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多情未有情，只將凡心看風(fēng)塵。
    黃鶴悠悠歸無處，卻道蕭郎是路人。
    遠(yuǎn)古之時，天地鴻蒙。后有盤古開世，女媧造就人類，從此造出這花花世界，生出不少冤孽情債。
    古之秦嶺一脈，延綿至大巴山深處有一余脈，此處前有群山拱衛(wèi)，后有青龍盤亙。四遭煙霞鎖山勢，三面清光守城廓。古書載，此為蒼龍余脈，本有王侯將相居此其間。又有兵書載，此處前控六路之師，后據(jù)巴西之黍。左控荊襄之糧，右出秦隴之馬。此處，山為屏山，水為渝河，城曰寧縣。寧縣往東三十里，有一古鎮(zhèn)名為雙柳，渝水穿插其間，雙柳鎮(zhèn)東南隅有一山兩峰，一名褚山，一名陳山。山中村民世代居住與此，遂以姓氏命名。
    越過褚山，山后有一廢棄道觀，因年久失修，且毀于戰(zhàn)火，周圍早已無人居住，從此冷清下來。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不知從何處來一道人在此落腳，便在此間安居下來。
    有村民見過道人，見他面容煥發(fā)，精神矍鑠。微髯長垂于胸，金冠上束于頂。超凡于塵世之外，灑脫于六界之中，容貌端的不俗。某一日，老道出門化緣，路過褚家村，碰巧遇上村里人大辦喜宴，于是上前討喜，村里人質(zhì)性淳樸，便拉了老道入席。
    辦喜事這戶人家姓褚，老頭子早在多年前去世，老婦人褚張氏獨自守寡拉扯兩個兒子成人，長子名為褚剛，次子名為褚強(qiáng)。褚剛早年投身行伍，復(fù)員后結(jié)下一門親事，一年過去，新娘子為她產(chǎn)下一子，當(dāng)日正逢孩子滿月，褚家兄弟請了左鄰四舍前來吃席。眾人見老道骨骼驚奇，一派仙風(fēng)道骨。便對他道：“道長與這孩子有緣，不如幫忙給這孩子看看面相，替他取個名字吧。”
    老道欣然應(yīng)允，當(dāng)即替孩子排了生辰八字，又接到懷里，替他看了面相，老道剛剛接過孩子，原本熟睡的嬰兒卻突然睜眼，望著老道大笑不止。眾人都嘖嘖稱奇。老道心上一喜，對褚家兄弟說道：“此子果然與貧道有緣。”便為他取名褚云。
    為何取名如此，老道說道：“此子骨相非凡，出生時天降異相。將來必定呼風(fēng)喚雨，非同一般。”眾人只道是老道胡謅，討主家酒吃。卻不料老道卻說的頭頭是道，所說之事也具都應(yīng)驗。
    褚云出生之時，正是芒種前后，山里連日大旱，三月不曾降雨。偏在他出生之時，只見烏云壓頂，山風(fēng)大作。大家只等孩子降生，卻不料生是生了，但卻不會哭，接生的穩(wěn)婆照著他的屁股連打幾下，也不見他任何反應(yīng)，都說兒是娘的心頭肉，孩子母親見穩(wěn)婆將他屁股都打紅了也不見效果，心疼道：“快別打了，他不哭就不哭吧，別給我打壞了。”
    話剛說完，忽然天空一聲炸雷，孩子許是受了驚嚇，瞬時大哭起來，孩子母親大喜道：“他哭了，他哭了。我娃沒事了。”驚雷剛過，一陣大雨傾盆而下，孩子卻又手舞足蹈笑了起來，大家都道稀奇，都說這可是個稀罕寶貝，他一來老天都聽他的。
    老道聽村民們說完，捻須笑道：“風(fēng)化龍，云化雨。此子命格過硬，不宜以龍虎為名，就取名云字吧。”接著老道推算八字說道：“此子命格過硬，此為克父克母之相，父母婚遷為吉，過此十八年后當(dāng)可重聚。從八字看來，此子命犯桃花，一生雖有功名，卻是命運坎坷。十六之前，切忌水火。”最后老道為他留下一條十六字歌訣：“逢水而生，遇水而死，逢劫則興，逢火則止。”眾人還要問個明白，老道卻故弄玄虛道：“天機(jī)不可泄露。”
    一晃過去四五年，在他兩歲那年，父母便已離異，從此勞燕分飛，天各一方。祖母憐其年幼孤苦，以傳緒香火為由將他留在身邊一手拉扯長大。待他五歲，唯一疼愛自己的祖母也撒手人寰，二叔褚強(qiáng)便一手撫養(yǎng)他成人。
    時光悠悠，轉(zhuǎn)眼不知過去多少年。這天正逢谷雨，一場大雨如期而至，洗滌著山村的夜空。風(fēng)吹花落去，似曾燕歸來。時間或可以淡忘了記憶，但卻無法斷絕無盡的相思。只道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電光閃現(xiàn)，飄忽而逝。一道白光轉(zhuǎn)瞬之間將空間逆轉(zhuǎn)，夢中醒來的，卻已是滄桑巨變，白發(fā)紅顏。
