”保安笑道:“喲呵,看不出來歲數(shù)這么大,脾氣也不小嘛!”陳亮被他吵醒,看了看眼前情形,忍不住笑道:“這下好了,咱們偷了這么多年酒,到這把歲數(shù)被人抓住了。”說完保安笑道:“看不出來你倆還是慣犯,今天落在小爺手里,我不給你點厲害的看看,你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褚云心里好笑,憋著一肚子火對他怒道:“廢話少說,去把你們隊長給我叫來!”保安笑道:“就憑你還想見我們隊長?你知道嗎?我們隊長可是陳通陳大俠的弟子,他能來見你一個糟老頭子?”褚云笑道:“不是我怕見他,是他怕來見我,再不去叫人,我拿鞋底子敲你!”
爭吵半天,陳亮勸道:“哥啊,沒空跟他打嘴仗,省省力氣等人來吧。”說完小保安笑道:“那你們運氣也太不好了,今天是褚?guī)煚斝摒B(yǎng)院落成典禮,廠里的人都去慶賀了。”褚云心里懊惱道:“媽的,咋就忘了這茬了。”說完又問道:“廠里還有什么人在?”小保安回道:“就我和我表哥在了。”小保安說完得意道:“告訴你們,我表哥是這里的技術(shù)總工,你們居然跑這里偷東西來!”褚云不等他說完,打斷道:“快叫毛頭過來見我!”小保安吃驚道:“你怎么會知道我哥,你,你是什么人?”褚云冷哼道:“你表哥都是我撿回來的,再不快去,我打斷你的腿!”見小保安還在遲疑,陳亮對他說道:“傻小子,還不快去叫人,你知道你綁了誰不!”小保安故作鎮(zhèn)定道:“我管他是誰,保衛(wèi)廠區(qū)是我的職責(zé),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認!”說完陳亮苦笑道:“完了,咱們怎么碰到這么個愣頭青。”褚云卻對保安頗為欣賞起來,對他笑道:“好小子,我要再年輕二十年,一定收你為徒。你快去叫你表哥過來,只有他能認出我來。”小保安驚詫莫名的看著他,一時拿不出主意,連忙拿起電話打給毛頭,毛頭這會兒正陪著陳孝陪喝著小酒。陳孝培正得意道:“毛頭,爺爺歲數(shù)大了,不愛湊那熱鬧。就喜歡這小酒喝著清凈。”毛頭笑道:“那是,能跟您老在一起,我確實長了不騙你能耐。”陳孝培笑道:“你小子來我們村真是來對了,我這套釀酒工藝全被你小子學(xué)去了。我還告訴你,你五哥,你小云哥,小時候沒少跑我屋里偷酒喝,偷著偷著他們也大了,爺爺我也老了,屋里放再好的酒也不見他們回來。”
陳孝培醉意微醺,說起話來也有些傷感。毛頭正想安慰,卻聽手機響了,接完電話對他說道:“得,您老剛說到偷酒,咱廠里還真就來了偷酒的。杠頭正好把人抓住,您要不要跟去看看?”陳孝培放下酒杯,忙說壞了。趕緊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急的毛頭一路叫他。等兩人趕到,陳孝培忍不住笑道:“哈哈,小兔崽子,總算被我抓住了吧。”毛頭一看傻了眼,趕緊對小保安喊道:“小祖宗,你可真能給我惹禍。”小保安不以為然道:“不就兩個偷酒賊嗎,有什么好怕的。”氣的毛頭剛要來罵,陳孝培卻失聲笑道:“毛頭你別罵他。”回頭又對小保安笑道:“杠頭,干的好,爺爺抓了他們多少年沒抓著,沒想到落你手里了。回頭爺爺給你發(fā)獎金。”
說完褚云笑道:“他還真叫杠頭。”陳亮跟著搖頭道:“一點不假,還不是一般的杠頭。”說完對陳孝培急道:“爺爺,你還有心情笑呢,還不快松開我們。”陳孝培抹著笑出的眼淚毛頭喊道:“好了,快快松開他們。”毛頭一邊松綁一邊對杠頭喊道:“還不快來幫忙,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毛頭一邊忙著松綁,一邊喊道:“大哥,五哥,對不住了,是我管教不嚴,讓表弟冒犯了二位。”褚云笑道:“無妨,我一生縱橫江湖,還第一次落在別人手上。”回頭對杠頭贊道:“杠頭,做的不錯。你的安全防范意識很高,回頭我升你做班長。”這回杠頭徹底被嚇傻了,兩腿不停的打顫道:“大哥,五哥,我不知道是你們,我錯了。”陳亮笑道:“你小子剛才不是挺神氣嗎?這會兒是怎么了?”褚云勸住他的道:“算了五弟,別跟孩子一般計較。”回頭對他問道:“大家都去吃席了,你怎么不去?。”毛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道:“表哥說,做人先想別人,做事先想自己。”褚云點頭道:“嗯說的好,毛頭很會教育人。”說完掏出幾張鈔票給他道:“等他們回來,你也去鎮(zhèn)上吃點好的,就當大哥犒勞你的。”杠頭心驚膽戰(zhàn),不敢去接。陳孝培急道:“你小云哥給你就拿著,有爺爺在怕什么!”杠頭又抬眼看了下毛頭,毛頭氣道:“大哥給你就拿著吧,回頭我再跟你算賬。”杠頭這才從褚。云手上接過錢,連聲點頭道:“謝謝大哥,謝謝五哥。”
沒過多久,褚云偷酒的事情被大家津津樂道,雙柳鎮(zhèn)的酒也因此被世人知曉。就在這一年,陳孝培突然病故。臨走時,老人拿出一摞配方交給褚云顫顫巍巍的說道:“這些都是爺爺配酒的秘方,我把他托付給你。我們這輩人差不多夠了,留下一些給后代兒孫,山不能再挖,水不可再填,房不可多造,你要牢記。”陳孝培走后,褚云將秘方交到陳亮手上并對他說道:“爺爺臨終遺囑,你要記在心上,財帛不可盡取,留下七分與兒孫,才智不可盡用,留下三分防癡老。山不可再挖,水不可再填,房不可多造,今日貪得無厭,必將成為他日禍患。”
陳亮心知陳孝培之所以將秘方傳與褚云,是擔(dān)心自己性格懦弱,守不住家財。故而托付褚云。褚云有意傳給小亮子,又考慮到會傷了陳亮的顏面,接過秘方后,陳亮將它親手傳給兒子,又將褚云的話對他囑咐一遍,至此不再過問生意的事情。
這一年,謝飛帶了嚴秀紅回來,趙春雷見了對他打趣道:“行啊,小飛。出去兩年得一公司,還白撿個媳婦兒回來。”謝飛笑道:“什么叫白撿一媳婦兒啊,這可是我費好大的功夫求回來的。”不久趙春雷組織了一次同學(xué)會,當著所有同學(xué)的面,謝凡對褚云說道:“褚云,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給你道個歉,當年我哥的婚禮上,我打了你一棍子,這么多年我一直放在心上。”褚云笑道:“小凡說的哪里話,當時各為其主,你打我也在情理之中,這事兒就此打住,往后再不要提。”趙春雷也對他致歉道:“褚云,說實話,最該道歉的人是我,可是我最想跟你說的不是對不起,而是謝謝,是你點醒了我,這兩年你和小飛沒少關(guān)照我們,過去是我不對,我不是人。”見他悔不當初,褚云趕緊勸道:“好了,春雷,有什么話都在酒里,以后你跟小飛可要好好合作,不能像過去一樣了。”喝完酒,又見禿龍,大家都興致勃勃,唯獨見他悶悶不樂。褚云問道:“禿龍,你怎么回事?大家都挺開心的,你這是做什么?”禿龍嘆氣道:“我是看小飛都告別單身了,而我還在無妻徒刑,心里難受。”大家對他笑道:“這有什么的,找一個不就是了,這天下有剩菜剩飯,哪會有剩男剩女?”禿龍賭氣道:“你們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們看我這腦袋,我本來姓涂,誰料想還真就禿了一輩子,好容易找個對象,可是人家嫌我禿頭,到現(xiàn)在不敢?guī)胰ヒ姼改浮!闭f完眾人大笑,褚云叫過他來說道:“禿龍,你過來,讓我來看看。”禿龍伸出腦袋,褚云拿出放大鏡在他頭上看了一遍笑道:“無妨,回頭我給你配個藥水,保管你三個月就能長出頭發(fā)。”禿龍萬分欣喜道:“真的,你沒有騙我?”謝飛伸手對著他光溜溜腦袋的就是一巴掌下去,沒好氣的說道:“會不會說話,我哥連死人都能救活,還治不好你一顆禿頭?你要早懂事一些,我哥早給你看好了,說不定你娃都生了一炕了。”說完眾人忍不住大笑。
又過一年,李念還是像往常一樣,每年回來看看褚云。這一年李念還跟往常一樣回來,先去看了李夢玲,兩人又一起來見褚云。褚云也還跟往年一樣接待她,絕口不提自己的傷病。李念由于家庭的熏陶,多少也懂些醫(yī)術(shù),加上丈夫也是當?shù)赜忻膬嚎漆t(yī)生,通過觀察也看出一些毛病,只是知道褚云素來好強,他自己不說,自己也不好多問。只對他說道:“師哥,爸爸非常擔(dān)心你。”褚云還是一樣回道:“師哥很好,你告訴師父別為我擔(dān)心,等我忙完了就帶孩子們素來看他。”李念看出褚云說話聲,中氣顯得有些短促,說話久了,又見他臉上泛著著著潮紅,心里便已有數(shù)。轉(zhuǎn)念一想對他說道:“這次來,我想帶思哲去M國治病,我的丈夫是這方面的專家,這也是爸爸的意思,他也很關(guān)心思哲。”李念知道褚云舍不得小兒子,特意說出是李傳承的意思。實際上來時李傳承也特意交代過她,李傳承說:“你師哥愛子心切,肯定不會同意你帶走思哲,你只需說是我的意思即可。”李念當時記在心里。見褚云猶豫一陣,李念急道:“師哥,思哲都快十歲了,錯過最佳治療,孩子一輩子都會活在黑暗里,你真的忍心嗎?”
