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會
從河壩出來,已經(jīng)將近正午。謝飛隨手招來一輛出租,生拉硬拽的將褚云按到車里。對司機說道:”師傅,去柳城飯莊。”回頭又對褚云神秘的說道:“咱們先找地方喝兩杯,下午我?guī)闳€好地方。”褚云卻埋怨道:“這得花多少錢啊?別這么浪費。”謝飛一臉不在乎的說道:“這算什么,哥們兒不差錢。”
經(jīng)過兩條破舊的街道,車子開到個熱鬧的地段。這就是縣城最繁華的商業(yè)中心。上學的時候,謝飛也沒少帶褚云來玩,每次都是他掏腰包。到底是富二代,不當家不知油米貴,二叔一個月拼死累活的也就賺個五六百元錢,這在村里已經(jīng)算是首富了,不過還不如這小子一個月打游戲機的錢呢。褚云心里雖然不大贊成謝飛這種紈绔成性,但是謝飛為人單純,少有心計。說出來只怕傷他自尊,心里這樣想,嘴上卻是不說。
車子轉過路口,在一家小酒館門口停下。店面雖然不大,卻也裝潢精致。倒也適合小資消費。兩人進店坐下,謝飛點了三葷兩素,又叫了酒水,趁著等菜的功夫又跟褚云閑聊起來。
“嘿,我說哥們兒,你剛才真是太神了,幾分鐘就搞定了兩個高手。”謝飛勾搭著褚云的肩膀眉飛色舞的說道。剛才的情景還讓他心有余悸,單憑一人之力輕松對付兩個市武術冠軍,還連帶收拾了一幫小混混,這且不說,單就給趙強接骨那一手就足以讓人拜服的五體投地。這樣的畫面平時也只在電影上見過,沒想到今天卻親眼得見,偏偏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好哥們,這以后可有了炫耀自己可有資本。
褚云笑道:“他們哪里算得上高手,不過會些粗淺的武功招式而已,連點基本功都沒有,平時也就對付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而已。”
“哎,你剛才害怕嗎?”謝飛好奇的問個不停。褚云點頭,謝飛的眼神里卻多出幾分失望,正想開口,褚云說道:“我之前雖然也打架,但對付的不過是些不懂武功的小混混,沒有破膽,也就不知道深淺。經(jīng)過這一次,我也算是開了膽了,說起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再有以后就知道怎么應付了。”
謝飛聽完,面上不覺欣喜開來。高興說道:“這下好了,有你給我撐腰,以后我再也不怕趙春雷他們了。”謝飛心中正是得意,不料褚云卻搖頭說道:“恐怕以后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我,我不能陪你了。”
謝飛猛然呆住,正要問個明白,褚云告訴他自己要回鄉(xiāng)下讀書。這著實讓原本驚詫的謝飛不知所措。從座位暴跳起身,瞪著褚云半天說不出話來。褚云看了看他失落的眼神,心里也是不忍,對他勸慰道:“小飛,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雖然膽小,今天卻舍命護我,我心里非常感動,可是我……
話沒說完,謝飛頓時急眼。站起來對他吼道:“什么感激不感激,我拿你當兄弟。可是你說走就走,你拿我當啥了?你走了我再也沒個朋友”。
褚云見他情緒激動,幾乎快要落下眼淚,心里也是一陣發(fā)酸。想自己進城以來,因為是鄉(xiāng)下來的,班里沒人看得起自己,也就眼前的這個富二代真心拿自己當朋友,兩人睡在同一個上下鋪,平時一起溜出學校陪自己喝酒打架,就算被人告到班主任那里,也還死性不改過命兄弟。自古多情傷離別,想到這里,心里不禁感傷。黯然的站起身來,按著他的肩膀一起坐下。整理好心緒對他說道:“小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不過我有我的打算,請你理解我。”
