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際會
褚云救完人,圍觀的學生也漸漸上去,保衛(wèi)部的老師見到褚云平安無事,也跟著離開了。齊麗云還是不太放心,關切的問道:“小云,你真的沒事嗎?要不還是跟我去醫(yī)院看看吧。”褚云笑道:“姐姐,我從小在藥水里泡大,一點筋骨損傷不算大事。”
說到自己的童年,撒尿和泥,偷雞斗狗的事情可沒少干,打架斗毆更是家常便飯。每次自己惹完禍便躲到師公那里。在他模糊的記憶中,他的師公永遠的是那樣和藹可親,每次去了非但不會責怪自己,反倒是讓他將打架的招式演練一遍,然后再一招一式的糾正,閑的時候,師公會教他背些藥方,教他如何調理筋骨扭傷。可惜的是,師公去世太早,自己對那些奇怪的方法還沒完全記熟,記憶里始終是混沌一片,唯獨這跌打扭傷的法子完整的記了下來。
見齊麗云一臉擔憂,褚云嘻嘻笑道:“姐姐不用擔心。這樣吧,等下我開個單子,你配好了明天給我。”
齊麗云驚奇問道:“你還會開藥方呢?”褚云點頭說道:“小時候,我二叔帶我去見過一個老頭,都是他教我的,二叔讓我叫他師公,不過都死了快十年了。”齊麗云拿出隨身帶的筆記本和鋼筆遞給他,褚云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味草藥交給齊麗云,在場所有人無不驚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齊麗云走后,郭鐵三人圍上來恭敬說道:“大哥,我們?yōu)樽蛱斓氖虑橄蚰愕狼福裉煲娮R了大哥的為人,我們都服了。”
褚云斜眼問道:“我?guī)讜r答應你們做大哥了,我不做大哥,你們愛哪里玩玩去。”
郭鐵楊陽吃了一頓嗆,正不知所措,徐峰走過來嬉皮笑臉道:“大哥,咱喝酒前都說好的,你怎么說話不算呢?前天的事情算我錯了,你大人大量好不好。”
褚云抬頭再看楊陽,楊陽驚慌道:“大哥,我從心里服你,那天我偷襲你是我不對,不過這事兒都是瘋子挑起的,您找他算賬去,別怪在我們哥倆頭上。”
楊陽說完,徐峰跳腳罵道:“我去你丫的楊二愣子,老子好心幫你講好話,你他媽拿我擋槍。”
楊陽笑道:“那也是你小子不仗義在先的,說好了我們一起上,你小子臨陣變卦還怪我們不仗義。”
看著兩人嗆火,褚云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真怕你倆咬起來,看來我還非得賞光不行了是吧?”
褚云扭頭看向郭鐵,郭鐵笑道:“您是大哥,您看著辦吧,你要真不賞光,我哥仨今兒就著你了,您走哪兒我們跟到哪兒。”
郭鐵說完,另兩人跟著附和。褚云無奈笑道:“好吧,我認輸了。你仨是我大哥,我怕你們了。”說完幾人哈哈大笑。看著褚云轉身離開,楊陽急喊道:“哎,大哥,宿舍在那邊呢,走錯了。”褚云回頭道:“天不早了,你們不要吃晚飯嗎?”
徐峰聞言忙道:“吃,吃。今晚我仨來請,昨晚你倆都跟大哥喝過酒了,我今天要給大哥補上。”
楊陽聞言鄙夷道:“你好意思講,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都替你害臊。”郭鐵跟著笑道:“要是放在過去,你丫的就一叛徒,那句臺詞怎么說來著?”郭鐵摳搜著腦袋,跟著楊陽異口同聲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兩人說完,褚云跟著一起大笑起來。
徐峰漲的滿臉通紅道:“你們丫的太沒良心了,昨晚要不是我求大哥把你們扛回去,你們這會兒早在食堂凍成狗了!”
褚云聽著三人斗嘴,也是一番樂趣,明知徐峰吹噓,心里也不道破,只在他后腦勺拍了一下笑道:“你又欠我一樁人情!”徐峰嘿嘿笑道:“咱還是說說吃飯的事吧。”
幾人相對一笑,經過一番談論,三人很快達成共識——食堂的飯吃不飽。徐峰和楊陽告訴他,他們從來不去食堂,學校外面有的是好地方,最重要的是還能幾個兄弟開懷暢飲,不像學校食堂,喝點酒還得偷偷摸摸。褚云當場同意道:“既然有這等好去處,這頓就由我來請好了,我這個當哥的也不能白吃兄弟的。”
褚云說完,三人一致否定他的提議,徐峰楊陽相繼說道:“大哥,你不拿我們當兄弟,這也太見外了。”郭鐵跟著說道:“大哥,咱仨吃飯喝酒從不分家,今兒正好輪到我請客,你不能卡了我的輪子,你要請客那得等下一輪了。”
三人義氣慷慨,讓褚云深受感動。所謂英雄惜英雄,便不再推辭,對著三人爽朗道:“好兄弟不分家,這話我喜歡,今天就依了你們,快快頭前帶路。”三人聞言,跟領了圣旨一樣,簇擁著褚云走出學校。
來到學校后街,拐進一條小巷。小巷道路曲折狹窄,地面凹凸不平,頭頂上蓬檐相接,幌旗敝目。店面多是民房改建而成,有的就是用篷布直接扯起簡易的棚子,看上去極為簡陋。由于人居嘈雜,衛(wèi)生簡陋,同學們給這種餐館取了個形象的名字,叫做“蒼蠅館子”。
褚云跟著三人來到巷子轉角的一家餐館,由于地處僻靜,人也就比外面少,有些學生為圖方便,多會選擇就近的店面用餐,來里面用餐的多是熟客,這便成了郭鐵等人的根據地。
店東姓蘭,大概四十多歲,滿臉絡腮胡子,大家便叫他胡子叔,有的直接就叫他大胡子,蘭胡子等等。女主人也該有四十年紀,體態(tài)微胖,身材倒也豐盈飽滿,收拾的干凈利落。夫婦倆有個女兒,名叫蘭英,熟悉的同學都跟著叫她英子,有知道她名字的叫她蘭英,今年十六七的年紀,卻早早的輟學在家,跟著父母一同打理生意。有熟悉的人透露,蘭英之所以不上學,是因為班上有人取笑她身體肥胖,她一怒之下將那名取笑她的男生打的住了醫(yī)院,剛好那學生家里頗有背景,學校要給她處分,自己就干脆不讀了,跟著父親學習經營飯館。但是自那過后,蘭英變得不愛言語,更不喜歡別人背著自己說笑。據說是徐峰來的第一天便因為這個被蘭英KO一頓,從此再不敢正眼觀瞧蘭英,。
郭鐵楊陽向褚云說起此事,褚云笑道:“看不出來啊,你倒真是個頂好的挨才!”徐峰嘟囔道:“那婆娘就一母夜叉,我看到就得躲,現在有大哥你在,我再也不用怕她了。”褚云笑道:“這忙我可幫不了,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說完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幾人說笑間,只見蘭英從后廚端菜出來,徐峰嚇得趕緊躲到桌下。偏這一躲,讓蘭英更加認定其中有鬼。褚云心里暗嘆:“這可是黃泥巴滾褲襠,有理說不清了。”
正說著蘭英走了過來,見徐峰躲在桌下,將盤子往桌上一扔,斜著眼睛瞪了瞪他四人。郭鐵楊陽趕緊緘口不言,唯獨褚云還氣定神閑的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上細細品味,嘴里自言自語道:“好茶,好茶,這茶不錯。”回頭再看蘭英,怒氣稍稍減去幾分,再見褚云泰然安坐,便也不好發(fā)作。
蘭胡子瞥見她杵在那里許久,臉上稍有慍色,再看徐峰等人神態(tài),大概料到事情起因。連忙對她喊道:“英子你快點,那桌還等著上菜呢。”蘭英聽到招呼,不得已作罷,見蘭英轉身,郭鐵楊陽正要取笑徐峰,卻見蘭英忽地回頭,嚇得兩人趕緊捂上嘴巴竊竊偷笑。
待到酒菜上桌,幾人談起剛才救人的情景。郭鐵心有余悸道:“剛才真是嚇出一身冷汗,特別是大哥你落地的那一剎那,我簡直不敢想象。”楊陽好奇問道:“大哥,那么高的地方,你是怎樣做到的?”褚云一杯酒進肚,悠然說道:“說起來也簡單,我當時手臂震的脫臼,已經支撐不到消防隊趕來救援,只能借力將她拋起來,又借著墻壁遮陽板減緩下墜的力道,這樣才能安全著地。”
褚云說完,眾人面面相覷,俱都嘆道:“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你卻說的輕描淡寫,大哥真乃天人。”
唯有楊陽嘆道:“大哥,你剛才救了人,怎么一聲不吭的走了?”褚云瞪眼道:“那你還想怎樣?你還指望一個生死看淡的女人請你吃晚飯?”
