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舊案
長辭東籬非為花,仗劍走馬即天涯。
莫問今生功名事,我本生在彌陀家。
第二天,杜小倩告別褚云獨自帶著孩子回到縣城。臨行前小鈴鐺問褚云:“爸爸,你為什么不跟我們回去?”褚云笑著哄道:“奶奶想你了,你先跟小倩媽媽先回去,爸爸辦完事情就回來接你。”小鈴鐺對爸爸問道:“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出去抓壞人了?”褚云笑道:“傻孩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壞人啊,你乖乖的聽話,爸爸回來帶你去游樂場坐小火車。”小鈴鐺高興的手舞足蹈,杜小倩強做歡顏對褚云囑咐道:“照顧好自己!”褚云故作輕松的說道:“孩子和我媽拜托你照顧了,媽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你要多費心。”杜小倩眼含熱淚的說道:“不用你交代,我知道輕重的。”說完眼淚就要抑制不住了,褚云連忙為她擦干眼淚道:“別這樣,孩子看著呢。”說完又催促道:“時間不早了,快走吧。”小鈴鐺看著杜小倩怪異的表情問道:“小倩媽媽,你怎么哭了?”小倩哄騙道:“媽媽眼睛進沙子了,我們快走吧,爸爸還有事情呢。”說完拉著小鈴鐺轉身上車。
回到家里,楊玉珍問起褚云,杜小倩只是敷衍道:“他有事要忙,讓我?guī)Ш⒆酉然貋怼!睏钣裾浔г沟溃骸袄鲜敲ρ矫Φ模荒甑筋^也見不了兩回。我看他是忙的家都不要了。”楊玉珍嘮叨起來沒完,江玉成連忙打斷道:“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你嘮嘮叨叨有完沒完。”楊玉珍瞪他一眼沒好氣的懟道:“就你心寬,反正兒子不是你的,你當然不放心上了。”江玉成委屈的跳了起來,對楊玉珍喊道:“咱說話憑良心啊,我就一直拿小云當親生兒子啊,你說這話不虧心吶。”見老兩口又要吵起來,杜小倩趕緊勸道:“爸,媽,咱能不吵架嗎?小云真的是有事要忙,過幾天就回來了!”杜小倩突然改口,讓老兩口意外驚喜,楊玉珍笑道:“好吧,就沖你叫我媽的份上,我今天給你這個面子,不跟這糟老頭子計較了。”江玉成賭氣道:“我還懶得搭理你,我出去找老頭兒下棋去了。家里就留給你娘倆吧。”說完又對小鈴鐺喊道:“小鈴鐺,跟爺爺出去玩去。”小鈴鐺高興的跑過去攙扶著他,又跟小倩招呼道:“媽,我跟爺爺出去玩會兒。”杜小倩笑道:“去吧,早點回來吃飯。”臨走時,江玉成又回頭對杜小倩囑咐道:“丫頭,順著你媽一點,她現在正是更年期呢!”楊玉珍氣的跳腳道:“你個糟老頭子,你才更年期呢!”
江玉成帶著小鈴鐺出了門,婆媳倆在廚房一邊弄飯,一邊扯開話題。楊玉珍對杜小倩問道:“小云辦的那件案子怎么樣了?”杜小倩笑道:“早結案了,你還不了解你兒子調皮搗蛋的本事嗎?”楊玉珍笑道:“這小子從小不學好,我還記得上學那陣他可沒少欺負你呀。”杜小倩笑道:“你別說,我現在還挺懷念那個時候,一想到他的當年那個壞樣子就覺得好笑。”楊玉珍笑問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欺負你?”杜小倩笑道:“他敢,我現在有的是辦法收拾他。”楊玉珍贊道:“好,就得找個人管管他。以后媽站在你這邊,看他還敢胡來!”兩人越聊越親,說著兩人便聊到小鈴鐺。楊玉珍問道:“這次你和小鈴鐺回來要待幾天啊?”杜小倩隨口答道:“我們這次就不走了,等她爸爸回來再說。”楊玉珍擔心的問道:“那她上學怎么辦?”杜小倩一時說嘴快,被楊玉珍這隨口一問,頓時慌張。楊玉珍察覺到她表情的變化,嚴肅的問道:“小倩,你跟媽說實話,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杜小倩見搪塞不過去,只得據實回答道:“媽,這件事關系重大,小云特意囑咐過我,不能讓更多人知道。你知道就好,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就是咱爸也得瞞著。”楊玉珍聽她說完,忍不住氣道:“你們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杜小倩趕緊勸道:“媽,不是我們不告訴你,你要知道小云他……”杜小倩說到一半,楊玉珍緩過勁來對她安慰道:“你不用說了,媽知道,這些年你們不容易。”說完楊玉珍剛毅的說道:“我兒子是做大事的人,多少磨難他都闖過來了,這不算什么。我們不用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杜小倩點點頭又對她囑咐道:“媽,還有小鈴鐺的事,你以后說話得注意點,這丫頭鬼精的很。”楊玉珍嘆息道:“你說說,養(yǎng)了這么多年,還是仇人家的孩子,真是造化弄人。”杜小倩剛要相勸,楊玉珍對她說道:“孩子,你不用勸我,媽心里有數,大人有仇,孩子是無辜的,也是這丫頭命苦,攤上這么個老爹。”說完杜小倩為難的問道:“媽,還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見,我這次回來不去見二叔與情理上說不過去,可是在二叔二嬸心里一直只接受薇兒,我擔心他們一時不能接受我這個媳婦兒,你給出個主意吧。”楊玉珍忍不住埋怨道:“這個褚強,生來就是個犟脾氣,咱們小云也隨了他的脾氣。”說完又對杜小倩勸道:“你別擔心,這件事我來處理,過幾天請他兩口子來家里坐坐,順便把事情說開了。你二嬸是個明白人,我找她說去。”
晚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正吃晚飯,突然小鈴鐺指著電視說道:“媽媽快看爸爸。”杜小倩看了一眼,電視上正播放著一個八卦爆料的娛樂節(jié)目,里面正說著一代大俠深夜,為搶頭牌在夜店大打出手等等,順便又扒出幾人身份,再將過去的陳年舊賬重新翻炒作一番。杜小倩心頭一怒,板著臉對小鈴鐺說道:“關掉電視,吃飯!”小鈴鐺立即關掉電視,偷偷看了下杜小倩慍怒的表情,小心的埋下頭扒拉著碗里的米飯。杜小倩一邊給她加菜一邊生氣的說道:“現在這些娛樂新聞,為了吸引眼球,什么都敢報道,也不管是真是假!”江玉成一杯酒下肚,笑道:“我現在都不看電視了,新聞說的跟謠言似的,謠言反而更像新聞一樣。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這時在花滿樓的辦公桌也同樣的擺放著這個問題。電腦上的進度條播放到最后,花滿樓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下漂浮的茶葉,茶杯剛到嘴邊又重新放下,對一旁的宮大龍問道:“消息可靠嗎?”宮大龍回道:“現在的小報消息,有幾個是可靠的,不過我們做過技術鑒別,這視頻不像是假的,而且我也問了,云弟前幾天的確去過半畝花田。”花滿樓玩味的笑了笑:“這可有意思了,大英雄夜店買醉,這爆料的確不錯!”宮大龍緊張的問道:“滿樓,你不會也要……”宮大龍說到半截,突然改口道:“那可是我們的兄弟啊!”
宮大龍跟隨花滿樓十多年了,花滿樓心里想什么他再清楚不過。自從老爺子過世以后,花滿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偏執(zhí),狂傲,變得讓人難以琢磨。宮大龍當然理解他內心的苦悶,一直以來對他都是言聽計從。然而當他看到花滿樓眼睛里流露出陰狠的目光,宮大龍周身感到一股涼意猛烈的襲遍全身。這一切變得如此的恐怖與陌生。回想起寓居國外的歲月,兩人同患難共甘苦,一起拼命的工作賺錢,那時候花滿樓經常加班到凌晨一兩點,一天要做兩三份工作,不僅如此,花滿樓更是利用閑余時間進修了MBA的全部課程。宮大龍當時還對他不理解,直到現在宮大龍漸漸明白,他是要效仿春秋時期的越王勾踐,早在那個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復仇的打算。
看著花滿樓眼睛里寒光閃過,宮大龍不寒而栗的打個冷顫。花滿樓冷笑的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來:“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怪只怪褚云站錯了隊伍!”宮大龍看著花滿樓,突然感到他是那么的陌生。經過一番內心的爭斗,宮大龍忍不住勸道:“老板,小云可是我們的兄弟,跟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你就忍心將他架到火架上烤嗎?你忘了他當初是怎么救了花家嗎?”花滿樓粗暴的打斷了他:“我沒有忘!我知道他對花家有恩,所以我才忍他到現在!”宮大龍驚恐的望著花滿樓,不由得怔住。花滿樓接著說道:“他若不是我兄弟,我早跟他翻臉了!我三番兩次找他回來,他倒好,寧愿去幫杜思遠,也不肯為我效力,那還是他的仇人,你說我要這兄弟有何用!”宮大龍努力控制情緒道:“小云幫杜思遠是有原因的,你不是不清楚他跟小倩的感情!”花滿樓固執(zhí)的說道:“知道又怎樣,我在商言商,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宮大龍還想辯駁,卻被花滿樓呵斥道:“夠了,你是不是也翅膀硬了,也要學褚云是不是!”宮大龍驚恐的看著花滿樓,半天說道:“花少,你變了,變得沒有人情味,你要學越王勾踐,你至少還得有個范蠡相助吧?”花滿樓神色大變,憤怒道:“你是不是以為我離了你們就成不見事,你要走趁早給我滾蛋!”說完,宮大龍憤然離去,陳雯在門外聽到他與花滿樓的對話,見他怒氣沖沖的走出來,陳雯勸道:“龍哥,有事好好說不行嗎?”宮大龍氣憤的說道:“小陳,你跟褚云也是有交情的,難道我這樣做不應該嗎?”陳雯言道:“我知道龍哥重義氣,可是老板也是有苦衷的。”陳雯還想勸下去,卻聽花滿樓在屋里嚷嚷道:“要走就走,有什么好說的!”宮大龍平復下心情對陳雯說道:“你進去吧,照顧好自己!”