聽褚云這么一講,謝飛心里也就懂了幾分。到底是無話不說的兄弟,謝飛看著他問道:“你回鄉(xiāng)下,就是為了你那位青梅竹馬的小玉兒嗎?”褚云點點頭,這其實只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在城里生活了兩年,說真的自己一點也不開心。先不說班里同學對自己如何的冷眼相待,也不說跟杜小倩之間的愛恨糾纏。也許進城讀書時很多鄉(xiāng)下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這不是自己生長的土壤,二叔盼著自己有出息這固然是望子成龍,可是自己還沒做好獨自生活的準備,便被他一腳踹出了家門。雖然自己有一身功夫,卻如同虎落平陽一般,見人就得矮上三分。一時間褚云腦海里千頭萬緒難以厘清。謂然嘆道:“中考之前,我和玉兒約好了一起考到城里讀書,可是她卻因病耽誤了復習,所以,我實在放心不下,沒有她我很不習慣。”
“呵,原來是重色輕友啊。”謝飛冷笑一聲,對他戲謔道。眼中的怒火已經(jīng)消失的一干二凈。這家伙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說他幼稚,倒也有幾分童趣。褚云心里又覺得好笑。談話間,服務員已經(jīng)將酒菜上齊。兩人各懷心事,原本是兄弟的聚會酒,偏偏喝成了離別酒,場面一時變得尷尬,只見兩人各自倒酒,兩瓶啤酒喝完仍不見動下筷子。褚云打開第三瓶,把酒滿上,長嘆一聲對他喊道:“小飛。”謝飛放下酒杯懶懶的應道:“干嘛?”
“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你凡事要小心一些,沒事別在外面瞎混,我們兄弟總有見面的時候……,”
“放心吧,不會有事。再說雙柳鎮(zhèn)離縣城又不遠,有事我就找你去。”謝飛不等他說完,便已接過話頭。褚云卻是滿心歡喜。這家伙到底是童心未泯,自己還以為他在生氣呢。
聽他說完,褚云正色的看著他。心里欣慰笑道:“在城里呆了兩年,也算沒有白過。今日你我不妨效法古人,來個義結金蘭如何?”
褚云話音剛落,謝飛頓時來了興致。神采飛揚的說道:“你這是要歃血為盟嗎?”褚云取笑道:“歃血就算了吧,你那么膽小的人,我怕你不敢……
話音未落,謝飛便已起身,去后廚取了兩只碗來。倒?jié)M了酒,又從褲兜掏出一把軍刀,順手一劃,握緊拳頭,將血流在碗里。動作干凈利落,褚云吃驚的怔住。見他遞過刀來,褚云接過來在自己手上劃了一刀。看著滿滿的兩碗血酒,謝飛說道:“你比我年長一歲,你是大哥,我先干為敬。褚云看他端起碗一飲而盡,跟著豪爽的端起酒一飲而盡,二人相對一笑。謝飛叫了聲大哥,褚云回禮一句兄弟,將剛才陰霾一掃而空,謝飛興奮說道:“咱們趕緊吃飯,吃完我?guī)闳€好地方。褚云顧慮道:“不要太晚了,我下午還要趕車回去。”
話說兩頭,自東城約架之后,趙強王龍帶著一臉的淤青回到武館。當日正逢周末,原以為館長不在武館,卻不料剛剛進去,便與館長碰個正著。兩人驚恐萬狀,正想趁他沒有發(fā)現(xiàn)偷偷離去,剛剛轉身卻聽館長在身后叫他。二人心里那個恨啊,趙強膽怯問道:“怎么周末他還來了?”王龍憤恨道:“誰他媽知道呢!都是大師父給安排的好差事!”二人正在嘀咕,卻聽館長喊道:“我在叫你們呢,沒聽見嗎!”
