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行宮里的危機
齊晟又是幾日未露面,直到五月十九,皇帝帶著太后并大小老婆們?nèi)ジ菲叫袑m避暑,齊晟這才不得不帶著我一同出行避暑。
茅廁君、上樹君、并帶著那個曾在元宵晚宴上誑我去捉奸的那個小美女,一個沒落地都來了,只除了趙王夫婦。聽說趙王妃江氏至今臥床不起,所以,愛妻心切的趙王日夜不眠地在王府照顧媳婦,不肯跟著老爹去避暑。
皇帝一看如此,索性就叫他留守盛都,在照顧媳婦之余,順便也幫忙理一理朝中的閑事。
沒了江氏的身影,太子齊晟的臉色有些陰沉。
眾人看向我的眼神中不禁充滿了同情。
沒法子,我面上也只能哀怨著。
賀秉則負責此行的護衛(wèi)工作,時不時地帶著些年少英俊的騎士在我車駕旁經(jīng)過,那噠噠的馬蹄聲就像踏在了人心上,直惹得車里伺候的幾個宮女魂不守舍的。
我聽著有些煩躁,心中更有些憤憤,如果老子也有那個身板,戎裝亮甲,揚鞭放馬,吸引一眾小美眉的眼球,那該多好!
心里一旦起了這個念頭,就越覺得車里憋屈。其實這南夏風氣頗為開放,并不限制女子騎馬,只不過我對自己的騎術實在沒有信心,真沒那膽子出去露臉。
正糾結時,車外又有陣輕快的馬蹄聲傳來,路過我車旁卻慢了下來,然后就聽見一個清脆嬌俏的聲音從外面叫道:“太子嫂嫂,太子嫂嫂!”
這個稱呼讓我很是無語,直有要便秘的感覺。
綠籬看我一眼,替我打起了車側的簾子。
朝陽郡主嬌艷如花的小臉蛋出現(xiàn)在外面,沖我笑嘻嘻地說道:“太子嫂嫂,外面風景正好,別乘車駕了,出來和我一同騎馬吧!”
我下意識地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真真算得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知道這小妞這回又要把我?guī)У侥睦锶プ郊椋蠜]來,難不成齊晟在前面又勾搭上了別的弟媳?
小美人仍沖我笑著,“好嫂嫂,快點出來吧,好容易出來一趟,整日里憋在車里多沒意思啊!”
我這人記吃不記打,對美人最沒抵抗力,心中明知道這丫頭不是什么好人,可一聽她這樣軟語相求,骨頭一時都覺得酥了,忙不迭地應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換了衣服就出去!”
小美人在外面喊:“好啊,我讓他們給太子嫂嫂備馬。”
我在車里一邊換衣服一邊嚷:“還備什么馬啊,我和你共騎一匹就得了。”
綠籬手腳利落地給我整理著身上的騎裝,口中卻壓低聲音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娘娘防著她點。”
我暗暗點頭,將腳上馬靴一提,撩開車簾走到車外。
車駕還未停,小美女騎著高頭駿馬并行在側,笑著向我伸出手來,“太子嫂嫂,別讓他們再停車了,我直接拉你上來吧。”
我答:“好啊。”
說完扯住小美女的手,借力一躍,直接從車駕上跳到了她的身后。
小美女的手軟,腰更軟,抱起來很是受用。
小美女咯咯笑了起來,“太子嫂嫂身手果然還是那么利索。”
我笑了笑,湊到她耳邊調(diào)笑道:“不如你。”
小美女鞭子一揚,直接打馬向前馳去,行不多遠,茅廁君與上樹君的身影已經(jīng)赫然入目,我心中的疑團頓時解開,小美女果然身屬茅廁君的陣營。
而茅廁君,怕是也對我這個“張氏”很感興趣。
小美女沖著茅廁君招手,極歡快地叫道:“九哥!”
茅廁君勒馬回望,面上的笑容溫文爾雅,卻是先沖我說道:“三嫂。”
我卻莫名地打了個寒戰(zhàn)。
身前的小美女察覺到,很是怪異地回頭瞥我。
我掩飾地沖她笑笑,“天有點冷,哈?”
小美女表情僵了一僵。
楊嚴仰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迷惑地道:“不覺得冷啊,今兒天多熱啊!”
唯有茅廁君仍是面帶淺笑,替我解釋道:“三嫂剛從車里出來,乍一吹風會有些不習慣。”
小美人聽了一笑,說道:“太子嫂嫂在宮里養(yǎng)久了,都快養(yǎng)成趙王妃嫂嫂那般弱不禁風了。”
我一直沒說話,因為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又生怕不知哪句話就落了圈套,所以干脆閉嘴。身前小美人的腰還是那么細軟,典型的水蛇腰,滑不溜丟,怎么抱都不如綠籬的舒服。
我正琢磨著怎么能不露痕跡地動一動手,小美人卻忽地側開身子,嘻嘻笑道:“哎呀,太子嫂嫂你手不要亂動,抓得人家好癢。”
我頓時僵住,無語汗流,這小美人說話著實是口無遮攔,這樣的話可是能亂說的嗎?更何況,我這只才動了個賊心,沒動賊手呢啊!
