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元容生病
夏子息坐在李氏身邊笑著聽李氏說話, 時不時附和兩句, 忽的見元秋和紫嫣從后面屋子走了進(jìn)來,忙起身給元秋作了個揖:“顧妹妹好。”
元秋忙還了個禮笑道:“怎么一年未見,子息哥哥倒多禮起來?”
夏子息忙道:“兒時不懂禮數(shù), 讓顧妹妹見笑了。”
元秋笑著坐到李氏身邊,細(xì)細(xì)打量夏子息一番。只見他臉上少了以前的頑皮之色, 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一邊,時不時謙和地笑著附和一番李氏的話。
元秋只覺得他舉止有趣, 笑著看了半天, 夏子息忽的感覺元秋打量的目光,愕然的抬起頭來,直視到元秋眼中頑皮的笑意, 忙紅了臉慌亂的扭過頭去。元秋見狀心里悶笑不已。
紫嫣坐在夏夫人身邊, 看著窗外的枝條上的花朵,便想起去年一起出去游湖的事情, 便笑著說:“你也不常來找我玩, 自從上次游湖以后,我們再沒出去過。現(xiàn)在天氣正好,改日約了山哥哥、世子哥哥,我們一起出去玩可好?”
夏子息聞言忙道:“妹妹都大了,哪里還像小時候, 怎么能到處亂跑?”
元秋笑道:“子息哥哥如今古板了許多。”
紫嫣撇嘴道:“還不是哥哥那個什么先生,張嘴就是孔孟之道,煩的不行。若是哥哥以后變成先生那樣, 我定是不理他的。”
夏子息忙道:“先生只是為人嚴(yán)謹(jǐn)了些,妹妹不許渾說。再者說,我也沒那么……”說著偷偷抬頭瞄了一眼笑的不行紫嫣和元秋,忙臉紅地說:“我不會那么古板的。”
他這一說,元秋更是止不住地笑了起來,連李氏也滿眼地笑意:“這孩子倒是實誠。”
夏夫人拿帕子捂嘴笑道:“你妹妹逗你頑的,怎么你倒當(dāng)了真。”
夏子息聞言更是連脖子都臊紅了,瞪了紫嫣一眼便低了頭去。元秋見他臉皮薄,忙轉(zhuǎn)了話題和夏夫人說起了衣裳首飾,紫嫣聽見她們說的歡快,也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忙跟著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夏子息見眾人不再討論他的問題忙舒了口氣,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元秋正好含笑朝他看來,夏子息和她對視了下,忙又臉紅地別開了臉。元秋心里笑的不行,臉上只當(dāng)平常樣別開了視線。
幾人說笑了好一會,便有下人來回午飯擺好了,夏夫人忙請了李氏移坐花廳。吃罷了飯,又喝了會茶,李氏覺得有些瞌睡,便帶了元秋告辭回府。
元秋見李氏神色困倦,也不敢多擾她,自己徑自回了屋子去睡午覺。李氏睡了一覺醒來想起林雪鳶的事情,便招手叫張媽媽到跟前,如此吩咐了一番。
當(dāng)日晚上,關(guān)于林雪鳶的流言就傳到了元容的耳朵里。起初,元容是斷然不信的,還信誓旦旦地冷笑道:“雪鳶姐姐可是被他父親捧在手心里的,她在家里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吃穿用度比那嫡親的女兒都強(qiáng),就是連林夫人的兒子都不如她得寵。林大人對雪鳶姐姐這么寵愛,怎么可能會讓林夫人把雪鳶姐姐治死了?到底是誰在渾說,亂嚼別家舌根,看我不回了母親把她打出去。”
柳兒忙笑道:“姑娘說的是,不如奴婢讓我娘去外面打聽下?”
元容點(diǎn)頭道:“也好,你去姨娘那,讓她早點(diǎn)放你娘回家,明日也可以晚來些,只是務(wù)必把這事情給我打聽清楚了。”
柳兒忙應(yīng)了去了,元容坐了會只覺得心煩意亂,便叫飛絮幫自己梳洗了早早的躺下。飛絮見元容睡了,招手叫了個小丫頭在邊上守著,自己出了門抄著小路去了元秋的院子。
翌日晌午,如蘭才氣喘吁吁地跑到元容的院子,元容見如蘭神色凝重,心里便咯噔一下,忙叫她坐了,又叫柳兒端茶給她,急急地問道:“雪鳶姐姐如何?”
如蘭拿著茶盞一氣喝了大半碗下去,抹了嘴說:“回姑娘的話:林姑娘真的沒了。”
元容聞言忙道:“怎么可能?林大人那么寵愛她呢。”
如蘭道:“奴婢聽人說:雪鳶姑娘想給林少爺下毒,被林夫人發(fā)現(xiàn)了,便把雪鳶姑娘打發(fā)到莊子上,原本雪鳶姑娘身邊伺候的人打的打賣的賣,一個也沒剩下。林大人對林夫人的做法也沒甚意見,只是說雪鳶姑娘身邊沒人伺候不行,叫她隨便派兩個人去。林夫人便把自己陪嫁的兩個媽媽送了去,結(jié)果半個月不到就聽說雪鳶姑娘病死了。”
元容聽了忙問:“那林夫人呢?林大人沒休了她?”