館長名叫張?zhí)炷希巯露辶哪昙o,雖然年輕,卻是上屆武術大賽的省級亞軍,還是總館長的嫡傳弟子。平時管理武館頗具章法,條令嚴明。這下免不了要挨上二十軍棍了。
兩人還在犯怵,張?zhí)炷弦呀?jīng)走了過來。趙強怯怯的問道:“嘿嘿,館長您今天怎么不在家休息?”張?zhí)炷蠞M腔怒火道:“休息,休息個屁。館里食堂的煤氣壞了,我打電話到宿舍你們都不在,我不過來,明天開課學員吃啥去?”張?zhí)炷险f著,卻發(fā)現(xiàn)兩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臉上立馬換了顏色,劍眉一聳,威嚴問道:“你們倆干嘛去了,這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看著館長威嚴的神色,兩人具是不敢做聲,王龍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朋友出點事,我們去幫點忙,所以就……,王龍囁嚅著,腦子飛快運轉,想著怎樣蒙混過關。
“然后?然后你們兩個都被揍了是嗎?”張?zhí)炷蠎蛑o的看著二人,面上不露神色,心里卻是好笑。趙強王龍面上掛不住,又不知怎樣答話,只能點頭。
“對方來了多少人?”張?zhí)炷蠁柕馈?br/>
“就,就,就一個人。”王龍半天擠出來幾個字。
“一個人?一個人就把你們打成這樣?”張?zhí)炷想m然不滿弟子出去滋事,但卻也感到不可思議,按說這兩人都前后得過市級冠軍的,又是大館長的親傳弟子,到底是什么人,能將此二人傷成這樣?心里這樣想,卻也覺得好笑,想他平日里囂張跋扈,欺負同門。如今被人教訓教訓也不是壞事,不過說到底他們還是騰龍武館的弟子,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難道對方不知道他們是我門中弟子嗎?想到這里,張?zhí)炷腺|問道:“你們有沒有說過你們是騰龍武館的人?”趙強回道:“我們報過家門的,可是對方肯本不聽,還說打的就是騰龍武館。”王龍跟著也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通,氣的張?zhí)炷洗蟀l(fā)雷霆道:“豈有此理,打了我的人,還敢口出狂言,跟我去會會他!”二人成功激起張?zhí)炷系呐穑槺愕溗畺|引,這不僅可以免了一頓軍棍,還能出了心里一口惡氣,心中不免得意,卻不想張?zhí)炷蠀s對他二人冷笑道:“下次挨了打就別說是騰龍武館的弟子了,跟你們丟不起這人!”二人表情僵住,唯唯諾諾道:“是是,大師父,我們再也不敢了。”張?zhí)炷嫌謱Χ顺庳煹溃骸皬氖〕莵淼臅r候,師父一再囑咐我,約束門人,不得惹事。我也一再三令五申,你們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王龍小心回道:“不是我們要惹事,是對方欺負我朋友,我才……”
“先去會會對方,回頭再找你們算賬,我不能讓外人打了我們的臉。”張?zhí)炷洗驍嗤觚垼瑖绤柕恼f道。趙強王龍聽此心里既喜又怕,喜的是有人替自己出頭,怕的是等下見了褚云,讓館長知道是自己惹事,那就不是二十軍棍的事情了,那恐怕得開除。兩人此時心里左右犯難,卻不知
如何是好。
二人還在犯難,又聽張?zhí)炷蠀柭暫鹊溃骸斑€杵著干啥,趕緊把車開出來,跟我找人去!”“可,可是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那小子是鄉(xiāng)下來的……”二人還想敷衍過關,可見張?zhí)炷系裳郏瑑扇藝樀眯睦镆惑@,趕緊一路向車庫小跑而去。
三個人開著車找了好幾條街,早已不見褚云的蹤影。趙強心想勸說張?zhí)炷戏艞墝ふ遥埠貌涣肆酥退惆紫萝姽鳎部偤眠^被開除學籍的好。可是瞅瞅張?zhí)炷鲜⑴y犯的神情,又不敢言語。這時卻聽王龍說道:“我們去問問禿頭,也許他們知道。”趙強一聽,心想這小子難道腦袋壞掉了,越是怕什么他越是來什么,氣的一跺腳,正想開罵,不料回頭卻看到張?zhí)炷蠂绤柕拿婵祝直锪嘶厝ァR缓菪囊а溃T了,大不了被趕回省城,反正大師父在省城,到時候肯定會保住自己。心里這樣一想,狠狠掉過車頭,向著游戲廳開去。
兩人下車三五步跨進游戲廳里。游戲廳分前后門,因為來玩的都是附近的學生,經(jīng)常會有家長和老師來找孩子,一般是前門留人放哨,后門方便學生開溜。
兩人進門,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坐在門口。那婦人打扮的極其妖艷,紋著兩條細長的柳葉彎眉,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底,就像掉灰的墻壁一般,肥厚的嘴唇打著口紅仿佛血染一般。此時正斜靠藤椅做著,嘴里不停的磕著瓜子,眼睛時不時賊溜溜的張望。看樣子這就是趙天雷的老娘了。
為了不橫生枝節(jié),兩人也不與她搭訕,直接走了進去。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趙天雷不在里面,卻見趙天雷的堂弟謝凡正捧著一本武俠小說看得津津有味。兩人過去,拍了下謝凡的肩膀問道:“你哥和禿頭呢?謝凡看看兩人,說道:“他們早回來了,因臉上有傷,不敢見我大姑,這會兒在屋里躲著,我在這里替他把風。”
“帶我們上去找他。”趙強說了一句,謝凡趕緊起身,小心的避開他那婦人的視線,帶著二人從后門的樓梯上到二樓。門一打開,趙天雷和禿頭立即起身。看看來人,摸著胸口唏噓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老媽上來了呢?”來不及寒暄,趙強急忙問道:“你知道那小子現(xiàn)在在哪兒嗎?”