哎喲我的司命星君,可冤枉死我了!
偏生楊嚴還幸災樂禍地對我笑道:“朝陽最怕人呵她癢了,你呵她的腰側!腰側!”
此話一出可不要緊,我這里手都明明松開小美人的腰了,小美人愣是咯咯地笑了起來,手一按馬鞍從馬上飛身而起,直落到了楊嚴的身后,伸手抓著楊嚴的腰間,笑著威脅,“你敢!先讓你嘗嘗這滋味!”
楊嚴顯然比小美人更怕癢,左右躲閃了一番,干脆一抖韁繩策馬向前奔馳而去。
這樣一場大戲,直把我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古代好不好?古代好不好?你民風敢不敢再開放點?奸情還敢來得更猛烈點嗎?
一旁的茅廁君輕抖韁繩和我并行,笑了笑,解釋道:“朝陽和楊嚴從小一塊兒玩大的,情分不比別人。”
“嗯。”我點頭,從小一塊玩大的奸情自然不比別人。
茅廁君斜睨了我一眼,停了停,忽然低聲問道:“身上的傷可好了?”
我心里一驚,一個不留意就把心里想的話給說出來了,“就算是從小一塊兒玩大,也該避著嫌,畢竟都這么大了,是不是?”
茅廁君怔了怔,勉強笑了笑,然后和我拉開了些距離。
場面一時有些冷,可嫂子和小叔子湊一塊兒就得避著點嫌不是?好歹我現(xiàn)在也是一太子妃,未來的國母候選人,怎么也得端莊些不是?
這樣想著想著,我心中不由自主地就有些得意起來。
這心思還沒上嘴臉呢,便突然聽得茅廁君不急不緩地、輕飄飄地說道:“芃芃,你變了好多,一點也不像兒時的你了。”
我一時怔了,只覺得下巴有些沉。
不是說古人都很重視男女之防的嗎?不是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嗎?他一皇子,張氏一閨閣千金,兩人就是上幼兒園都不一個校區(qū)的啊,怎么就能憶起往昔來了呢?難不成,他這是詐我?這是看出我是假的來了?
待再看到茅廁君脈脈含情的一雙俊目,腦中卻突閃出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來:天理昭昭,因果不爽。
齊晟啊齊晟,你再去勾搭兄弟媳婦啊,你再去和兄弟媳婦一生一世一雙人啊!怎么樣?現(xiàn)在遭報應了吧?自家籬笆也有兄弟來鉆了吧?
我面容淡定地端坐在馬上,內(nèi)心之中十分激憤!
怎么老齊家的男人都愛勾搭兄弟媳婦呢?就算是愛撩妹,你就不能找個遠點的下手嗎?你叫宮里那么多年輕貌美的宮女美眉們情何以堪啊!
茅廁君那里卻是莫名其妙地輕笑了一聲。
我心里就有些莫名地發(fā)虛,琢磨著吧,還是找個借口趕緊回車里比較好。
嘴還沒來得及張呢,便又聽得前方蹄聲陣陣,抬眼一看,竟是太子齊晟從遠處飛馳而來。我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fā)緊。
哎呀呀!齊晟!你這是來捉奸呢,還是來救場呢?
一人一騎轉(zhuǎn)瞬即到眼前。
齊晟勒停馬,先沖著茅廁君叫了一聲:“九弟!”這才又轉(zhuǎn)頭看向我,淡淡問道,“身上的傷好些了?”
這個時候,我充分領會了領導的意圖,忙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用半死不活般的語調(diào)答道:“還是不太好,朝陽郡主拉我出來透透氣,不成想只在馬上坐了這一會兒就覺得乏得不行。”
諸位看客,你們瞅瞅,這便是說話的藝術了,只短短一句話,把需要向領導解釋的問題都說明白了——
第一,是朝陽那個小丫頭勾搭我出來的,可不是我主動的!
第二,我只在馬上坐了一會兒,所以,我和茅廁君之間是一點奸情也未發(fā)生的!
第三,我現(xiàn)在十分想回車里!
齊晟聽了劍眉微皺,面帶不悅地說道:“既然身子撐不住,那還不回車里待著,九弟不是外人。”
我低低應了一聲,用眼角余光偷瞄茅廁君,這人臉上又掛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還是三哥親自把三嫂送回去吧,下頭那些人粗手笨腳的,著實不能叫人放心。”
齊晟略點了點頭,竟真的親自送我回去。
回到我那車駕處,綠籬見齊晟同我一起回來,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忙命人停了車,把我扶了進去。
緊接著,齊晟竟然也跟在我后面進來了!