楊陽搖頭道:“怎么說你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好歹也給人留個電話啥的,以后也好報答你呀。”
徐峰跟著吵嚷道:“陽哥說的沒錯,說不定那女孩兒以身相許,以后還可以做我們大嫂。周婭娟好歹也是校花榜上有一號的,排名僅在齊麗云之下。”
褚云看著兩人一臉潑皮模樣,正是哭笑不得。郭鐵卻淡淡說道:“那女孩兒配不上大哥。”
見三人疑惑的看向他,郭鐵問道:“你們知道這女生的來歷?”
三人一臉疑惑的搖頭,唯有楊陽催促道:“鐵哥,你倒是說說,這女生到底什么來路。”
面對楊陽徐峰的催問,郭鐵平淡說道:“這個女孩叫做周婭娟,原本也是來自農村。大一的時候認識了地產大亨王茂國的兒子王子聰。這王子聰是省城有名的花心大少,人稱薄情天王,不到兩年就另尋新歡,當時周婭娟已經懷了他的孩子,王大少給了周婭娟一筆錢,讓她打掉孩子。半年前,周婭娟又認識了另一個富家公子花滿樓。花滿樓雖然為人風流,但在富家公子里面還算是一股清流,算得上花中君子。不到一月,就聽說了周婭娟打胎的事情,兩人于是告吹。前兩個月周婭娟聽說王子聰和那女的分手了,又想回到王子聰的懷抱,但是王子聰卻看上了花滿樓的妹妹花傾城,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楊陽聽后鄙夷:“這丫的水性楊花,真不該救她丫的,害得大哥還受傷了,真是不值。”郭鐵冷笑道:“她不是水性楊花,她是一心想要嫁入豪門,頂多就是個拜金女而已。大哥仁義豪俠,焉能見死不救。”
郭鐵說完,楊陽點頭道:“這種女孩兒確實配不上大哥,誰要是娶了她,恐怕連影子都是綠的。”徐峰贊同道:“以大哥的本事,什么樣的女孩兒不好找,我看就今天那三個女生,個頂個的都比她強。”
說完徐峰對褚云嬉皮笑臉問道:“嘿嘿,大哥,那三個你到底看上哪個了。”褚云沒好氣的嗆了道:“你先告訴我,你看上哪個了?”
徐峰正要答話,卻見蘭英端著菜出來,楊陽打趣道:“他呀,看上那一個了。”說完跟著大笑起來。
徐峰正要還嘴,卻見蘭英上完菜,朝著這邊走來。蘭英來到桌前,瞪著徐峰嗔怒道:“死瘋子,你又皮癢癢是吧,別以為我沒聽見,你們準在說我壞話是吧。”
徐峰指著楊陽,憋屈說道:“是他說的,你找我做什么?”楊陽見蘭英橫眉怒眼看向自己,連忙低下頭偷笑。好在蘭胡子緊盯著蘭英,見到這邊的情形,再次叫走蘭英。蘭英臨走該還不忘對徐峰狠狠警告道:“你給我等著!”待她轉身,三人又是一陣發(fā)笑,徐峰埋怨楊陽說道:“都是給你害的。”
四人飲到酒酣耳熱,郭鐵三人對視一眼,起身對褚云說道:“大哥,今天見識了你的為人,我是真心佩服,施恩不圖報,得理且饒人。胸懷博大,為人仗義,您是真正的俠士無雙。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四人今天就結拜了吧,一來可以踐行我們的賭約,二來我們也不枉相識一場。”說完掏出一把瑞士軍刀往手上一劃,鮮血順著手掌流進了碗里。緊接著楊陽也站起來,接過軍刀,劃過手掌又遞給徐峰,徐峰一改玩世不恭的常態(tài),和楊陽異口同聲的說道:“一聲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
褚云看著三人俱都激情高昂,豪氣干云。心里頗為感動,從徐峰手上接過刀來,將手劃破,四人的血液融在一起,倒上四碗酒,一起舉過頭頂。褚云說道:“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以后除非我褚云倒下,否則沒人能傷你們分毫。”飲下結義酒,又依年齡排下座次,褚云為長,郭鐵排行其次,楊陽第三徐峰第四,又請?zhí)m胡子做了見證,又將蘭英認作妹妹,并對她說道:“以后哥幾個就是你家常客,他們再敢欺負你,哥哥替你做主。”
蘭英翹首問道:“你說實話,你們剛才是不是笑話我胖來著!”褚云冷面應道:“誰敢亂說,我肯定饒不了他!”大家看向徐峰,徐峰腆著臉皮笑道:“其實你挺好看的,要是放在唐朝,你穩(wěn)居第一。”
蘭英聽罷嗔怒道:“你真以為我聽不出來嗎?你還是笑我胖!”徐峰結結巴巴半天,再次向褚云求助,褚云安慰道:“妹妹,心寬者自然體胖,他們都挺喜歡你的,就是不會說話,回頭我說他們。”蘭英癟嘴說道:“行了,笑就笑吧,反正不吃你們家大米,只是別讓我聽見就行!”
幾人正說到興頭,這時幾名學生走進院里,看見褚云,一名女生驚叫道:“快看,是他。”大家看向褚云,不由驚呼道:“他就是今天救人的男生。”聽著大家議論,蘭英好奇道:“您,您就是今天在學校救人的那個?”
郭鐵笑道:“你以為還有誰?你以為我們認大哥為了啥,就為了這份兒義氣!”楊陽也跟著笑道:“傻丫頭,大哥認你當妹妹你還不樂意,這下后悔了吧。”
蘭英手忙腳亂道:“對不起大哥,我剛才還以為你們拿我尋開心的,我向您道歉。”褚云笑道:“不礙事的,他們幾個還真是欠收拾,以后你盡管整治他們,我給你撐腰。”
蘭英吃吃笑了半天,又回過神問褚云道:“我聽他們說,你還會醫(yī)術是嗎?”
褚云笑道:“剛才我正要給你說這事兒,我?guī)煿浗踢^我一些藥方,有幾個方子是專治肥胖的,本想送給你,你卻不領情。”
蘭英聞言撒嬌道:“哥哥,你都答應認我做妹妹了,可不許你小氣。”見褚云笑著答應,蘭英高興道:“好哥哥,今天這頓我請了,以后你天天來,我保證好酒好菜招待你。”蘭英說罷,回頭問蘭胡子,蘭胡子笑道:“你話都說出去了,還問我做什么,這家里都給你做主好了,我也省事兒。”
見褚云替蘭英把脈,不少學生不約而同的湊到一起,蘭胡子夫妻也一旁坐下來看他診斷,只見褚云把脈片刻,鐵口直斷道:“小妹的病根兒是打娘胎帶來,受孕之時母體虛火上浮,濕熱過盛,加之好吃甜食,陳年累積導致虛胖,更有嗜睡,慵懶易怒之癥,且伴有頭痛,痛風,心促心慌手腳冰冷等狀。”
聽他說完,蘭英驚喜道:“一點兒沒錯,大哥說到病根兒上了。”蘭胡子跟著問道:“褚兄弟,我丫頭這病難治嗎?”褚云笑道:“還好,我開幾味藥,調理個把月就能見成效。不過不能急于求成,以免傷及臟腑。”
聽褚云說的頭頭是道,幾名女生跟著簇擁上來,口口聲聲喊道:“褚大哥,你給我們也看看吧,我們也想減肥。”褚云看了看她們,其實并不是太過肥胖,不過是想找個借口搭訕而已,褚云見幾個女生笑嘻嘻的拉扯自己,頓時局促道:“都跟著裹什么亂,一邊待著去,沒看我這忙著呢。”
沒想那幾名女生卻是來勁,拉扯他道:“我們真想減肥呢,你給看看吧。”褚云無奈搖頭道:“好吧,我告訴你們一個法子,我曾見過有人用過的。”一女生湊上前問道:“那效果好嗎?”褚云點頭道:“效果好極了,最后連骨灰盒加一起也才十多斤。”眾女聽罷,敗興散去,嘴里不約而同道:“切,真沒勁,不識逗。”徐峰等人笑道:“大哥你真牛,這么多女孩兒,您一句話就搞定了,我真是服你了。”說完眾人大笑。
閑聊一陣,褚云看看時間,不知不覺已快九點,想到跟瑞娜還有約定,慌忙辭了眾人,一路急跑來到操場,瑞娜已經等了好長一陣。
看到褚云一路急跑而來,瑞娜起身笑道:“還好,遲到總比失約的好。”褚云笑道:“所以,我還是應該向你道歉對嗎?”
