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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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幫她?羅遠(yuǎn)鵬不由想起齊氏和李嬤嬤的話,“我叫纖云不是為這個,還有,將秦媽媽和蘭姑姑請來,我特意讓她們到你身邊就是要幫你這個侯夫人站穩(wěn)腳跟,誰知道竟敢玩忽職守?”
“你做什么?”張?zhí)m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有讓秦媽媽和蘭姑姑插手這次賞花會的事,也怨她,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為吃好玩好就行了,結(jié)果出了這么大的簍子,“我承認(rèn)是我的疏忽,沒有經(jīng)驗,你若罰了她們,我以后還怎么用人?你別怪我說話難聽,這次若不是素絹鬧這么一出,賞花會漂漂亮亮的結(jié)束了,其他人也不至于跟著背虧!這個孩子,真真是,”羅素絹就像自己以前班里最不服管教的學(xué)生,桀驁不馴還鬼主意多的很,每每讓班主任和帶課老師恨得牙根癢癢。
“怪素絹?素絹才多大的孩子?她命都差點兒沒了,”說金姨娘可以,可羅素絹是自己的骨肉,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可怎么到了張?zhí)m這兒,就什么都不是?羅遠(yuǎn)鵬越聽越氣,難道就因為是姨娘生的?“那韓夫人的事呢?你怎么安排的,竟讓通政使夫人拂袖而去?”
“這個?她不是說身子不爽走了么?”張?zhí)m恍然,撇嘴道,“既然覺得女兒給人做妾丟了韓家的人,當(dāng)初何必將女兒嫁過去?”
“你,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么?韓家的關(guān)系你想過如何修復(fù)么?”羅遠(yuǎn)鵬擺擺手,這個張?zhí)m也未必明白通政使是個什么官職,“算了,這事你不用管了,以后再這樣的場合,你要提前將所有的準(zhǔn)備都跟老夫人稟報了,還有蘭姑姑,她以前是服侍在太后跟前的,這宮里宮外沒有什么能瞞了她去,你好好向她請教!”
“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了要將整個內(nèi)宅交給我的么?你不相信我?”張?zhí)m難以置信的看著羅遠(yuǎn)鵬,“我這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幾天幾夜沒顧上休息,就想著怎么能給家里添些光彩,出了這樣的事你當(dāng)我愿意?過來就罵,”這個男人,為什么不能包容一些,為什么不說“沒事,有我。”
“你初來乍到,能夠妥妥帖帖將賞花宴辦下來,就是一大功了,沒有人指望你出什么彩,”羅遠(yuǎn)鵬最怕張?zhí)m在他面前哭,“好了,萬幸兩個孩子都沒有大事,你以后好好照顧她們就是了,這樣的事不能再有下次!”
“知道了,你放心,”
張?zhí)m也不是傻瓜,通政使的身份心里自然明白,也知道自己這場賞花會算是辦砸了,既然辦砸了,找理由推責(zé)任也沒有多大用處,反正也將自己的苦處說了,爽快的承認(rèn)了也顯得自己磊落,“以后我一定會請教母親的,至于你說的韓家,你也放心,我今天和那個韓姨娘相處的很不錯,這件事交給我來描補,管叫那個韓大人不記恨你。”
聽張?zhí)m話說的干脆,羅遠(yuǎn)鵬將心放了下來,至于自己心里的那根刺,就算扎的再疼,他敢不愿意拿出來與妻子爭辯,“你的辛苦我自然是看到的,但侯府不比咱們在錦州時,上下不過幾十口子人,還有無論旭哥兒還是素絹,都是我的血脈,咱們羅家歷來后嗣單薄,你對他們好,他們也會記你的恩~”
“好了,別啰嗦了,”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那些兒女,張?zhí)m聽的十分不耐,那些兒女齊刷刷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在反復(fù)提醒她,她嫁的男人曾經(jīng)包括現(xiàn)在,身邊都有許多的女人,“你放心,我將他們都當(dāng)祖宗似的敬著,反正這后娘就沒有好的~”
“侯爺,您叫奴婢,”
纖云跟著玉露進了張?zhí)m的西側(cè)間,一看到面沉如水的羅遠(yuǎn)鵬,忍不住心里忐忑,緩緩的在兩人面前跪下,低了頭不敢說話。
“是你去后院帶了三姑娘到池子邊去的?”羅遠(yuǎn)鵬看著地上的纖云,瓜子臉煞白,全無往日與自己說笑時的嬌俏模樣,又想到在羅素絹那兒聽后院的下人們說的實情,心里止不住厭惡,語氣越發(fā)冰冷,“到底怎么回事你說實話,好端端的三姑娘就落了水?還有,你不是她院里的丫頭,為什么要帶她到蓮池那邊去?”
看來是瞞不住了,纖云知道何媽媽不會為她隱瞞,但她又怎么能說是因為張?zhí)m這一段時間不肯帶她出門,只讓她守著在水居,而這次府里來了那么多的貴人,她想出去見見京中的貴人都是什么樣子的,所以才攛掇了羅素絹一同出來?