綠籬臉上帶著春光般明媚的笑容退了出去,我的心里卻是拔涼拔涼的。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什么男子尊嚴丈夫氣概了,說千道萬都不如先保住自己一條小命要緊!說時遲那時快!只等那車簾一落,我立刻撲到齊晟身前,學著綠籬日常哭我的腔調(diào),叫道:“殿下啊——”
齊晟用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他自己口中卻是懶洋洋地說道:“我在馬上坐了半日了,身子乏透了,芃芃過來替我捏捏吧。”
呀?這是哪里對哪里?
齊晟松開了手,靠倒在軟枕上。
我一時卻是遲疑了,琢磨著這小子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難不成是害怕隔車有耳?
我暗中狠咬了咬牙,上前跪在齊晟身后,把張氏的那一雙小手放到了齊晟肩上,一邊揉捏著,一邊湊到齊晟耳邊低聲問道:“張氏小時候和九殿下熟不熟?”
齊晟側了頭,輕聲答道:“張氏是深閨女子。”
他這話答得太過隱晦,我想了想才明白過來,背后立刻多了層冷汗。去你個太后的!茅廁君果然是在詐我!
再看齊晟,他那還側著頭斜睨我呢,我干咽了口吐沫,琢磨著怎么和領導匯報剛才的事情,既不能說假話,又得把責任統(tǒng)統(tǒng)推出去。
齊晟瞇了瞇眼,突然問我:“老九識破你身份了?”
我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一片端莊嚴肅之色,跪直了身體,十分肯定地答道:“沒有,絕對沒有!他是想勾搭我來著,”眼見著齊晟眼睛瞇得更細了,我連忙表明忠心道,“不過已經(jīng)被我義正詞言地拒絕了!”
齊晟轉(zhuǎn)回了頭,半天不語。
我跪在了他的身后,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車中一時寂靜得有些迫人。
我暗道齊晟這廝若是認定茅廁君已經(jīng)看出我這個張氏是個假貨,我這個假貨就要十分危險了……
事到如今,還不如都敞開了說的好!
“太子殿下!”我轉(zhuǎn)到了齊晟面前,鄭重地低聲說道,“我現(xiàn)在絕對不能死!”
齊晟揚眉,“哦?”
我直盯著齊晟,“我若死了,便表明是你心虛,要殺人滅口了。”
齊晟:“……”
我:“我若死了,張家可不會再把二姑娘嫁進來給你做填房。小姨子也不是那么好娶的!”
齊晟:“……”
我:“我若死了,張家就得改投老九那里去了,二姑娘嫁老九,郎才女貌,皆大歡喜!”
齊晟:“……”
齊晟一直是面無表情。
哎喲我個老天,可是要急死我了!
我:“我若死了,你以后再娶的太子妃絕不會像我這般前凸后翹,嫵媚妖嬈!”
齊晟一直淡定的面容終于有絲裂縫。
我心中一喜,正準備再接再厲,齊晟卻是突然伸出一指抵在了我的嘴前,低喝道:“夠了!”
他停了停,坐起身子湊近了看我,“你是我的太子妃,好好的,總是扯著‘死’字做什么?”
我大松了一口氣,老子用了這許多排比句,總算是說動了齊晟這小子。
不曾想我這口氣還沒吐盡,卻又見齊晟把嘴緊貼到我耳邊,陰惻惻地說道:“你終于承認自己是個假的了?”
我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齊晟低低地嗤笑一聲,重新躺倒在軟枕上,不咸不淡地說道:“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下意識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球,琢磨著借尸還魂這事怕是得交代了,可我要不要和齊晟說我其實是個……男的呢?
齊晟微閉上了雙目,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架勢。
可我是誰啊,我是混過和諧社會的人啊!誰不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啊!
我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決定盡量把神話故事編得靠譜一點。
“我本是天界的一個小仙,因為……”
齊晟突然插嘴,“什么仙?”
我一怔,“呃……散仙。”
齊晟挑眉,“散仙?”
我咬定了青山不松嘴,“對!就是散仙!整日里東飄西蕩,無所事事的那種神仙,屬于天庭閑散人員,不在編的。”
齊晟終點了點頭,“哦。”
我繼續(xù)往下編,“我本是天界上的一個散仙,因為犯了點事,所以被罰重入輪回……”
齊晟又插嘴,“犯了什么事?”
我被他截話截得一肚子氣,也只能強壓下了,回答:“小事。”
齊晟又問:“什么小事?”
哎?你們見過這么刨根問底聽故事的嗎?這人怎么就這么討人嫌呢?
我有點想撓頭,只能現(xiàn)編,“芝麻綠豆大點的事,就是吧,有一天吧,玉帝他媳婦叫大伙兒一起去參加個晚宴,參加晚宴吧,我就多喝了兩杯,一不小心就把手里的琉璃盞給打碎了,然后王母就怒了,就要發(fā)落我了。”
齊晟嗤笑,“這事是夠小的,打破個杯子就受罰,你這神仙做得也夠窩囊的。”
我不好意思地干笑兩聲,“王母娘娘人小氣嘛!”