瑞娜笑道:“念在你一路跑步,道歉就算了吧。”停頓片刻瑞娜問道:“聽說,你今天又救了個女生?”褚云點了點頭,回答是的。瑞娜卻失望的嘆了口氣:“可惜今天逛完商場回來,我太累就回去休息了。晚上去食堂,很多同學都在談論你,他們都叫你長空大俠。”
閑聊一陣,褚云笑道:“我們開始吧。”瑞娜認真的點了下頭,跟著褚云練起來。褚云先教她扎馬步,練了半天,瑞娜看上去極不協調。褚云想了想,女孩子練這種大開大合的四平馬確實不雅,原本想從根基教起,看來已經行不通了。褚云想了一會兒,決定教她一些簡單格斗功夫,雖然實戰(zhàn)效果較差,用來防身也還不錯。
兩人一招一式練的正是投入,卻沒察覺巡夜的老師正舉著手電朝這邊走來。為首的看上去大約三十五六的年紀。褚云認出他白天也在救人現場,他叫洪智光,是學校的保衛(wèi)科科長。
褚云正在糾正瑞娜出拳的姿勢,看到洪智光走近,連忙收起架勢向他問好。洪智光看了看兩人,對他笑道:“這位同學,都幾點了,還不回去睡覺。”
褚云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了,再過一會兒宿舍就該熄燈了。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洪老師,我們這就回去。”說完又對瑞娜說道:“今天先練到這里,明天早上五點再到操場。”
洪智光看上去并沒打算放他離開,圍著他打量一圈,一邊點頭一邊拍著他肩膀說道:“你叫褚云,今天白天救人的是你。”褚云禮貌笑道:“都是些小事,不足掛齒。”洪智光笑道:“看來你的身手不錯嘛。”褚云看了看他耐人尋味的眼神,客氣的笑道:“看來洪老師想跟我過兩手。”
洪智光笑道:“褚同學賞個臉吧,我可有日子沒人練手了。”
瑞娜正要打算回宿舍,聽到褚云要跟人切磋武功,立即又來了興致,找了臺階上坐下來安靜的欣賞兩人切磋。
洪智光一出手,褚云一眼看出他的武功應該是正宗的門派傳承,但空有架勢,運用手法卻是拙劣。褚云出拳點到為止,十個回合之后,故意賣個破綻,兩人打個平手。褚云抱拳說道:“沒想到洪老師是正宗的形意拳傳人,佩服。”
褚云一口說出自己的武功路數,讓洪智光心里一怔,不由得詫異道:“沒想到,褚云同學居然知道形意拳。請問小兄弟師承何人?”褚云笑道:“我的武功乃是家傳,我的叔父早年跟隨一個李姓的老人學藝,我年幼時曾有緣得見,只是當時年紀尚小,記不清楚了。”
聽褚云說到這里,洪智光饒有興致的問道:“小兄弟說那老人姓李?”
褚云見洪智光的眼睛剎那間放出精光,迫不及待的向自己探聽老人名諱,心里頓時警惕起來,年少時曾聽二叔說過,老人是因為避難隱居在雙柳鎮(zhèn),二叔曾一再警誡自己,萬不可對人說起老人,怕的老人的影蹤暴露,招致禍患。見洪智光如此急切詢問,心里頓時起了狐疑,想起二叔對自己的告誡,慌忙應道:“大概是姓李,有的又說姓洪,更有奇怪的說他行biang,就是biang biang面的biang,他們叫他老biang頭。”褚云為打消洪智光的疑慮。情急之中胡亂捏造幾個名頭,說完故意笑道:“洪老師你說哪有人叫這名的,真是好笑。”
說完故意大笑兩聲,見洪智光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己,忙著借口道:“洪老師要沒事,我先回宿舍了,明天還有課呢。”說完也不等洪智光的反應,急匆匆的向宿舍跑去,一路跑到宿舍樓下,這才停下來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等回到屋內,郭鐵等人已經回來,大家見他回來,正要打招呼,褚云卻一頭鉆進被窩喊道:“誰都別跟我說話,有人找我就說我睡了,任何人不見。”
大家正面面相覷,不明所以。過了一會兒卻見洪智光上來查房,郭鐵打開門,洪智光問道:“請問褚云同學是住這里吧?”郭鐵回道:“我哥已經睡了,洪老師有事找他嗎?”洪智光往里瞅了瞅,正好被楊陽徐峰擋住視線,連忙推說道:“沒事沒事,我就關心一下,他的手不礙事吧,要不行趕緊送醫(yī)院。”郭鐵見他滿臉殷切,想起褚云的交代不由起疑道:“我哥學過中醫(yī),他自己可以調理,
洪老師還有事嗎?”洪智光搖頭道:“沒事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
打這之后,洪智光心里的疑慮越發(fā)深重。等他離去,褚云卻是坐臥不寧,郭鐵看出不對,對他關切問道:“大哥,你——你是在躲洪智光?”褚云問了洪智光剛才的語氣,郭鐵模仿一遍,褚云不安道:“不好,他應該還是懷疑上我了,都怪我自作聰明,越是掩飾越是露出破綻。”
見他疑慮難消,郭鐵忍不住問道:“大哥,難道你信不過我們?有什么事說出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不好嗎?”褚云長嘆一聲道:“兄弟們,不是我信不過你們,只是此事關系重大,我二叔曾對我再三告誡,不可將此事對人言講。你我既然結義金蘭,我就給你們說說,只是你們一定要嚴守秘密,否則定有大禍臨頭。”
在幾兄弟關切的目光下,褚云講道:“我幼時曾與一名老者學藝,只是這位老人身份極其特殊,不能說與外人知曉,今天洪老師跟我切磋武藝,我無意中暴露了武功家底,他好像急于打聽我?guī)煿南侣洌也恢靡夂卧冢m然師公已經故去,可是尚有后人在世,我擔心給他們招來禍事,有負師公臨終囑托。”
褚云說明緣由,眾人恍然大悟。大家眉頭緊鎖一陣,郭鐵問道:“有沒有可能,洪老師就是你師公的后人呢?”褚云搖頭道:“不敢確定,二叔說過,師公隱居避世,不與外界來往,何況洪老師并不姓李,他如此關注此事必有來由。”
褚云說完,郭鐵點頭道:“我明白了,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所以必須小心勤慎,現在只能靜觀其變了。”褚云點頭道:“二弟大智大慧,一語切中要害。”郭鐵笑道:“這不算什么,倒是大哥一諾千金,機警善變讓我更加佩服。”說完又回頭對楊陽二人囑咐道:“老三老四,大哥將如此性命交關的大事說與我們,足見對我們坦誠其懷,我們必須以生命捍衛(wèi)這個秘密,特別是瘋子,跟人說話的時候留點神。”
徐峰言道:“二哥,你也太小瞧我瘋子的為人了,瘋子是給兄弟們叫的,不是給外人叫的。”聽他說完,褚云點頭道:“我看得出來,二弟你性情憨直,三弟為人剛毅,四弟雖然行為怪誕,卻是呂端大事不糊涂,我信得過你們。”褚云說完,徐峰憨傻笑道:“嘿嘿,頭一次聽人夸我,還真不習慣,還是大哥了解我。”
第二天下午,褚云早早的下了課。本打算去圖書館看看書,結果在路上卻意外的遇到陳雯雯同一個女生迎面走過來。
