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九二章 【宋麗友誼路】
到了王楷四年,也既是如今大宋的道興元年(1126年)時,王楷的近臣金燦、安甫麟暗中窺知王楷厭惡李資謙的擅權,于是伙同上將軍崔卓、吳卓等人密議,在半夜引兵入宮誅殺李資謙的黨羽拓俊京之子拓純與其弟拓俊臣。</br> 拓俊京得到急報后,連忙也引兵入宮將房屋付之一炬,大火延燒至內殿,王楷緊急徒步逃至后苑避難,才得以逃過一劫。后來王楷甚至準備下令讓位與李資謙以結束紛亂,近臣連忙上諫阻止,王楷這才作罷。</br> 于是李資謙派遣黨羽到各地捕殺安甫麟等數十名朝中要員,將王楷軟禁在寢所,并先后數次進毒藥企圖殺害王楷,幸好每次都為王妃用奇智所救。不久后,李資謙與拓俊京之間因為雙方各自奴婢間的爭執(zhí)而產生嫌隙,兩人關系因此日漸惡化。</br> 此時,得到王楷密旨的內醫(yī)崔思全前往說服拓俊京,拓俊京遂痛悔前非,并決心效忠王室。于是,拓俊京奉仁宗之命拘捕李資謙,并將之流配至今之靈光,李資謙數個月后病死于流配地;李資謙的黨羽也均被流配至遠地,李資謙嫁與王楷之二女也遭到罷黜,但因救急有功,所以仍然特別得到豐厚的賞賜。</br> 另一方面,拓俊京在勤王有功后,卻仗著功勛而日益囂張跋扈,王楷五年(1127年),被流配至高麗巖墮島。</br> 而如今,高麗國內因為剛剛平定外戚李資謙和拓俊京之亂,正趨于平靜,可百姓的生活,卻因為這連續(xù)時間內的內憂外患正趨于不斷的惡化。由于這個時期高麗王朝還處于完全的內貿經濟,并未通過陸運和海上商貿與周邊國家進行經濟交流,所以經濟的單一性使得整個社會架構的承受力十分的脆弱,如果真的任由大宋跑來修路,并且開出了一天五十文錢高工資,恐怕用不了多久高麗的老百姓就要民變了。</br> 便也說黃杰耐著性子聽這個尹宗夷吹牛,足足讓他說了小半個時辰之后,也才沒了興趣,便也故意問了一句道:“尹判事,卻不知你家中在開京有些什么產業(yè)?”</br> 尹宗夷倒也謙虛,便也道:“家中世代耕讀,并無什么產業(yè),只有千畝祖田,佃與百姓收租。”</br> 黃杰便也笑著問道:“那尹判事可知道何為‘水陸一體化養(yǎng)殖技術’?”</br> 尹宗夷當即傻眼,待聽得黃杰將這“水陸一體化養(yǎng)殖技術”說了個大概后,差點被驚得合不攏腿……呃!應該是合不上嘴!</br> 最終,黃杰干脆便也派人將他送去河間府的金玉會會員家中的農莊里打了一個轉,結果回來后尹宗夷不單是合不上嘴,也根本合不攏腿,瞧他面紅耳赤,滿目金光樣兒,只怕黃杰一點頭,他就要撲上來抱著大腿喊請爸爸了。</br> 然后,黃杰倒也開誠布公的告訴他,大宋此舉不過是效仿“懸金移木”,并不會對高麗朝野造成什么妨害,如果尹宗夷回去促成了此事,那么這“水陸一體化養(yǎng)殖技術”倒也可以跟他好好研究研究。</br> 不用說,尹宗夷得了如此交代,當即頭也不回的屁顛屁顛跑回了高麗,愣是只用了三天時間就說服了高麗王,完全同意大宋的全部修路計劃。而又過了半月不到,尹宗夷便也領著高麗朝中的尹氏、崔氏、高氏、金氏再次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河北來考察取經,最后黃杰便也以超低的價格將“水陸一體化養(yǎng)殖技術”引進去了高麗。</br> 話說回來,雖然這一日五十文錢的薪酬在大宋看起來雖然不算什么,但對于明確知道如今高麗物價如何的黃杰,卻依舊還是開出這等高薪,卻并不是因為黃杰財大氣粗或是傻,自然還有一層更深的用意在里面。</br> 雖然黃杰一早就在跟種師道謀劃過“駐韓宋軍”這個事情,可由于后續(xù)事態(tài)發(fā)展太過出人意料,以至于至今都尚未得以實施。</br> 當初,大宋在澶淵之盟前后,不得不收起繼承盛唐光榮的雄心,放下“天朝大國”的架子,小心翼翼地維護宋遼之間的和平成果。</br> 在這種情況下,宋朝基本上放棄了宋初對高麗強化控制的政策,并有意識地疏遠高麗,對高麗推行一種“不干涉”的外交政策。即發(fā)展大宋與高麗的關系要首先以不損害宋遼關系為前提,既不介入遼國與高麗之間的戰(zhàn)爭沖突,又對高麗來使熱情款待,極盡優(yōu)禮。</br> 如此一來,既維護了宋遼之間的安定和平,又為日后發(fā)展與高麗關系留有余地,展示了成熟的外交技巧,可漸漸也疏離的高麗對大宋依賴和好感。</br> 一直到趙佶時代的“聯(lián)麗制遼”策略被提出,大宋對高麗的關注也才漸漸加強。</br> 只是,就如今而言,高麗的百姓對大宋的觀感,往往都是“傳說中的宋國”這么一個概念,而想要把高麗綁上大宋的戰(zhàn)車一道對抗金國,這高麗的百姓都搞不定的話,又如何讓高麗的朝廷死心塌地跟大宋一條道走到黑呢?</br> 所以,經過仔細的考慮之后,黃杰決定將之前與高麗協(xié)商所獲得的大同江北面的義州和仁州海康(也即是仁川港)兩塊飛地駐軍,以及白翎島的建設無限期延后,卻把修路和從高麗大批量引進雇工的計劃大幅度的提高了優(yōu)先等級。</br> 在派出黃州建設一千五百工匠和御車、神武各五千人作為修路部隊進入高麗的同時,黃杰也發(fā)動金玉會的會員開始擴建各地的農工商業(yè)設施,以備大量接收來自高麗的廉價勞動力。</br> 當然了,黃杰并不是準備搞什么血汗工廠或者血汗農場,以如今大宋普遍至少一個壯勞動力每月最少兩三貫錢的薪資標準來計,高麗的勞動力當真是太便宜了,平均一個月只要包吃包住再能給個一貫錢,就能讓高麗人美上了天。</br> 所以,這條路算起來還當真是“宋麗友誼路”,而黃杰還當真是準備拿錢砸出個新高麗來。</br> 不過,也在這時,張邦昌和李邦彥卻從會寧府又發(fā)來了新消息來,說是趙佶父子在得知朝中如今是鄭太后垂簾聽政,趙福金為監(jiān)國長帝姬后,居然又整出幺蛾子,竟然弄出一付什么密詔叫張李二人派信使送回了東京。</br> 而東京的鄭太后和趙福金二人在看了密詔后竟然也不淡定了,居然下旨急詔黃杰回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