齊晟卻沒再笑,只靜靜地瞅著我,等著下文。
我硬著頭皮往下編,“我就被罰重入輪回了,結果,因為之前和司命星君那廝鬧過點氣,那廝便公報私仇,故意將我魂魄多扣了一會兒,叫他一遠房親戚占了我這一世的肉身十幾年。后來,天庭里查賬,司命那廝怕我這事被查出來,這才嚇得他忙將這肉身還給我,我與那張氏二人將肉身換了回來。我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張氏落水,再一睜眼,就成現(xiàn)在這模樣了。”
我噼里啪啦一口氣說完了,然后看向齊晟。
齊晟又是半晌不語。
我猜著他這是沒聽明白,還是壓根就不信?
卻聽齊晟突然問道:“神仙不都是無欲無求的嗎?也是這般鉤心斗角,公報私仇?”
我不由嗟嘆:“天庭和這人世差不哪去,少不了人情世故。我這事算什么啊,你沒見著一伙子這仙那神的整日里扯皮,為了情啊愛的要死要活,都排著隊要跳誅仙臺殉情呢!”
齊晟眉頭隱隱皺了皺,問:“你上一世……可曾婚配?”
我一怔,立刻用真誠無比的眼神看著齊晟,指天盟誓道:“殿下,別的我不敢說,只這一條我卻是敢保證的,我上一世絕對沒嫁過人,也沒喜歡過任何男人!”
許是我表情太過真誠了些,齊晟自感頭頂?shù)拿弊訌奈凑催^綠色,終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心中這塊石頭總算哐當一聲落了地。
齊晟嘴角微微地挑了挑,但很快又扯平了,仰回到靠枕上去閉目養(yǎng)神。我沒指望著他能信我的說辭,不過他不再追問我就已經(jīng)很心滿意足了。
我僵坐了片刻,實在忍不住便偷偷地挪了挪已經(jīng)麻痹的屁股。
齊晟突然輕聲說道:“你過來。”
我頭皮有些發(fā)緊,遲疑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齊晟伸手一把攬住了我的腰,把我拉倒在他身上,注視著我的眼睛說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你只記住現(xiàn)在是我的太子妃,以后還會是我的皇后,這便足夠了。”
我強忍著沒把齊晟推開,心中只默念著:我以后還會是太后,是太后,是太后……
齊晟靜靜地看著我,放在我腰間的手卻慢慢地向下滑去。M.??Qúbu.net
我一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事就是叫我做太皇太后我也忍不了了!
我回手一把攥住了齊晟的手。
齊晟原本有些瞇的眼簾微微顫了下,我就看見那里面漆黑的瞳仁極快地收縮了一下。
我推開了他,正色道:“請你尊重我!”
齊晟一怔,看了看我,又往下瞄了瞄。
我順著他視線看過去,我的一只手還老實不客氣地摁在他的大腿根上。
我立刻抬起了手,坐直了身體,很是正經(jīng)地說道:“雖說我這肉身曾是你的太子妃,可我畢竟還有一部分前世的記憶,你也是知道的,神仙是都講究戒情戒色、清心寡欲的,所以……”
我沒把話說完,只是瞄齊晟。
齊晟彎著唇角笑了笑,半撐起身體,用手扯了我一綹頭發(fā)在指頭上繞啊繞啊的,用低低的曖昧的聲音說道:“可我看你上次的表現(xiàn)卻不像是戒情戒色、清心寡欲的……”
我是真的想掐死這人啊!
我深吸了口氣,保持微笑不語。
齊晟又將唇貼到了我耳邊,低語:“而且,我們不行夫妻之禮,怎么才能叫你懷上皇嗣呢?”
行夫妻之禮?行你個頭啊!我只覺得腦門子上青筋跳得厲害,只想先弄死這人再說,可等拳頭都舉起來了,再瞥到齊晟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我頭腦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丫是故意在激我啊!
我不上當,我偏不上當!
我心里默念著,用手將胸口衣襟一扯,就義一般閉著眼仰面倒在了毛毯上,毅然決然地說道:“來吧,你上吧!”
齊晟半晌沒動靜,我掀開一條眼縫瞄他。
好嘛!那臉黑的,都趕上鍋底了!
我趕緊又加一把火,“殿下不和我行夫妻之禮了?”
得,鍋底燎得更黑了。
齊晟沒說話,沉默片刻后突然高聲叫道:“停車!”
車駕很平穩(wěn)地停了下來,他二話沒說就下了車。
我坐起身來,很是得意揚揚,小樣吧,和我比臉皮,你還太嫩了些。
綠籬掀開車簾從外面進來,待看清了我,突然低呼一聲撲了上來,低聲叫道:“娘娘,您這是怎么了?”
我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教育綠籬,“綠籬啊,我可告訴你,以后在男人面前可別一下子脫得太光了,半遮半掩、欲迎還拒,剛剛好!”
綠籬卻一直低垂著頭,默默地幫我整理著衣襟。
我有些詫異,側過頭看她,見這丫頭竟然又紅了眼圈。
我很是無奈,“綠籬啊,這又是怎么了?”