“怎么?你們?”謝天雷驚詫的問道,沒等他問完,王龍便道:“來不及多說,你就說知道人在哪里不?”趙天雷仔細的想了一會兒,含糊說道:“剛才他是跟謝飛一起走的,我想他們應該在一起。”
“凈他媽廢話!你就說知不知道就完了。”趙強不耐煩的罵道。趙天雷再次雙眉緊鎖,想了會兒,突然眼前一亮,對王龍笑道:“他們肯定喝酒去了!”
“喝酒?”王龍不解的問道。趙天雷點頭說道:“不錯,褚云嗜酒如命,以前經(jīng)常帶著謝飛溜出去喝酒,這事兒還被同學告到老師那里。”
面對趙天雷答非所問,廢話連篇,趙強王龍氣的眼珠子都快吐了出來。不等他說完王龍吼道:“你他媽的,能不能說些有用的!”
“我知道了!”謝凡猛拍額頭喊道,望著大家驚詫莫名的眼神,謝凡笑道:“我知道他們在哪里。”趙天雷驚喜道:“在哪兒?”
謝凡得意的吐出兩個字:“迪廳”。
“迪廳?”面對眾人的疑問,謝凡越發(fā)得意,背著走踱著步跟大家分析道:“不錯!謝飛平時玩的無非幾樣,臺球,游戲廳,網(wǎng)吧除此之外就是迪廳。褚云為人古板,幾乎沒有什么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所以只有迪廳才是這兩人的交集。謝飛定會去那里招待他的好朋友”。聽他說的頭頭是道,趙強笑道: “那還等啥,我們走。”二人說完下樓。趙春雷與禿頭得意的互相看了一眼笑道:“這小子這下捅了馬蜂窩了,也夠他喝上一壺了。”禿頭笑道:“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熱鬧?”趙春雷得意笑道:“說走就走,晚了可就錯過了!”幾個人當即偷偷下樓,順著墻根兒溜出了后門。
很快大家來到離東城河壩不遠的一個商住區(qū),從遠處看去,那里高樓林立。走近一看也不過是幾座小平房連在一起。這里地處偏僻,遠離市區(qū),脫離了老師與家鄉(xiāng)的監(jiān)管,自然成了年輕人玩樂的好去處。雖然酒吧門口立著未滿十八,不得入內的牌子,但是謝飛顯然是這里的常客,對那牌子自然熟視無睹。褚云還有些顧慮道:“小飛,這樣不太好吧?”謝飛鄙夷道:“同樣是喝酒,哪里喝不是喝?難道你喝酒不算違反校規(guī)?”褚云想想,這也有些道理,橫豎為了喝酒,也正好看看里面是個什么光景。
時下學生還沒開學,酒吧里早早的聚滿了不少學生。不光是學生,酒吧里更不乏些社會青年,可謂是龍蛇混雜之地。混混們靠著替人充場大家混日子,有些膽小怕事的也挑些學生下手,索取些保護費之類的。聽說這狂野酒吧的老板確實有些背景,年紀輕輕的就坐擁十幾家酒吧,在省內各處都有分店,黑白兩道都有關系。就說他手下的宮大龍吧,不過是個小小的總管,儼然一副江湖大佬的派頭,小地方的人是輕易不敢招惹,聽說他曾經(jīng)單人匹馬擰斷過十幾個亡命之徒的脖子,為人向來兇狠,這一代的小混混都尊稱他為龍哥。