    楊柳多情探幽夢，一念相思苦已深。女主人從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光潔的地板上走近窗前，遠(yuǎn)來的風(fēng)，仿若遠(yuǎn)處的信使，穿過潔白的簾子走進(jìn)窗口，撩撥著她散亂的長發(fā)。
    眼前一切似乎久遠(yuǎn)，卻又仿佛還在眼前。屋內(nèi)陳設(shè)一如從前。煙缸，電腦，文案筆墨，一如往常，安靜的聆聽著她內(nèi)心的呼喊。透過窗戶，幾片柔軟的浮云被風(fēng)揭開，露出蔚藍(lán)如洗的天空和蒼翠延綿的群山。在那山峰腳下安靜躺著一座新墳。孤寂中等人靠近，等人撫慰他一生的孤獨。兩顆靈魂隔著時空互說心腸。
    過了一會兒，女主不覺嘴角微微上揚(yáng)，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蒼涼的笑容。那笑，如同午夜靜開的花朵，只等來人采摘。
    死亡，不過是肉體的枯槁，并非精神的終結(jié)。生命不是空白的，時光曾賦予他無數(shù)的斑駁的色彩。我們擁有太多的曾經(jīng)，在那條名叫回憶的河岸上靜靜地游走。
    杜小倩閉上眼親吻著風(fēng)里的氣息，感受著風(fēng)里遺留著他的氣息。回憶如酒，淺嘗則醉，再飲魂
    牽夢縈，如癡如醉，讓人欲罷不能。杜小倩望著遠(yuǎn)處的土丘，心里默默念道：也許我還不習(xí)慣離開，但是我習(xí)慣了想你，我的思念不會痛苦，那是因為我的夢里有你。
    深切望著遠(yuǎn)處那方空地，那里總有一雙眼睛在向她含笑，和她深情相望。杜小倩恬靜的笑容里，對那土丘默默問道：你永遠(yuǎn)在我身邊，從來不需要為你悼念。你還好嗎，我親愛的云。
    心里喊出這個名字，杜小倩沒有緣由的愉悅起來。耳邊又響起他離開的話語：“不要想我，不要為我造墳，忘了我好好生活。”杜小倩微微一笑，自語說道：“傻瓜，我要一直陪你，怎么可以不為你造墳，這一次我就不依你。”話音剛落，她便又想起了他倔強(qiáng)的樣子，有時間讓人難以靠近，然而仔細(xì)的想想，卻又充滿著童真，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你啊，總像個任性的孩子，每次都想寵著你，可又擔(dān)心把你慣壞。”杜小倩心里回味著和他的往昔，面色無由煥發(fā)出迷人的容光。我不能拋下你，原諒我這一次沒有聽你的話。旋即，心里又像是禱告，又像是在懺悔一般。
    離開你以后，我的心情多變。愛是什么，愛就是忘了自己，甘心情愿的為你生活。原諒我沒有聽你的話，因為我愛你。杜小倩的心里，并不像她表面上的那樣平靜，心里各色的滋味，釀和在一起，百味陳雜，難以名狀。
    有你的時候，我的世界變得簡單和透明，只要愛你就好。就算為了你，也曾流淚，也曾傷心，可是我仍然感受到幸福，當(dāng)我沒有你，我還是覺得幸福，我是多么想帶著你走完所有的曾經(jīng)。望著遠(yuǎn)方，心里思潮暗涌，瞬間如同江河決堤難以自抑，杜小倩拭了下眼睛，慌亂轉(zhuǎn)身，試圖躲開憂傷突然的侵襲。
    如果有你，我情愿做一個時光的浪子，滾滾紅塵，躲開所有與你無關(guān)的愛恨糾纏，與你一一人相守相知。如果人間無你，我愿做個風(fēng)中的行者，直到與你相遇，見面第一句話，便是情深的一句想你。如果塵世無你，我愿一生被造物遺棄。就算命運將我放逐，仍然期待與你來生相聚，好好愛你——褚云。
    打開案上的詩冊，一串串的文字在眼前掠過。臉上帶著笑，眼里卻含著淚。望著月份牌上水彩筆略微暗淡的標(biāo)記，心里又是一陣苦思。
    掐指算來，他已經(jīng)走了五個月零一十二天，一百多個日夜，杜小倩始終沒有離開過這座房子，這里所有的東西都帶著他的影子，不管你看到哪里，他的眼睛就會浮現(xiàn)在那里，讓人瞬間感到溫暖。房間里除了每天打掃，其余的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唯一被動過的，就是她手里的詩冊，每當(dāng)看到那些文字，他的樣子，他的聲音總會清晰的浮現(xiàn)出來。