陳雯走進辦公室,還沒開口,花滿樓怒氣未平,壓低聲音對她問道:“陳秘書,我要的會議資料準備好了嗎?”陳雯將一摞會議稿件遞到他面前,本想開口相勸,卻聽花滿樓面無神色的說道:“放在這里就好了,你回去做事吧!”陳雯剛要走,市場部經理走進來對花滿樓說道:“老板,你交代的事情辦好了,那女的叫周婭娟,是半畝花田的頭牌。聽說當年褚大俠曾經救過她。”花滿樓滿意的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褚云長空大俠的名號就是因此得來,你就沒打聽到什么有價值的消息嗎?”市場經理沉思一陣,說道:“我聽說這個周亞娟曾經是王子聰的情人,當年還為王少懷過孩子,后來產下一名女嬰后,便不知去向,三年前突然回到省城,在半畝花田演藝走秀。”花滿樓仔細聽著市場經理的匯報,等他詳細說完,花滿樓顯然對這些信息還是不感興趣,狡黠的目光在市場經理臉上掃過,市場經理被他看的心里發(fā)虛,不覺的低下頭去。花滿樓笑道:“這些也是我知道的,你能說點我不知道的嗎?”市場經理惶恐的搖著頭,說道:“我只能打聽到這么多,請老板諒解!”花滿樓再次憤怒道:“夠了,你說我要你們這幫廢物有什么用,連續(xù)三期都出不了猛料,你再看看人家,天天上頭條,我能指望你們什么?”說完看著市場經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著頭,又憤憤說道:“還不快滾,看著你們就來氣!”市場經理剛要轉身突然又被花滿樓叫住:“你剛才說什么?孩子?對,孩子,孩子才是大文章!”市場經理不解的看著幾近瘋癲的花滿樓,花滿樓笑道:“我們都知道周婭娟當年生下了這個孩子,但問題是周婭娟這些年一直單身一人,這個孩子去了哪里?”市場經理回道:“我聽人說,周婭娟當年將這個孩子遺棄了。”花滿樓笑問道:“然后呢?”市場經理想了想,笑問道:“老板,你是懷疑褚云收養(yǎng)的女童,正是當年周婭娟遺棄的女嬰?”花滿樓笑道:“她們年紀非常符合,據我所知,周婭娟對這個女孩非常的關心,褚云不在的時候經常前去看望,她們最后一次見面也正是為了小鈴鐺!”市場經理苦思道:“可是這僅僅是我們的猜測,沒有足夠的證據,很難取信于人。”花滿樓笑道:“證據?現在有幾個娛樂新聞是需要證據的?”思考片刻,花滿樓說道:“要說證據也好辦,你去給我找?guī)讉€人來。”花滿樓冷笑道:“只要將小鈴鐺帶來,不怕找不到證據。”
此時褚云來到云南剛與金無雙父子見面,卻突然接到小鈴鐺走失了,褚云當即變了臉色,與金無雙約定好聯(lián)絡地點,便又獨自返回省城。這時杜小倩急的幾乎崩潰,見著褚云,杜小倩哭的像個淚人一樣,褚云安慰道:“小倩,冷靜一點,你先告訴我孩子是怎樣走丟的。”杜小倩哭泣道:“前天我跟媽媽帶著小鈴鐺去商場,想給她買兩樣冬天的衣服,當時我們正和營業(yè)員講價,等我們轉回頭來,孩子就不見了,我跟媽媽將商場上上下下,就連地下室都找遍了都沒找到孩子。我們正要報警,我就收到一個電話,說小鈴鐺在他們手里,過兩天給送回來,如果我們報警就會撕票。媽媽看到信息當場就暈了過去,現在還在醫(yī)院搶救呢。”不等小倩說完,急忙道:“小鈴鐺暫時不會有危險,先去醫(yī)院看看我媽?”
等褚云趕到醫(yī)院,褚強夫婦也問訊趕來,醫(yī)生告訴褚云,說楊玉珍已無大礙,休息兩天就沒事了。褚云來到病房,見二嬸正一邊喂她喝粥,一邊在一邊勸道:“你別著急,等小云回來就好了。你現在養(yǎng)好身體要緊!”大家見褚云走進來,楊玉珍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著急道:“小云,孩子找到了嗎?”褚云安慰道:“媽,孩子沒事,你先好好養(yǎng)病。”安撫好楊玉珍,褚強對褚云問道:“云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你告訴二叔。”褚云看到褚強兩鬢的白發(fā),心里不忍道:“二叔,我好好的能有什么麻煩,歷來都是我找別人麻煩,你們不用擔心。”褚強嘆氣道:“好吧,你現在大了,有啥事也不愛跟我說了,嫌我老了。”聽完褚強一聲嘆息,褚云心里一時說不出的味道,想起小時候二叔每天領著自己練武,接送自己上學。樁樁件件,往事涌上心頭,鼻子一酸,對褚強說道:“二叔,你別這么說,等我忙完這一陣就回來陪你,到時候你又得嫌我煩你了!”褚強笑道:“你別拿話來唬我,我心里什么都清楚,你現在正是做事業(yè)的時候,等你有空,能陪你二叔嘮點兒閑嗑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大家沉默一陣,褚強對褚云問道:“查出小鈴鐺被誰帶走了沒有?”褚云沉思著搖搖頭,接著說道:“大家也別擔心,我估計這個人是沖我來的,小鈴鐺暫時不會有危險。”楊玉珍急道:“那也得快點把孩子找回來呀,讓她在外面多危險啊!”杜小倩趕緊勸道:“媽,你別擔心,小云不是正在找嗎?”褚云這是注意到杜小倩對楊玉珍的稱呼,抬頭看了看,小倩對他笑笑,又羞澀的低下頭去,褚強看出兩人的變化,雖然心里不悅,但事情已到了這一步,也只好順其自然了。就在這時,褚云又意外的接到一個電話,褚云拿起來一看,不覺皺了下眉頭。
電話是薛城打來的,薛城焦急的問道:“云哥,你見到周婭娟沒有!”褚云緊皺眉頭問道:“沒有,她怎么了?”薛城說道:“周婭娟昨天夜里不見了,我已經派出所有人去找了。”褚云掛斷電話,喃喃自語道:“周婭娟也失蹤了,怎么會這么巧?”
這時在花滿樓辦公室里,市場經理正向花滿樓匯報道:“老板,那個小姑娘我們帶來了,可是她鬧的厲害,還把我們的人給打傷了!”花滿樓怒道:“廢物,連個丫頭片子都對付不了。”市場經理苦笑道:“老板,您不看看她是誰的女兒,看樣子還得您出馬才行?”花滿樓氣道:“你說我要你們有什么用,都白吃干飯了!”市場經理趕緊低頭,花滿樓思考一陣,又問道:“你們是怎樣將她捉來的?”市場經理苦笑道:“還能怎樣?當然是將她誆來的,這丫頭厲害著呢,要不是我騙她褚云被人打傷了,她才不會跟我們走!”花滿樓笑道:“你別說這丫頭還真隨了褚云。要是褚云聽話一點,我也不至于欺負一個孩子頭上。”說完對經理說道:“走吧,看看她去!”
花滿樓走到門外,就聽房間里一陣噼里啪啦,幾名保安頭破血流的站在門外叫苦不迭。花滿樓剛把房門打開,一只花瓶迎面朝他飛來,市場經理趕緊擋在他身前,自己卻被花瓶砸了個正著,額頭立時開了花,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市場經理捂著砸傷的額頭,苦笑道:“老板,我沒說錯吧,這丫頭厲害著呢!”花滿樓不耐煩道:“行了,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吧,這里交給我了。”
花滿樓屏退下人,笑呵呵的走過去對小鈴鐺說道:“大侄女,這是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小鈴鐺看到花滿樓進來,心里頓時大悟,原來將自己騙來此處的正是父親昔日的兄弟,小鈴鐺見他一臉堆笑的走到自己跟前,冷哼道:“大伯,你騙我,我爸根本就沒出事?”花滿樓笑道:“是哪個王八蛋說你爸出事了,是大伯想你了,想讓你上家里玩來。”小鈴鐺又冷哼道:“大伯你還騙我,你要接我來玩,為什么不讓小倩媽媽知道?”見花滿樓被問的無言以對,小鈴鐺憤憤說道:“我知道你抓我做什么?你想對付我爸是不是,就因為我爸不給你做事,所以你想抓我要挾他!”花滿樓吃驚道:“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小孩子知道什么,你爸是我兄弟,我怎么會害他?大伯讓你來玩還有錯了,你看看你給我弄的這一屋子,回頭看我告訴你爸,你就等著他修理你吧!”小鈴鐺氣哼哼的往沙發(fā)一坐,生氣道:“我爸才不會打我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大伯你現在太壞了!”花滿樓被她氣的嘴唇發(fā)抖,半天說道:“你,你,你。”你可半天才說出來:“你跟你爸學點好,爺倆整個就是一白眼狼,我好心還當成驢肝肺了!”小鈴鐺冷笑道:“大伯你要是好心,天下就沒壞人了,你快告訴我,我爸到底在哪里,否則我要你們好看!”花滿樓無奈,對她說道:“你在大伯這里乖乖的,過兩天你爸就來接你,你知道你爸現在有多危險嗎?大伯擔心壞人抓了你去要挾你爸,這才派人把你接到家里來的。”說完這句,花滿樓自己都快佩服自己了,東拉西扯說了半天,還真就是這句話管用。果不其然,小鈴鐺信以為真道:“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騙我?”花滿樓笑道:“大伯什么時候騙過你?你要一個人悶,我讓陳雯阿姨來陪你,你要乖乖聽話,大伯這兩天就派人找你爸爸回來!”小鈴鐺最終相信了花滿樓,仰著小臉對花滿樓說道:“大伯你說話算數,不許騙人!”花滿樓笑著點頭道:“大伯怎么會騙你呢,你要聽話,大伯還有事,小雯阿姨等下就來陪你了。”小鈴鐺點頭答應,花滿樓趕緊轉身出來,看到市場經理已經包扎回來,花滿樓氣呼呼的說道:“這爺倆一對倔驢!”市場經理問道:“怎么老板,見您也?”花滿樓見市場經理竟然面露喜色,當場鐵青著臉懟道:“怎么?你很高興是嗎?”市場經理忍不住笑道:“沒,沒有!”花滿樓吹大氣說道:“把你猥瑣的笑容給我憋回去,你以為我跟你們似的沒出息嗎?”市場經理連忙恭維道:“是是,老板出馬,那就是所向披靡,無往不利!”花滿樓見他一臉諂笑,又板著臉懟道:“我讓你奉承我了嗎?你們除了溜須拍馬,能不能給我干點有用的!”市場經理連連點頭道:“老板說的對,我們要向老板學習!”花滿樓還是不悅,對他問道:“你們跟我學會了,我干嘛去呀,難不成老板讓你來做?”市場經理哭笑不得的說道:“那話總不能讓您一個人給占了吧?那還讓不讓人活啦?”花滿樓沒好氣的說道:“行了行了,拍個馬屁都不會,凈往馬腿上拍。趕緊去把小雯給我找來,讓阿姨進去把房間打掃了,讓他們小心侍候,誰要是再把這姑奶奶給惹惱了,我饒不了他!”