聽了這些,褚云笑道:“牛皮人人會吹,不過是給自己壯壯臺面,吹的多了就連自己也就信了。”謝飛笑道:“得得,知道你藝高人膽大,說了你也不信。我們還是喝酒去吧,管他大佬不大佬。”
謝飛找個副空臺,拉著褚云坐下,翹著二郎腿架在玻璃桌上,打了個響指,招來服務生說道:“給我來兩件百威,再來一些小菜。”看這動作一氣呵成,褚云也忍不住自愧弗如。要來酒水,謝飛又掏出一包紅塔山的香煙自己抽出一支,又整包扔給褚云,褚云猶豫道:“我可從來不抽煙。”謝飛鄙夷道:“我還沒喝過酒呢?玩就玩全套的,你這個樣子讓別人一眼就看出你是個雛兒。”見他一口黑話,褚云笑道:“你真是學壞了。”謝飛笑道:“只能說,我本來就壞,跟了你就只能更壞了。”
二人說笑一陣,酒水上來。謝飛看著年輕的女服務員扔過去一張二十的鈔票調戲道:“哥哥賞你的。”女孩兒接過錢,對他敬若上賓的笑道:“謝謝大哥。”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對他笑笑。謝飛得意道:“看見沒有哥哥,咱們玩的就是這個范兒。”褚云笑道:“敢情這錢不是你賺來的,所以你才胡吃海造!”謝飛尷尬道:“哥哥,你這就沒勁了啊,我好心請你喝酒,不帶你這樣的。”
兩人正玩的起勁,兩個混混模樣的社會青年走了過來,順勢往沙發(fā)上一座,猥褻笑道:“喲哥們兒,混得不錯啊,抽上紅塔了。”謝飛嚇得不敢說話,褚云一邊冷靜的看著兩人。說話的青年拿起煙盒取出一支,又將煙盒扔給另外一人,笑道:“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謝飛認出二人是這里的地頭蛇,一人外號鯊魚,一人外號二虎,趕緊起身維諾道:“鯊魚哥,二虎哥,你們隨便坐,要東西隨便點。”鯊魚滿意笑道:“行啊,小子挺懂規(guī)矩的,也省得我教你做人了,哥們兒這會兒還餓著肚子呢,你說怎么辦吧!”褚云聽出二人言外之意,無非是要些錢財,又見謝飛對他唯唯諾諾,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從身上摸出一張百元大鈔,悻悻的遞上去說道:“鯊魚哥,我身上就剩這些了,你都拿去吧。”
謝飛取錢時,白鯊一直盯著他的口袋,兜里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本來見好就收也就是了,卻不想二人料定謝飛是個怕事的主,更加的吃定了他。見他遞過錢,白鯊也沒有伸手去接,冷笑道:“你當哥們兒是要飯的呢!再不老實,老子今天廢了你!”白鯊一聲暴怒,褚云一旁冷冷說道:“一百不要,拳頭要不要!”