褚云咳嗽兩聲,沒有回話。小倩一旁圓場道:“師妹,你這么遠回來一定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咱們回頭再說。”李念眼里忍著淚水,嘆息起身。小倩忙對思燕吩咐道:“燕兒,你帶姑姑去房間休息。”李念走到門口,停住腳步說道:“思燕,先帶我去看看弟弟。”思燕點頭,帶著李念來到思哲的房間。見他一個人正趴在桌上,吃力的在練字本上寫寫畫畫。李念心里一痛,過去喊道:“思哲。”思哲李念的聲音,立即放下手里的鉛筆,高興的跑到她跟前喊道:“姑姑,你又回來看我了?”李念笑道:“思哲,你在做什么呢?給姑姑看看好不好?”褚思哲高興的將練字本遞給她,認真的說道:“我在畫畫,這個是爸爸,媽媽,大姐,二姐三姐,還有這個是我。”李念逗他道:“怎么沒有姑姑呢?你都不想姑姑,我生氣不陪你玩了。”思哲趕緊哄道:“姑姑,你別生氣,大不了我重新畫就是了。”李念見他認真的樣子,極像了他的父親。忍不住笑道:“小傻瓜,姑姑逗你呢。姑姑給你買了好多玩具,我們一起玩好不好。”褚思哲高興的跳了起來,嘴里喊道:“太好了,姑姑陪我玩。”說完又拉著思燕說道:“三姐,你也跟我們一起玩好不好。”思燕溺愛道:“行,只我們小少爺開心就好。”
三人呆了會兒,李念突然問道:“思哲,你跟姑姑去趟M國好不好,你M國的爺爺想你了。”思哲問道:“爸爸和姐姐跟我們一起去嗎?”李念搖頭道:“爸爸有事要忙,等他忙完了再來接你好不好?”思哲低下頭半天不肯說話,過一會兒又說道:“那我就見不到陳湘了。”李念問道:“陳湘是誰?”思燕笑道:“陳湘始終你五叔的小女兒,我弟弟還說長大了要娶人家做媳婦兒了。”李念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倒還是個情種。”說完又對他哄道:“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等你眼睛好了,你就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了對不對?”
褚云聽著里屋的談話,忍不住長嘆一聲。李夢玲看出他的心思,對他勸道:“云兒,少年多磨難,未嘗不是件好事。倘若思哲眼睛真能看好,也了了你一樁心愿是吧?”褚云怨嘆道:“想我行醫(yī)一生,到頭來卻救不了我的孩子!”褚云說完忍不住悲傷起來,他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想為兒子診治,可是每次拿起銀針,手總是忍不住顫抖,真怕一針下去,誤了兒子一生。想到他無辜的眼神,心里止不住一陣揪扯。李夢玲對他勸道:“云兒,你之所以不敢下針,是因為你愛子心切。可正是因為你這種愛,也是他成長的阻礙。你師父這樣做,也是替你考慮,你怎能辜負你師父一片苦心呢?”
李夢玲說完,褚云也有些心動。可是想到與愛子分離,終究下不了決心。小倩緊握他的手勸道:“老公,兒子也是我的心頭肉,要說心疼,我比你更心疼。可是他也一天天大了,總不能一輩子被我們保護著。這個決定,老婆替你來做,你不用為難。”說完叫出李念說道:“師妹,嫂子今天做主,你帶思哲走吧,不管能不能治好,嫂子都替孩子謝謝你。”說完見思哲正要落淚,小倩對他斥責(zé)道:“思哲不許哭,你已經(jīng)是個男子漢了,媽媽相信你可以面對一切困難。”說完大家再看褚云,褚云思慮一陣說道:“既然這樣,燕兒也跟著一起去吧,你替我去看看爺爺,也正好出去長些見識。”思燕擔(dān)心道:“爸,我們都走了,你怎么辦呢?”褚云回道:“有你媽陪著我,你兩個姐姐也常來看我。你照顧好弟弟,代我給師父磕個頭。”
次日送別李念,陳亮夫婦帶著小女兒陳湘前來送行,陳湘問思哲:“小光哥哥,你還回來嗎?”思哲回道:“回來,我看好眼睛就回來看你。”剛走幾步,陳湘眼淚掉了下來,思哲回頭見陳湘還在跟他揮手。褚云看著兩個孩子,又回想起幼時與小玉分別的情景,不由嘆道:“最美好的年紀,錯過了最好的相遇。”杜小倩對不滿的他問道:“你什么意思?”褚云回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杜小倩笑道:“你這是吃著鍋里,想著碗里啊。”褚云搖頭道:“有時候看著你真的很好,有時間我恨不得鞋底子扇你!”看著他嘆息轉(zhuǎn)身,杜小倩不覺露出笑容。人生美景何止千萬,與之相守卻只有一人。當你歷經(jīng)繁華,卻依然為我一人守候,這份情又豈是言語所能表達。
時光不知過去多久,忽一日,白光入夢,老道復(fù)又歸來。只見那老道還與從前一樣打扮,橫臥于桃林石案之上,舉著酒葫蘆高聲吟唱道: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凈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老道吟罷,只見桃林隱去,頓時幻作一條碗口粗的青花大蟒,張著血盆大口吞向自己。夢里驚醒,不禁想起那句:“他年若得相會處,必使靈蛇來相見。”心里暗自問道:“難道真是我大限將至么?”此時小倩跟著起身,見他一頭大汗,擔(dān)心道:“老公,你又做夢了?”褚云沒有答話,披了衣服走到窗口看了一會兒問道:“他們走了多久了?”小倩回道:“怕是有三個多月了。”褚云問道:“這么久,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小倩安慰道:“你不用擔(dān)心,要不我明天再打電話問問?”