    杜小倩正沉浸在深深的回憶，臥室門突然被人被打開，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氣推門進(jìn)來。男孩兒八九歲的樣子，帶著卡通圖案的小背心緊緊的包裹著他肉呼呼的身體。蓮藕似的小手捧著一臺DV，氣喘吁吁的跑到她跟前，“媽媽，媽媽，這是爸爸嗎？”
    杜小倩接過來一看，DV拍攝的時間正和詩冊翻著的日子相對。畫面里，落霞滿天，海鷗齊飛，一個滿面風(fēng)塵的男子，孤寂的望著大海，寫下自己最后的詩篇，這便是褚云，一個讓自己愛了半生，等了半生的男人。
    《死亡之海》
    這是一片死亡的海洋，
    海波的推送，
    將無數(shù)的生靈帶到死亡邊緣，
    我在這里安靜等死，
    等死以后，
    海水把我埋葬，
    等著時光將我深藏，
    我?guī)е簧?br/>     與神的抵觸叛逃，
    帶著對上天的禱祝與你遇見。
    死亡的海上，
    開著血紅的花朵，
    惟愿，在此之上
    歲月留下我的名字，
    讓我，飄蕩浮沉在這，
    死亡的海。
    視頻里，他憂傷的聲音還是那樣的熟悉，他憂郁的眼神，就像退潮后的大海，寬闊，空洞而深遠(yuǎn)。杜小倩睹物思人，迷霧般的眼神不覺有些迷離，抬起頭看著孩子撲朔明亮的大眼睛。那天她靠在他的肩頭，他對她說：“忘了我，好好生活。”回想起當(dāng)日的畫面，他多么像最后一只消失在海平線上的海鷗啊。
    拉過孩子的手，將他摟進(jìn)自己胸懷。孩子額頭侵潤著母親溫潤的淚潮，一雙大眼睛撲朔著問道：“媽媽，爸爸說等我眼睛好了，就帶我數(shù)星星的，為什么我沒看到他？”
    孩子無來由的一句提問，霎時間讓杜小倩內(nèi)心猛的一陣抽搐，眼里的液體也越發(fā)變得灼熱。
    “喏，爸爸就在那里。”杜小倩用手一指，對他說道：“爸爸一直都看著小光，小光要乖乖的聽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爸爸就不會生氣了。”孩子感受到母親胸口的急劇起伏，是懂非懂的聽著母親的話，突然他睜大眼睛問道：“爸爸為什么不回家呢？”杜小倩忍痛回道：“等你長大，爸爸就回來了。”
    孩子的名字叫做小光，父親給他取名叫做褚思哲。因生在國外，媽媽給他取名叫做盧克，意思是光明的意思。兩歲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天生弱視，到了七歲的時候幾乎失明。回國后，媽媽便叫他小光。在他父親
    去世的時候，將自己的眼睛留給了他，讓他恢復(fù)了光明。
    小光還記得那天，爸爸帶著他去了很多地方，帶著他去河邊看人釣魚，帶他在夜里數(shù)星星，還帶著他去郊外放風(fēng)箏，當(dāng)風(fēng)箏飛在天上的時候，他問爸爸風(fēng)箏是什么樣子的。爸爸告訴他道：“風(fēng)箏就像很多條魚兒在天上游泳一樣，等你眼睛好了，就可以看到風(fēng)箏的樣子了。”那天爸爸還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小光，以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漢，你要學(xué)會堅強(qiáng)。如果爸爸不在了，你要照顧好爺爺奶奶，幫我照顧好媽媽。”從那以后，爸爸好像真的就不見了，也沒人能告訴他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杜小倩溫柔的將他摟在懷里，用母親的慈愛深深的將他包裹。心里卻是自語道：“小光，媽媽真的不忍心讓你失望，可是你也大了，你應(yīng)該學(xué)會堅強(qiáng)，像你的父親一樣勇敢。”
    過了會兒，杜小倩突然有些疲倦，竟然靠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的沉睡過去。等她醒來，發(fā)現(xiàn)小光已經(jīng)不在她的懷里。撫著頭昏昏沉沉的走出臥室，環(huán)顧一下空蕩蕩的客廳，還是沒看到他。等她走進(jìn)他的小房間，看見他正趴在書桌上認(rèn)真的寫字。小倩輕輕走過去對他問道：“小光，你在做什么？”孩子回過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說道：“我想給爸爸寫信。”