問聽此言,讓人不寒而栗。二人心里打個冷顫,白鯊上前打量下褚云,見他穿著土里土氣,心想一個泥腿子居然如此大膽,嘴角一絲冷意劃過,對他怒道:“誰家的褲襠沒有拉嚴,露出你這么個玩意兒!”話剛說完,褚云抬腿一腳,將厚重的玻璃茶幾踢了出去,那玻璃桌傳出巨大的力道,將白鯊一直逼都可走道,這里驚魂未定,只聽褚云大喝一聲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說錯話的代價!”跟著暴怒而起,腳踏桌面,一腳將鯊魚踢飛。
只聽砰的一聲,隨之傳出一陣尖叫。舞池里的扭動瞬間停了下來。幾個女生回頭驚嘆道:“哇塞,一腳把人踢飛,簡直太帥了。”跟著有人問道:“嗨,這小子誰啊,居然敢在這里鬧事!”旁邊一名女生笑道:“他就是我們學校有名的愣頭青褚云,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女生說完嘻嘻一笑,眼睛里卻是充滿了崇拜,不覺說道:“以前怎么沒看出來褚云這么厲害。”
話音剛落,一群保鏢跟著圍了上來,為首的保鏢怒斥道:“誰在鬧事!”跟著大廳里頓時安靜下來,跟著又出來一人,看樣子不過三十來歲,身形好大,聲音極具震懾力。幾名女生瞬間為褚云捏把冷汗,“不好,龍哥來了。這小子惹上麻煩了!”大家緊張的看向褚云,見他依然面不改色。
那人走過來,為首的保鏢恭敬的喊聲龍哥,退到一邊。宮大龍眼神一掃,又將褚云打量一眼,冷冷說道:“小子,是你在鬧事?”褚云笑道:“這位先生想必眼神不好,連管事的和鬧事的都沒分辨出來!”言語既出,眾人唏噓不已,紛紛吃驚的說道:“這小子不是瘋了吧!”謝飛見狀趕緊擠到褚云身邊,正要開口,卻被褚云攔住。四眼相望,宮大龍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對他問道:“小子,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褚云冷冷回道:“看這架勢,莫不是狂野當家的
來了?”
見他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在場的人無不驚嘆,就連宮大龍本人也不由得重新將他打量一番,出道以來,恐怕他是第一個在這種場合,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的。所謂英雄惜英雄,宮大龍眼里無端多出幾分欣賞的神色。這時謝飛上前說道:“龍哥,不是我們鬧事,是他們兩個找我要保護費,我哥氣不過才教訓他們的。”宮大龍回頭對白鯊二人問道:“是這么回事嗎?”見二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回話,不由震怒道:“還不說實話!”白鯊擠出笑容忍著胸口的疼痛笑道:“龍哥,我其實想跟他們開個玩笑的。”宮大龍臉色鐵青,一聲怒吼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來我的地方收錢,道上規(guī)矩你們都知道吧!”
宮大龍冰冷的語氣讓人打個寒顫,鯊魚二人頓時嚇得尿了褲子,苦苦求道:“龍哥,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宮大龍冷笑道:“你們收保護費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放了你們。今天我不要你們雙手,那只手要的錢,我剁那只手就行!”二人立即跪倒在地,聲聲討擾。宮大龍看眼褚云笑道:“看樣子你一點都不擔心?”褚云笑道:“我為什么要擔心,你又不是真的要剁了他們。”宮大龍滿意笑道:“好,果然有些膽色,如果不嫌棄,我今天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宮大龍主動伸出手去,褚云看也不看說道:“可惜了,我向來不交朋友。多謝宮當家的美意!”宮大龍尷尬的收回手,一旁跟班小弟罵道:“好小子,你別不識抬舉,龍哥這是看得起你!”
話剛說話,只見張?zhí)炷蠋岁J入酒吧,宮大龍?zhí)ь^笑道:“喲,張館長稀客啊稀客,你也來這里找學生的?”張?zhí)炷献呓瑢m大龍抱拳道:“大龍哥,好久不見。”宮大龍寒暄道:“不知天南兄弟所謂何來呀?”張?zhí)炷现钢以普f道:“這小子動手打了我的學生,還請龍哥不要插手此事。”宮大龍看著褚云笑道:“小兄弟,你惹上的麻煩可是不小啊,你叫我聲大哥,我替你擺平怎樣?”褚云笑道:“叫你大哥不是問題,你可以先打贏我再說!”宮大龍笑道:“那好吧,這可是你自找的。”說完對張?zhí)炷险f道:“兄弟,動靜小點兒,打爛東西我找老爺子賠去!”說完招呼手下將人撤至二樓。跟班擔心道:“龍哥,這小子真不簡單啊,到底什么來頭?”宮大龍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另一名跟班擔心道:“這張?zhí)炷峡墒抢钤埖挠H傳弟子,功夫自是了得,這小子這不是找死嘛!”宮大龍笑道:“我看未必,剛才他踢飛白鯊那一腳,我可以斷定這小子必定是師出名門,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跟班置疑道:“這么說,張?zhí)炷线@回輸定了?”宮大龍笑而不語。
圍欄這邊,幾個女生聚在一起對剛才那名女生問道:“這褚云膽子也太大了吧,連武校的人也敢招惹。”那女生緊張回道:“我只知道他很能打,我也說不清他會不會武功。”幾人正議論,突聽旁邊幾名男生喊道:“快看快看,要動手了。”這時趙春雷躲在一處陰暗角落幸災樂禍的看著樓下的動靜,謝凡一旁擔心道:“表哥,褚云這下麻煩了。”趙春雷鄙夷道:“你操的什么心?我們兄弟吃了他多少虧,今天也算出口惡氣了!”過了會兒趙春雷回頭對禿頭問道:“禿龍,你說這會兒要是楊老師看到褚云打架,她會怎樣?”禿龍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邪惡的笑道:“我這就打電話去,等下有的好戲看了。”禿龍出去,謝凡猶豫道:“表哥,咱們這么做是不是有點太下作了。”趙春雷白他一眼說道:“你沒聽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嗎?不整死褚云,我出不了這口惡氣!”