褚云揮手喊道:“雯雯。”陳雯雯看到褚云心里自然欣喜,忙拉著那名女生快步走過來。滿臉笑道:“小云哥,真巧在這里遇到你。”
褚云笑道:“是啊,你也考到省大了。”陳雯雯點頭道:“我考的是美術系,我跟傾城約好了去植物園寫生的,卻沒想到會遇上你。”
陳雯拉著那名女生介紹道:“她叫花傾城,我倆一個班。”褚云瞧那女生,生的嬌小玲瓏,身材纖細,精致的五官如同畫筆勾勒一般,尤其是一雙明媚動人的眼睛已是勾人心魄,教人兀自銷魂,不愧為校花榜排名第二的人物,就與杜小倩相較,也只能說平分秋色,各有勝場。
褚云聽了陳雯介紹,也就知曉了這女生的身份,省城四大名媛之中,以齊麗云居首,分別為春蘭,夏荷,秋月,冬雪,花傾城便是四媛之中的冬雪,秋月為杜小倩,夏荷為天鴻酒店的大小姐方小薇。
褚云將她打量一番,隨口問道:“花滿樓是你什么人?”花傾城看了看他的衣著,意外的笑道:“看不出來,你居然認識我哥。”褚云淡然笑道:“省城四少花太歲,放浪公子第一人,如此聲名顯赫,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不僅知道花滿樓,我還認識宮大龍。”
花氏集團乃是四大家族之一,對于聽聞過花平安和花滿樓父子,這并不奇怪。但是令她驚訝的是,褚云居然一口說出宮大龍的名字來,這倒是讓花傾城著實驚了一跳。因為宮大龍作為花府大管家,一向少在江湖露面,近些年也只是往來于縣市之間,替花滿樓打點生意。見她一臉吃驚,褚云笑道:“我跟大龍在寧縣認識,我還欠他一頓好酒。”花傾城聽了更加疑惑,因為單憑褚云的衣著斷定,這樣一個鄉(xiāng)下小子,又怎能和花府大管家扯上關系。這時陳雯笑道:“對了傾城,我差點忘了告訴你,同學們這兩天熱議的長空大俠,就是我云哥,他可厲害了。”
聽陳雯這么一講,花傾城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好像聽宮大龍說起過這樣一號人物,可惜當時自己并沒在意。如今見了褚云,卻沒想到端的也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常言道:維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見眼前之人,英俊挺拔,威儀不凡,雖然衣著簡樸,周身一股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卻也難以掩飾他獨特的魅力與氣質。花傾城細細將褚云看了又看,忍不住笑道:“長得還不錯,不過可惜了這身裝扮。”
見褚云嘴角上揚,看著自己。花傾城俏臉不覺滾燙,歉意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花傾城話鋒一轉,連忙說道:“你既然認識龍哥,也算是我和哥哥的朋友,改天去我家里,我哥有的是好衣服送你。”褚云笑道:“那就不必了,我昨兒剛把你哥揍了一頓,你倒是應該回去看看。”
褚云說完,二女皆是驚訝,陳雯埋怨道:“云哥,你怎么一來就打架啊,你忘了小玉姐交代的。”褚云還沒來得及搭話,花傾城隨口問道:“小玉姐,小玉姐是誰?”陳雯解釋道:“小玉姐是我中學同學,也是我的好姐妹,跟云哥從小一起長大的。”
花傾城聽了趕緊問道:“你是說他們青梅竹馬?”花傾城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又聽陳雯說道:“可以這么說吧,只可惜小玉姐因為生病耽誤了高考,不然我們也多一個朋友。”花傾城聽后失落道:“原來是這樣。好吧褚云,我記住你了,別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你打我哥這事可不算完,你最好等著我的!”褚云笑道:“我很欣賞你直爽的個性,如果你回頭不打算找我算賬,我就認你做我妹妹。”花傾城笑道:“你也非常坦誠,我還頭一次遇到你這樣有趣的人,這省城的公子名流我見過無數,但是說要認我做妹妹的,你是頭一個。”
花傾城出身名門,自小便是眾星捧月一般,不是被人阿諛奉承,便是讓人敬而遠之。唯獨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鄉(xiāng)下人,完全沒有顧忌自己的身份,足見其人心懷坦蕩,貧賤不移的傲骨,就連他與自己兄長的過節(jié)竟也一筆帶過。
兩人說笑間,杜小倩正好朝這邊走來。見褚云與她二人有說有笑,杜小倩上前質問道:“褚云,她們是誰?”
杜小倩面若冰霜,眼里充滿妒火,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起來,仿佛只差一個火星便可以引爆。
褚云嗅到濃烈的火藥味道,只想敷衍了事,也省得一場麻煩。隨手指了下陳雯說道:“她叫陳雯,也是老家過來的,我們同過班。”
杜小倩看了眼陳雯,又緊盯花傾城問道:“她呢?她是誰?”
褚云笑道:“怎么?您杜大小姐也是出身名門,竟然沒聽過四大名媛中與您齊名的冬雪?”杜小倩將花傾城打量一番,這才想起父親曾對自己講起過城南花家,又見傾城容貌端莊,不由得妒忌道:“原來是花家二小姐,這可了不得了,剛與人認識便就有說有笑的,還真是相見恨晚啊!”
聽她話里話外充滿醋意,褚云頓時不滿道:“我跟什么人聊天,礙著您什么了!難道我不有說有笑,還需要痛苦流涕嗎?”
褚云說完,陳雯雯和花傾城忍不住噗嗤一笑。杜小倩惱羞成怒,一時口不擇言道:“你才來幾天啊,就跟人勾搭上,你還要不要臉!”
褚云聽后更為惱怒,不等他開口,花傾城不甘示弱道:“我要沒猜錯,這位就該是杜家大小姐杜小倩吧,想你杜氏不過排在老末,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我跟人交不交朋友與你何干!”
杜小倩回道:“我的家世自然不如你花家顯赫,但是我至少不被一些浪蕩公子糾纏不放,哪里像你花大小姐這般招人惦記!”
眾所周知,花傾城近來被王氏大少死纏爛打,花王二公子幾次大打出手。說到此處,花傾城頓時氣不打一處,怒指小倩罵道:“杜小倩,我念在我父親與齊伯伯的交情不與你計較,你別太過分了!”
杜小倩不怒反笑道:“喲,這么容易就竄火了?您的修養(yǎng)去哪里了?”花傾城爭吵不過,委屈的看向褚云,褚云忍不住怒道:“你還有完沒完!”杜小倩不甘示弱道:“沒完!我還以為你真像說的那么純潔高尚呢!不過也就是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罷了!你不是口口聲聲放不下小玉嗎,這才進城幾天啊,還不是把人忘在腦后了嗎!你就是個渣男偽君子,我都替你臉紅!”