花滿樓安排妥當,想想還是覺得放心不下,又將陳雯和保姆找來特意交代一番。陳雯對他問道:“老板,我只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與云哥有關?我答應過小玉姐,要幫忙照顧他的!”花滿樓無奈道:“你們都來氣我,我好端端的跟他過不去做什么?”說完又對陳雯警告道:“陳雯我警告你,我知道你對小云的感情,但是你別忘了我是他哥,做什么我心里有數,你最好嘴巴給我嚴實一點,惹出亂子別怪我翻臉!”陳雯笑道:“我知道老板你的手段,你不用交代我,我知道怎么做!”說完陳雯轉身出去。花滿樓又對保姆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讓保姆替他收集一些小鈴鐺梳落的頭發(fā)。
當晚在花滿樓的絕代佳人會所,周婭娟被蒙著頭押送到他面前。保鏢們摘下周婭娟的頭布,花滿樓故作生氣的樣子對保鏢怒斥道:“周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誰讓你們這么對他的!”見保鏢們低頭不敢說話,周婭娟冷笑道:“行了,花滿樓,你不用跟我演戲了。你想做什么,痛快點兒!”花滿樓笑道:“怎么說,周小姐也跟我是老相識了,多年不見,你是越發(fā)的嫵媚動人了。”周婭娟冷哼一聲,花滿樓接著說道:“我聽說半畝花田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請到你的,看來你這幾年的身價已非昔日可比了,不過人紅是非多,這句話周小姐您是知道的!”周婭娟怒道:“我跟褚云被爆料,原來是你所為?”花滿樓笑道:“周小姐也太小看我姓花的了,這么下作的事情我可做不來。”周婭娟冷笑道:“難道你還有更高明的方法嗎?”花滿樓笑道:“我以為周小姐對我的了解應該不會超過王子聰才對。”周婭娟疑惑的問道:“你什么意思?”花滿樓笑著走到發(fā),優(yōu)雅的翹著二郎腿,將一杯紅酒拿在手里晃了晃,放到鼻子嗅了嗅。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周亞娟的話一樣,嘴唇微微上揚道:“這酒真不錯,這瓶拉菲我只為褚云打開過一次,可惜我這弟弟雖然好酒,卻根本不懂酒,再好的酒到了他的嘴里都如同牛飲一般,白白糟蹋了這樣的珍品。”周婭娟笑道:“您是在笑話褚云,還是想提醒我什么?”周婭娟心里開始浮躁起來,對花滿樓怒道:“花少,你用這種方式請我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跟我品酒的吧?”花滿樓笑道:“不,綁來的就是綁來的,我不是王子聰那種鼠輩,既要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我花滿樓敢作敢當!”周婭娟不耐煩的說道:“好吧,就算我是你綁來的,可是這跟王子聰有什么關系?”花滿樓笑道:“我想笑你不懂男人,就像褚云不懂酒是一個道理,當年你被姓王的白白睡了一年,到頭來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鈔票!”周婭娟憤怒道:“花滿樓,當年玩弄我感情的不止王子聰一個,你也有份!”花滿樓笑道:“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不過我是個商人,商人必須學會的就是止損,我對女人是有潔癖的!”周婭娟猛然的被人扯下遮羞布,心里生起說不出的憤怒,面對花滿樓猥褻的笑容,周婭娟強壓怒火說道:“夠了!我不想跟你東拉西扯,你今天將我綁來究竟想做什么?”花滿樓依然一副笑臉,感覺自己絕對占領上峰:“周小姐不用緊張,花某今天請你來,只想向你證實一個問題,”花滿樓頓了頓,瞪著周婭娟憤怒的目光問道:“小鈴鐺是不是你當年遺棄的女嬰?”
小鈴鐺的身世之謎陡然說破,周婭娟內心的惶恐無以言狀,花滿樓冷笑道:“不說話那就是了。我就說嘛,單單一個褚云還不至于讓你這么癡迷!”周婭娟此時反應過來,語無倫次的搖頭道:“不,小鈴鐺不是我女兒,求你們不要傷害她。”花滿樓笑道:“既然不是你女兒,我傷害了也無妨。”說完花滿樓故意嚇唬道:“去,把那小丫頭給我?guī)恚乙屗H娘看看,我是怎么折磨她的女兒的!”話音未落,周婭娟雙腿一軟,立即軌到地上哀求道:“不要,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有什么過錯,你們朝我來吧!”花滿樓從牙縫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我看你嘴硬,到底是說了實話!”說完起身,冷酷的對保鏢吩咐道:“給周小姐放血!”兩名保鏢不說二話,上去一人揪住周婭娟的頭發(fā),花滿樓一旁調笑道:“溫柔點,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別這么粗魯。”這時一名保鏢已經用匕首劃破周婭娟的手指,取了血樣裝在試管里。花滿樓對周婭娟恐嚇道:“周小姐,我花滿樓不是兇惡之人,等下我會放了你,但是你必須保證對今天的事守口如瓶,否則我就不是那么客氣了!”
做完這一切,花滿樓不覺得意的笑了。然而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正當他為自己的一番計劃洋洋自得時,卻不想這一切被宮大龍全部看在眼里。宮大龍意識到,花滿樓定要將母女二人的秘密說破,以此來要挾褚云,進而再達到攻擊王子聰的目的。王子聰死不足惜,但問題是花滿樓將矛頭對準自己兄弟,這讓宮大龍實在難以接受。當晚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潛回家里,趁花滿樓未歸之際,將小鈴鐺營救出來。此時陳雯已經照顧小鈴鐺睡下,突然見宮大龍闖進來,剛要開口,宮大龍急切說道:“別說話,快帶孩子跟我走!”陳雯緊張的問道:“咱們要去哪里?”宮大龍著急說道:“老板要用小鈴鐺要挾褚云,我不能讓他這樣做,孩子是無辜的!”宮大龍正說著,突然聽到有人敲門,陳雯緊張道:“不好,老板回來了。”宮大龍聽出敲門聲是自己與周勸和李興約定好的暗號,一長兩短。宮大龍安慰道:“別擔心,是我的兩個戰(zhàn)友,他們是來幫我的。”打開門,把二人放了進來,宮大龍當即說道:“你們趕緊帶了孩子從后門走,我跟小雯留下來拖住老板。”
幾人說著話,陳雯已經將小鈴鐺叫醒,并對她說道:“小鈴鐺,有人要用你要挾你爸爸,大龍叔叔帶人來救你了,你要趕緊跟他們離開。”小鈴鐺擔心的問道:“小雯阿姨,我走了你跟大龍叔叔怎么辦?大伯不會放過你們的!”陳雯說道:“你大伯也沒你想的那么壞,你不用擔心我們,只要你安全離開了,他就沒有辦法要挾你爸了,你記住了嗎?”兩人正說著,宮大龍進屋催促道:“來不及了,快帶孩子離開!”說完又囑咐周權李興二人,“你們要安全把小鈴鐺送到褚云手里,不能有任何閃失!”周權李興立正敬禮道:“請老班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說完小鈴鐺拉著宮大龍哭喊著大龍叔叔,宮大龍心腸一軟,眼含熱淚道:“孩子,大龍叔叔只能幫你到這里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說完硬下心腸,對周權李興喊道:“快帶她走,晚了就來不及了!”周權趕緊彎腰,跟李興二人抱起孩子就走。剛走出門外,卻聽到院子里一片打斗聲,宮大龍心上一計對二人說道:“這伙人算是幫了我們大忙,趁著混亂趕緊走,回頭就說小鈴
鐺被這幫人帶走了!”
原來,周婭娟剛回到家里,半畝花田的同事?lián)乃獬鑫礆w,都不約而同的來到家里探望,周婭娟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大家聽了都沒有主見,薛城最后說道:“事到如今,只有找到褚哥了。”周婭娟對他央求道:“薛城,求求你,快救救我的孩子。”薛城笑道:“不用你說,我早就希望為褚哥做點事情,這次算是老天有眼!”當下薛城便叫了兄弟,一路跟蹤花滿樓回到住處,只等花滿樓下車,薛城便帶人圍了上去,雙方沒說兩句,便動起手來。剛好為宮大龍爭取了時間。此時見周權已經帶小鈴鐺離開,宮大龍對陳雯說道:“你先進屋,等下下再出來,告訴老板孩子被人搶走了,給周權他們爭取時間。”
雙方一直打到半夜,宮大龍看出兩邊人馬都顯疲憊,這才沖到花滿樓面前,將薛城擊退。薛城還要上前,卻見宮大龍對他連使眼色,兩人閃到一邊,宮大龍小聲道:“還不快走!”薛城說道:“我要不回褚哥的孩子,今天死都不走。”宮大龍無奈道:“我已經送他們走了,讓你的人趕緊撤離,驚動警察就不好辦了。”薛城點頭道:“我敬重龍哥的為人,你的話我信!”兩人接著佯裝扭打一陣,薛城突然叫停,對花滿樓道:“姓花的,今天算你走運,不過我警告你,褚哥的女兒出半點閃失,我要你血債血償!”花滿樓冷笑道:“一群烏合之眾,我姓花的怕你們不成,有種今晚別走!”薛城說道:“你放心,我要找不到褚哥的女兒,我還來找你!”說完對宮大龍互換眼色,對手下人招呼道:“我們走!”
卻說褚云一家正心急如焚的守著電話。卻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門鈴,褚云驚喜的站起身來道:“小鈴鐺回來了!”大家還以為他在說胡話,等杜小倩將門打開,正看到小鈴鐺高興的撲到她懷里,杜小倩喜極而泣道:“小鈴鐺,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把媽媽急死了。”小鈴鐺伸出小手替她邊擦眼淚邊說道:“小倩媽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褚云剛要責備她,卻見周權和李興站在門口,褚云將二人迎進屋來,周權說道:“褚兄弟,老班長讓我們將小鈴鐺親自送到你手里,我們完成任務了。”褚云疑惑道:“是大龍救了小鈴鐺?他現在人呢?這到底怎么回事?”正說著話,又見薛城帶著幾個人來在門外,褚云更是迷惑的莫不著頭腦,對他們問道:“薛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城說道:“還是讓二位大哥說吧,他們比我們更清楚。”周權搖頭嘆息道:“這件事還真不好開口,還是讓李興說吧!”李興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上一遍,褚云難以置信的問道:“居然是花滿樓干的?他為什么要這樣?”李興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當天大龍來找我喝酒,說他不想跟著滿樓了,我見他心事重重,在我追問之下,大龍哥才對我道明實情,我立即找來權哥一起商量,我們都很敬重褚兄弟的為人,當即決定幫你找回孩子,沒想到半路遇到了他們幾個。”李興說完,褚云又對薛城問道:“薛城,你們又是怎么回事?”薛城咽咽口水對褚云說道:“我們跟他們差不多,當天婭娟姐無故失蹤,我們老板便讓我四處尋找,我找到后半夜,會所的同事卻告訴我,婭娟姐已經回去了,但是看起來狀態(tài)很不好,我立即帶人趕過去,婭娟姐一見我就跪著求我,讓我救出她的孩子,我立即帶人包圍了花滿樓的住所,還跟他干了一場,多虧了龍哥掩護我們,才得以全身而退。”二人說完,小鈴鐺對褚云說道:“爸爸,是大伯把我騙走的,他告訴我你被人打傷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小倩媽媽,就被他們帶上車了,大伯太壞了!”褚云聽完對她斥責道:“不許瞎說,快跟媽媽睡覺去!”