見他一臉得意,謝凡無奈搖頭。只見場下,褚云與張?zhí)炷蠈γ娑ⅲ舜藦膶Ψ窖劾飳ふ覛C,二人互相打量一陣,張?zhí)炷祥_口道:“小子,打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褚云冷冷回道:“打架不是唱戲,不用自帶臺詞。”說罷兩人拉開架勢,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只見張?zhí)炷虾笸税氩剑瑪[出個猛虎撲羊的架勢,褚云一看對方用的正是形意拳的路數(shù),這類拳法只是見師公練過,但是時隔久遠,已經(jīng)沒了印象,師公去世時只傳給二叔一套醉八仙,說他資質有限,故不傳授形意拳,臨終時還給了二叔兩本拳經(jīng),讓他好生收著,讓他等待有緣人。如今過去八年,也不見師公說的有緣人出現(xiàn)。
褚云心下還在思忖,只聽張?zhí)炷虾鹊溃骸靶∽樱€不亮招。”褚云冷笑道:“打你不用那么麻煩,盡管放馬過來!”張?zhí)炷下勓员┡志拖耨以拼騺恚娙说刮鼪鰵猓倏磿r,褚云只一抬手便輕松化解了張?zhí)炷系墓荩瑤酌蠛舻溃骸罢媸翘珟浟耍铱鞇凵纤恕!眲偛拍敲Φ溃骸白鰤舭桑覀儼嚅L跟他死磕兩年了,也不見他半點動心,那可是我們學校令不少男生魂牽夢縈的首席校花。”那名女生泄氣道:“真是掃興,我懶得理你!”跟著有人喊道:“快看快看,又要動手了。”
大家再看場下,張?zhí)炷弦粨舨恢校焖僬{整姿勢卷土重來。只見褚云一個閃身,對謝飛喊道:“小飛,上酒。”謝飛驚慌回道,拿起一瓶酒扔了過去,口里喊道:“哥哥,接著!”褚云腳踩桌子,一個鷂子翻身接住酒瓶,只看得場上的人眼花繚亂,跟著又是一陣驚呼,宮大龍對早已目瞪口呆的兩個跟班笑道:“都看到了吧,這才叫真人不露相。”兩名跟班機械的點頭應道:“是是,這小子簡直神了。”
只見褚云飲下一口,一腳踢飛酒瓶,嘴里喝道:“提壺獻酒力千鈞!”酒瓶不偏不倚打中張?zhí)炷厦骈T,張?zhí)炷蟿傄磻^來,“不好,是醉拳!”話音未落,褚云已經(jīng)一腳踢中他左邊面頰,跟著又出一拳將他打出數(shù)丈。等他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只聽褚云冷言說道:“不服氣可以再來!”張?zhí)炷掀查_攙扶他起身的趙強王龍,撫著胸口心有不甘的說道:“好小子,山水有相逢,下次別讓我撞見你!”褚云笑道:“撞見又能怎樣,挨打的又不是別人!”張?zhí)炷蠚鈶嵽D身,對一眾弟子喝道:“我們走!”