次日褚云剛到公司門口,便見一人迎面走來,褚云仔細觀量,認出他便是過去被自己捉弄的譚曉。譚曉這會兒已經(jīng)來到他的面前,堆著笑臉問道:“褚先生,您還認得我嗎?”看他言語輕佻,頗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褚云笑道:“記得記得,當年我還找你借過錢呢?可惜你到這會兒也沒給我,你這富二代做的也太小氣了。”譚曉玩味一陣,挑起眉毛問道:“褚大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褚云笑道:“真的很抱歉,這個還不大方便。”譚曉笑了笑說道:“就知道您會拒絕,不過沒關(guān)系,要不了多久你請我,我還不一定來。”
譚曉走后,薛城滿腹疑惑的說道:“這個貨哪來的底氣,竟敢上門叫板?”郭鐵笑道:“木偶不會動,怕的是臺下有人,咱們不得不防。”郭鐵點頭道:“二哥說的不錯,以眼前看來,國內(nèi)大大小小的公司都跟咱們有合作,也就是說這股勢力多在境外,譚曉不過是這個人手里的提線木偶。”薛城一番分析,另眾人刮目相看,褚云不禁贊道:“行啊老六,這一年來你確實長進了不少。”
又過不久,李傳承突然打發(fā)思燕姐弟回來,并給褚云帶來一封書信。褚云接信一看,只見寫道:“云兒。令郎所患眼疾,師父已經(jīng)診斷清楚,素知我兒情義深重,不忍愛子身受病痛折磨,然疥瘡不除,終成毒瘤。今將診療之法具陳如下,特囑燕兒帶回。近聞江河水漲,風(fēng)浪不平,望我兒好自珍重。”
看罷書信,褚云當即明白師父在信中對自己暗示,止不住長嘆道:“該來的到底來了。”說完對思燕問道:“燕兒,師公還說什么了?”思燕回道:“師公只讓我把信給你,讓我囑咐你近來當心。”思燕說完想了片刻又接著說道:“對了,我們回來的時候,師公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特意囑咐天南師哥暗中保護我跟弟弟,直到我們安全登機,師哥才帶人回去。”褚云心里想到,問題果然出在國外。
沒過兩天,管家突然對褚云說道:“先生,這兩天老是有個年輕人在門外東張西望,我觀察了幾天,好像是沖著三小姐來的。”管家說完,褚云立即警覺起來,連忙對管家問道:“你看清楚沒有,那人什么模樣?”管家搖頭道:“離的太遠,我看不清他的樣貌,不過每次三小姐出門,他都會偷偷的跟在后面,行跡非常可疑。”褚云質(zhì)問道:“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管家回道:“看他年紀不大,模樣也挺端正的。我想弄清楚了再跟您匯報,可是這都過去好幾天了,我實在看不出名堂,我想還是先告訴您為好。”褚云聽完,馬上對薛城吩咐道:“薛城,你馬上給我查清楚,先弄清楚這人是什么來路,最好不要驚動他。”
薛城很快查到結(jié)果。原來思燕這次是以交流生去的M國。去學(xué)校的頭一天,思燕便與人發(fā)生沖突。一名來自中國的男生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將一條玩具蛇偷偷的放進了她的書包里,結(jié)果是那名男生免不了被她胖揍了一頓。可奇怪的是這名男生非但沒有對她敬而遠之,反而整天都跟在她的身后。思燕前腳回國,他也跟著回來了。褚云忍不住思慮一陣,又對薛城問道:“有沒有查清對方來歷,家住哪里?”薛城回道:“我只能查到他一直隨父母生活在國外,身份相當?shù)纳衩兀抑車€有高手暗中保護,我們想接近他,又擔(dān)心打草驚蛇。”薛城說完,大家都隨之緊張起來,杜思遠擔(dān)憂道:“云兒,莫不是燕兒真的遇到什么麻煩了吧?”郭鐵跟著說道:“如果只是三丫頭遇到麻煩這還好說,那也不過是小孩子家胡鬧,怕的就是對方處心積慮會對大哥不利。”薛城聽后擔(dān)憂道:“大哥,會不會是譚曉那小子?”褚云搖頭道:“目前還說不清楚,不過我料定譚曉絕不會有這份膽量。”小倩急道:“你們分析來分析去的,與其瞎琢磨,不如把思燕叫來問問不就清楚了。”
褚云叫來思燕,嚴厲問道:“燕兒,你老實告訴爸爸,你在M國可有得罪過誰?”思燕莫名其妙的看著父親,搖頭說道:“怎么會呢?我們一直住在姑姑家里,每次出門天南師哥都會派人在暗中保護,我都沒跟外人接觸過。”褚云隨侯珠問道:“是嗎?那你在學(xué)校跟人打架又是怎么回事?”
剛問了一句,思燕的臉色刷的一下紅到耳根子,滿臉?gòu)尚叩恼f道:“爸,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什么事呢?”褚云怒道:“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還不跟我說實話!”思燕意外道:“他,他真的來中國了?”褚云看出她表情的變化,一副女兒嬌羞之態(tài)躍然紙上。隨即質(zhì)問道:“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到底怎么回事!”思燕難為情的說道:“我還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誰知道他真的來了。”說完又將在M國發(fā)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大家聽的出來思燕說的這名男生明顯是對她有了好感,所以才不遠萬里的追到這里。褚云聽完止不住氣憤的對薛城喊道:“薛城!你立即給我找到這小子,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把人帶來見我!”薛城領(lǐng)命正要動身,思燕情急喊道:“六叔!”見薛城回頭,思燕羞澀道:“你,你可千萬別傷了他。”說完面色緋紅的低下頭去。褚云看著女兒說道:“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頭一次這么關(guān)心一個人。”思燕看他一眼,慌忙低頭道:“我哪有。”褚云又對薛城吩咐道:“六弟,只管帶來見我,不許傷他!”薛城看看思燕,又看看褚云,立即心領(lǐng)神會,忍不住笑道:“明白。”
薛城帶人一路跟蹤,一直跟到市區(qū)的游樂場附近,只見幾名仆人正對一名少爺模樣的男子說道:“少爺,那妞兒真就那么好,值得您跑這么遠也要追來。”男子笑道:“你懂什么,這叫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仆人嘻嘻笑道:“少爺,我可從來沒見過您對誰這么用心過。”男子得意笑道:“那些不是少爺我的菜,我才懶得去理呢。你們好好跟著我,少爺一定帶她回去做你們少奶奶。”仆人聽了點頭哈腰道:“謝謝少爺!”男子伸手啪的拍在他腦袋上說道:“少爺要找她做少奶奶,跟你們有毛的關(guān)系。那是我的媳婦兒,收起你們骯臟齷齪的想法!”薛城跟在身后半天,忍不住笑道:“看不出來,這小子倒還是個情種。”說完家丁問道:“六哥,現(xiàn)在怎么辦?”薛城將周圍仔細觀察一遍,對家丁吩咐道:“你們先將那兩名仆人引開,趁他落單,我們以最快速度搶人,記住速戰(zhàn)速決,等他的人反應(yīng)過來,我們就不好脫身了。”
說完兩名家丁緊跟其后,瞅準機會對著兩名仆人背后一腳,那兩人冷不丁被人踢了一腳,想也沒想便追了上去,等兩人回過頭來,哪里還有主人的蹤影。聽到喊聲幾名保鏢跟著過來,剛問了個明白,為首的保鏢劈頭蓋臉罵道:“廢物!那么大個活人都看不住,留你們何用!”仆人急忙求饒道:“大管家,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按理說我們剛到這里,應(yīng)該不會與人結(jié)仇啊。”幾個人正急的團團轉(zhuǎn),大管家厲喝道:“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找人,天黑之前見不到少爺,我活剮了你們!”大管家雙目噴火,那幾個保鏢連同仆人在內(nèi)嚇得心膽俱裂,趕緊分頭去找,這時薛城早已將人帶回武館。
進入大堂,只見眾人威顏肅目,列座兩旁,褚云上位居坐,冷面寒霜,目光如電。威顏而不怒,氣定猶生寒。那人見了心里忍不住打個寒顫。剛抬頭,又看見思燕站在一旁,正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自己。正要嬉笑上前,卻見一道寒光逼來,褚云冷冷喝道:“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那人心里一驚,忙對褚云笑道:“叔叔,這就是個誤會,我只是想,想……”見褚云面無表情,說到半截突然梗住。褚云開口道:“你可知道我是誰?”那人膽怯搖頭。褚云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先來認識認識。”褚云端坐道:“我叫褚云!接下來該你了。”那人恭敬回道:“我叫花宇。叔叔,我……”他還想說,又被褚云一眼瞪了回去,接著對他問道:“我來問你,是誰教你在女孩子的包里放玩具蛇的!”花宇回道:“是我爸教的,我爸說我老舅當年就是這樣追到我舅媽的。不過老舅用的好像是蚯蚓,可是我們那個地方找不到蚯蚓,再說給那么好看的女生放蚯蚓,我下不去手。”花宇說完,大家?guī)缀躞@呆。褚云又冷言道:“那可是太不巧了,你要真放蚯蚓,說不定她還不會揍你。”花宇不解,褚云對他說道:“她從小聽慣了蚯蚓的故事,所以她并不怕蚯蚓。可是她從小怕蛇,所以你才會挨揍。”