杜小倩帶著小鈴鐺進屋后,褚云對眾人深施一禮說道:“各位兄弟,今日蒙諸位仗義援手,小女得以安然歸來,褚云謝過了!”薛城等人趕緊勸道:“大哥你這是做什么,你這也太見外了!”褚云說道:大恩不言謝,大家對我褚云這份恩情,今生難報了。薛城不悅道:“大家兄弟一場,說什么報答,你褚大哥真要有心,今天就收了我這幫兄弟,兄弟們以后唯你褚大哥馬首是瞻。”褚云為難說道:“這怎么敢當。”薛城立馬接道:“這有什么不敢當的,你莫非是看不起我們?”見褚云還在猶豫,周權急不可耐的說道:“我說兄弟,你也太不爽快了!再這么推辭,你不怕讓大家寒心嗎?”褚云無奈,只好同意道:“好吧,既然大家看得起我,我今天就與大家交了這個朋友。”說完對江玉城問道:“爸,家里有酒嗎?”江玉成點頭道:“家里有的是酒,我珍藏了兩壇三花酒,今天正好派上用場!”說完褚云對薛城吩咐道:“薛城,取酒來!”于是取了酒來,跟每人滿上一碗,褚云端起酒碗豪氣干云的說道:“今天大家看得起我,那我們就喝下這碗結義酒,從今以后,兄弟的事,就是我褚云的事,一聲兄弟大過天,干了!”喝完結義酒,褚云拿出些錢來酬謝大家,周權李興堅決不受,李興說道:“我們與龍哥是一個戰(zhàn)壕摸爬滾打出來的生死兄弟,我們拿褚兄弟也沒當外人,你這樣不顯得生分嗎?”褚云對兩位抱了抱拳,又將錢拿給薛城,薛城也推辭道:“周李二位大哥不肯要,難道我就會要嗎?大哥你信不過我們?”褚云笑道:“你們都是我褚云的好兄弟,只是你帶著這么大幫兄弟,都是拖家?guī)Э诘模瑱喈斈闾嫖野仓帽娢恍值堋!毖Τ莿傄妻o,杜小倩走出屋來勸道:“收下吧,這是你大哥對各位兄弟的心意。”薛城這才將錢收下,帶著手下眾人齊刷刷的對杜小倩喊道:“見過大嫂!”杜小倩嬌羞的笑道:“你們亂喊什么?”薛城對褚云疑惑的問道:“我們叫錯了嗎?”褚云笑道:“沒有叫錯,你們是叫晚了。”說完眾人哈哈大笑。
再說花滿樓回到家,見小鈴鐺不見,頓時勃然大怒,下人們眾口一詞的說道:“晚上不知來了一幫什么人,是他們搶走了小鈴鐺。”花滿樓銳利的目光挨個從傭人臉上掃過,威嚴的問道:“是嗎?”傭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偷偷看向宮大龍,花滿樓心里自然明白幾分。冷笑道:“我看是沒有家賊,引不來內鬼吧,還不說實話!”花滿樓猛然一聲斷喝,傭人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吱聲。這時宮大龍看不下去,毅然挺身道:“你不用難為他們,是我干的!”花滿樓剛要發(fā)怒,陳雯也跟著挺身而出,對花滿樓說道:“還有我也有份!”對于宮大龍,花滿樓并不感到意外,他深知宮大龍的性格,但令他吃驚的是,陳雯一向性格文弱,對自己歷來是言聽計從,而如今也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花滿樓氣不打一出,連連說道:“好好好,你們現在翅膀都硬了,大龍我不奇怪,可是陳雯,你又是為了什么?”陳雯說道:“我陳雯雖然是弱質女流,但我也知道一聲兄弟大過天這句話,而老板你,為了一己私利,不過兄弟的情分,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花滿樓勃然大怒道:“就你們講義氣!你們別忘了,是誰養(yǎng)著你們,是我!沒有我你們狗屁都不是!”說完花滿樓又瞪著宮大龍說道:“大龍,你忘了你當年被人追殺,是誰救的你!”宮大龍回道:“我沒有忘,當年是您出手相救,我的命是您給的,你若要取,我隨時還你!”花滿樓冷笑道:“你拿什么來還?你還的了我對你的栽培嗎?你還的了傾城對你的感情嗎?你拿什么來還,你的一切都是我花家給的,你告訴我,你怎么還我?”宮大龍撲通跪下,取出一把匕首慷慨說道:“您對我的大恩,我今生難以報答,今天我以命來還!”說完宮大龍舉起匕首刺向胸膛,陳雯眼疾手快撲過去抓住他的雙手,就在這時門被打開。突然回國的花傾城見到眼前一幕,頓時驚呆。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花傾城上前奪下宮大龍手中的匕首,質問道:“你們這是做什么?大龍,你們這是怎么了?”宮大龍強作笑顏道:“老婆,沒事。我跟哥哥鬧著玩呢。”宮大龍本是性格憨直之人,向來不會撒謊。只這一句,臉便紅到了脖子根,花滿樓既好氣又好笑,心里數落道:“笨蛋,撒謊都不會,還得我來跟你圓謊。”思忖片刻,花滿樓滿臉堆笑的說道:“妹妹,大龍沒有撒謊,我最近編了個舞臺劇,我們正在試戲呢!”花傾城睜大眼睛,對宮大龍質疑的問道:“真的嗎?”宮大龍驚慌點頭:“是,是的,我們正試戲呢。”看著妹妹還是不肯相信,花滿樓突然對宮大龍笑道:“大龍,傾城一路車馬勞頓,你們先回去吧,這幾天你好好陪陪她,公司的事情就讓小雯去辦。”說完花滿樓又對陳雯等人說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都散了吧!”
回到家里,傾城見宮大龍一直心不在焉,對他問道:“大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現在該告訴我了吧?”宮大龍強笑道:“老婆,真的沒事,我們真的在試戲呢。”花傾城看著他閃爍的眼神,對他問道:“行了,你別裝了,在公司我就看出來了。告訴我,你跟哥哥到底怎么回事!”看著傾城犀利的眼神,宮大龍長嘆一聲,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花傾城聽完難以置信的問道:“怎么會這樣呢?哥哥到底要做什么?”宮大龍說道:“他想學越王勾踐,現在只要能復仇,他可以不擇手段。”宮大龍說完,傾城頓時憂慮起來,她深知滿樓這些年心里的苦悶,為了不讓哥哥分心,這些年自己一直留在國外,可是她沒有料到,自己一向最親近的哥哥,怎么會變得如此麻木不仁。過了好久,她終于忍不住問道:“褚云還好嗎?”宮大龍說道:“褚云這些年過得也不太平,剛從云南回來,又碰到這樣的事情?”花傾城問道:“他跟小倩在一起了嗎?”宮大龍嘆息道:“也就那樣,聚少離多的,更要緊的是,褚云到現在還不肯跟薇兒離婚,跟小倩也只能遮遮掩掩的過日子。”花傾城笑了笑:“多少年不見了,他還是老樣子,不會處理自己的感情。”說完見宮大龍一直愁眉不展,花傾城安慰道:“別老是長吁短嘆的,回頭我勸勸哥哥,他不能這樣。”宮大龍搖頭道:“沒用的,他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我擔心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引火上身!”
再說褚云苦思一夜,一早便找到周權李興,并對他二人囑咐道:“你們趕快回去,一定要將大龍看住,我處理好家事即來與你們匯合!”說完又對薛城交代道:“花滿樓這是在玩火,我想了又想,他不像是為了要挾我這么簡單,更像是要跟王子聰宣戰(zhàn),這樣一來,周小姐的處境會非常危險,以王子聰的性格,難免不會殺人滅口。”薛城領會褚云的用意,對他問道:“大哥是要我?guī)吮Wo周婭娟?”褚云點頭道:“不錯,現在也只有你才能保護好她的安全。”薛城高興的說道:“難得大哥信得過我,你就放心吧,包在我的身上!”打發(fā)走薛城,褚云依然喊感到坐立不安,杜小倩關心道:“老公,你還在擔心什么?”褚云搖頭道:“不知道,總覺得有事情要發(fā)生!”杜小倩笑道:“你那嘴巴是開過光的,沒事不要瞎說,老這么杞人憂天,你知道嗎,你現在都快變成一個小老頭了。”杜小倩調皮的在他鼻梁上戳了一下。二人正要打情罵俏,卻聽一旁看著電視的小鈴鐺突然喊道:“爸爸,你快來看。”褚云趕緊過去,只見上面正播放著,褚云養(yǎng)女之謎。褚云剛聽了幾句,連忙從小鈴鐺手里奪過遙控器,觀掉電視對小鈴鐺怒吼道:“誰讓你看的,作業(yè)寫完了嗎?還不給我滾進屋!”說完又對杜小倩嚷嚷道:“從今天起,一周之內不許她走出房間!”杜小倩趕緊攔住他道:“有話不能好好說,你兇孩子做什么?”褚云沒有答話,過了片刻,褚云對杜小倩說道:“是花滿樓干的,我得趕緊回去。”杜小倩擔心問道:“那我們怎么辦?”褚云說道:“這里也不安全了,你跟媽說,你們暫時到二叔家里住些時間,那里比較隱蔽,再者二叔可以保護你們!”褚云連著叮囑好幾遍,杜小倩溫柔的為他理了理衣領,調皮的笑道:“我的褚大俠,你都說八百遍了,我記住了還不行嗎。”杜小倩雙手捧著他的臉笑道:“你呀,現在都快成事兒媽了!”褚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嗎?”望著杜小倩柔情似水的眼睛,褚云忍不住在她眼角輕吻一口,眼神里充滿愛意道:“家里就交給你了。”杜小倩輕輕點頭,古語道:“夫有千斤擔,為妻挑五百。”此時杜小倩心里明白,褚云將要面對無數的生死難關,太多的牽掛只會加深對他的束縛。兩人眼神交匯,卻又各自低下頭來。褚云一聲長嘆道:“只愿天下再無事,許你生死到白頭。”杜小倩忍淚笑道:“去吧,老公。我今生只等你一人,生死不改!”