如蘭搖頭道:“只禁了半個月的足。如今林夫人有嫡子嫡女傍身,林大人反而比以前對她更好了些。反而是雪鳶姑娘的姨娘,受了太大的打擊,如今還躺著起不來呢。”
元容聞言踉蹌地退了幾步,柳兒忙上前扶住她。元容失神地看著柳兒道:“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雪鳶姐姐不是最得寵的嗎?”柳兒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安穩(wěn)她一番,扶著她到床上歇了。
元容躺在床上睡了沒半個時辰,就發(fā)起熱來,柳兒嚇得忙打發(fā)人去回元秋,飛絮忙道:“她們這些小丫頭笨嘴笨舌的,哪里講的清楚,還是我親自走一遭吧。”
柳兒忙道:“妹妹快去,務(wù)必讓三姑娘趕緊請了大夫來。”
飛絮應(yīng)了掀了簾子出去,一路小跑到元秋的院子門口才緩下腳步,院子里早有小丫頭見飛絮來了,笑著迎了出來。
飛絮和那些小丫頭笑著客套了幾句,才小聲笑道:“三姑娘可在屋里?”
門口立著的小丫頭忙笑道:“在呢,我替姐姐回一聲。”說著撩了簾子進(jìn)去,一會出來笑道:“姑娘請飛絮姐姐進(jìn)去呢。”
飛絮忙笑著謝了她,才撩了簾子進(jìn)去,只見元秋在那看賬本,織夢和翠鶯立在身后,除此之外屋里并無其他人。飛絮忙上前請了安,元秋點(diǎn)了下頭,眼睛卻還在賬本上。
飛絮笑道:“姑娘忙著呢?”
元秋道:“恩,二姑娘怎么樣了。”
飛絮笑道:“如蘭打聽回來雪鳶姑娘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和二姑娘說了,誰知二姑娘聽了竟然發(fā)起熱來,這不柳兒叫我來讓三姑娘請個大夫去瞧瞧。”
元秋點(diǎn)頭道:“我曉得了,你先回去吧,仔細(xì)留意她。”
飛絮笑著行了禮,倒退著慢慢出了屋子。
翠鶯見屋里沒外人,便笑道:“想不到二姑娘這么不經(jīng)嚇,這樣就病了。”
元秋嘆息道:“她以往一直以為庶女只要得寵便能飛上了天,那雪鳶就是她心中的目標(biāo)。誰知這個目標(biāo)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倒塌了,想必她受了很大的打擊吧。”
織夢笑道:“雪鳶姑娘再得寵能怎么樣?還不是落了個這個結(jié)局。連我都曉得:官老爺們首先考慮的是前程是名望是子嗣,怎么這些庶出小姐們反而不明白?”
元秋嘆了口氣,讓織夢叫個小丫頭去二門叫人請個大夫給元容瞧病,自己又低頭看了會賬本,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便攜了賬本去了李氏屋里。
李氏如今身體也大好了,元秋便和她商議把管家的事情交回來。李氏知道元秋這一年辛苦操勞,反而耽誤了自身女紅才藝的練習(xí),便應(yīng)允了,又拿了許多好的首飾給她。
李氏對了幾天的賬目,發(fā)現(xiàn)絲毫不差,原本婆子們貪污的事情也少了大半。又請管家媳婦來問,聽說元秋每天夜里都會坐著轎子四處查訪,有的時候一晚還兩次,但凡發(fā)現(xiàn)吃酒賭博的,都打了板子賣出去。那些婆子都覺得在顧府里比別家輕松,拿的錢又多。如果被賣出去,多半會去做苦役,心里都懼怕的緊。因此這賭博吃酒的事情都絕了跡。
李氏聞言來了興趣,便叫管家媳婦把元秋管家的事情細(xì)細(xì)說一番,管家媳婦就挑那獎罰制度,互相監(jiān)督等一些事情說了遍,李氏聽了暗自贊賞了一番,回去和顧禮說起此事來,倒讓顧禮對管理下屬有了新的想法,便叫人把自己新得的兩匣子玩意給元秋送去。
元秋正在屋里看李氏送來的首飾,又見顧禮也叫了送了東西來,不禁自己暗笑道:“管了一年的家,不僅有工資,連獎金都得了。”自己搖頭笑著把東西都看了一遍,挑了幾個好玩的叫人給紫嫣送去,剩下的叫織夢給自己鎖到箱子里。
元容病了幾日,只見張姨娘來看自己,卻沒見顧禮打發(fā)人來問,忙讓柳兒親自去問。柳兒去了上房,見顧禮正抱著妞妞逗她,忙請了安就立在一邊。
顧禮瞧也沒瞧她,還一味的逗著懷里的妞妞玩,倒是李氏問了句:“聽說你們姑娘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柳兒忙回道:“姑娘神色還略差些。”
顧禮聞言方道:“回去好生伺候姑娘,叫她按時吃藥。等好了再到上房請安吧。姑娘如今病著,你們這次伺候的也不要亂跑,身上也不知是否帶了病氣。若是傳染給泉哥和妞妞,我定把你們都打了賣出去。”
柳兒聽了忙退了出去,挑好聽的和元容說了。元容只當(dāng)父親忙,又拿了自己繡的荷包之類的物件,讓柳兒送到上房去,柳兒哪里敢去,只想遮掩過去。元容只當(dāng)她偷懶,大罵一番,柳兒只得將顧禮的原話說了,元容聽見,心里透涼,不禁趴在床上痛哭了一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