褚云說完,花宇恍然大悟。大家想笑,可是剛看到褚云的表情,又活生生的憋了回去。華宇偷偷的瞄了下思燕,見她一直在褚云身后捂著嘴偷笑。褚云突然問道:“花滿樓是你什么人?”花宇驚大嘴巴道:“您……您怎么會認識我爸。”褚云冷言道:“我認識你爸那會兒還沒你呢!”見他神情緊張,褚云突然說道:“這事兒太大,你解決不了,回去叫你爸來!”華宇聽完立即慌張,忙對褚云說道:“叔叔,我……”話沒說完,褚云打斷道:“六弟,送他回去。”花宇忐忑不安的看了看褚云,見他面無表情,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頓時像個泄氣的皮球一樣。
等他走后,大家圍上來問道:“萬
沒想到,他居然是花滿樓的兒子。”褚云卻是一臉失落道:“他不是滿樓的兒子,而是傾城和大龍的兒子。”褚云說完,大家更是驚異。褚云對大家說道:“花滿樓和唐婉沒有孩子。”謝芳容急忙問道:“云兒,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褚云沉默一陣,對大家說道:“走吧,我?guī)銈內(nèi)€地方。”
不一會兒,褚云帶著眾人來到一處園子。思燕挽著他的胳膊撒嬌問道:“爸爸,這是什么地方呀?”褚云扭頭對杜思遠問道:“岳父,您認識這里嗎?”杜思遠看了半天說道:“這,這不是你干爹花平安的老宅子嗎?”褚云點頭不語,謝芳容問道:“云兒,這到底怎么回事?”小倩也跟著緊張的看向他。看著大家疑惑的眼神,褚云說道:“這里原是花家舊產(chǎn),上次滿樓回來,我們聊了一個晚上。等他走了我就買下了這個地方。”
小倩想到,褚云宣布退出江湖的時候,滿樓曾經(jīng)專程回來了一趟。兄弟倆聊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滿樓就走了。至于聊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打從那天起,褚云便又多了一件心事。等大家來到花廳坐下,褚云這才對大家說起這段往事。
在這之前,傾城與大龍還本來有過一個孩子,那時候花滿樓一心想著復(fù)仇,聽不進去任何人的勸告,就連褚云也差點和他翻臉。花滿樓一意孤行,很快招來王子聰?shù)寞偪駡髲?fù)。王子聰當時花重金收買了一個名為巨鯨的殺手組織,其規(guī)模僅次于當年的靈蛇教,卻是當時武林的頭號公敵,慣以投毒放火,走私武器聞名。在花滿樓回國前夕,巨鯨的殺手闖進了他們在M國的住所,制造了一起暴躁事件,宮大龍五歲的兒子連同保姆仆人在內(nèi)多人喪生。所幸的是,當時花傾城聽聞哥哥與褚云反目,特地從M國回來勸說他們罷戰(zhàn),不料還沒等他們返回事情便已發(fā)生。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最終使?jié)M樓放棄了國內(nèi)的經(jīng)營,帶著妹妹和妹夫隱居國外。
褚云說完,眾人盡皆沉默,只有思燕問道:“爸爸,那后來呢?”褚云深吸一口氣說道:“后來,也就是我雪山大戰(zhàn)鐵懷義之前,大龍從M國回來幫我,在牛王山因救思盈而被宋天北暗害。大龍犧牲的時候,花宇不過三歲,傾城因為承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神智失常,在大龍頭七的夜里,她割斷了自己的脈搏隨他而去了。自那以后,滿樓便收養(yǎng)了他們的孩子,為了不讓花宇活在那段陰影里,滿樓和唐婉一直隱瞞了他的身世。”
褚云說完陷入沉思,腦海里一遍遍浮現(xiàn)著大龍倒下的身影。謝芳容忍不住抽泣起來,其余人盡皆搖頭嘆息,褚思盈上前扶著他的手臂說道:“爸爸,我只知道大龍叔叔救了我,卻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褚云對她寬慰道:“孩子,這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褚云面色凝重的站起身來,看著園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葉都曾經(jīng)的那么熟悉。這世上所有的故事都可以用來回味,如同巧琳,如同小玉,抑或是周婭娟,還有天雷山下為自己擋下毒鏢的白衣女子。唯獨自己與花家的這段交往,總是難以用言語表達清楚。時至今日,他還總能想起傾城離開時那哀怨的眼神。滿樓離開后,褚云花重金買下花家別墅,經(jīng)過重新改裝,為它取名為花間集,希望時光永遠能夠承載著這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靜默一陣,褚云突然對郭鐵說道:“滿樓應(yīng)該在回國的路上了,你和薛城將他接到這里。”說完又對薛城說道:“聽聞巨鯨幫近來又開始在江湖上活躍,一定要小心防范。”二人走后,褚云一直坐在園子里發(fā)呆。
卻說花滿樓剛接到管家的電話,立即心急火燎的趕回國內(nèi),下了飛機又得知華宇平安歸來,這里正是納悶,又見管家和花宇前來接他。剛問了兩句,花宇沮喪說道:“爸爸,我想我遇到麻煩了。”花滿樓安慰道:“沒事的花宇,有爸爸在不會有事的,你先告訴爸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花宇將情況說了一遍。花滿樓聽了對他問道:“告訴爸爸,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女孩兒?”花宇點頭,花滿樓深吸一口氣,又對管家問道:“有沒有搞清楚那丫頭的家庭背景?”管家回道:“都查清楚了,那女孩兒是當?shù)厥赘获以萍业娜〗恪!惫芗艺f完,花滿樓意外笑道:“你說誰?褚云?她是褚云的三閨女褚思燕?”管家詫異道:“是啊老爺,我們沒有搞錯,她確實是褚家的三小姐,而且我聽說這位褚先生在江湖上頗有威望,人人都尊稱他為褚大俠。”花滿樓笑道:“天意,這還真是天意。”華宇詫異道:“爸爸,你好像一點都不擔(dān)心。”花滿樓對他笑道:“擔(dān)不擔(dān)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已經(jīng)通過了你岳父的考驗。”花宇不解,花滿樓對他問道:“你知道褚云為什么會放你走嗎?”華宇懵懂的搖頭,花滿樓笑道:“他沒有告訴你他和我的關(guān)系,目的在于試探你的膽色。如果你面對險境一走了之,那么你跟思燕的緣分也只能到此為止,他是不會把自己最心愛的小女兒托付給一個沒有責(zé)任,沒有膽量的人的。”花滿樓說完,大家跟著明白過來。管家不禁贊嘆道:“人言褚云素有俠名,單就這份智慧,就讓人不得不服。”花滿樓點頭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個褚云還是我父親的義子,當年深得老爺子的器重。”說完又對華宇說道:“花宇,他就是爸爸經(jīng)常給你說的舅舅。”華宇大惑不解的問道:“爸爸,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會是我舅舅呢?”花滿樓長嘆一聲道:“你也長大了,有些事爸爸也不打算瞞你了。等見過你褚云舅舅,我再告訴你當年發(fā)生的事情。”
說著話,郭鐵與薛城向他走了過來。花滿樓側(cè)頭對管家說道:“你們看見你沒,這人就是這么鬼精鬼精的,我前腳剛下飛機他就派人劫道來了。”話剛說完,郭鐵薛城走到跟前,對他抱拳道:“花大哥,大哥派我們來接您,車子已經(jīng)備好。”花滿樓客套道:“你家大哥有心了。”說完向車隊走去,薛城又對花宇恭敬說道:“請吧花少爺。”花宇正不知所措,花滿樓回頭吩咐道:“宇兒,還不向你二叔,六叔行禮。”花宇立即拱手道:“多謝二叔六叔。”說完跟著花滿樓上車,管家領(lǐng)著花家的保鏢緊隨其后,浩浩蕩蕩朝著花間集開去。
見了褚云,兩人一陣感慨。花宇和思燕的婚事也跟著定了下來。隨著好事落定,壞事也接踵而來。幾天后,網(wǎng)上驚爆出一條大字號的標題:“褚云情史揭秘”,至于中所涉內(nèi)容說的事實而非,含糊其辭,單以特大號的標題吸人耳目,大家也沒太注意,只以為是這些不良媒體為吸引流量蓄意炒作。但是沒想到節(jié)后幾天網(wǎng)上開始各種辱罵性的文章,大家看了都很氣憤,不少褚云的粉絲開始跟對方的水軍在網(wǎng)上拉開一場空前的罵戰(zhàn)。薛城忍不住想要組織人反擊回去,褚云卻對他笑道:“隨他罵去,猴跳三遍,次數(shù)也就沒人看了。”
罵戰(zhàn)持續(xù)了一月之久,褚云卻是一直沒有反應(yīng)。恰在此時,譚曉進入商會,褚云大感意外。秦寬告訴他,近一年來譚曉發(fā)展非常迅速,在房地產(chǎn)、自媒體,電子業(yè)等多個領(lǐng)域頗有建樹,他的背后還有大型財團的扶持,讓他入會還是省長特意推薦的。褚云對譚曉素來厭惡,他對秦寬問道:“那么五爺可否知道這個人的底細呢?”秦寬笑道:“我老了,有些事不想過問。不過我知道天有其道,人有其命,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褚云聽后笑道:“看來五爺并不糊涂。”秦寬笑吟道:“剛者不堅牢,柔者難摧挫。不信張口看,舌在牙先墮。”褚云聽后笑道:“罷了,五爺堪為我?guī)煟以剖芙塘恕!闭f完王茂生對他笑道:“小云,你好好想想。最近商圈里就數(shù)這個譚曉最為活躍,他自認為進了商會就能與你分庭抗禮,可是他萬萬想不到,省長這樣安排恰好是請君入甕,他進了商會便在我們視線里活動,這樣反而對我們有利。”王茂生說完,秦寬憂慮道:“我擔(dān)心最大的問題遠不止我們表面看到的這些,最要命的恐怕還是譚曉身后的神秘組織,省公安廳正密切關(guān)注此事進展。”