綠籬咬了咬唇,半天才答:“娘娘性子這樣溫柔和順,竟然還討不得太子殿下高興,奴婢替娘娘委屈。”
溫柔和順?我?還是以前的張氏?這都不靠譜啊!
我仔細地看綠籬臉色,一派自然,不像是奉承說謊的模樣。
啊啊啊,這丫頭到底是怎樣的三觀啊!
此后幾日,很少見到齊晟,據(jù)說是經(jīng)常被他那皇帝老子留下伴駕。于是乎,小道消息便又出來了,太子齊晟重獲圣寵,甚被皇帝信任依仗。
綠籬回來和我說這事的時候,興奮得眼睛都要冒出光來。
我聽了卻不以為然,被皇帝信任依仗?拉倒吧,皇帝要真這么信任齊晟,至于度個假也捎著這國之副君在身邊嗎?早把他留家里替他暫理朝政了!
這些事和個小丫頭也講不清楚,我干脆也不費那勁,只閉著眼在馬車里裝死。
這兩天,我身體極不舒服,手腳冰涼腰酸腿軟小腹脹痛……照女同胞們的話來說,那就是——張氏的大姨媽又來了。
我恨這每個月都要上門來住幾天的大姨媽!
綠籬湊過來,輕手輕腳地往我懷里塞了一個小小的手爐。
我睜開了眼問綠籬:“你說這大姨媽來之前就不能先打個招呼,說一聲再來?能不能少來幾次,半年來一次,哪怕一次多住些日子也成啊!”
綠籬滿臉迷茫之色,“娘娘,您這說誰呢?哪個大姨媽要來?”
咦?不是叫大姨媽嗎?是我記錯了?難不成是叫二姨媽?
綠籬可能以為我是疼糊涂了,一邊用汗巾給我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低聲勸道:“娘娘,等回去了還是用些八珍益母丸吧,好好調(diào)一調(diào),也好早日誕下皇嗣。”
綠籬一說皇嗣,我立刻覺得心臟也跟著抽了一下,眼前只不斷閃過齊晟那張臉來。
得!還是叫大姨媽常來常往好了!
又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了十來日,這才總算是到了阜平的避暑行宮。
阜平避暑行宮興建于成祖初平年間,依山傍水,環(huán)境很是不錯。不過據(jù)說當年成祖選此地建行宮卻不是因這里風景好,而是這里面朝宛江,與江北第一大城泰興僅一江之隔。
剛在行宮里安頓好,我這里還沒來得及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銷聲匿跡了好幾天的“戰(zhàn)斗機”楊嚴同志突然又冒了出來。他壓低著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哎?我?guī)氵^江去泰興轉(zhuǎn)轉(zhuǎn)吧,那邊有波斯商人開的珠寶鋪子,里面很多新奇好玩的小玩意。”
哦,原來是邀請我去泰興一日游啊。
我沒理他的茬,只冷眼打量他,跟你去泰興?怎么著?當我是傻的?
“我家就在泰興,那里我熟得很,咱們早去早回,不等夜里關宮門就回來了,放心,太子絕對不會知道。”楊嚴仍不死心地鼓動著我。
我轉(zhuǎn)頭低聲問綠籬:“綠籬啊,桂花糕蒸好了沒有?”
楊嚴聽了一怔,屁股立刻在椅子上坐不住了,起身正色向我說道:“我琢磨著還是不去的好,你身子骨還沒大好,還是等全好了再說吧。”
我點頭,“也是,反正還要在這里住好些日子,等以后再去吧。”
楊嚴也跟著點頭,“不錯,那你先歇著吧,我先告辭了。”
說著轉(zhuǎn)身便向殿外走。
我裝模作樣地起身留他,“別著急走啊,我叫她們蒸了桂花糕呢,這就要出鍋了。”
“不用,不用,下次來了再吃!”
楊嚴嘴上說著,腳下生風,片刻工夫就不見了蹤影。
綠籬見左右無人,忙在我面前跪下了,一臉急色地勸我:“娘娘,您可千萬不能跟著他私下出去啊,萬一叫太子殿下知道了,咱們有嘴都說不清啊!”
綠籬一說齊晟,倒是突然提醒了我一點,楊嚴邀我去泰興怕是別有用心的,恐怕緊接著還會有別的行動,作為皇城股份有限公司第一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生活助理,我是否也該把今天這事知會一下總經(jīng)理齊晟?
“去請?zhí)舆^來一下。”我吩咐綠籬。
綠籬立刻破涕為笑,又驚又喜,“娘娘,您終于想明白了?”
嚇,看這丫頭說的,好像我一直糊涂著似的。
我張了嘴,剛要說話,又聽綠籬接著說道:“娘娘早就該向殿下服個軟了,若不是您性子一直這么倔,別說生個皇嗣,怕是小殿下都要會跑了!”
我嘴張了半天都沒能合上。
哎?我說綠籬,你婦產(chǎn)醫(yī)院的嗎?怎么三句話不離生孩子呢?