杜小倩無意中觸動褚云的逆鱗,見她喋喋不休,忍不住怒喝道:“你夠了!要再多說一句,別怪我翻臉無情!”說完也不理她,憤然轉身。
陳雯看著褚云離去的身影,回頭嘆息道:“杜小姐,我應該提醒你,有些話是說不得的,你明知道他對小玉的感情!”杜小倩氣惱道:“我只管罵的順口,哪顧了那么多!”陳雯聽完搖頭,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花傾城離開。
兩人走出好遠,花傾城這才反應過來,對陳雯嚷嚷道:“哎,我還有話買說呢,你著什么急。”陳雯翻著白眼道:“我的大小姐,你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剛才都說了些什么呀!”花傾城不以為然道:“事兒可是她挑起來的,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
見陳雯一個勁兒搖頭,花傾城饒有興致問道:“對了,你們剛才說的那個叫什么小玉的是什么人?褚云為啥突然發(fā)火?” 陳雯白眼道:“你可真有閑心,你哥被打了也沒見你著急。”
花傾城笑道:“我哥也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我才不擔心。不過剛才見杜小倩生氣倒是有些意思,你快跟我說說方小玉的事情吧。”
陳雯熬不過她追根問底,只得將褚云與方小玉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花傾城聽后,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卻忍不住笑道:“看不出這家伙憨憨傻傻,倒也有趣。哎,那個方小玉好看嗎?”陳雯笑道:“你是想問有沒有你好看吧?”花傾城俏臉薇紅,如花般的笑道:“你說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陳雯跟著笑道:“花大小姐,你真的該回家了,你真不關心你哥的傷勢了?”花傾城聽完反而笑道:“你說的也對,難得看他一次笑話,我回家看看熱鬧去,我明天再來找你。”見她笑的沒心沒肺,陳雯忍不住笑道:“你倆還是不是親兄妹,有你這樣當妹妹的。”
見花傾城蹦蹦跳跳的離開,陳雯長嘆一聲,轉身向宿舍走去。卻又在半路遇上杜小倩正一個人生著悶氣,聽她嘴里不停的念叨著:“臭褚云,死褚云。”陳雯又是搖頭嘆息,杜小倩見她過來,抬頭問道:“是你?”陳雯見她眼里還殘留著幾點眼淚,忍不住勸道:“杜小姐,你們的事我也不好插嘴,但是我想勸你一句,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強求也沒用,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呢。”杜小倩微微笑道:“所以,你是在勸我知難而退對嗎?”陳雯笑道:“你怎樣做,那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我個人對你還是佩服的,不過我跟小玉畢竟是最好的姐妹,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杜小倩將她打量一眼,還以微笑道:“我也很敬佩你對朋友的這份仗義,不過喜歡一個人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傷害誰,也不想輕易的放棄,我相信我的堅持,一定會有所收獲。”
陳雯看了她很長時間,從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無比的堅定與自信,忍不住嘆息離去。
陳雯走后,齊麗云正好過來。見杜小倩生著悶氣,關切問道:“怎么了妹妹?是不是又和褚云吵架了?”杜小倩將心里的苦水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齊麗云耐心的聽她說完,這才對她笑道:“我倒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適合褚云。”
杜小倩聽了此話,眼前頓時一亮,滿心歡喜道:“姐姐,你,你沒有騙我?”齊麗云笑道:“你只看見他表面上是跟你別扭,卻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接受你的。這一點,恐怕沒有人比方小玉看的更明白了。”
兩人坐下,齊麗云對她問道:“你好好想想,方小玉為什么單單要將褚云托付給你?”見她搖頭,齊麗云接著說道:“小云的為人是看得見的,更多的時候他就像個大男孩,心地干凈透徹,胸懷博大寬廣,可是往往越是簡單,越是教人琢磨不透。他還有個品質,就是博愛,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和善,他可以跟每個人交朋友,可唯獨對你卻是摩擦不斷,看起來是在抗拒你,可實際上他是在逃避你。他不敢面對你的愛,他擔心會辜負你的深情,因為你們之間有一個最大的障礙,那就是方小玉。”
杜小倩沮喪道:“他愛小玉勝過一切,這么說我還是沒有希望的。”齊麗云笑道:“那倒未必,方小玉既然已經將他托付給你,也足可說明,小玉已經清楚自己的病情,她這是在托付自己的后事,她不忍看到自己的愛人傷心,即便是小玉沒有這場病,他們的感情也會,局限于兄妹之情,這一點褚云自己是看不透的,這叫當局者迷。”
聽得齊麗云一番見解,杜小倩的心境無故的開朗起來,可是卻又無端的替小玉擔憂起來。齊麗云看出她的擔憂,又對她勸道:“妹妹,凡事隨緣,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要給他留有空間,你老是這么拆他的臺,他能不給你氣受嗎?”
齊麗云一番開導,無疑讓杜小倩撥開云霧,讓自己在黑暗中看到一線光明。深夜的書房里,她一直回味著齊麗云的話:要守得云開見月明,心里想著褚云,腦海里卻浮現出方小玉最后的轉身,不由得生出些許愁緒。突然她萌生出一個想法:找到小玉,替她完成一個心愿,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算為愛付出過。愛情興許就是這樣,眼里為你流著淚,心里為你打著傘,想想他——一定也是這樣,也許他比這自己還要痛苦。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孤窗之下,小倩猶自難眠。而在花家別墅里,花滿樓父子滿臉愁苦的坐著,宮大龍一言不吭的站在一旁。花滿樓俊俏的臉上,依然殘留著昨日擦傷的暗痕。花平安手里叼著煙斗,面色凝重的拿起放下,放下再拿起。
過了一陣花平安對宮大龍問道:“大龍,這個褚云是何來歷?你與他怎樣認識?”宮大龍恭敬回道:“我與他也僅有一面之緣,說到他的出身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他自小父母離異,系由其叔父養(yǎng)大成人。”花平安一邊聽,一邊招手道:“來,大龍,坐下,坐下慢慢說,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宮大龍斜著身子坐下,將褚云的身世大概敘述一遍。最后對他說道:“觀其武功,絕非一般的江湖套路,我敢斷言,他一定師出名門。”花平安笑道:“比其你來如何?”宮大龍沉思一陣,慎重回道:“五十招之內,不分上下。”花平安再問:“那么五十招之后呢?”宮大龍回道:“我死他傷!”
宮大龍平靜的說出這幾個字,卻讓花氏父子心頭一顫,花滿樓懷疑道:“他真有這么厲害?連你都不是對手?”對于宮大龍的身手,花滿樓自然是清楚的,當年剿匪,宮大龍就曾單槍匹馬沖進重圍拼死救出自己的戰(zhàn)友,他也因此負傷離開了部隊,黑白兩道只要提及花府龍哥的名字,無不望風而逃。花王兩家相爭多年,而不敢大舉來犯便是有此忌憚。近來,王氏家族一直收買各方勢力,為的便是與花家一決雌雄,花滿樓這才急調宮大龍回來,省外的買賣也緊急轉手。
如今聽他這一說,滿樓越發(fā)不可思議,宮大龍回道:“恐怕遠不及此,此人聰明靈性,天資聰穎。他的招式變換奇特,更多像是自己領悟出來的,出手極快,力道也很驚人。我說個人你們就知道了。”宮大龍回頭看向花滿樓驚詫的眼神道:“公子你還記得張?zhí)炷蠁幔俊?br/>
花滿樓點頭,一年前張?zhí)炷贤蝗换氐绞〕牵瑥拇吮汩]門不出,只因羞于見人。宮大龍笑道:“即便是騰龍門的大弟子,騰龍少主的親傳弟子,在他手上也沒過上十個回合,這可是我親眼目睹的。”
宮大龍說完,花滿樓不禁驚呆,半天摸了下額頭的冷汗,喃喃說道:“我的天,看起來這小子昨天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我恐怕沒命回來了。”說完再看花平安,到底是久經江湖,此時也不由得震驚,可是很快便恢復平靜,對宮大龍問道:“依你看,他的人品如何?”宮大龍回道:“其人性如烈火,桀驁不馴,對其家人卻極為乖順,其為人正直,頗有俠義之風。”花平安聽后饒有興致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對他還真有些興趣,可否帶他來見我一面?”宮大龍搖頭苦笑道:“不瞞您說,我早就有這個打算,可是這小子天生的犟驢脾氣,打著不走,牽著倒退,你要求他偏偏不肯,他要真心拿你當朋友,你不請都會來。”
花平安聽他說完,不禁哈哈笑道:“有趣,當真有趣。聽你這么一說,我還非要見他不可,我也是屬犟驢的!”