辭別家中老小,褚云立即趕往省城。臨走時覺得放心不下,又輕輕走到小屋前,小鈴鐺自己偷偷哭泣一陣,眼下已經睡著,望著她未干的淚痕,夢里還叫著爸爸,褚云心里仿佛被扯碎一般。杜小倩拿著風衣過來為他披上,安慰道:“走吧,我會照顧好她的。”褚云走后,小鈴鐺擔心的問道:“小倩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小倩笑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問呢?”小鈴鐺委屈的說道:“爸爸以前重來不兇我的。”杜小倩溫柔的將她摟在懷里道:“傻孩子,你爸爸是太愛你了,他是怕壞人傷害你。”小鈴鐺又問道:“爸爸又抓壞人去了嗎?”杜小倩點頭道:“對,爸爸抓完壞人就回來了。”小鈴鐺再問:“媽媽,壞人什么時候能抓完?”杜小倩沉吟良久說道:“快了!”
卻說褚云一到省城便立即趕往花滿樓公司,門口保安攔住他道:“褚哥,老板交代今天任何人不見!”褚云瞪他一眼,怒斥道:“滾開!”保安還想攔他,卻被褚云一瞪眼,嚇得趕緊縮了回去。褚云走進辦公室,陳雯趕緊跑來勸阻道:“云哥,你別沖動!”褚云撇開陳雯,一腳將門踹開,隨手拎起一把椅子朝著花滿樓猛然砸去。公司員工趕來勸阻,卻被花滿樓阻止道:“你們讓他砸,誰都別攔他!”褚云此時火起,憤怒的將面前的辦公桌踢翻,一個箭步上前,揪住花滿樓衣領,將他死死的按在墻壁。正要發(fā)怒,花傾城與宮大龍趕到,就在褚云剛要動手,卻聽傾城喊道:“云哥!”褚云回過頭看到多年未見的妹妹,心中怒火漸漸平息。強忍半天,最后對花滿樓狠狠說道:“我警告你,再有下次,我一定踏平你的和尚廟!”說完轉身,正與傾城四目相撞。看著傾城對他感激的點點頭,雖心有千言,卻難發(fā)一語。只好強忍傷痛,憤然離去。走到樓下,褚云正好遇見問訊趕來的齊夢堂。齊夢堂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云兒,正事要緊!”說完兩人互相點點頭,帶著林建國與小張徑直走進辦公大樓。
齊夢堂走進辦公室,看了看一地狼藉。又看著傾城關心問道:“傾城什么時候回來的?”花傾城回道:“我昨天剛到,還沒來得及去看您。”齊夢堂點頭道:“你與大龍先退到一邊,我有事要問滿樓!”花滿樓看了看齊夢堂銳利的目光,趕緊心慌的低下頭去,剛叫了聲二伯,卻被齊夢堂訓斥道:“你別叫我二伯,我沒有你這樣的侄子!”花滿樓剛想解釋,齊夢堂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瞪著他問道:“你還解釋什么?你當我老頭子眼瞎嗎?你當你爸走了,沒人管得了你是嗎?”花滿樓揉著被打紅的臉,怯怯說道:“侄兒不敢!”齊夢堂霸氣說道:“我諒你也不敢!”
宮大龍趕緊為他搬來一把椅子,齊夢堂拄著拐杖坐下。緊盯著花滿樓說道:“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出息了!”見花滿樓不敢答話,齊夢堂又教訓道:“我跟你父親相交一輩子,我們幾代人的交情,還從來沒有為了一個利字翻臉,你倒好,為了你那么點芝麻綠豆屁大點買賣,居然算計到自己兄弟頭上!你可真夠能耐的!”花滿樓委屈道:“我也不想為難小云,可是你知道的,我請他好幾次他都拒絕了。”齊夢堂瞪眼道:“所以你就綁架他的孩子?江湖有句話,叫做禍不及妻兒,那還是你自己兄弟的孩子!”花滿樓辯解道:“我不也沒拿她怎樣嗎?”齊夢堂怒道:“你還想怎樣?小鈴鐺也管你叫一聲大伯,你挖出她的身世,這對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你想過嗎?你以后還有什么面目,去面對褚云父女!”花滿樓低頭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齊夢堂語氣緩和說道:“事情已經出了,現在必須設法挽救,國內你是沒法呆了,馬上收拾東西滾回M國。”花滿樓頓時傻眼,急忙央求道:“那我公司怎么辦,這可是我的心血啊!”齊夢堂怒目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就問你,你走還是不走!”花滿樓猶豫不敢說話,齊夢堂突然發(fā)威道:“你是想我親自動手嗎?”花滿樓當然知道,齊夢堂所謂的親自動手指的是什么。當年杜思遠暗中與王茂國往來,不惜生生拆散女兒的姻緣,齊夢堂當時警告道:“倘若你執(zhí)意如此,就別怪我親自動手,收回對你的所有投資!”杜思遠當時不聽勸誡一意孤行,之所以有此一敗。花滿樓公司重組的啟動資金大多來源于齊夢堂與李夢玲,如果失去兩家的支持,他苦心經營的成果極有可能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想到這里,花滿樓不禁擦了擦冷汗,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碰撞,花滿樓毅然決然的說道:“二伯,我不能走。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從此不再為難小云。”齊夢堂怒道:“畜生,你想找死嗎!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惹下殺身之禍,如果我沒猜錯,殺你的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齊夢堂早在來之前便對此事做過了解,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依然調查的一清二楚。弄清真相,齊夢堂擔心的對林建國說道:“如果孩子身世被揭開,以王家父子的為人,極有可能會殺人滅口,這是王茂國慣用伎倆,王子聰素來喜歡效仿其父,這樣不僅孩子有危險,滿樓兄妹也極有可能受到報復打擊。我們必須阻止事態(tài)的發(fā)展。”二人正在商量,司機小張氣呼氣喘的跑進來說道:“不好,褚哥已經去花滿樓公司了!”齊夢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便立即帶上林張二人趕了過去。但是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此時在王子聰的辦公樓下,記者們早已圍的水泄不通,王子聰怒不可揭的掀翻桌子,對手下人怒吼道:“這怎么回事,這怎么回事!”幾名職工不敢搭話,這時公司副總跑進來慌張說道:“王總,樓下來了好多記者,他們嚷嚷著讓你出去!”王子聰火冒三丈對他喊道:“我不是瞎子!我知道!”副總扶了扶眼眶,低下頭不敢多說。王子聰對他問道:“老劉,你也是我手下的老人了,打從我父親在時,便對你委以重任,你說說看,到底是誰在跟我搗鬼!”老劉低著頭回答道:“不用多想,老板的對頭只有兩人,一是褚云,二是花滿樓。褚云一向自視清高,不屑于背地害人,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人。”王子聰笑道:“不錯,我早該想到了,時隔多年,花滿樓也學會了這套詭詐之術,當真是長了能耐!”副總提醒道:“老板不可大意,花滿樓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花滿樓問道:“依你之見,應當如何?”副總回道:“此事還沒引起社會關注,但我料想,對手必有后著,所以此事不宜聲張,只要我們拿到花滿樓的底牌,便可扭轉局勢?”王子聰不解的問道:“如何扭轉?”副總回道:“只要當事人不做聲,花滿樓就失去了事實的依據!”花滿樓陰冷的笑道:“不錯,不錯!”說罷,面色一沉,對手下吩咐道:“你們趕緊找到那個女人和她所生的孽種,必須要斬草除根!”王子楓急忙勸道:“哥哥,不可!”花滿樓問道:“有何不可?”王子楓說道:“虎毒尚不食子,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啊?”王子聰冷笑道:“那又如何?再說,那孩子是不是我的還不一定,即便是,那也不過是個野種,沒必要心慈手軟!”王子楓想要再勸,卻被王子聰怒斥道:“夠了!子楓,你太讓我失望了!連花滿樓都明白商人眼里只有利益,所以他不惜與褚云翻臉,而取得攻擊我的籌碼,你還這般婦人之仁!”王子楓不敢搭話,畢竟父親留給他的產業(yè)現已失去,不得已只能依靠哥哥生活。想到這里,王子楓只敢在心里說道:“我是讓你失望了,可是你又何曾不讓我失望呢?”王子聰正琢磨行動的人選,副總對他建議道:“老板,此事只能用自己人,宋天北早有異心,不可以托付大事!”王子聰點頭道:“我也知道這小子不靠譜,當年老鷹無故遇害,我便料想中間必有內鬼,不過我一時沒有可用之人,所以暫時留下了他,只等他漏出破綻,我便結果了他!”花滿樓精心算計,然而欲為千金之裘而令狐謀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殊不料,正是此舉,也為日后埋下禍患,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卻說,王子聰打發(fā)一干心腹準備加害周婭娟母女,卻不想薛城依從褚云安排,早有防備,另一方面,王子楓不忍見其多造殺孽,然而此時褚云早已出省,便找到齊夢堂詳說經過,齊夢堂驚恐之下,當夜趕往寧縣,找到杜小倩,勸她帶著小鈴鐺去往國外躲避。起初杜小倩與小鈴鐺都不情愿,小鈴鐺拉著他的手說道:“爺爺,我跟媽媽不走,我們走了爸爸就找不到我們了。”齊夢堂握著她的小手說道:“好孩子,你爸爸此去三年五載不一定回來,你要不走,萬一出了事爺爺怎么給你爸爸交代!”小鈴鐺天真的說道:“等爸爸抓完壞人,就會回來的。”齊夢堂憐愛道:“傻孩子,天底下的壞人是抓不完的,你跟小倩媽媽安全了,爸爸才能安心的抓壞人對不對?”說完齊夢堂又對小倩勸道:“倩丫頭,你跟小云遲早會在一起的,可是小鈴鐺的安全馬虎不得,她現在是小云的半條命啊!”在齊夢堂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杜小倩認清厲害,最終說道:“小鈴鐺,爺爺說的對,跟媽媽去M國等爸爸好不好,你師爺爺和李心姑姑一定會喜歡你的。”小鈴鐺不情愿的低著頭,杜小倩斷然決定:“就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帶孩子走。”齊夢堂搖頭道:“等不到明天了,今晚連夜就走,我已經安排好了,麗云會來接你們的,讓她也見見小鈴鐺。”
當晚,杜小倩與楊玉珍與褚強一家揮淚灑別,楊玉珍難舍心痛的說道:“剛聽你叫了幾天媽媽,我還沒聽夠你就要走了。”杜小倩安慰道:“媽媽,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別這樣,讓孩子看到不好。”說完楊玉珍與小鈴鐺抱頭痛哭道:“小鈴鐺,奶奶的好孫女,奶奶舍不得你娘倆。”小鈴鐺也跟著哭道:“奶奶,我不想走,我要和爺爺奶奶在一起,我想和在小姑一起上學。”說著李秀花跟褚玲瓏也跟著難過起來。褚玲瓏拿出自己心愛的文具盒送給小鈴鐺說道:“小鈴鐺,這是哥哥送我的文具盒,我一直舍不得用,小姑送給你了,你要想姑姑想爸爸了,就拿出來看看。”小鈴鐺接過文具盒又抱著李秀花哭起來。李秀花直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奶奶以后想疼你也疼不到了。”小鈴鐺哭道:“秀花奶奶,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別難過了。”
一家人哭的不可開交,褚強強忍悲痛說道:“好了,不就是分開幾天嗎,都別哭了。”說完又叫過小鈴鐺囑咐道:“小鈴鐺,爺爺也送你個禮物。”說完拿出一個小木劍,對她笑著說道:“這是小時候我做給你爸爸的,你現在是大孩子了,遇到困難一定要堅強,學你爸爸那樣做個小英雄。”小鈴鐺抽泣道:“二爺爺,我記住了。”
褚強說完又對杜小倩吩咐道:“小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村里每個人都是他的親人,別人不管,你興旺爺爺,和孝培爺爺那里一定要去,讓他們也再看小鈴鐺一眼。特別是你興旺爺爺,說不好就這兩天了,他見不著小云,讓他看看他的孩子也好!”杜小倩聽從褚強的安排,當夜帶了小鈴鐺與兩位老人辭行,此時褚興旺已經病入膏肓,看見褚強領了孩子們來,立即紅光滿面的坐了起來,褚強心想壞了,興旺叔這是回光返照。小鈴鐺乖巧的問道:“老祖,你好點兒了嗎?”褚興旺高興的摸摸她的額頭,對褚強等人說道:“看到她,我就像看到小云了。每次他回來都跟我噓寒問暖,一口一個爺爺叫的我這心里暖呼呼的。”說完褚興旺顫巍巍的從枕頭下拿出那張自己珍藏幾十年的照片,對褚強囑咐道:“把,把他交給褚云,他知道我。”褚強接過照片來剛看兩眼,再看褚興旺,老人已經含笑辭世。小鈴鐺拼命的搖著他的胳膊喊道:“老祖,老祖你怎么了?”杜小倩拉過他來說道:“老祖睡著了,我們別打擾他,讓老祖好好休息好嗎?”