得!你還是別去了,回來吧。
我招呼綠籬回來,誰知綠籬腳下比楊嚴還利索,我這里還只剛說了個“別”字,她人影竟都看不見了。
我頓時有些心慌起來,像是又回到了學生時代上考場的情形,剛出了廁所沒三米便又感到了強烈的尿意……
綠籬去得快回來得也快,只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便回來了。
我探頭一看,呀?齊晟沒來啊!這下好了,尿意立刻全沒了。
綠籬一直垂著頭不說話。
我納悶了,問:“怎么了?”
綠籬抬起頭來,露出明媚而憂傷的神情,遲疑著看向我。
我趕緊給綠籬比畫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停!要么明媚,要么憂傷,別兩個一起上,那玩意難度太大,你玩不了。”
綠籬立刻換了副神情,口快舌利憤憤不平地說道:“番邦給皇上獻了幾個舞女來,正好太子殿下伴駕呢,皇上就分了兩個給太子殿下。”
我聽了不由一怔,嘿!這爺倆關系倒是鐵,有美人都一起泡!哪個番邦送來的美人?歐美系還是日韓系?我只一想,就覺得頭上的血一下子全往身下涌了過去……不曾想?yún)s沒能找著能去的地方,呼啦一下子,這滿腔的熱血又都反涌了上來。
頓時胸中熱血沸騰,面上火熱如燒,經(jīng)脈逆轉(zhuǎn)血液倒流也不過如此了吧!
我強壓著激動的音調(diào),問綠籬:“你見著那兩個美人了?都長什么樣?”
綠籬估計是被我面紅耳赤的模樣嚇著了,驚駭?shù)乜戳宋移蹋_上前來扶我的手臂,叫道:“娘娘,娘娘,您可千萬別急,都是奴婢不會說話,雖然太子殿下把那兩個番邦女人帶回了春好居,卻什么也沒做。”
啊!都把美人帶回他寢殿了,還說什么也沒做,騙鬼呢!
我抓著綠籬的手便有些止不住地抖,一下子兩個啊!還是番邦美人啊,齊晟這小子要玩重口味的啊!蒼天啊!司命星君啊!你為什么不叫我穿到齊晟身上啊!
我四十五度仰望房頂,淚流滿面……
綠籬急得眼圈都紅了,“娘娘,太子殿下真的沒動那兩個美人,還嫌那兩人胸脯子露得太多,叫人給她們拿了衣服換呢!”
啊,敢露的那都是有料的啊!沒料的叫她露也不敢露啊!
不過,露胸脯?這么說是歐美系的了?
哎呀!這樣的美人你怎么能叫她們穿這些肥肥大大的袍啊裙啊!亮點就在胸和屁股啊!裹這么嚴實你還看什么啊?
齊晟啊齊晟!你真是扶不上臺面,沒見過世面啊,你也就配和江氏那干柴棍子混!
我很想捶胸頓足,只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綠籬這小丫頭不知道我心中的苦,嘴里還兀自喋喋不休著,“娘娘,殿下現(xiàn)在雖不能過來,可也是說了,叫娘娘好好養(yǎng)著,過兩日他空閑了就會來看娘娘的!”
我沒心思聽綠籬說話,只痛心我的兩個“番邦美人”,現(xiàn)在要是還在東宮里多好啊,畢竟我也混了多半年了,好歹也熟了,美人又歸我管,少不得能占點便宜。可這是避暑行宮啊!老子第一次來啊!老子連齊晟那個春好居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啊!
“哎?綠籬,你說齊晟會把那兩美人捎宮里去不?”我突然問。
“不會!”綠籬回答的既干脆又肯定,生怕我不信似的,拍著胸部保證,“娘娘放心,那兩個賤人絕對不會跟著咱們回宮的!娘娘想想啊,那可是番邦獻的舞女,都是一些卑賤之人,又是異族,殿下怎么會把這樣的人帶回宮去!別說是殿下,就是皇上也不會帶回去的,咱們宮里就從來沒有過番邦的妃子!”
綠籬一番話說得我悲憤無比,這么說齊晟享用完了就要隨手丟這里了?老子連個便宜也占不著了?
我這里足足郁悶了兩天,做了無數(shù)的自我安慰,和一群宮女美眉在水池子里戲水了多半日,這才把那番邦美人撂下了。
然后,齊晟突然就來了。
我還帶著好幾個美眉在殿后的水池子里泡著。
綠籬從外面輕快地跑進來,又驚又喜地告訴我:“娘娘,太子殿下來了,馬上就到了。”
一池子的人都怔住了,我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大聲叫:“穿衣服,趕緊穿衣服!”
四周的宮女美眉呼啦啦一下子圍了過來,二話不說架著我就往池邊走,綠籬手里撐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迎了上來。
我大急,哎呀!錯了,錯了!我是叫你們趕緊穿衣服,千萬別露了春光給齊晟那廝看!
還有,綠籬,你手里拿的那是蚊帳布嗎?
綠籬給我裹著蚊帳布,嘴里還念念有詞,“娘娘身姿可比那倆番邦女子曼妙多了,定要殿下好好瞧一瞧不可!”