花平安對褚云表現出極大興趣,完全超出宮大龍的意外,可是想到褚云的性格,還是勸道:“董事長,我知道您求賢若渴,可是我這兄弟性情乖張,我怕他會冒犯到您。他可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看您還是再等等,明天我先替您去請他,看看他是什么說法。”
花平安沉思片刻,點頭道:“這倒也是個主意。”說完又對他吩咐道:“你明天帶著我的名帖去請他,就說我不跟他計較打我兒子這筆賬,他要不來,那可是另一個說法了。”
宮大龍正要領命,卻見下屬氣喘吁吁進來回道:“花少,龍哥。我們打聽的兄弟回來說,王子聰收買了好多江湖人物,怕是要對我們動手了!”
下屬說完,花平安震怒道:“他這是想干什么!真當我花家好欺負是吧!”說完,胸口一陣上涌,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宮大龍趕緊勸道:“董事長,這事著急不得,我們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
花平安止住咳嗽,很快冷靜下來。宮大龍回頭對手下吩咐道:“繼續(xù)關注王子聰父子的一舉一動,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下屬領命出去,花滿樓扶著花平安重新坐下,小心請示道:“實在不行,我去找一趟李伯父,求他出面解決。”花平安擺手道:“要請你李大伯,除非有你齊伯伯出面,可是我欠二哥的實在太多了,當年他將自己表妹嫁給我,我卻沒讓她過一天好日子,生下傾城她就,就……”
想起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自己送完貨回到家里,正趕上妻子臨盆,當時自己扔了貨擔,向鄰居借了三輪車送妻子去醫(yī)院,結果走到半路,妻子便臨產了,就在冰天雪地里,他的妻子為了生下了一個女兒。等到醫(yī)生趕到,妻子的脈搏已停止跳動。
想到這里,花平安不禁悲從中來,見他情緒激動,花滿樓勸道:“爸爸,過去的事情就別想這么多了,齊伯伯也從來沒有怪你。”此時聽他提起齊夢堂,花平安不由怒道:“你還好意思講,你對麗云那丫頭做了什么,你當我真沒看到嗎?人家要真的喜歡你也就罷了,可是人家不喜歡你,你就要強來。你不想想,萬一出個好歹,我還怎樣去見你伯父!”花平安斥責完,還不忘了罵上一句:“不成器的東西!”
見他氣憤難平,宮大龍趕緊勸道:“董事長,您別罵公子了,他也是想替你分擔嘛,要是花齊聯姻也不是什么壞事啊。”花平安氣道:“那就拉郎配,霸王硬上弓?要臉不要,這跟欺男霸女有什么兩樣!我看我得感謝那個褚云,要沒有他我這老臉都沒地方擱了!”花平安不停嘟囔,花滿樓低頭道:“我就想讓你高興高興嘛,至于這樣說我嘛,再說我喜歡
麗云有什么錯?”
花平安瞪他一眼,花滿樓嚇得趕緊閉嘴。花平安見他認錯,這才語重心長的說道:“兒啊,爸爸不反對你談戀愛,可是咱是爺們兒,不能為個女人丟了德性,你想想你這些年做的那些事兒,我都懶得說你。你問問自己,是真的喜歡麗云嗎?你是把她當成一種發(fā)泄而已,你在找人替代唐婉的位置,我的孩子,你快醒醒吧!”
花滿樓被這當頭棒喝,打的頓時清醒過來。原來自己追求齊麗云,說到底只是逃避對另外一個人的內疚而起,若不是被人及時阻止,后果恐怕真的難以想象。
三人靜坐片刻,花平安猶自嘆道:“我現在別的不擔心,最擔心的還是你妹妹,這丫頭整天的在外瘋,你兄妹倆沒個省心的。”說完又對宮大龍叮囑道:“大龍,從現在起,你要24小時保護小姐,一定要寸步不離。”
花平安正嘮叨不休,卻見花傾城鳥兒一樣的跑進屋里。花滿樓見她進來,立即說道:“我說妹妹,你可回來了,我們正擔心你呢!”花傾城沒事人一樣的笑道:“我有什么好擔心的,我這不好好的嘛。”見她大大咧咧,花平安忍不住責備道:“沒個女孩兒樣,整天就往外跑。”
見父親對自己責備,花傾城笑嘻嘻的跑到他身邊,嬉笑道:“爸爸,您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一件特別好玩的事情,說出來您準笑趴下。”花平安冷哼道:“你不讓老爹氣趴下就好,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麗云,看看小倩,她們哪個像你!”提到杜小倩,花傾城瞬間噘嘴道:“我才不學杜小倩呢,你不知道我今天才跟她吵了一架。”花平安聽了瞪眼道:“你,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人家剛回來也招惹你了?”花傾城噘嘴道:“反正我就不喜歡他,今天有個男生跟我說話,杜小倩卻來多管閑事,結果就吵起來了。”
花傾城說完,親熱的摟著父親的胳膊道:“老爹,你想不想知道這個男生是誰?”三人聽了疑惑的看著她,花傾城笑道:“這個男生叫做褚云,他曾經徒手救了一個跳樓的女生,聽人說他可厲害了,同學們都叫他長空大俠。”說完又對花滿樓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剛被他打了?”花滿樓聞言又止,臉上頓時掛不住,花傾城見他羞臊低頭越是得意,說著湊到他面前看到他臉上的傷痕大笑道:“原來這是真的呀,你還真的被人打了。”
看她笑的花枝亂顫,花滿樓對花平安牢騷道:“爸爸,她到底是不是我親妹妹,沒她這樣的!”花平安溺愛道:“你先別說她有沒有妹妹樣,你先看看自己有沒有哥哥樣,我女兒說的一點沒錯!”花滿樓聽了忍不住長吁一口,無奈的搖頭。卻聽花平安問道:“乖女兒,你告訴老爹,那個褚云都跟你說些什么?”花傾城仔細想想,對他回道:“嗯,他也沒說別的,就是說認我當妹妹來著,他一個鄉(xiāng)下小子居然要認我當妹妹,你說好不好笑?”
花傾城說完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來,宮大龍警覺問道:“先等等,小姐您剛才是說,褚云要認你當妹妹?”花傾城點頭道:“他是這么說的,他還說跟你關系不錯吶。”花傾城沒想到宮大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心里正是疑惑,卻見宮大龍笑道:“董事長,看來您的擔心有些多余了,褚云既然說出此話,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傾城小姐有他保護,您大可以高枕無憂。”
宮大龍說完,花傾城更是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我為什么要他保護?”見她頗多疑問,花平安說道:“你先別急著打岔,讓你大龍哥把話說完。”花傾城疑惑的看向大龍,大龍對她言道:“小姐,到底還是您的面子大,我曾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請他出山,可是這小子鐵板一塊,沒想到小姐一出手,便讓他不請自來,大龍真是慚愧呀!”花傾城聽他一番恭維,得意笑道:“這是當然,本小姐隨便一聲咳嗽,追我的人那可以排成排,一個褚云算什么!”
宮大龍見她不以為然,當下勸道:“小姐,話可不能這么說,這褚云可是曠世奇才,可遇而不可求。您聽說過張?zhí)炷蠁幔俊被▋A城聽后吃驚道:“你,你是說這事兒就是他干的?”花傾城不經意流出一身冷汗,花平安趕緊打斷道:“好了大龍,這事兒以后再說,依我看我還是要去見他一面,高士不可怠慢。”宮大龍勸道:“董事長,您是堂堂的掌門之尊,又是商界領袖,豈可輕易屈尊前往,還是由我代你走一趟吧,就算不能將他說動,也足可見我們誠心相交。”花平安思之再三,最終點頭道:“也好,你與他有交情,就辛苦你代我跑一趟。”
第二天一早,宮大龍驅車來到學校,褚云剛從宿舍出來,便與他撞見。兩人打過招呼后,褚云徑直言道:“龍哥前來,可是為了貴主上討回舊賬來的!”宮大龍笑道:“你小子膽子真是不小,你知道你打的什么人不?”褚云笑道:“打人就是打人,管他姓名做甚!更何況貴主上欺負我的朋友,便是他自己找打,打了便是打了,想來尋仇,我隨時奉陪!”
見他剛正不阿的態(tài)度,宮大龍不禁贊賞道:“好小子,這脾氣真是跟我對路,我是真心喜歡你小子。”褚云笑道:“這么說龍哥不是為了尋仇來的?”宮大龍笑道:“非但不是尋仇,鄙主人聽聞兄弟為人,心里由衷佩服,特遣為兄前來相請,還望兄弟到鄙府一敘。”褚云聞言笑道:“那可是不巧,貴主上想要見我,我偏不想見他,有什么事只管當面來說!”