次日天色朦朧,褚強等人將小倩二人送到山梁對她說道:“倩丫頭,我們就送你到這里,你興旺爺爺還等著料理。”杜小倩點頭道:“二叔,你們去吧,事情一結束我就帶孩子回來。”說完大家互道珍重,看著杜小倩帶著小鈴鐺走遠,褚玲瓏掙脫李秀花拉著她的手,跑向山梁,對著山下馬路大聲呼喊道:“小鈴鐺,小姑等你回來,記得給我寫信!”看著山下兩人對自己揮手,褚玲瓏失魂一般坐到地上,嘴里喃喃囈語道:“小鈴鐺,你要想小姑啊。”說完沒來由的痛哭起來。
多年以后,當褚云再次回到故鄉(xiāng)。久久凝望著小倩離去的方向,心中悵然之情莫名而生。眼望著那條不甚寬闊的蜿蜒小路,褚云寫道:
長 路
我走過一生最長的路,
生死都是為你。
生而為你,
死而等你。
你與昨夜的晚風,
揉碎了星河古道,
一肩擔起,愛恨情仇。
一肩擔起,半生風雨。
歲月以青春為墨,
在我生命深處寫下伏筆
半生尋覓,半生等你。
你是我一生最長的路,
入口在我心上,
出口在你夢里。
你踏破玉碎山河,
換得我,半生蹉跎。
生死苦等,甘心為你。
生死苦等,只為有你!
此是后話。卻說此時離家數月,與金無雙父子苦尋許天風未果,金無雙便帶他與金大壯回到草原,暫時安頓下來,一邊放牧,一邊探聽消息。褚云整日與金大壯與熊雄二人騎馬放牧,追鷹逐兔,日子倒也快活。只是一個人的時候,難免惦記家人,后來又聽說小倩帶著小鈴鐺去了M國避難,心里更是放心不下。金無雙對他勸道:“云兒,太多的牽掛只會有害無益,我們隨時都會面對危險,只有活著回去才能面對家人。”褚云聽取了金無雙的勸告,將思念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又過二月,十年未見的好友楚長君與柳文杰突然來到草原。這讓褚云既感到驚喜,又頗為意外。褚云見著楚長君笑問道:“長君兄為何而來?”楚長君笑道:“聽聞褚兄在此,特來相見。”褚云意外的哦了一聲,看著楚長君笑而不語,長君疑問道:“莫非褚兄不信?”褚云神秘道:“我當然信了,而且我還相信長君兄是有備而來。”說完褚云又對柳文杰問道:“文杰兄,你不會也是專為我來的吧?”柳文杰笑道:“我自然也是為你來的,不過我的目的很簡單,你也知道我的秉性,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歷險,我非常想擁有這種驚險刺激的經歷。”褚云笑道:“你還真夠另類的,別人避之唯恐不及,你還硬往上湊。”柳文杰說道:“這并不奇怪,每個男人的心里從小便有一個英雄夢,只可惜我們沒有你褚兄那么高深的武功,不然我們就自己獨立完成了。”柳文杰說完,褚云點頭道:“文杰兄生性率真,我同意你的看法,既然如此你與長君先留下來吧,我們好好玩?zhèn)€幾天。”說完褚云再看楚長君,似乎有些難言之隱,褚云也不說破,接下來幾天整日帶著二人玩樂。直到半個月后,楚長君終于忍不住求道:“褚兄,我有一事相求!”褚云笑道:“你到底是忍不住了,我們多年的朋友有事盡管說就好了,何必遮遮掩掩的!”
說完楚長君對褚云說道:“褚大俠,我平生未肯開口求人,但是這次實在是迫不得已,請褚大俠救我!”褚云問道:“長君,你何以至此?”楚長君長嘆一聲對他說道:“褚兄有所不知,我本不姓楚,而是姓鐵,我的父親便是鐵手門第七代掌門人鐵懷仁。”楚長君話一出口,眾人皆已驚呆。楚長君看著褚云吃驚的表情說道:“想必褚兄是知道鐵手門的,早在大學時期我就知道你曾經無數次與鐵千等人交手,最近你更是將鐵拳門一舉鏟除,為江湖除了一害。”
接下來楚長君講述道。他的父親原是鐵森之子,早在老門主之時,鐵家便已淡出江湖,轉而經商。但不料鐵萬挑起禍端,致使鐵森鐵林兄弟反目,鐵森很快識破鐵萬的詭計,又得知鐵萬欲加害鐵林,然后取而代之。鐵森便火速派遣右護法董永前往搭救,卻不想鐵萬收買當時的靈蛇門提前發(fā)起攻擊,當董永趕到之時,鐵連夫婦已經葬身火海,董永打探得知,鐵林之子鐵懷義被管家馮開山救出,于是董永找到鐵懷義將其收養(yǎng),又傳以武功。當時董永秘密聯(lián)絡到鐵森,鐵森由于對弟弟的愧疚,本打算接回鐵懷義,但沒想到就在此時鐵懷義卻不知去向,更奇怪的是董永也突然失去聯(lián)系。
楚長君說完,褚云問道:“長君,可是這些跟你有何關系?”楚長君說道:“我從小跟隨外公長大,跟隨母親的姓氏。”原來,楚長君的外公名叫楚宗客,本是鐵門神醫(yī),楚宗客有一女,名為楚劍秋,劍秋自幼與鐵森幼子鐵懷民青梅竹馬,兩人婚后一年產下一子,取名為鐵長君。由于鐵森偏愛幼子,這讓身為長子的鐵懷仁感到非常不安。沒過多久鐵手門突遇一場大火,楚劍秋喪生火場,鐵懷明沖進火場,救出剛剛滿月的兒子,卻不幸被房梁砸中,雖然保住性命,卻因此下肢癱瘓,鐵森也因此身染重病。直到一年后,鐵森查出鐵門失火,系長子鐵懷仁蓄意謀害弟弟懷民所致,鐵森擔心手足相殘的悲劇會再次上演在自己兒子身上,無奈之下,便將鐵懷仁外派,由他打理海外的各項業(yè)務,又將小兒子接到自己身邊,防止他再次被哥哥迫害。
楚長君接著說道:“爺爺查出,那把火與靈蛇門的舊案有關,他們是想為那三百多名殺手索命。”父親擔心我受到牽連,便將我委托給外公,隱姓埋名將我養(yǎng)大。直到一年前爺爺派人找到我們,希望將我迎回繼任門主。”褚云問道:“那么你還擔心什么呢?”楚長君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道:“褚兄,我想請你前赴M國,替我父親診治,我知道你醫(yī)術高明,只有你能救我父。”褚云問道:“你又何以見得我能治好令尊多年痼疾呢?”楚長君說道:“這是外公親口告知于我,他知你師公曾傳下一套火云掌,對于醫(yī)治沉疴痼疾有藥到病除的功效。”
鐵森已經年近八十,自知時日無多。小兒子的安危便成了他的一大心病。就在此時楚宗客突然想到:“如果此人健在,還有一線希望。”楚宗客當時回憶道:“當年本門護法洪千秋誤食東洋歹人毒煙,久治不愈,我當時親眼目睹李浩然老先生以火云掌為其療傷,他二人因此結緣,結為異姓兄弟,但自老先生之后,此功已然失傳,其子李傳承當年逃亡海外,無緣習得其父絕學,不過我后來聽說李先生回國后收了個徒弟,此子天資聰穎,武功醫(yī)術俱是一流,早年也曾受過老先生點撥,我想或可一試。”楚宗客說完,楚長君興奮的說道:“是褚云,外公說的是褚云。”楚宗客問道:“長君,你認識此人?”楚長君激動的說道:“我跟他豈止認識,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于是楚長君便不遠千里回到中國,又再幾經周折,先是找到薇兒,又找到柳文杰,正好柳文杰正在創(chuàng)作一部歷險題材的小說,于是兩人便結伴而來。
望著褚云驚愕的目光, 楚長君帶著歉意說道:“褚兄,我也是回國后才得以知曉自己的身世,并非我有意欺瞞,還請見諒。”褚云嘆道:“沒想到你身世這么曲折離奇,你我兄弟一場,長君不必自責,這原本也不是你的過錯。”長君對他央求道:“那么,你能隨我去往M國嗎?”褚云搖頭道:“我暫時不能答應你。要知道火云掌自我?guī)煿院螅郎显贌o第二人用過,我也是這兩年翻閱師公留下的醫(yī)學典籍學得此法。”柳文杰不解的問道:褚兄既然知道這種功法,為何不答應長君呢?”褚云笑道:“文杰有所不知,火云掌是一種高奧的內功療法,須借助內功推送,將藥物送入患者經脈,再以金針過穴,將患者體內的淤毒排除。然而當年師公并沒有留下導氣之術,所以我與師父雖知此法,卻不敢輕易相試!”長君頹喪道:“難道我父親真的無救?”看著楚長君一臉愁苦,金無雙于心不忍,想了一陣對褚云問道:“小云,你是說,只要有導氣術你就能對患者施救?”褚云點頭道:“可以這樣說。”金無雙笑道:“這還不好辦,當年四叔為我?guī)煾腐焸麜r,曾將導氣術贈送給他,師父回國前將秘籍傳給了我?guī)煾纭V灰业轿規(guī)煾绲倪z物,便能找到秘籍。”金無雙剛說完,楚長君仿佛在絕望中看到亮光,止不住激動的說道:“那還等什么,我們趕快去找吧!”褚云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熊大伯已辭世多年,他的遺物現在是否保存還未可知,就算我有通天之能,要學會此功至少還需三年。”楚長君再次失望道:“三年,需要這么久嗎?”褚云安慰道:“長君莫急,相信一切自有定數。令尊乃是陳年痼疾,非在一日之功,你依我之法,先讓他自行調理,三年過后你再來尋我!”