沒過幾天,商會幾名理事突然提出讓譚曉擔(dān)任商會副會長,很顯然這幾個人事先與秦寬商量好的。褚云也沒揭破,反而故意反對,配合秦五爺唱起了黑臉。當然最后還是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譚曉當選為商會第二副會長,排名僅在王茂生之下,譚曉有了這重身份,很快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甚至插手起幾家公司的運營管理,還多次公開提出收購褚云的公司股份。褚云對冷笑道:“想在我的碗里找食,你還差副好牙口。老子就算公司倒閉,也不可能分你一口湯水!”譚曉恐嚇道:“那你就等著公司倒閉吧!到時候我真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你嘴上這么硬氣!”當日負氣離去。沒過幾天網(wǎng)上又有爆料,抨擊褚云創(chuàng)辦基金會,其實是搞家天下。名為慈善救助,不過是欺世盜名,基金會的主要成員都是褚云的親屬,又說褚云在牛王山與段巧琳未婚生子,后來又拋下他們母女,回來與薇兒結(jié)婚,后來又背著薇兒與段小倩婚內(nèi)出軌等等。第二天網(wǎng)上跟著爆料,說褚云昔日為了籌集資金,竟然不顧柳安國病危,對柳氏兄弟敲詐勒索等等。
小報消息一浪蓋過一浪。一些人受到輿論的蠱惑,在網(wǎng)上各種的謾罵,褚云家門前經(jīng)常遭到群眾圍攻。面對此景,公司上下群情激憤,大家勸說褚云是不是組織反擊,褚云笑道:“想我?guī)资杲倪h比今日兇險,有人罵我,反倒說明社會還是有公道在的。”褚思盈哭泣道:“爸爸,他們怎么能這樣?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錯!”褚云嘆息道:“孩子,人言籍籍,積毀銷骨。當年父親送你出國就是不想讓你大姐的悲劇在你身上重演,但是我萬沒想到這一切還是無法避免。”褚云說完,杜思遠氣憤道:“那就由他們這樣胡說,這日子還過不過了。”褚云安慰道:“老泰山無需動怒,山雨雖驟,必有云開霧散,且待時日。”花滿樓氣道:“弟弟,我還有些媒體的朋友,我聯(lián)絡(luò)下他們,我們組織反擊回去。”褚云搖頭道:“兩口對罵,只能讓罵戰(zhàn)升級,勢必騎虎難下,到頭來不過是自尋煩惱,隨他去吧。”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一部名為《褚山英雄傳》的長篇小說突然大賣,寫書人正是褚云好友柳文杰,書中說的正是褚云當年的江湖往事。跟著柳氏兄弟為此發(fā)聲。當記者問到柳文杰褚云敲詐他錢財?shù)氖虑椋慕苄Φ溃骸斑@事連我都不知情,你們是從哪里聽來的?”跟著柳文杰談起與褚云昔日的友誼,一點一滴看似極為尋常的往事,從他嘴里聽來也覺得十分有趣,文杰還聊到他與薇兒的感情,以及他們幾個人的交往,大家對褚云這才有了新的認識。
不久楚長君也在M國某知名雜志發(fā)表了《江湖損友,人生知己》的文章,文中細述他們多年的交往,也提到當年與褚云初識,中秋對詩的趣事,還將兩人與薇兒的交往說的仔細。大家看了紛紛贊道:“過去只知褚云俠義之名,今日才知道褚大俠情義并重,褚云竟是不一樣的褚云。”柳文靜也在記者會上講道:“如果世上沒有楚長君,我一定跟褚云死磕到底,這世上不會有比他們更優(yōu)秀的男人,失去了會是一生的遺憾。”記者對她問道:“聽說您現(xiàn)在還叫他前男友,褚太太不會找你麻煩嗎?”柳文靜笑道:“褚太太才不管這些事呢,她關(guān)心的只有褚先生晚上幾點回家。”后來李夢玲聯(lián)合鐵懷民和柳安國、齊夢堂發(fā)表聲明,李夢玲對記者說道:“錢是我給小云的,給他錢是我知道他能承擔(dān)起更多的希望。換句話說,他就是不拿錢出來做公益都不為過,更何況我義子主動要求政府來監(jiān)管這筆資金,足見他為人光明磊落,慷慨正直。”
經(jīng)過多方聲明,事情總算水落石出。跟著省委辦公廳也公開發(fā)文,澄清對醫(yī)療救助基金會的監(jiān)管情況,事實終于大白于天下,譚曉本想落井下石,卻不想反令對手水漲船高,褚云的人氣經(jīng)此一役反倒急劇上漲,網(wǎng)上的水軍一夜之間消失的悄無影蹤。一些網(wǎng)友了解到,這一切都系譚曉蓄意捏造,報的是當年褚云對他的羞辱之仇。徐浪聽王雨涵說起當年的事情,給他來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譚曉當年如何冒充富二代與多名女生交往的事情披露出來,立時風(fēng)口反向,輿情的浪濤霎時間反卷回去。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秦寬聯(lián)名省會成員將他驅(qū)逐出商會,譚曉副會長上任不過月旬,便落得狼狽收場。省委辦公廳里,高明對付濤問道:“老付,是不是可以收網(wǎng)了?”付濤搖頭道:“還不是時候。譚曉充其量不過是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耗子拉木锨,大頭還在后面。”高明問道:“你認為對方可能為保住這樣一枚棋子甘冒風(fēng)險嗎?”付濤搖頭道:“肯定不會,對方利用譚曉,無疑是想刺激褚云,既然這個目的無法達到,譚曉就只能是一步死棋,對方只能丟車保帥。”高明正要開口,付濤笑道:“所以我才讓商會再層層加碼,迫使譚曉狗急跳墻去找他的主人。”高明聽后笑道:“好你個老狐貍,你這招可真夠損的。”付濤大笑道:“咱倆半斤八兩,你面對的是千軍萬馬,我面對的是市井江湖。我有政策,你有對策罷了。”
隨后王茂生率先發(fā)難,跟著老旦等公司群起攻之,一連搶了譚曉好幾個項目,一夜之間可謂是改天換地,彈丸江湖之內(nèi),任他豪杰也只能束手。立足未穩(wěn),跟著又是一股巨浪,公安廳正是對他立案調(diào)查。譚曉之前已經(jīng)想好退路,卻無好的借口。如今司法立案,一旦公安查出實情,必定牽連上線。思量一陣,便匆匆忙取了護照連夜出逃,可不想這正在付濤的算計之內(nèi),公安部門很快查到,當日支持譚曉回國創(chuàng)業(yè)的正是消失很長時間的鐵懷仁,鐵懷仁逃出鐵府之后,一直藏身在巨鯨幫總舵,最近一年巨鯨幫頻繁出現(xiàn)在天雷山附近,好像是在尋找什么寶物。
付濤當天來找褚云說起此事,褚云聽后凝思道:“我闖蕩江湖多年,從未聽說過天雷山下有什么寶藏。”苦想幾天,突然回憶到夢境里的情景,想到那句天雷山下無名觀,又想到當年在靈蛇幻境見到過的一堆堆白骨,似乎心里明白些什么。這個時候熊雄來電告訴他:“三叔不行了,老爺子臨終前想見你一面。”褚云聽后,急忙帶著陳通李夢前赴青海。金無雙臨終前拿出一本《江湖名錄》說道:“三伯再不能陪你征戰(zhàn)江湖了,這本書你,你能用上。”金無雙說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翻閱《名錄》,忽見一頁記載道:曾有西山之主,姓洪名德,字千秋。自號鴻蒙山人,收徒四人,首徒歐陽空,因忤逆,逐出師門后另起門派,名為巨鯨。洪德自以為恥,故不外傳。復(fù)收三徒,大徒熊大壯,人稱追風(fēng)神掌,次徒許天風(fēng),外號金蛇郎君,三徒金無雙,立傳年幼,未有字號。生有三子,長子代祖,次子代業(yè),三子代興。再往后翻閱,一頁忽又記載道:為解鐵門兄弟相爭,長子慘死,次子致殘。三子性格乖張,喜好風(fēng)流,不為洪德所喜。德,既倦于江湖,又傷于骨肉相殘,心生倦懶,隱于天雷山下,藏于無名觀中。終日以靈蛇為伴,怡老終年。
從斷斷續(xù)續(xù)的記載中,褚云大概猜出幾分,外間所謂的天雷山下藏有寶藏,無外乎就是洪老先生曾在此結(jié)廬而居。江湖傳聞,洪氏祖上世代相傳有一樣寶物,名為五彩夜明珠,據(jù)傳原是宮廷之物,傳到洪千秋手里已是第十二代傳人了。洪千秋失蹤后,這枚夜明珠也跟著不見了,有人猜測是洪千秋為防兒孫不孝,故而帶走了傳家之寶。這個消息傳出,江湖各派四處尋找其下落,皆欲殺人奪寶。這便是靈蛇幻境那些白骨的由來。褚云想到這里,心里也就明白幾分,鐵洪兩家本有淵源,這件事情鐵懷仁自然知曉。目前他急需在江湖立足,于是以此為交換條件。他幫助他們尋寶,巨鯨幫幫他復(fù)仇。