眼見張?zhí)炷想x開,白鯊二人剛才還想著看看笑話,結果現(xiàn)實如此的出人意料。二人正想開溜,卻被褚云一聲喝住,二人回過頭來,心驚膽戰(zhàn)道:“兄弟,我們已經(jīng)認輸了,你就高抬貴手吧!”褚云拉著謝飛上前說道:“今天我打的夠了,就放你一馬。往后只要我這兄弟所到之處,你們不得出現(xiàn),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二虎趕緊回道:“今天怪我二人不長眼,往后絕不為難這位兄弟。”見他二人許下承諾,褚云這才罷手,對他二人喝道:“你們可以滾了!”
褚云正要拉著謝飛離開,卻聽宮大龍笑道:“怎么,打爛東西說走就走?”褚云轉身,見他一臉笑意正走下樓來。褚云問道:“不敢請教,你要怎樣個賠法?”謝飛趕緊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對他求道:“龍哥,我只有這么多了,要是不夠,我再回去取,求你放過我哥。”宮大龍笑道:“你那點錢還不夠我一張桌子錢,留著泡妞用吧!”回頭再看褚云,褚云問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可以立下字據(jù),回頭一定把錢送來。”宮大龍心里笑道:“這傻小子,我再逗逗他。”說完故意板著面孔說道:“本小利薄,概不賒賬。”
見他不依不饒,褚云抱拳道:“這位兄長,我雖是山野出生,但是江湖規(guī)矩我是懂的,還請哥哥行個方便,隨后我將錢送來。”聽他一言,宮大龍哈哈大笑道:“你要早聽我話,叫我一聲哥哥,我豈能不管你。賠償免了,回頭我找張?zhí)炷纤阗~,我跟他也是老交情了。”聽他說完,謝飛臉上終于放松下來,滿心歡喜道:“龍哥原來是開玩笑的,可嚇死我了。”褚云確實撇嘴說道:“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上趕著讓人叫哥的!”見他出言無狀,宮大龍兩個跟班喝斥道:“怎么跟龍哥說話呢!”話沒說完,趕緊被宮大龍攔下,大笑道:“兄弟這性格直來直去,倒是合我胃口。說實話,我一眼就喜歡你小子了。”褚云抱拳道:“承蒙哥哥看重,小弟感恩不盡。”宮大龍看著他滿意說道:“是個寧輸腦袋,不輸臉面的主。怎么樣?要不要陪我喝上兩杯?”褚云看看時間不早,計劃的事情一件沒辦,對他推辭道:“多謝兄長美意,只是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改日再來拜訪兄長。”宮大龍聞言,大大咧咧說道:“多大的事情,能比咱們哥倆喝酒重要。你有什么要緊事情,說出來我讓小弟去辦,別掃了哥哥的興致。”
褚云說出要辦之事,頭一件是要給二叔買酒,宮大龍笑道:“這還不好辦,我這里有的是好酒,等下我讓人送你回去,你要多少我給多少。”褚云跟著臉紅道:“還有一事,我有個一起長大的朋友,她得了重病,我想給她買兩件好看的衣服,再買點營養(yǎng)品給她補補身體。”見他表情羞澀,宮大龍取笑道:“如果沒猜錯,這位朋友是個姑娘吧?”見褚云低頭。宮大龍哈哈大笑,向褚云問了方小玉的身高尺寸,褚云環(huán)顧四周,指著一個女生說道:“大概和她一樣身材。”
宮大龍回頭看那女生,對她說道:“妹子,你陪我兄弟去買衣服,今天的消費就算我頭上怎樣?”那女生瞄一眼褚云,憋嘴道:“唉,沒做成人家的女朋友,還得替他作嫁衣裳。”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跟在一名保鏢身后走出大廳。女生剛剛出去,身后隨即傳來一陣笑聲,宮大龍笑道:“看不出我兄弟還是個情種,這么快就讓女孩子惦記了。”
酒吧里很快恢復平靜,宮大龍拉著褚云謝飛到樓上雅間吃酒。再說張?zhí)炷匣厝ズ螅X得有辱師門,當即關了武館,帶著門徒回了省城。只是酒吧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褚云與人交手之際,楊玉珍接到學生的電話,此時正匆忙趕來。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