哎!綠籬,咱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我糟心的差點噴出一口血來,不曾想嘴剛一張,一塊胭脂紙便填到了唇間,綠籬低聲催促著,“娘娘,用力抿一下,抿一下。”
抿你妹啊!我推開了綠籬的手,很是冒火。
突聞外面?zhèn)鱽韺m女嬌滴滴的聲音,“殿下。”
我轉(zhuǎn)頭,見齊晟人已經(jīng)進了殿門。
綠籬帶著一伙子宮女美眉沖著齊晟行了個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了出去。換句話說就是我這里還沒來得及再找件袍子裹一裹,殿里就只剩下我和齊晟兩個人了。
我抬眼瞄了一下齊晟,覺得有些尷尬。
齊晟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下,有些愣怔,緊接著便是有些幽暗。
哎呀!綠籬害我!我心中警鈴大作,身為資深男人,自然知道這樣的眼神代表什么,更知道女人在這個時候不論做些什么,看到男人眼里都會有別樣的詮釋。
把袍子裹緊些吧,那是你嬌羞,欲迎還拒;
直接解了袍子吧,那是你狂放,熱情如熾;
就連你喊幾聲“別過來別過來”,他都可以理解你是要玩些刺激的……
你說你渾身上下只裹一薄紗在他面前晃悠,然后高呼“我不是勾引你,我不是勾引你”,
誰信啊?啊?誰信?不勾引他你裹一蚊帳布干嗎?
總之,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jīng)不取決于你的表現(xiàn)了,而在于他到底想不想。但是,人的血量是一定的,所以,男人大頭和小頭一般很難同時工作。
同時,鑒于我現(xiàn)在生理上的優(yōu)勢,我的腦供血情況顯然比齊晟更好一些,所以,我的反應就比齊晟快了一點點。
“殿下,楊嚴來過了。”我很是淡定地說道。
齊晟愣怔了一下,輕輕地“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在水池旁的竹榻上坐下了。
我心里頓時一松,只要血液還能回流就成!于是趕緊再接再厲,“他邀我去泰興游玩。”
齊晟那雙吊翹眼微微瞇了一瞇,問:“你怎么想?”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齊晟垂目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今日父皇忽地問起老九的親事了。”
我怔了怔,問:“怎么著?”
齊晟輕輕地嗤笑一聲,說道:“皇后娘娘說出京前便已經(jīng)相看好了幾家的小姐,只等著叫老九自己挑一個隨意可心的。”
我心中一動,“里面可有張家的二姑娘?”
齊晟斜睨了我一眼,眼神之中略有詫異,答道:“不錯,正有張家的二姑娘。”
茅廁君屢次試探于我,楊嚴又要邀我去泰興游玩,皇帝忽地提起給茅廁君娶媳婦,這媳婦候選人里又包含了張家的二姑娘……我腦中迅速把這些事情都過了一遍,正常情況下,張家是不可能把兩個女兒嫁入兩個敵對陣營里去的,除非,他已經(jīng)不得不舍棄了一個。
而這個要舍棄的人,就是我了?
我忍不住問齊晟道:“張家這是要舍棄我?”
齊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我。
不應該啊,上次我回張家的時候,那張家老太太還逼著齊晟趕緊寵幸張氏,好生下皇嗣呢啊!這么快就要變了風向了?為什么啊?只因為我現(xiàn)在還沒能懷上?
想到這里,我不禁摸了一下肚子,打了個冷戰(zhàn),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齊晟。
齊晟忽扯著嘴角笑了笑,說道:“子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老九已向張家暗示你這個太子妃是個假的,真正的張氏上次落水已死,現(xiàn)在的這個是我暗中培養(yǎng)的替身而已。”
我皺眉,“張家就這么信了?”
齊晟搖頭,“自然不會輕易地相信,所以皇后娘娘才下旨,宣那候選的幾家小姐前來避暑行宮游玩,說是要借機察看眾女的品行容貌,實則是為了能叫張家的人名正言順地前來。”
齊晟這么一說,我心里頓時亮堂起來。
難怪楊嚴想要把我忽悠出行宮去,若是在這宮內(nèi),張家的人便是來了,礙于身份尊卑之別,她們也不敢上前來驗我這個太子妃的真假。可若是出了宮……
我問齊晟:“張家誰跟著來了?”
齊晟眉梢微微揚了一揚,似笑非笑地答道:“你的親娘,范氏。”
我暗呼一聲,“完了!”
若是別人,還能想想法子糊弄過去,可這張氏的親娘一來,神仙也糊弄不過去了!
我心急火燎地在水池邊上轉(zhuǎn)了兩圈,回頭問齊晟:“你說怎么辦?”
齊晟這會子卻悠閑自在起來,把腿也抬到了竹榻上,半躺在那里問我道:“你可是我培養(yǎng)的替身?”
我一愣,搖頭道:“不是!”
齊晟笑了,“那你慌什么?”