回到省城,褚云對李文忠,陳通等人各自做交代,當夜帶了薛城趁黑直奔天雷山。行至在天雷鎮(zhèn),褚云對薛城吩咐道:“六弟,找地方把車藏起來。我到鎮(zhèn)上打聽一下。”到了鎮(zhèn)上走了一圈,褚云發(fā)現(xiàn)原本蕭條的小鎮(zhèn)居然又開始活躍起來,人來人往中,時不時的有人偷偷朝褚云觀察,褚云心想這些人必定是巨鯨幫前來尋寶的,我得盡快擺脫他們的嫌疑。正思量間,突然聽到一人喊道:“褚大哥,是你啊,你好久沒來鎮(zhèn)上了。”褚云回頭,卻見來人卻是那年雪山大戰(zhàn)遇到的兩個小混混。褚云正想不起他們的名字,兩人趕緊拉著他笑道:“快跟我們走吧,剛打好的酒,就等你了。”兩人拉著褚云進入一間小酒館,兩人急著問道:“大哥,你怎么來鎮(zhèn)上了?”褚云終于想起他倆的名字,一人名為王大,另一人名叫李二。褚云問道:“你倆怎么在這里?”王大回道:“哥哥你怎么忘了,當年您放了我們,后來我們把酒飯送到后,按您的吩咐去自首,等我們?nèi)チ伺沙鏊L告訴我們,張警官已經(jīng)給他們交代過,如果我們自首就當我們一馬,完了所長還給了我們一筆錢,說是哥哥你送給我們做本錢的。”褚云聽后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李二回道:“窮不了也富不了,就算是剛剛好。我們合伙開了這個飯館,也都成了家,說起來還得謝謝您當年的教誨。”褚云笑道:“過得剛好,這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幾人絮叨一陣,王大問道:“哥哥,你這次是來辦案的吧?”褚云意外問道:“你怎么知道的?”王大說道:“哥哥你忘了,我也走過江湖的。最近一段時間,鎮(zhèn)上天天來些奇奇怪怪的人,他們大都在鎮(zhèn)上住上一夜,第二天一早奔著北邊去了。每天我們還沒睡醒,就聽到山后面驚天動地的響動,那條大蛇嗷嗷的叫,那聲音真是嚇死人了,好多人現(xiàn)在都不敢出門。”李二跟著說道:“我剛才出去買菜回來,看到您從車上下來,我猜想你肯定為此事來的,我擔(dān)心你被人認出來,所以才故把你叫住。”褚云聽后點頭道:嗯,你們今天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不是你喊那一聲,我險些暴露了。李二笑道:“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叫做《褚山英雄傳》,那里面的人太像大哥您了,我沒事也就跟著學(xué)了幾招,沒想到還真管用。”李二說完開心的笑了,褚云沒有告訴李二,其實那書中人寫的正是自己。
逗留一陣,與薛城在他們店里用了些酒飯。一直等到半夜,又聽到山后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李二不由得罵道:“媽的,今天怎么這么早,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褚云聽出轟隆的巨響過后,仿佛還夾雜了幾聲槍響,心里驟然一緊,忙對幾人說道:“不好,他們提前動手顯然是有備而來,你們仔細聽聽,里面好像還有沖鋒槍的聲音。”薛城當過兵,對槍聲最為熟悉,仔細一聽點頭道:“不錯,我敢斷定這是AK47 的槍聲。”王大急道:“這可怎么辦?那條蛇可是我們的護山大神,沒了它我們會倒霉的。”
褚云想了一陣對他說道:“這條蛇跟我有些交情,現(xiàn)在只有我能接近它。你們馬上組織村民,在山不遠的地方敲盆鼓噪。”說完又對李二交代道:“你再帶著薛城,去把鎮(zhèn)上所有的鞭炮爆竹買來,再找?guī)讉€大鐵皮桶放里面點燃,等到槍聲一停止。你們馬上撤回,這些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說完交代薛城保護好村民,自己一個人偷偷摸到后山。
爬到半山,只見數(shù)支槍口正朝著一個黑洞洞的山洞噴著長長的火焰。褚云心里正為大蟒擔(dān)心,忽聽山下傳來一陣吶喊,跟著又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幾名槍手對著為首一人喊道:“老大,我們好像被包圍了。”為首的人勃然怒道:“怎么回事?白天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軍警,他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名手下急道:“快走吧,晚了怕是來不及了。”為首的人怒道:“給我沖進去,今天就是拿不回寶物,也要將那條惡蟒殺死!”話音剛落,剛剛停下來的槍聲又瞬間嘶嘯起來。褚云心里一怒,抬手飛刀出鞘,一排飛刀打去,幾名槍手應(yīng)聲倒地。剩余人驚慌道:“誰,是誰!”褚云蓄勢而發(fā),腳步點地,凌空飛起,幾個箭步跨到眾人跟前。為首的卻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被他廢掉武功的王威,褚云認出他來,但是卻沒想到他居然會是巨鯨幫的人。王威見到褚云,心里也是吃緊,張口結(jié)舌道:“是你,你居然還沒死?”褚云冷笑道:“等我先送你見了閻王再談生死!”說完一柄飛刀發(fā)出,正中王威咽喉。接著又是數(shù)刀飛出,其余眾人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眾人退后,褚云對著山洞喊道:“大蟒,你還好嗎?我來救你了。”話畢,聽到山洞里傳出一陣動靜,大蟒大半個身體伸出洞外,褚云上前撫慰道:“對不起老朋友,我來晚了。”大蟒吐著蛇信,親吻下他的頭發(fā),嘴里發(fā)出嘶嘶的聲音,褚云看了看它的傷口,趕緊扯下一塊衣服替它包上。
歹徒退去,褚云掏出手機,忙給守在外圍的李文忠發(fā)送訊息,不一會兒,李文忠趕緊帶著陳通一幫弟子前來接應(yīng),正巧趕上薛城將村民遣散,幾人碰面后立即上得山來。大蟒正要對他們發(fā)起攻擊,褚云連忙阻止道:“大蟒,他們是我的朋友,不用緊張。”大蟒沖大家點了兩下頭,以示友好。薛城笑道:“大哥,它真能聽懂我們談話。”褚云趕緊問道:“先別說這些,山下情況怎樣了?”薛城回道:“他們已經(jīng)退了,村民們也都回去了。”褚云擔(dān)憂道:“對方對寶物志在必得,不會這么輕易放棄的。倘若他們查出村民搗鬼,他們就危險了。你們馬上組織村民轉(zhuǎn)移。”
大家正要動身,大蟒突然咬住褚云的衣服,褚云回頭,只見它用頭掀開一塊巨石,露出一個金絲楠木的匣子,褚云將錦盒打開,幽暗的山洞頓然被照射的五彩繽紛,仔細一看卻是一枚鵝蛋打小的夜明珠。眾人驚嘆道:“原來還真有這樣一件寶物啊。”褚云明白大蟒的意思,將木盒蓋上,交付薛城道:“你們趕緊將國寶帶走,務(wù)必將他親手交給付伯伯。”薛城擔(dān)心道:“大哥,我們走了,你怎么辦?”褚云回道:“你們不在,我一個人反倒好應(yīng)付,就算對方這會兒來了,面對的也不過是我褚云一人,只要國寶安全送出,對方也撈不到什么便宜。”
話剛說完,甘十二帶著四大高手前來,柳氏兄妹以及楚長君跟隨其后。見面后柳文耀急切問道:“褚兄弟,你沒事吧?”褚云淡然笑道:“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話剛說完,甘十二急忙說道:“褚兄,知道你出事,大家都急壞了,還好你沒事。”褚云冷笑道:“是嗎?有勞甘兄費心了。”說完跟柳文耀悄悄遞了個眼色,又對薛城說道:“六弟,既然柳大哥他們來了,我們也沒什么怕的,你們也不急著走了。”說完又對柳文耀說道:“大哥,不瞞你說,國寶我已經(jīng)找到了,正讓六弟帶回去上交政府,正好你們帶人來了,我也就沒什么擔(dān)心的。”柳文耀笑著點頭。
說完,褚云又對李文忠說道:“師叔,您幫我照顧下大蟒,我與柳大哥安排下晚上的宿營。”說完又對陳通等一幫弟子吩咐道:“你們?nèi)齻€,外加思蕓思盈思燕和凱文兩人一班,輪流值守,一定要保證國寶的安全。其余人嚴密監(jiān)視周圍動態(tài)。”吩咐完眾人,褚云方才轉(zhuǎn)身。
白天一天無事,直到傍晚,薛城報告道:“大哥,向局說他們路上遇到點狀況,大概凌晨才能到達,要我們繼續(xù)堅守一陣。”褚云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再安排些人加強保護,未經(jīng)許可,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等到夜里十點,褚云抬手看了看手表,對柳文耀等人說道:“時間不早了,柳大哥,文杰長君你們先去休息,我陪徒弟們再等一會兒。”柳文耀點頭,起身帶著文杰等人離開。褚云暗中察言觀色,見甘十二一直魂不守舍,褚云對他笑道:“十二,這里沒什么問題,你也去休息吧。”甘十二神態(tài)緊張道:“還是不用了,多一個人多一點保障。”褚云笑道:“你莫不是看不起我,怕我弄丟國寶?”甘十二尷尬笑道:“褚兄說的哪里話,既然褚兄盛情難卻,我只好愧領(lǐng)了。”說完拱手與眾人見禮,然后轉(zhuǎn)身離去。甘十二進了帳篷,一直魂不守舍,柳文耀故意問道:“十二,你今天怎么回事?外面有他們守著呢,我們先養(yǎng)足精神,等下也好幫忙。”甘十二嘴里答應(yīng),眼睛卻一直盯著外面,柳文耀看在眼里也不說破。
眨眼功夫,時已過半。褚云再抬手看了看手表,裝作焦慮道:“都快一點了,他們怎么還不到!”說完對薛城說道:“薛城,怕是他們遇到麻煩了,你帶幾個孩子去看看,國寶先交給我保管。”薛城交出國寶,帶著陳通等人離開。轉(zhuǎn)眼間營地只剩褚云一人。正焦急等待,只聽一聲信炮,幾十名殺手魚貫涌出,不一會兒柳文耀幾人被押出帳篷,短短幾分鐘時間,幾十名殺手舉槍團團將他們圍住。為首一人,大約三四十歲年紀,高大的身材,白凈的面皮,頭發(fā)后梳,穿一身黑色風(fēng)衣,踏一雙軍警長靴朝著褚云走過來。褚云正將他打量,那人笑道:“褚大俠,你一定很意外吧?”褚云笑道:“我確實意外,一個巨鯨幫的殺手,竟然在金柳山莊臥底長達十幾年不被察覺,若非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說完褚云看向被押著的甘十二,冷漠笑道:“行了,都到這一步了,你也不用演戲了,過來我有話問你!”