見他執(zhí)拗,宮大龍亦是無奈。不得已向他問道:“兄弟既然不肯結交花家,為何又要將我家小姐認作義妹呢?”褚云回道:“我褚云交友,全憑意氣相投,向來不分貴賤。上可與天子結交,下可與乞兒論道,我認傾城為義妹,那是私誼,與她家世并不相干!”
聽完褚云一番言語,宮大龍更加欽佩。俗話講,匹夫不可奪其志,見他立場堅決,便也不好強求,于是拱手言道:“兄弟這般人品,為我生平僅見,既然兄弟不肯移駕就驅,為兄也不好強求,只是還有一事相求,務請兄弟答應。”褚云言道:“但凡褚云力之所及,義之所趨,兄長只管吩咐,小弟萬死不辭!”宮大龍頷首道:“大丈夫一諾千金,為兄自然信你。想必兄弟也曾耳聞花王爭端一事,現如今兩家勢同水火,我家主人擔心傾城小姐為人所害,還請兄弟用心關照,我家主人必有重謝!”褚云笑道:“我當何事,就算兄長不說,褚云也自當盡心竭力保護義妹周全,請回復貴主上,但凡褚云一息尚存,便要護我義妹周全。”宮大龍見他作出承諾,深施一禮道:“如此便拜托賢弟了。”
宮大龍走后,郭鐵三兄弟圍上來,徐峰興奮道:“大哥你真厲害,花府大管家都對你俯首帖耳,我一直都拿他當偶像來著。”楊陽笑道:“瞅你那點出息,一個馬仔就讓你崇拜成那樣!”楊陽說完,褚云立即喝斥道:“不得胡言,宮大龍忠肝義膽,當世少有的英雄好漢,我一向敬重他的為人!”褚云說完,徐峰對楊陽得意笑道:“看看,連大哥都對他崇拜有加,看你還敢饒舌!”眼見兩人又要互掐,郭鐵趕緊斥責道:“你倆都少說一句,大哥還有話講!”說完又對褚云問道:“大哥,宮大龍找你做什么?”褚云嘆息道:“他托付我照看傾城。”楊陽聞言笑道:“這可稀奇,大哥剛把花滿樓打了,人家非但不記仇,反過來還求大哥保護花大小姐。”楊陽說完,忍不住干笑兩聲,徐峰笑道:“這有什么奇怪的,他們倒是想找大哥報仇,也得有那個本事呀!”
兩人一唱一和,嘮叨不停。褚云忍不住膩歪道:“你倆能不能安靜會兒,頭都被你們吵炸了!”郭鐵一旁笑道:“算了大哥,這倆貨天生一對棒槌,咱們還是說正事要緊!”褚云點頭道:“二弟說的沒錯,也不知道花王兩家的恩怨從何而起。”說完回頭對郭鐵問道:“二弟,你在省城時間最久,你是否知道一些內情?”郭鐵搖頭道:“我只知道,王氏父子一直覬覦花齊兩家的勢力,只是齊家老爺子已經淡出江湖,齊氏藥業(yè)歸為國有,花氏傳媒便成了王氏集團唯一的競爭對手,我聽叔父講過,王茂國父子最終目的是要壟斷省城商界!”褚云聽后笑道:“這個王氏集團的胃口真是不小,不過齊老先生急流勇退,足見智慧非凡,有機會我一定要拜訪其人!”郭鐵笑道:“那還不容易,你只要找麗云大姐說說,讓她帶你去見老爺子不就什么都解決了?”褚云笑道:“我也只是這么一說,冒昧打擾別人總是不好,還是以后再說吧。現在要緊的是如何幫助花家解圍。”說完對眾兄弟吩咐道:“二弟三弟四弟,我要你們從現在起,嚴密注視傾城,一旦發(fā)現危險立刻通知我!”眾兄弟紛紛應承道:“大哥盡管放心,我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
就在此時,花傾城與陳雯約好前往校外寫生。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花傾城一直纏著陳雯跟她講一些褚云與方小玉的事情。當她聽了褚云為了方小玉放棄縣中讀書,又為她差點放棄高考,花傾城一臉羨慕道:“我還真是羨慕這個小玉,我要能碰到這么個人該有多好。”陳雯取笑道:“怎么沒有,我可聽說省城四少之一的王大公子可是一直纏著你不放呢!” 陳雯嘻嘻笑道,卻招來傾城一頓白眼,一臉嫌棄道:“你快不要惡心我了,我看到王子聰惡心的飯都吃不下,明明是出了名的薄情公子,偏偏要把自己打扮的跟情圣一般,想起來就讓人惡心!”
這里話音未落,只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正疾馳而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法拉利一個漂亮的漂移攔住二女去路,緊接著王子聰一臉陰笑的走下車來。
“傾城,我到處找你,你在這里呀。”王子聰堆起一張笑臉,見了傾城直接便要上手。花傾城瞥過臉,拉起陳雯雯便走。王子聰卻緊追上來,一把拽過花傾城,猥褻笑道:“寶貝兒,這么急做什么?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花傾城望著那張令人作嘔,打心里怒道:“王子聰,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誰是你的寶貝,你當我是什么人!”
王子聰猥瑣笑道:“瞧你這話說的,咱們兩家門當戶對,要是我們成了好事,這省城上下還有誰敢與我作對!”
花傾城斜睨道:“我們豈敢與你王大公子相比,我花家賺的每分錢都是干凈的,哪里比得過王家不擇手段!”
花傾城言罷,王子聰的兩名跟班忍不住怒道:“少爺,這小妮子說話也忒不給面兒了,犯不著跟他客氣!”王子聰喝退二人道:“佳人不可唐突,這可是你們未來的大嫂,都給我客氣點兒。”說完又一臉淫笑的去與花傾城拉扯。
花傾城毫不客氣的甩開他的手,大怒道:“王子聰,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王子聰見她生氣模樣無故多出幾分嬌媚,心里越發(fā)喜歡道:“亂來?這會兒可不是時候,咱怎么也得等到晚上啊,你這性子也忒急了點兒,不如我們先找地方吃個飯,到了晚上你想怎樣亂來都依你!”
王子聰的厚顏無恥,讓花傾城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連一旁的陳雯也看不下去,擋在花傾城身前怒斥道:“你們太過分了!難道沒王法了嗎?”
王子聰冷笑道:“王法?在省城的一畝三分地上,我王子聰就是王法。哪兒來的雛鳥,給我滾一邊去!”王子聰面目猙獰,陳雯卻是絲毫不動,王子聰不由打量她兩眼說道:“喲,這小妮兒長得也蠻不賴嘛,可惜大爺對鄉(xiāng)下丫頭沒什么興趣,你可以考慮跟著我這倆兄弟,本公子也不會虧待你的!”
王子聰說完,陳雯已是氣的發(fā)抖。正要與他理論,花傾城拉住她道:“雯雯,趕緊走,你是斗不過他的。”陳雯慷慨說道:“傾城,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咱們可是好姐妹!”花傾城急向她使眼色道:“快走,咱們得有個人出去報信!”
見陳雯還是不肯離開,花傾城又急又氣,回頭怒視王子聰道:“王子聰,我哥哥一定不會饒你!”王子聰狂肆笑道:“你哥?哼哼,他還是管好自己再說吧,今天我就要讓他的狂野酒吧,連人帶姓的都跟我姓王。我要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妹妹是如何跟我享受床笫之歡的!”