“奴婢聽三姑娘在后院哭的凄惶,也沒有人管,便過去了,三姑娘說不想在院子里玩,想去蕩秋千,奴婢哪敢不聽,當(dāng)時何媽媽也不在,奴婢閑著無事,便想著自己帶著三姑娘出去走走,省得她哭鬧~”
“你混說,”一早就候在門外的鶯兒幾步膝行到窗下,她是家養(yǎng)的丫頭,給了羅素絹做二等丫頭,自然知道府里的規(guī)矩,再冤枉主子沒喚也是不能進正屋的,但纖云這么一說,她這個三姑娘的貼身丫頭就只有被打賣這一條路了,“侯爺,根本不是這樣的,三姑娘根本沒有哭鬧,這個后院的下人都都可以做證!是纖云自己到后院去,跟三姑娘說可以帶她到外面玩,還不讓奴婢和燕兒跟著的~”
“是,鶯兒姐姐說的是,奴婢和鶯兒都是林媽媽派過來服侍三姑娘的,府里的規(guī)矩都是自小學(xué)的,哪里會放著主子哭鬧不管的,再說了,三姑娘也七歲了,天天跟著二姑娘學(xué)禮儀,怎么會哭鬧?”燕兒是有備而來,直接將纖云證的死死的。
“你怎么說?”羅遠(yuǎn)鵬看著纖云又驚又懼的樣子,對鶯兒和燕兒的話又信了幾分,這兩個丫頭都是府里出來的家生兒,怎么敢做出置主子安危于不顧的事情,倒是纖云,一向被張?zhí)m寵慣了,按張?zhí)m的說法,可憐她們一出生就做了人下人,自然要多憐惜一些,可這些奴才最是可鄙,但凡主子給了一些好臉色就沒上沒下不知道輕重。
“叫秦媽媽過來,”羅遠(yuǎn)鵬目光如冰,直接宣布結(jié)果,“將纖云拉出去打四十板子,讓人牙子來帶走,還有何媽媽,也去領(lǐng)十板子,依然回三小姐那里侍候,至于鶯兒和燕兒,念你們年紀(jì)小,一人罰半年月銀,以后三小姐無論去哪里,身邊都不能離人。”
“夫人,”雖然這是意料中的懲罰,但真的迎頭砸下時,纖云仍是不敢相信,她一把抱了張?zhí)m的雙腿,“夫人救救我,我真的是聽見三姑娘在哭,才過去的,”
纖云心里已經(jīng)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計了,可說出來誰又會信呢?誰會相信一個七歲的小姑娘會拿命來算計自己?誰又會相信短短十幾日,羅素絹就能在張?zhí)m的眼皮子底下將后院上下十幾口子人全部收服?“夫人,奴婢真的沒有撒謊,夫人~”
一直躲在墻角的飛星也跪了過來,“奴婢知道纖云犯了大錯,還請侯爺和夫人看在她千里迢迢跟著夫人進京,一片忠心的份上饒纖云一命,四十板子,真的挨了,就沒命了~”
纖云不過十六七歲,在現(xiàn)代不過是個高中生,可是卻做了服侍人的差使,一個不小心就要送命,雖然張?zhí)m也不相信纖云說的話,但就這么要了她的一條命,實在是太殘忍了些,就算是羅素絹死了,纖云也判不了死罪啊,“遠(yuǎn)鵬,侯爺,纖云才多大,又是個女孩兒家,這四十板子打下來,怕是不用再找人牙子了,不如直接將她賣了吧~”
“婦人之仁,”羅遠(yuǎn)鵬冷哼一聲,旋即想起自己還昏迷未醒的兩個女兒,心里更不痛快,“素絹呢?素絹才多大?”
“大夫不是說了,素絹沒事么?就讓纖云將功折罪去服侍素絹好了,將她降成三等丫頭,去素絹那里掃地,”張?zhí)m看了一眼已經(jīng)癱軟在地的纖云,著實不忍心,她可是承諾過要給纖云一個美好的未來,若是連自己的丫頭都保不住,以后誰還會信她?“侯爺,纖云好歹也是我的陪嫁丫頭,就算犯了錯,也要交給我來處置。”
“素絹雖然不是你生的,但也是你的女兒,你的所作所為,侯府上下看著呢,你莫要叫我再失望了!”正如張?zhí)m所說,纖云是她的陪嫁,羅遠(yuǎn)鵬狠狠的瞪了纖云一眼,若依著他的性子,直接一腳踹死了這賤人。
“蘇媽媽,將纖云拉出去打上二十板,留著她的命,找個小廝嫁了吧,”張?zhí)m揮揮手,看著纖云道,“你也莫要再求,你害的三姑娘差點丟了性命,我已經(jīng)是看在過去的份上留情了。”
羅素絹昏迷不醒,羅輕容昏迷不醒,現(xiàn)在為一個丫頭的出路與羅遠(yuǎn)鵬爭執(zhí)是不智的,何況在羅輕容的問題上,她始終感覺心里有虧,至于纖云,保住命才能再幫她謀劃未來。
羅輕容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張?zhí)m和梁元恪的身影,往昔的一幕幕再次發(fā)生在眼前,她想大喊,她不停告訴自己只是在做夢,她告訴自己要趕快醒來,可是卻怎么也逃出那可怕的夢境,看著拉著自己的手給自己講故事的張?zhí)m,看著含笑向她許諾衷情一生的梁元恪,羅輕容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為什么,為什么自己重生了都擺脫不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