兩名殺手將他松開,甘十二來到褚云跟前,得意笑道:“褚大俠到底是褚大俠,不過你明白的晚了一點。”褚云笑道:“你自認為的天衣無縫,恰是你愚蠢而不自知的代價!”甘十二笑道:“我早知道,你是個死到臨頭也不忘嘴上痛快的人。”褚云笑道:“你要真這么認為,我覺得我的勝算又大了一層。”說完又回頭對為首的男子問道:“歐陽幫主,你覺得怎樣呢?”歐陽空見褚云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心里驚道:“你怎知我復(fù)姓歐陽?”褚云笑道:“我還知道,歐陽是你父親的姓氏,當年歐陽空叛出師門,為了不被武林同道追殺,后來便改姓為歐姓,你的名字叫做歐洵。”
歐洵目光里閃出一絲冷意,對他冷笑道:“你說的一點不錯,看起來,你又給了我一個殺你的理由。”褚云笑道:“不急,在警方到來之前,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話剛說完,不遠處隱約傳來噼里啪啦的槍聲,歐洵笑道:“你還能玩點新鮮的嗎?還是嚇唬鳥兒的那套把戲。”剛才村民們出動,歐洵通過無人機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還沒來得及下令,負責(zé)領(lǐng)隊的便被褚云干掉。褚云笑道:“你不妨再聽清楚一點,這可是最新的HK5沖鋒槍的聲音。”歐洵側(cè)耳再聽,卻聽槍聲由遠至近越來越密集起來,跟著又傳來直升機轟隆隆的馬達聲音。還不等他明白過來,褚云笑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明白,為什么警察會晚來吧?”
歐洵腦袋里一陣嗡鳴,褚云扭回頭又對甘十二笑道:“你呢?你明白了嗎?”甘十二憤怒道:“褚云,原來你早有防備?”褚云點頭道:“當然,我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而你恰恰忽略了我這一特點。”甘十二疑惑道:“你,你是怎樣發(fā)現(xiàn)我的?”褚云笑道:“說出來不值一提,當日我看了你們攻擊我的文章,里面講到我也與鐵柳兩家的交情,無論細枝末葉,事無巨細幾乎是毫無遺漏,單憑譚曉這樣一個不入流的角色,他又如何能知曉我們私密的交往,當時我便斷定,我們身邊定然出現(xiàn)內(nèi)奸,碰巧我今天再次見到王威,也就不難猜到你的身份,你們既然出自巨鯨幫,而你卻投靠了金柳山莊,我想這里面不會沒有原因吧?”
事實面前,再不容任何強辯。早在天雷山大戰(zhàn)時,鐵懷義為了逼迫鬼母說出寶藏下落,不惜下令屠村,鐵懷仁當時正在其中,自然也就知曉這個秘密。不巧的是當年王威被褚云廢去武功,自己也身陷地牢,他們的計劃也就暫時擱置下來。他們知曉褚云與柳家的關(guān)系,便設(shè)法讓甘十二混入柳家充做內(nèi)應(yīng),于是他們設(shè)計了一場柳文耀遇險,甘十二舍命相救的好戲。甘十二不顧重傷,拼死從歹徒手里救出柳文耀,也就成功博取了柳文耀的信任。
真相揭開,甘十二臉上多了幾分猙獰的陰冷,柳文耀憤恨道:“十二,我萬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歹毒,你們真是喪盡天良!”甘十二狂笑道:“柳文耀,早知道今日,上次我就該殺了你們兄妹。”褚云笑道:“以你的自信,你怎么會想到會有今日?打你一來,眼睛便一直盯著薛城手上的寶盒,我知道你是在等待一個動手的機會,為了讓你現(xiàn)出原形,我便給你創(chuàng)造了這樣的機會。”甘十二陰冷問道:“這么說,薛城是你故意支開的?”褚云笑而不語。
早知道巨鯨幫為了奪寶,必定是傾城而來。當日褚云便與付濤和向潛定下計策。就在他們剛剛踏入國境,張?zhí)炷媳闩浜蠂H刑警端了他們的總舵。褚云對他笑道:“枉你一世聰明,你都沒想到,一直跟在你們身邊的四大死士去了哪里?”甘十二回頭看看,這才想起這次打從出來龍虎四人便一直沒有見到人影,褚云笑道:“我料定你們會在半途截殺薛城,所以提前讓他四人半路接應(yīng)。你大概忘了,我的大女兒思蕓才是四大死士真正的主人。”甘十二笑道:“哪又怎樣?國寶不是還在你手上嗎?只要殺了你,何愁國寶不能到手!”褚云大笑道:“說你聰明過頭,你還不承認!你且來看!”說完將寶盒打開,只見盒里空無一物。真正的寶物其實早被薛城帶走,這會兒應(yīng)該早到了付濤手里。他們派出去截殺薛城的殺手,此刻也被龍虎打傷,與薛城一并帶去投案。他們負責(zé)外圍接應(yīng)的槍手,此刻也被向潛一網(wǎng)擒獲。
歐洵來之前也做了精巧的布局,為了不驚動國內(nèi)警方,所有的殺手都是分批潛入,所有武器也是通過秘道運送過來,提前存放在天雷山附近。只要奪得寶物便立刻返回,至于要不要幫助鐵懷仁復(fù)仇,那就不重要了。在他看來,如果能順手殺了褚云,也不是什么壞事,對于黑幫走私,除掉褚云終究是少一障礙,還能讓鐵懷仁從此對自己俯首帖耳,這就像打麻將,不僅開了杠,而且還胡了牌,杠上開花也沒什么不好。歐洵看著褚云,臉上猙獰出一絲冷笑,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道:“我原本不想殺你,可惜你偏偏送上門來,這可怪不得我了?”褚云笑道:“那你真是費心了,我現(xiàn)在閻王不叫,都得自己去。這次就算我順帶給他捎帶點禮物吧。”
說完歐洵一聲怒喝:動手!幾十名殺手轉(zhuǎn)眼與褚云混戰(zhàn)一起,跟著殺聲四起,陳通帶著一眾徒弟殺出。褚云此時被甘十二苦苦纏住,陳通等弟子合力苦戰(zhàn)歐洵。思蕓姐妹三人背靠一處,正與幾名殺手打成一片。一時間飛沙走石,寒光四射,人聲槍聲混在一起,在幽靜的山谷里久久回蕩,正斗的火熱,只聽遠處的槍聲更加的激烈,半空中直升機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夜空,直讓人頭暈耳漲。陳通高聲喊道:“師父,援兵到了!”褚云對他喊道:“通兒,不可使一人漏網(wǎng)!”話音落地,大家斗志備增,正如出水之龍,跳澗之虎,直殺的對方陣腳大亂。
甘十二眼見不敵,忙對歐洵喊道:“幫主快走,我來斷后!”跟著十幾名殺手圍聚上來,正要保護歐洵突出重圍。歐洵看看形勢,放聲笑道:“我們今天看起來是出不去了,那就放開手腳,拼死一戰(zhàn)!”說完雙方再次混戰(zhàn),甘十二一邊忙著與褚云交手,一邊掩護道:“幫主,快撤,外面還有我們接應(yīng)的兄弟!”歐洵怒道:“拿不到國寶,我寧可戰(zhàn)死!”話音未落,陳通怒而起身大喊道:“那就讓我成全你們!”說完發(fā)出飛刀,兩名殺手急忙擋在歐洵身前。一刀未中,陳通勃然大怒,正要撲上去,歐洵情急之下拔出手槍,對著陳通面門打來,王恒李夢慌忙喊道:“師哥小心。”陳通閃身正好被褚云接住。甘十二趁機偷襲,奮力一掌,猶如排山倒海一般朝著李夢打來。大家剛喊了聲不好,只聽褚云情急之中喊道:“徒兒當心。”起身接住甘十二來猛烈的攻勢。直覺胸口震裂,未等回身,又是兩計重拳打在他的后背,直覺心肺撕裂,一口熱紅噴涌而出。等大家回頭時,褚云已是站立不穩(wěn)。思蕓姐妹心里焦急,卻又被對手死死糾纏。陳通眼見師父被傷,不由氣血灌頂,體能猶如洪荒爆發(fā)。對著甘十二一番猛烈攻擊,拳掌生風(fēng),猶如千斤鐵錘,拳拳到肉,招招見血。直打的甘十二口吐鮮血,再無還手之力。最后一腳猛地將他踢飛,甘十二剛剛起身,王恒李夢跟著踢了過來,陳通大喊道:“師弟,閃開!”話音剛落,一柄飛刀閃電一般穿過甘十二的脖頸。歐洵大怒,正準備出手,又被褚云出手攔住。幾名保鏢眼見形勢不好,急忙架著他逃跑,褚云帶著眾弟子窮追不舍,不知覺已離開駐地數(shù)里之遙。柳文耀急的大喊:“云弟,小心有詐!”可惜褚云已帶人走遠。柳文耀緊帶著長君文杰等人追去。
