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有一種幸福
有一種幸福叫做被媽媽打。</br> 曾經(jīng)有一個視頻在網(wǎng)上瘋轉(zhuǎn),一個八十歲的老人,被一個一百零三歲的老父親用棍子追著打。</br> 多少人看到這個視頻時不是為八十歲的老人還被打憤怒,而是留下羨慕的淚水。</br>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健健康康的活到八十歲,又多多少個八十歲的老人還可以有個能追著他的父親呢?</br> 小的時候總被父母打是一件不幸的事,但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可以被父母打,會是一件越來越幸福的事。</br> 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無條件的愛你,有人無條件的關(guān)心你,有人在意你的一舉一動,甚至不惜因為你而動怒。</br> 能夠陪伴自己的父母慢慢老去是件多么讓人開心的事啊。</br> 林雨兩世為人,第一次被人打,而且是完全不會還手的打。</br> “好了,好了,老婆子,兒子剛回來。”林樹仁攔住老伴兒。</br> 兒子剛回來可能心里還有點愧疚,所以才沒有生氣,如果再這么打下去,林樹仁很害怕老伴兒又把兒子打跑了。</br> 他不想再失去兒子一次了。</br> 孫桂珍也意識到這點,停了下來,擦擦臉上的淚水。</br> “都站在門口呢,咱們進去說吧。”周子勃趕緊打圓場。</br> “對對對,進屋說。”林樹仁攙扶著老伴往屋里走。</br> 林雨跟在后面。</br> 老兩口租住的小房子只有一室一廳,剛才站在的門口相當(dāng)于他們的小廳,除了門口的鞋柜,在往里走一步就只能放一張放桌幾把椅子,就再也放不下其他陳設(shè)了。</br> 站在門口就能把房子看穿。</br> 房子雖然狹小但打掃的很干凈。</br> 幾步路就能在屋子里轉(zhuǎn)悠一圈。</br> “屋里坐不下,咱們還是在飯桌這里坐吧。”林樹仁看了下房間又不好意思的走出來。</br> 正方形的飯桌勉強可以坐下四個人,周子勃又胖,整個身體都被頂在墻角,看起來很滑稽。</br> 孫桂珍倒了兩杯水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林雨和周子勃兩人艱難的坐在桌邊,不好意思的說道,“房子太小了。”</br> “沒事,我這么坐舒服,剛好可以治我的肩頸,預(yù)防駝背。”周子勃憨憨的笑著。</br> 林雨也很想配合著笑笑,但是他笑不出來,自己的父母住在這樣差的環(huán)境里,他哪能笑的出來呢。</br> “叔叔阿姨,當(dāng)年我以為你們都回老家了,怎么沒離開燕京也不跟我聯(lián)系呢?”周子勃率先說道。</br> 林樹仁嘆了聲氣,“其實我們本來就沒準(zhǔn)備離開燕京,我們老兩口知道小雨以后想做演員,只有在燕京才能打拼事業(yè),所以我們一直的計劃就是在燕京陪他,只是后來......”</br> “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孫桂珍關(guān)切的問道。</br> “挺好的,六歲了,今年九月份就上學(xué)了。”一回答關(guān)于小芒果的問題,林雨的臉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慈父的笑容。</br> “挺好就好,就好。”孫桂珍擦了擦臉上的淚水。</br> “可是后來雨子退學(xué)了,咱們都找不到他,您二老怎么沒回去啊。在老家有房子又有小生意,總比在燕京受苦好啊。”周子勃掃了眼一貧如洗的房子疑惑的說道。</br> “起初我們沒走是想找到小雨,我們怕他一個人帶著孩子辛苦,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我們不敢放棄,我們就想小雨不會離開燕京,我們只要在燕京總會遇到他。</br> 所以我們把老家的房子賣了,店子也盤出去了,帶著所有的積蓄來到燕京,我們倆沒文化,這邊房租貴做生意難,我們那點積蓄根本不舍得用,想來想去只有打工最保險。后來我就在剛才你們遇到我的那家小超市工作,小雨媽媽就在小時工,給別人做做飯,做做衛(wèi)生。”林樹仁樸實的說道。</br> 周子勃繼續(xù)問道,“您二老完全可以租一間環(huán)境稍稍好一點的房子,這里太差了,上班也不方便啊。”</br> 周子勃從下車的那一刻起,就想吐槽這里,他再沒錢都沒有想過住這里,林雨的父母雖然不是燕京人,但也都是在城市做小生意的,跟普通的農(nóng)民工不一樣。</br> 他們剛開學(xué)的時候,周子勃見過林雨的父母,那時候老兩口看著非常年輕,穿著也體面,能生出來林雨這樣長相身高的父母,肯定顏值也是超出普通人很多的。</br>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能在這種貧民窟一樣的地方忍受五六年。</br> 林樹仁笑了,得以的笑了。</br> “這里便宜啊,我們當(dāng)初找到這里高興壞了,這里房租便宜到讓我們難以相信,地鐵又方便,上班的地方官飯,我們又不買衣服,根本沒啥花銷,我們老兩口每個月賺的錢基本都能攢下。”</br> 林雨的心被狠狠的捏了一下,攢錢?</br> 這么多年他的父母在燕京過得這么辛苦,就是為了找他和攢錢?</br> 周子勃大大咧咧的揉了揉腦袋,“您二老攢錢干啥?”</br> “攢錢給孫女啊。”孫桂珍和林樹仁幾乎是同時說道。</br> 老兩口愣了一下又相視一笑。</br> 如果不是還有外人,他們有點不好意思,現(xiàn)在肯定要跟兒子炫耀銀行卡里的數(shù)字了。</br> 林樹仁故意壓低聲音小個攢齊了卡片想在大家面前宣要又怕稀有卡片被同學(xué)搶走的小朋友。</br> “我們老兩口攢了很多錢。”</br> 林樹仁臉上難以掩飾的高興。</br> 可是林雨的心里卻只有酸楚。</br> 在他眼里,那些不是高興的表情,而是一位步履蹣跚的父親將超過自己體重的貨物搬進超市,一位滿手老繭的母親在一個個嚴(yán)寒酷暑的日子在各個小區(qū)穿梭,辛苦工作。</br> 他們將付出沉重的勞力,卻只能賺得微薄的工資,他們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住著最差的房子吃著最簡單的飯菜,只為了能多攢些錢,有朝一日找到離家出走的兒子,將自己全部積蓄給他。</br> 他們不求回報,甚至連一句謝謝都不需要,他們只是單純的希望他好,希望自己能夠幫到他。</br> 當(dāng)初跟父母吵架一走了之的記憶依然在林雨的腦中,那時候母親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說了幾句氣話,可是林雨卻說到做到了,他真的再也沒有回家,再也沒有聯(lián)系父母,再也沒有在他們的世界里出現(xiàn)過。</br> 一晃過去了六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