當天楚長君辭別褚云,褚云對柳文杰說道:“文杰若是沒事,便與長君同去,倘若有事也好有個幫襯。”說完又附在柳文杰耳邊交代幾句。事后楚長君對柳文杰問道:“臨行前褚云都給你說些什么,這么神秘?”柳文杰笑道:“天機不可泄露,等我們相見之日,便知分曉。”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三年時光轉眼過去。
送走楚長君后,金無雙讓金大壯留守牧場,自己帶了褚云來到自己曾經居住過的西峰寨。時隔三十多年,山中景色依舊,只嘆物是人非。回顧往事,金無雙心中無限感慨。半山之上,幾間破落的茅棚孑然而立,山壁之上,累累彈痕依然猶存。幾處暗堡在歲月的腐蝕下,儼然再無當年的英武雄姿。睹物思人,金無雙不禁血淚上涌,只道是,山中景色依然在,卻說是,不見當年守山人。憶當年,歲月崢嶸,而如今,物是人非。美人遲暮,英雄末路。教人如何不生感嘆。
金無雙帶著褚云找到一處隱蔽的洞穴,對他說道:“當年我擔心鐵千去而復返,匆忙之下,只能草草的收斂大哥大嫂的遺體進行安葬,他的遺物我來不及查看,就找了這個隱蔽之處埋藏起來。”兩人撬開一塊石板,撅開厚厚的一層泥土,金無雙從地穴之中取出來一個包裹,高興道:“所有物件都在,一件不缺。”褚云好奇的問道:“三伯,當年熊大伯夫婦死之前的情景你還記得嗎?”金無雙嘆氣道:“當然記得,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當年熊大壯按照計劃引誘鐵千等人進入山中,意圖配合部隊將其一網打盡。但是鐵千行事謹慎,當天只帶了王猛,朱輝二人前來赴宴,其余人全部在外圍隱蔽待命,發(fā)現部隊立即開槍示警。當時金無雙跟隨部隊一起行動,對于里面發(fā)生的事情全然不知,經過一番激戰(zhàn),鐵千敗逃至牛王山,當時負責帶隊行動的正是宮大龍,面對鐵千敗逃,宮大龍帶兵窮追不舍,卻不想鐵千在距離牛王山不遠的二道河還有埋伏,宮大龍誤入圈套,經過拼死力戰(zhàn),終于等來援兵,鐵萬這才放棄抵抗,帶人向邊境撤退,撤退過程中,鐵千不幸中彈,在王猛朱輝二人拼死掩護下之才得以逃脫。
金無雙對褚云說道:“鐵千敗退后,我在山崖后面找到大哥的遺體,當時他胸中兩彈,小腿被匕首刺傷,最要命的是,在他咽喉處還有一柄蛇形飛鏢,由此我才懷疑此事與二哥有關。”褚云問道:“既然如此,您當年為何又允許許天風帶走熊大哥他們呢?”金無雙回憶道:“當年我也曾四處打聽過二哥的下落,可是卻一無所獲。直到后來二哥回來,告訴我他是被人冤枉的,為躲避仇殺,他一直隱姓埋名,想要為大哥報仇。我叫他情真意切,念在多年兄弟情分,最終相信了他的說辭。當時熊雄與大壯都已經長大,我想二哥如果真要報仇,身邊不可沒有幫手,正好就讓他們跟隨二哥歷練一番,總不能讓孩子們一輩子跟我守在山里。但是我沒想到,直到當日熊雄三人到武館鬧事,你師父找到我,我才知曉二哥投靠了鐵千,還將我的孩子也帶進狼窩。”金無雙想起熊雄,不免長嘆落淚,自責道:“怪我一時糊涂,輕易相信許天風的鬼話,害得大哥唯一的骨肉也沒保住!”褚云搖頭笑道:“熊大伯未必就是許天風殺的!”見金無雙有些懷疑,褚云說道:“按照當時的情形,鐵千事先既然有所防備,當他聽見槍聲,第一時間是將大伯殺害,然后突圍。不等大伯反應過來,鐵千已經搶先下手,大伯身中兩彈之后,失去抵抗,只能攔腰抱住鐵千,防止其逃脫。兩人經過殊死搏斗,鐵千情急之下,拿出匕首刺中了他的小腿。”金無雙問道:“那他脖頸處的致命傷如何解釋?”褚云笑道:“欲蓋彌彰,如果你是許天風,你會在殺死人后留下暴露自己的身份標記嗎?”金無雙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這不是不打自招嗎?”褚云笑道:“三伯是被憤怒蒙蔽了雙眼,有時間眼睛也是會騙人的。”金無雙遲疑道:“不過我還是得見到二哥,此事弄不明白,我死不瞑目。”
褚云打開包裹,在一摞發(fā)黃的書本里翻出一本手抄的《氣功秘訣》,打開書頁,為首一篇的引語中寫道:
下從地來上從天,一氣沖和上下旋。
元神降下華池路,祖氣迎歸大羅天。
雙目垂簾照黃庭,守定先天太極圈。
一陽初動活子時,吸撮提閉運昆山。
神隨氣轉歸元海,功成自為不老仙。
褚云翻看了兩頁,如獲至寶的捧在胸口道:“太好了,太好了,這就是我要的秘籍,上面還有師公的圖章呢!”褚云指著書尾的殷紅圖章對金無雙說道。見褚云拿起書便舍不得放下,金無雙無奈的搖搖頭,對他笑道:“你先看著,我到周圍找些吃的。”金無雙走后一盞茶的功夫,褚云正看的入神。卻突然聽到山下仿佛有人追趕,連忙收起書本幾個跳躍來到山下,卻見金無雙臉紅氣喘的跑過來問道:“小云,你剛才看見有人跑過去嗎?”褚云搖頭道:“出了什么事?”金無雙有些猶豫的說道:“剛才我看到一個人影跑過去,看他的背影很像許天風。”褚云問道:“你確定沒看錯?”金無雙遲疑不決的說道:“應該不會錯,他當時跑的太快,我也沒瞧的清楚。”褚云仔細想了想,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金無雙想了半天,恍然道:“我怎么給忘記了,再過三天就是我大哥的祭日。”褚云笑道:“那就不會有錯了,如果真是與許天風,他還會再來的。”
到了中午,金無雙挖了些野菜,將隨身帶來的食物一并煮了。吃過午飯,兩人找到一處洞穴,美美的睡了一覺,養(yǎng)足了精神,褚云準備開始練功,對金無雙說道:“三伯,我打算在這里修煉一段時間,你要有事可以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金無雙不放心的說道:“那怎么行,內功修煉最怕受到干擾,我留下來給你護法,我們帶來的食物足夠維持半月了,你不用擔心。”在金無雙一再堅持下,褚云只好同意他留下來。
一連兩天過去,到了第三天夜里。褚云打坐完畢,卻見金無雙不在,不覺笑道:“該來的始終會來。”笑罷起身,趁著月色來到后山斷崖。果然不出所料,當夜子時許天風如約而來。月色之下,曾經名動一時的冷面殺手,竟然生出許多滄桑之感。只見許天風面壁而立,一番憑吊之后,止不住悲戚道:“大哥,小弟看您來,三十年了,您知不知道這三十年我過得好苦。你非我所殺,卻因我而死,而如今您唯一的血脈,我也沒能保住,我恨呀大哥,我恨我自己。為什么我要活下來,要是我早死就好了。”說著說著許天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過一陣,許天風將眼淚擦了擦,凄涼的說道:“我知道我也沒幾天活的了,要不了多久我也該陪您來了,到時候希望你還能認我這個兄弟。”
正當許天風沉浸在悲痛之中,金無雙早已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身后。看著地上月亮拉長的身影,許天風猛然回首,剛叫了一聲三弟,便聽金無雙面無表情的問道:“這是怎么回事?”許天風悲傷道:“三弟,你聽我解釋。”金無雙怒喝道:“你住口,打從大哥死的那天,我們兄弟之情,早已經蕩然無存,你別叫我三弟,我也沒有你這二哥!”許天風無言以答,沉默片刻說道:“既然三弟你認準了大哥為我所殺,那你就動手吧,殺了我為大哥報仇!”金無雙怒道:“你以為我不敢嗎?”話音剛落,金無雙已經后腳點地,前腳騰空,一躍四五丈,離地三五尺,迅如游龍脫海,威似猛虎離山。一雙鐵掌照直了朝許天風天靈蓋刀劈斧剁的打了下去,眼看著手掌離頭蓋骨不過兩三寸,許天風卻不躲不避,仿佛一心求死。褚云心里猛然大驚,趕緊躍身向前,阻止道:“三伯,且慢動手!”金無雙此刻正在怒氣頭上,又何況生性頑固,任由誰勸也無動于衷。此時見褚云過來,金無雙瞪著眼對他喊道:“褚云,這是我兄弟間的恩怨,你最好不要插手。”說完又對許天風問道:“你為什么不還手。”許天風生死看淡的笑道:“我為什么要還手,死在自己兄弟手上,總好過死在外人之手。”不說還罷,這樣一來更加激起金無雙強忍多年的憤怒。金無雙收起剛才打出的一掌,說道:“好,你不出手我就打到你出手!”說完,連續(xù)幾招凌厲的招式打出,許天風無奈,只好且戰(zhàn)且退。纏斗近一個鐘頭,二人皆顯出疲憊之態(tài)。褚云趁機勸道:“二伯,三伯,你們先別打了。”金無雙固執(zhí)道:“你別管,這是我的事。”二人說話之際,許天風趁機使出推手,金無雙立足未穩(wěn),連退數步。見他不肯罷休,許天風回過頭來對褚云抱拳道:“褚大俠,多謝你的好意。老夫以前多有得罪,先跟你道歉了。”說完又對金無雙說道:“三弟,大哥非我所殺,但卻因我而死。當年關公也曾委身事曹,我知道我再說什么都于事無補,既然你今天一定要跟我動手,我們索性打個痛快。”話音剛落,金無雙重新打起精神,叫了一聲:“看招!”兩人便又戰(zhàn)到了一起。二人招式凌厲,招招致命。迅如閃電,快如奔雷。拳風到處皆如雷霆之之怒。好像是要將幾十年積攢的恩怨情仇一并發(fā)作出來。褚云眼看二人殺得昏天暗地,自己卻無能為力,心里只能暗暗著急,兩人功力相當,再爭斗下去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最壞的可能就是力竭而亡。褚云焦急的喊了幾句,想要阻止這場爭斗,可是二人只顧酣戰(zhàn),哪里聽得半句言語。
兩人相斗足有兩個多鐘頭,眼看二人體力不支,最后傾盡全力,各自使出殺招,金無雙使出一招猛虎下山,一腳踢中許天風胸部,許天風口咽鮮血,右腿退后半踘,左腳上前一步,使出一招獨蛇掃林,直擊金無雙咽喉。褚云剛說聲不好,卻見許天風遲疑一下,化拳為掌,不輕不重的打在金無雙胸口。自己卻是血氣上涌,硬生生的被咽了下去。金無雙怔了片刻,怒問道:“為什么,說好的互不留情,你為什么要收回去?”許天風調整內息微笑道:“因為你是我弟弟,我不能傷你!”