王子聰扭曲的笑容,猥褻的言語讓花傾城憤怒的說不上話來,滿腔憤怒的罵道:“你就是個畜生!”王子聰臉色一變,喝令手下道:“給我?guī)ё撸 眱芍机椚牭矫睿挥煞终f的架著花傾城按到車里,陳雯正要上前阻攔,卻被王子聰粗暴的推倒在地,等她爬起來王子聰已經驅車離開。聽到花傾城對她喊道:“雯雯,快找我哥!”陳雯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她的住所,心里焦急道:“你讓我一時半會兒哪去找人!”情急之中,眼前突然跳出一人,立時心頭一亮道:“對了,事到如今只有請云哥幫忙了!”說完急忙跑回學校。一口氣沖上男生宿舍,褚云卻不在寢室。又趕緊到操場尋找,找了半天正好碰到郭鐵三人正躺在草地看書。
三人看到陳雯趕緊跳起身問道:“陳雯,你這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陳雯急道:“傾城被王子聰帶走了,我找小云哥幫忙救人,他沒和你們在一起?”
郭鐵不由得緊皺眉頭道:“昨天大哥才交代下來,居然來的這么快!”說完對楊陽徐峰問道:“你們看到大哥了嗎?”楊陽回道:“我剛才看到大哥跟麗云大姐在一起,他們好像出了校門!”郭鐵再問:“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朝哪邊走?”楊陽回憶道:“好像是朝學府街去了。”郭鐵略加思索道:“現在也只好碰碰運氣了,我們分頭行動,每家店鋪都找一下,希望可以找到大哥。”說完四人立即分頭行動,楊陽與徐峰一路,郭鐵與陳雯一路,沿著兩邊的店鋪挨家尋找。
兩個小時前,褚云從宿舍出來,本來打算去圖書館看書,沒曾想卻在半路遇到齊麗云。兩人寒暄兩句,褚云問道:“姐姐,今天可是周末,你怎么還來學校?”齊麗云晃了晃手里的藥包說道:“諾,還不是為你來的,我給你送藥來,都找你一個多小時,口都給我走干了。”
齊麗云撅了噘嘴,向他埋怨一通。褚云嘿嘿笑道:“辛苦姐姐了,要不我請你喝杯飲料吧。”聽他說要請客,齊麗云欣然應允。兩人就在學校附近找了一間咖啡廳,尋一靠窗的角落坐下,褚云將菜單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忍不住瞠目咋舌道:“我的媽呀,一杯白開水都要5塊,這,這也太貴了吧!”齊麗云掩嘴笑道:“這里都是這樣的,你塊別鬧了,讓人笑話你。”褚云砸吧嘴道:“我們鎮(zhèn)上的茶館,上門喝水從不收錢,兩毛錢一杯茶可以喝上一天。”
褚云正津津樂道,齊麗云看到服務員過來,趕緊讓他閉嘴,隨手拿出錢包,掏出兩張10元對服務員說道:“兩杯珍珠奶茶,去冰。”
服務員微笑的寫好單子,正要轉身卻被褚云喊住道:“我的不去冰!”齊麗云不解其意,對他關切問道:“天氣轉涼了,加冰不怕喝壞肚子啊?”褚云見服務員走的遠了,這才小聲嘟囔道:“錢都花了,能多要一樣是一樣唄。”齊麗云忍俊不禁的笑道:“我說你可真行,真是一個小雞賊。”
飲料上齊,齊麗云終于忍不住問道:“小云,你昨天開的那方子到底是什么藥啊,昨天我去拿藥,老夫子跟我問了半天。”
褚云好奇問道:“老夫子,誰是老夫子?”齊麗云告訴他:“老夫子是我父親的朋友,我們兩家,還有花家本是世交,打從我們爺爺那輩就開始交往,老夫子早年去了美國,前兩年才回國來,好像是要找個什么人?”
褚云聽后點頭道:“這個方子,是一位老先生教給我的,那時我還不大,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老先生教我的多已忘記,唯獨跌打扭傷被我完整記下來了,這多少也因為我好打架的緣故吧。”
齊麗云聽了褚云說起些小時候的趣事,聽得煞是入迷。等他說完,兩人安靜一陣,麗云突然問道:“弟弟,姐姐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要給我說老實話。”褚云笑道:“我當然跟你說實話了,姐姐要問什么盡管開口就是。”齊麗云想了片刻問道:“你真的就那么討厭小倩嗎?”褚云沒料到她會聊到小倩,先是一怔,隨即苦笑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我好像一點也不討厭她,可是每次見她都會很煩,一些傷人的話不自覺的就說出口了。”
齊麗云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會這樣呢?”褚云大咧咧回道:“我懶得去想,只要她不煩我,我也不去惹她。”齊麗云追問道:“假如我非要讓你去想呢?你會拒絕我嗎?”褚云從她的眼神看出,齊麗云對此事真的上心,便也不好抗拒,思考半天,含含糊糊回道:“說實話,我真沒想好怎樣回答,我好像并不討厭小倩,而且還有些喜歡她。可是我真不知道怎樣面對她。”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里,齊麗云好像已經找到答案,對他點頭道:“想不明白就別去想,你只管跟著自己的心走。我相信有一天你會找到答案。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盡可能對小倩好一些,別讓她覺得自己愛錯了人。”褚云疑惑問道:“姐姐的意思是,小倩喜歡我?”齊麗云笑道:“我不能告訴你什么,一切都需要你用心體會,我不希望看到你作出讓自己后悔的決定。”
兩人彼此沉默一陣,兩人正打算起身。卻見郭鐵帶著陳雯慌慌張張的進來。見到褚云郭鐵氣喘吁吁道:“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褚云見他二人神情匆忙,剛問了句明白,陳雯急道:“云哥,快,快想辦法救救傾城,她,她被王子聰帶走了!”
褚云聞言臉色陡變,正急著前往救人,卻被齊麗云叫住道:“弟弟,你要去哪里?”褚云回道:“大龍與我有舊,我又曾經有言,要認傾城做我義妹,如今她被人擄走,我豈有不救之理!”齊麗云擔心道:“你知不知道王子聰是什么人,就憑你單槍匹馬,如何與權勢滔天的王氏抗衡。”褚云慷慨回道:“但凡情之所在,義不容辭。今天就算龍?zhí)痘⒀ǎ乙惨J他一闖!”
齊麗云相勸無用,只對他勸道:“好吧弟弟,你千萬當心,姐姐立即回去告知父親,請他出面調停,不到萬不得已,你答應姐姐,且不可輕舉妄動。”看到齊麗云擔心的眼神,褚云寬慰道:“姐姐不用擔心我,我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你就放心好了!”
幾人合計一陣,剛出店門,又見宮大龍著急忙慌的趕來。見到褚云,宮大龍急道:“兄弟,酒吧被人占了,我現在無人可調,只好煩死兄弟陪我走一趟了。”褚云回道:“不瞞哥哥,我正要趕往狂野,傾城也被人擄走了,現在看起來王子聰早有周密部署。”宮大龍慌忙問道:“依兄弟之間,我們現在如何?”褚云從容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破其一點,令其全線動搖!”
宮大龍滿腹疑惑,卻聽褚云言道:“王子聰既然覬覦花氏產業(yè),拿住傾城不過是為了要挾他的父兄就范,所謂殺人者誅心,他不光要拿到產業(yè),更要從精神上打垮你們。”宮大龍點頭道:“我們現在怎么辦?”褚云回道:“打蛇打七寸,我們直奔狂野酒吧?”宮大龍疑慮道:“可是狂野已經被他占了,就憑你我二人談何容易?”褚云聞言戲謔道:“怎么?你怕了?”宮大龍吃這一將,不禁怒氣值火線上升,斬釘截鐵道:“好,風云際會何其壯哉,但拼得一死,以報知己!”說罷仰天長笑。褚云回頭對齊麗云道:“姐姐,你回去做好接應,記住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以齊伯父目前處境并不方便插手,但是可以做好防范,以防不測!”看著他自信的眼神,齊麗云堅定的點頭道:“千萬當心。”
言罷,郭鐵等人想要一同前往,褚云勸道:“兄弟們,江湖爭斗,不同于日常斗毆,好生回去等我消息!”三人聞言惋惜道:“好容易,又錯過一場好戲。”宮大龍跟著勸道:“你們還是聽你大哥的話,這個時候切忌分心。”郭鐵點頭道:“宮大哥說的對,我們還是不要添亂的好,你們都跟我回去。”
安頓好兄弟幾人,計較一番,二人慨然奔赴戎機,一番生死大戰(zhàn)即將拉開帷幕……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