    杜小倩心里一愣，只見信簽紙上用鉛筆歪歪斜斜的寫著兩行字，他之前雙目失明，一直學(xué)寫的盲文，到現(xiàn)在還保持那個習(xí)慣，寫字的時候用力很大，顯得特別吃力。
    杜小倩把信箋拿起來，只見上面寫著：
    爸爸：
    我可以看見東西了，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姐姐。可是我好想看到爸爸。媽媽告訴我，你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
    爸爸，我很想你，我想和你一起去數(shù)星星，一起去放風(fēng)箏，我已經(jīng)看到風(fēng)箏的樣子了，他們就像一條條的小魚在天上游。
    爸爸，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要聽話，我不會讓你生氣……
    孩子也許有太多的秘密想要告訴他的父親，卻又不知道從何表達(dá)。 杜小倩看著那扭曲的孩兒字體，心里猛地抽搐一下。當(dāng)她抵觸到孩子眼里的天真，旋即恢復(fù)平靜，她一直記著他生前說過：“我們這輩子過的亂七八糟，希望孩子們能過的好些。”
    回到臥室，收拾幾件衣物，精心梳妝打扮一番，準(zhǔn)備帶小光出門，讓他暫時離開這傷心之地。
    春季的山崗上，綠油油的麥田零星的花朵點綴在一起，桃李芬芳，清風(fēng)迎面，清掃著她心里的憂傷。一路采了些野花，帶著小光來到他的墳前，像是面對闊別的故友一樣，彎腰把花放在墓碑前。心里默念道：“云，我要走了，小光的眼睛還需要恢復(fù)一段時間，到了九月我就送他上學(xué)，公司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忙完了我就帶著小光回來。”
    心里念叨一陣，回頭瞥見離他不遠(yuǎn)處的地方，還有一座小墳安靜的躺著，墓碑上寫著：“故友方小玉之墓”，落款是褚云立。臉上一絲笑容掠過，嘴里說道：“你這家伙，走到哪里都會有女人緣。”說到這里，杜小倩不免悲傷的嘆道：“你就給我等著吧，再過十多二十年，我也老了，你給我等著，看我到時候怎么收拾你這風(fēng)流的家伙。”念叨一陣，雙手合十，在墳前淺淺的鞠上一躬，帶著小光離開。
    回到家中，拿上行李。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那是他生前的座駕，也是他唯一的奢侈品，自從他走后便一直停在那里。段小倩把打開后備箱把行李放進(jìn)去，檢查下輪胎，把車子打燃，檢查下引擎，水箱。完事后正要招呼小光上車，卻發(fā)現(xiàn)他正和一個小女孩躲在一邊說話。那女孩兒是他拜把兄弟的女兒，名叫陳湘。
    “小光，你還回來嗎？”小女孩兒穿著紅色的裙子，頭上扎著兩個小辮，戀戀不舍的問道。 “會的，媽媽說處理好事情就回來，九月份我還要讀書呢。”
    杜小倩看著兩個孩子認(rèn)真的樣子，不覺好笑起來，“臭小子，跟你死鬼老爹一個德行。”
    不禁回過頭想起那座墳?zāi)估锏呐魅耍齻冃r候應(yīng)該也是這個樣子的吧。不覺得，杜小倩竟然羨慕起來。
    要是你第一個遇見的是我，那該多好。心里默念一句，正待轉(zhuǎn)身招呼小光上車，卻發(fā)現(xiàn)小女孩兒的父母前來送行。
    “大嫂，你們這是要出遠(yuǎn)門嗎？”女孩兒的父親問道，他是褚云生前的拜把兄弟，名叫陳亮，二人還是一起長大的發(fā)小。褚云生前管他叫亮子。“啊，我把你大哥省城的幾單生意處理完就回來。家里就托你們照顧了。”杜小倩慌亂回道。“放心吧大嫂，家里有我們，你帶侄兒出去散散心也好，別老想著那些不愉快的。”陳亮安慰道。跟著雯雯也隨聲附和道：“是啊大嫂，你千萬要節(jié)哀，一切以大局為重。”
    杜小倩對著二人感激的點了點頭，略微彎腰說道：“拜托了！”說完便招呼小光上車。回頭看到陳湘，那樣子像是要哭不哭的，又對她微笑道：“小光很快就會回來的。”
    車子遠(yuǎn)去，透過后視鏡，身后的一家人正還用力向她揮手，杜小倩的眼睛里不覺又泛起了熱潮。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