就在金許二人交手之際,身后在密林之內,隱藏的幾雙眼睛一直暗中關注著他們,此時見二人停手,其中一人問道:“門主,現在怎么辦?”為首的中年男子目泛寒光,做了個殺的手勢,并對手下低聲吩咐道:“我先引開褚云,你們再行動手。”
再看這邊,許天風強撐一陣,終于忍不住強烈的腹痛,身體一斜,整個人倒了下來,金無雙趕緊上前抱著他的頭,強忍眼淚喊道:“二哥,你這到底都是為了什么呀?”許天風氣息微弱的說道:“三弟,別難過,你和褚云趕緊走,送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許天風看著金無雙不忍離去,強提真氣,微弱的笑道:“三弟,我錯了,二哥錯了。”
許天風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道,當年刺殺失敗以后,自己帶著兩人從火場逃了出來。正當他們準備亡命天涯,以此逃避門派的追殺之時,卻遇上了管家馮開山帶著鐵懷義出逃,另外二人當即要劫持鐵懷義回靈蛇門交差,當時馮開山跪在地上對他們苦苦相求道:“你們要殺就殺我吧,這孩子還小,我反正一把歲數了,也活不了幾天了。”兩人正要動手,卻見鐵懷義義無反顧的擋在老管家身前,橫眉立目道:“管家年紀大了,對你們構成威脅,要殺就殺我,只要我不死,遲早會來找你們報仇!”管家嚇得慌張失色,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央求道:“我的小祖宗,你別亂說話,鐵家就你一根獨苗,你要出事,我如何跟老爺交代啊。”說完又對面前二人哀求道:“好漢們,求求你們饒了他吧,孩子不懂事,不會說話,你們別怪他。”那二人已經鐵了心腸,任由老人哀求都是無動于衷,這時其中一人舉起刺刀就要朝老人砍去,卻不料被許天風一把抓住手腕,許天風對他二人怒道:“我們造的殺孽還不夠多嗎?你們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那二人哪里聽勸,對許天風怒吼道:“你瘋了,不殺了他們,我們怎么回去復命!”說完撞開許天風再次揚起刺刀,正要劈下時,許天風短刀出鞘,一擊之下殺死二人,救下管家與鐵懷義讓他二人趕緊逃命。
俗話說,積德雖無人見,行善自有天知。許天風大義之舉正好被趕來救援的洪千秋瞧在眼里,為了幫他隱蔽身份,便將他收在門下,替他改名為許天風。原以為從此獲得新生,但是過后不久,許天風的身份敗露,當時被殺之中,有一人名叫朱輝,當時為鐵萬所救,于是將此秘密告知鐵萬,鐵萬便讓王猛打聽到許天風的下落,王猛以此要挾,讓許天風引為內應,否則便將其叛徒的身份告知靈蛇門。當時靈蛇門勢力龐大,許天風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王猛的要求,但前提是,不能傷及他的兩個兄弟。
許天風說完經過,金無雙憤怒說道:“當年是你泄密,將我們的計劃告訴鐵千的?”許天風沒有否認,對金無雙坦言說道:“當時他們帶走了娟子,她剛剛懷了我的孩子。”金無雙聽后,內心非常矛盾,娟子是許天風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作出這種選擇,相信他的心里一定也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何況當年因為此事,許天風也終生抱恨,娟子也因此自縊身亡。金無雙最終選擇了沉默,最后問道:“這些年,你都是怎么過的?”金無雙苦笑一聲:“還能怎樣,一個死了幾十年的人,除了躲避追殺,哪里還容我自己選擇。”
當年熊大壯突然邀請鐵千赴宴,鐵千當時心里頗多懷疑,一是他并不確定,當年鐵萬謀害鐵林之事,西南三怪是否知情,倘若消息泄漏,以洪千秋師徒對鐵林的忠誠,必定會為鐵林報仇。其二,鐵萬當時是以下人身份寄居在鐵林家里,西南三怪用不著跟他們如此尊重。朱輝王猛再次提醒他,當年謀害鐵林的內幕,許天風是知道詳情的,謹防許天風對熊大壯告知實情。于是鐵千便帶人劫持了娟子,以此要挾許天風。當時金無雙帶領部隊剛一進村,便被鐵千布下的暗哨發(fā)現,槍聲一響,鐵千當即想要逃走,熊大壯一心想要抓住他,替鐵林一家報仇,卻被王猛用刀刺傷。鐵千逃走后,許天風跪在地上將事情經過告訴給熊大壯,熊大壯當時一聲長嘆說道:“這也不能怪你,我們畢竟兄弟一場。”許天風想為他療傷,熊大壯搖頭道:“不用管我,快去救你大嫂和你侄兒,我拜托你了。”熊大壯強忍疼痛,對他說道:“三弟少不更事,加之氣血方剛,你的事不要千萬讓他知道,告訴他,不許他替我尋仇!”說完熊大壯拼盡氣力沖出門外去追趕鐵千,誰料想剛走出門外便被迎面來的一柄飛刀刺入咽喉,許天風剛要去追趕,卻被熊大壯拽住衣袖,微弱的說了句:“你大嫂,快去!”說完熊大壯含恨而死。許天風趕到家時,熊大壯的妻子已經被人殺害,屋里屋外找了一通,卻沒發(fā)現剛剛滿月的熊雄。許天風對金無雙說道:“我當時以為熊兒被鐵千帶走,加上娟子還在他們手里,事后才知道,原來鐵千沒有帶走熊兒,我為了讓娟子活命,不得已留下為他效力。”金無雙點頭道:“這也難怪,大嫂遇害前將熊兒藏在地窖之中,我是聽到他的哭聲才找到他的。”許天風無奈笑道:“都是造化,怪只怪我出生黑幫,這是我一輩子都洗不掉的。”
二人各自唏噓一陣,金無雙對他問道:“二哥,鐵千是誰所殺?”許天風剛要要開口,只聽嗖的一聲,寒光崩現,一只飛鏢直奔許天風咽喉。褚云叫了聲小心,緊接著又是一只飛鏢打來,卻被褚云兩根手指接住。順著飛鏢打來,褚云見到一人飛閃而過,怒喝道:“無恥小賊,還不留下!”說完腳下生風,追了上去。金無雙剛想阻止,褚云已經跑出百米之外。褚云追趕神秘人直到半夜,那人跑進山林卻失去蹤影,褚云猛然醒悟過來,見了聲:“不好,中計了!”說完轉身回去,此時金無雙已經被人隔破喉嚨,此時張順已經帶人趕到,為他收殮了尸體。見到褚云,張順不分青紅皂白的怒問道:“你去哪里了?”褚云還沒反應過來,對張順說道:“剛才有人偷襲,我前去追趕,卻被對方逃脫了。”張順冷笑道:“神秘人?什么樣的人能神秘的過你?”張順言語幾盡是含槍夾棒,褚云很是不解的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張順冷笑道:“這還用問嗎?這山里荒無人煙,除了你們哪里還有別人,我看你心里分明有鬼!”褚云越發(fā)不解的問道:“順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有鬼了?”張順怒道:“誰是你哥!老實說,金老爺子和許天風是怎樣死的?”褚云將二人斗毆的過程講了一遍,張順卻是滿臉不信。褚云話未說完,張順已是一聲怒喝道:“夠了,我沒空聽你編故事!”說完招呼手下道:“把他帶回去,我不信他不說實話!”兩名警察剛打開手銬朝褚云過來,褚云早已轉身將二人制服,順手奪下一名警察的配槍,子彈上膛,頂住那人的腦袋。張順慌張喊道:“不要亂來。”褚云冷笑道:“亂來?是我亂來還是你在亂來。想我褚云為你們出生入死,今日卻要斷送在自己人手里!你說我憑什么不亂來!”張順道:“事實俱在,容不得你狡辯,趕緊放下武器,我算你自首!”褚云笑道:“我褚云為人向來坦蕩,不用你來做好人,既然你冤枉我殺人,那我索性殺兩個人給你看!”說完抬手就是一槍,一名武警應聲倒地,眾人皆是驚詫不已,卻見褚云抬手又是兩槍,子彈撞擊在地面的石頭上,濺起一串火花,張順阻止道:“褚云,不要亂來!”褚云笑道:“少廢話,趕緊給我讓出路來,不然下一個倒地的就是你!”說完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張順眉心。手里挾持著人質步步緊逼,張順一邊帶人戒備,一邊緩緩后退。一直退到谷口,褚云這才放還人質,將配槍向張順丟去,說了句:“張警官,后會有期!”說完腳尖點地,幾個箭步躥進山林,被挾持的警察擺脫挾持,正要帶人去追,卻被張順阻止了。警察們想要問個明白,張順笑道:“小心中了埋伏,先由他去!”
張順帶人搜查一陣,便命令人帶上金許二人的遺體收隊。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