這不是只脫光了在范氏面前轉(zhuǎn)兩圈就能了的事!我這個身體是真的有個屁用啊!
我走到齊晟眼前蹲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齊晟:“我問你,張氏在娘家的時候最喜歡吃的是什么?最喜歡穿的是什么?喜歡什么顏色?什么香粉?怕冷啊還是怕熱?幾歲上生過什么病,和幾個人吵過嘴,什么時候挨過訓?這些你可都知道?”
齊晟沒答我,眼神反而有些飄忽。
我一下子火大了。
哎!我指我鼻子呢,你眼睛往下瞄什么!
我強壓著火,伸出手擋在了齊晟的眼前,很真誠地對他說道:“兄弟,咱能先把眼前這生死存亡的問題解決了,再考慮那驕奢淫逸的事情,成嗎?”
齊晟半晌沒動靜,我怒得想罵人,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拉了下去,沒頭沒腦地說道:“我?guī)闳ピブ荨!?br/>
我一愣,聽齊晟又接著說道:“不等范氏到,我便帶你去豫州的江北大營,只留下綠籬應付范氏,綠籬里里外外都是真的,總可以消范氏幾分疑心!”
我在心里迅速合計了一下,把貨真價實的綠籬小姑娘留在這里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不過這卻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躲得一時卻躲不了長久,張家一日不驗一驗我這“張氏”,怕是都不會徹底放心的。
齊晟似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挑著唇角笑了笑,又道:“他們一日定不了你的真假,便一日不敢貿(mào)然把賭注轉(zhuǎn)投到老九身上去。”
這么說就是要拖了?可這得拖到什么時候才算一站?我有些狐疑地瞄了齊晟一眼。
齊晟的視線還在我胸前流連。
我憤恨卻無奈,一邊用手去遮掩,一邊暗自咒罵:看!看!再看就叫這兩塊肉長你身上去!叫你整日看個夠!
齊晟唇角含一絲譏諷的笑意,從竹榻上站了起來,說道:“皇上命了賀秉則回盛都,好一路護衛(wèi)這幾位世家小姐前來行宮。”
賀秉則?我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那個棱角分明的俊臉來,還有被楊嚴稱為母老虎的賀夫人。呀!竟叫了那小子去接人?難不成是別有用心?
齊晟俯下身來逼近我,輕聲問:“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還是年少英挺肆意灑脫的?”
呀!齊晟啊齊晟,你這個問題可是問錯人了,老子我是什么樣的男子也不喜歡的啊!
他的面龐離我極近,呼吸幾乎可聞,狹長明亮的眼睛雖微微瞇起,可那上揚的眼梢卻不帶一絲柔意,只有那嘴角輕輕勾著,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直視著齊晟,答道:“我只喜歡殿下這般的。”
“哦?”齊晟揚眉。
我越發(fā)地鎮(zhèn)定起來,“更何況,我喜歡什么樣子的男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家二姑娘會喜歡什么樣子的男人。她與老九本就是舊識,怕是早已芳心暗許,就從盛都到阜平這短短一段行程,可會輕易地叫那賀秉則就撬了過去?更何況一路上人多眼雜,監(jiān)守自盜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齊晟定定地看著我,輕聲問:“你有何妙計?”
為了自己的小命,我豁出去了,道德良心先一邊涼快會兒去吧!
我用拳一砸掌心,沉聲說道:“不過幾位小姑娘,路上護送的人必定多不了,少不得會遇到一幫不開眼的劫匪啊、毛賊啊什么的,然后,賀秉則趁亂救了二姑娘出來,兩人便有了獨處的機會。”
齊晟微微瞇著眼,聽得很是專注。
“然后,叫賀秉則一定要記住了,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將張家二姑娘拿下!”
齊晟直起身來,緩緩走了幾步,略點了點頭,“先私自定情?這主意不錯。”
我叫道:“哎呀!都這時候了,還私定什么情啊,要先把生米煮成熟飯才是正道!”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只恨得想抽自己兩耳光。
果然,齊晟轉(zhuǎn)回身來神色怪異地看著我。
我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干笑道:“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嘛!”
齊晟淡淡笑了笑,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出了殿門。
直到此刻我才大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用手拍著胸口直嘆兇險。拍著拍著,我忽覺得有點不對勁,哎?我怎么要拍胸口?為什么會用這么“娘”的一個動作?
難不成是大姨媽來過的緣故?我的性別意識也要被這具身體同化了?
我正呆愣愣地坐著,綠籬從殿外快步進來,跪在我面前小聲而急促地喚我。
我抬了眼看她片刻,問:“綠籬,你過來叫我抱一抱。”
綠籬聞言眼圈立刻紅了,跪著膝行到我身前,溫柔地把我攬進懷里,忍著哭低聲說道:“娘娘,您心里難受就哭出來吧,千萬別壓在心里。”
我摟著綠籬的細腰,整張臉都埋進她胸前的柔軟之間,卻是哭不出來。
沒了,真的什么都沒了!美人在抱,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了。
真正的欲哭無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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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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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