歐洵帶人一路向鎮(zhèn)上逃竄,正好遇到前方潰退的教徒,跟著向潛也帶人追了過來。兩邊人馬合在一處,但見槍口噴紅,槍彈亂撞,四處的墻壁不時飛濺起耀眼的火花。眼見向潛帶人迎面而來,一名手下驚慌道:“少主,他們殺過來了,怎么辦?”歐洵殺氣陡增,瞪著噴紅的眼睛說道:“放火,阻斷他們的退路,今天我們誰都別想活著出去。”說完,十顆燃燒彈投向周圍民居,霎時間熊熊火焰,沖天而起,場鎮(zhèn)上哭爹喊娘亂成一片。隔著火焰,只聽喊道:“總指揮,前面大片民居著火,我們沖不過去。”跟著對講機傳來嚴厲的聲音:“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務(wù)必盡快撲滅大火,保障群眾生命安全。”過一會兒又聽對講機喊,直升機正全力搜救目標,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人員傷亡。對講機那頭,高明一把搶過話筒焦急喊道:“有沒有找到褚云師徒,他們怎么樣了?”對講機回道:“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目標,火勢太大直升機無法降落。”
聽到回話,高明狠狠地扔掉話筒,一旁待命的周松急的兩眼通紅,發(fā)瘋似的的來回走動,聽到對講機回話,急忙轉(zhuǎn)身說道:“團長,快下命令吧!我求求你了。”團長急道:“周松,你以為我不想救你師父嗎?你要記住,我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團長剛說完,團參謀急忙報告:“團長,軍區(qū)最新指示!”團長接過命令看了一眼,立刻對周松喝令道:“周松,我現(xiàn)在命令你,不顧一切代價救出褚老先生!”周松敬禮道:“團長放心,救不出師父,我提頭來見!”說完出門一聲爆喝:“跟我走!”周松帶兵出去,團長對高明說道:“老首長,剛接到通知,歹徒縱火燒毀民居,阻斷警方進攻,向局長正指揮救火,軍區(qū)首長命令我們盡快救出褚先生,您看您……”話未說完,高明擺手道:“不用多說了,我跟你一起去,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救出我的義子!”
周松帶兵趕來,陳通還帶人全力苦戰(zhàn),褚云此時已負傷累累。向潛好容易打開一條同道,又聽步話機那頭傳來付濤的聲音:“向潛,我命令你最快找到褚云,再出問題我撤你得職,你給我重復(fù)一遍!”向潛大聲回道:“是我重復(fù)一遍,倘若褚兄弟有失,你撤我的職!”跟著帶人突進,只是借著救火這會兒,歹徒已經(jīng)四下分散,石灰白面混在一起無從分辨。正在為難,高明與軍區(qū)首長趕來,高明對他說道:“向局長,命令你的部下,沖進居民樓全力開火,這三路全力進攻,留出南山坳讓對方逃生。”向潛不解,軍區(qū)首長說道:“照高司令說的做,我們已經(jīng)扎好口袋,褚云的二徒弟正在那里等著他呢!”軍區(qū)首長笑道:“這個歐洵不是想胡杠上花嗎?我們正好給他打個對對碰!”
猛烈的炮火下,歹徒們?nèi)缤洛伒睦鲜螅奶幈继印O驖撘宦纷诽印W洵此時前無去路,后有追兵,又見褚云死咬不放。幾名頭領(lǐng)急道:“保護少主上山,我四人斷后。”剛一轉(zhuǎn)身,見褚云等人已經(jīng)追上,一名頭領(lǐng)喊道:“褚云,你欺人太甚!”說完四人端起槍瘋狂掃射,情急之下眾人臥倒,歹徒們拼死抵抗,大家前進不得。正為難時,一直部隊從山坳的峭壁拋繩下來,霎時間神兵降臨,槍聲怒吼。褚云還在發(fā)呆,只聽一人喊道:“師父,我來救你!”一聽聲音,陳通高興說道:“師父,是二師弟。”思蕓笑道:“真是周松!”褚云起身喊道:“松兒,擒賊擒王,先拿下歐洵!”周松接過槍來,一通狂射,幾名頭領(lǐng)趕緊護住歐洵,活生生被槍彈打成篩子。環(huán)顧四周,匪徒俱已被誅。歐洵絕望中舉起手槍,正對自己頭部。周松大喝道:“想死,沒那么容易。”說話間,抬手一槍擊中手背,手槍剛剛落地,幾名特戰(zhàn)隊員已將他制服。
眼見歹徒伏誅,褚云再也強撐不住。正要倒下,被陳通一手接住,大家趕緊將他扶起來。周松上前關(guān)切問道:“師父,你受傷了?”褚云強笑道:“師父沒事。”說完又讓王恒李夢與他見禮。行過禮后,李夢羨慕道:“師哥,你剛才太帥了。”周松笑道:“師弟也很棒。”說著話,薛城帶著龍虎四人回來,見面后褚云問道:“寶物送出去了嗎?”薛城回道:“多虧大哥料敵于先,若不是他們四人我估計都回不來了。”薛城對四人點頭道:“龍虎你們辛苦了。”龍虎回道:“只要老主人沒事就好。”褚云看了眼思蕓,思蕓會意點頭,拿出玉笛折為兩段,四人不由一怔,思蕓說道:“龍虎,我今天將玉笛折斷,你們從今天起恢復(fù)自由了!”龍虎跪地說道:“大小姐,我四人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就算沒有魔笛,您也還是我們的主人!”薛豹跟著說道:“大小姐,我們四人自小流落江湖,您放了我們,我們也無處可去,請讓我們留下來吧。”四人之中,唯有金蟾一直看著褚云,眼神里滿是希冀。褚云心腸一軟,對他四人說道:“思蕓讓你們恢復(fù)自由身,并沒說要趕你們走。你們可以留在我這里,也可以繼續(xù)為柳家效力,我許你們進住蕓馨園,享受護衛(wèi)副總管待遇。”騰龍集團護衛(wèi)共分三等,各分公司安保經(jīng)理為三級護衛(wèi),總公司保安經(jīng)理為二級護衛(wèi),貼身保鏢為一級護衛(wèi),在這之上便是護衛(wèi)總管。這個級別僅次薛城,四人不勝榮寵。柳文靜噘嘴道:“你們四個這下威風(fēng)了,以后就不聽我使喚是吧?”龍虎笑道:“二小姐,要不然讓他們?nèi)齻€走,我跟您回去,我早就煩他們?nèi)齻€了。”柳文靜笑道:“我還煩你們呢,不是你們成天跟著,我早就嫁了。”說完眾人大笑,這時兩名特戰(zhàn)隊員過來敬禮道:“褚先生,司令員請您盡快登機,我們將要對這里進行打掃。”
來到指揮部,高明見到褚云平安歸來,懸著的心方才落地。付濤對褚云笑道:“小云啊,你可把我們擔(dān)心壞了,你義父為你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合眼了。”說完又對他笑道:“你看,我把你的家人都帶來了,他們都很擔(dān)心你。”說完話,小倩拉著褚思哲第一個沖下車來,褚強,李秀花,江玉成,楊玉珍等人緊隨其后,跟著郭鐵等兄弟也驅(qū)車趕來。見到褚云完好,大家總算放心下來。望著眼前一片廢墟,褚云心里忍不住一陣悲痛。
一周后,褚云再次來到這里。村民們已經(jīng)安置到活動板房,大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災(zāi)難侵襲的痕跡。褚云帶著整扇的豬肉,奮力爬到半山。用力聳肩將肉丟下,又對著山洞喊道:“大蟒,我走了,照顧好自己。”說完嗆然轉(zhuǎn)身。直到他的身影走遠,大蟒穿過茂密的草叢,緩緩游出洞口,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發(fā)出陣陣長嘶。
只道是,離了紅塵還是紅塵,別了江湖又是江湖。人生幾般如意,桃紅李艷還怕東風(fēng),西風(fēng)瘦馬,驚鴻過長空。欲知后事如何請老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